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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 119 章 ...

  •   商丘城中,两个模样与打扮截然不同于城中他人的青年一前一后地走着。

      走在前的男子一身飞泉绿的长袍,满头青丝散漫地披于脑后,偶尔扫向周围的目光里尽是一股冷清的寒意。

      跟在其身后的是一个月白色长衫的青年,看起来似乎比前面那位稍许年轻些。
      不似绿衣人那般拒人千里,他似乎对一切都是充满了兴趣,好奇地打量着整个城镇。偶尔咧着嘴勾着唇角,对前面的绿衣人说些什么,潇洒不羁的神情惹得一路的女子都不禁羞红了脸。

      “人界的城池原来长这样啊。”后面的青年微微仰着头感慨着。
      一阵沉闷的咕噜声响起,青年略显尴尬地小声道:“师父……我饿了。”

      绿衣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不再是先前那般冷若冰霜,反倒满是笑意。
      他无可奈何地微微摇头,“一会儿就到客栈了,你且再忍忍。”

      跟在后面的青年瘪了瘪嘴,不再说话。

      商丘的客栈不如镐京那般豪华,菜肴也不如镐京的丰富。
      两人在客栈内双双落座,绿衣男子要了份爽口小菜,月白色长衫那位则要了满打满算一整桌的荤腥。
      伙计不敢置信地再三确认,直到绿衣男子点头,他才面带恍惚地离开。

      自二人落座后,不远处便有一双眼睛时不时扫向这边。待伙计离开,那道视线更是大大方方地直接盯着他们二人。

      青年被那视线看得极为不自在,不禁压低声音说道:“我怎么老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被他称作师父的那位抬眼,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一身墨色长袍的男子。

      察觉到自己被人发现了,那人立即移开视线。

      “是有一个。”鹘抿了一口手里寡淡的茶水,“倒是没有恶意。”
      “我难道被看出来了?”青年顿时有些紧张。
      鹘轻笑,“若如此容易被人看穿,我当初也就不会允你以这副模样与我同行了。”

      闻言,青年松了一口气。
      他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青年以为是伙计来上菜,便自觉地往后挪了挪位置。

      “你们二位……”
      后方一个陌生的声音犹犹豫豫地说道。
      青年应声回头,只见来者是个身着墨色长袍,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子。

      来者似是瞬间忘了该如何开口般,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鹘倒是颇为打趣地看着这位主动上前的“偷窥者”。不待他开口,青年反倒率先发问,“方才就是你老盯着我们看?”

      来者被如此直白的言语说得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拱手道:“是某失礼了。某观得二位不似寻常人,故此……想同二位结个缘罢了。”

      青年满脸狐疑地盯着他,坐在对面的鹘倒似早有预料般平静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是你想要与我二人结缘,怎么说也得有个起码的表示吧。”

      闻言,来者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他,随即他左右环顾一番,凑近另外二人小声说道:“某乃有熊稷氏,一介区区铸剑师。幸得天皇赏识,后将其姓赠与某。”

      没有料到会在此处听到“有熊”二字,鹘喝茶的动作一僵。
      他抬眼看着对方,确认对方没有扯谎后,才低声道:“幸会。吾乃扶桑祭司,这位是我徒弟。”

      扶桑……
      自称伏稷的男子脸上尽是再明显不过的惊讶。
      他只听天皇提起过当年的扶桑城那一桩惨事,却不曾料到真的让自己碰上了当事人。

      心中太多的疑问顿时被勾起,伏稷好奇到顾不上他才与另外两人将将结识一事,极其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在了青年旁边,惹得青年极为不爽地瞪了他一眼。

      “前辈就是扶桑的那位大祭司,鹘氏?”

      显然,鹘也没有想到这个不同寻常的后世人会如此不见外。
      他不禁微微挑眉,上下打量了伏稷一番后,轻轻点头以示应答。

      “那——”伏稷转向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的青年,颇有几分小心翼翼地问道:“……阁下又是?”
      “刚才不是都说了,我是他徒弟。”青年不悦地皱着眉头,“你耳力不行吗?”

      如此简短的问题竟招来这样一句火药味十足的回复,伏稷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看着青年出神片刻。

      青年被他看得有些毛了,不由得“喂”了一声。
      伏稷再次回神,锲而不舍地说道:“某还不知阁下的姓甚名谁。”

      “彧瑚。”青年有些不耐烦道。
      伏稷不知在想什么,自顾自低着头却不做应答,此般态度更是叫唤作彧瑚的青年不满地啧了一声。

      鹘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似乎颇为不切实际的猜想。

      直到伙计来上菜,伏稷才大梦初醒般问道:“二位……此行是要往何处去?”

      鹘盯着桌上的大鱼大肉思索片刻,“不知,走到哪便算哪。”
      他身旁吃得正欢的彧瑚反倒主动开口道:“最好是能去个冬日暖和些的地方,山下的冬天也太冷了些。”

      “若是如此,某倒是知晓一二。”伏稷思索片刻,“人界往南一带,是以三冬少雪著称,二位或可前往一探究竟。”

      “南地?”鹘低声重复着,抬眼看向对伏稷的态度有了稍许转变的彧瑚。
      片刻后,他一改方才的冷清,笑道:“那便多谢后生的提议了。”

      伏稷咧着嘴笑了起来,“待二位选定落脚点,若是不介意,可否容某前往拜访一番?”
      鹘思索片刻,不做应答。

      *

      告别了商丘客栈遇到的奇人,师徒二人决定像伏稷说的那般,到南地去看看。

      “师父,那个叫伏稷的人……不像先世人。”彧瑚跟在鹘身后不解地问道。
      鹘轻轻摇头,“他本就不是先世人。”

      “可他身上也没有你说的,属于后世人的浊气。”
      “你忘了他说他幸得天皇赏识?”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彧瑚更是莫名其妙道:“那又有什么关系?”

      “能被天皇赏识的铸剑师,定是会被其请至天界的。”鹘微微垂眸,若有所思,“何况有熊城早在数百年前消失不见。他既称自己为有熊人氏,自然是被天皇赐予过部分神力。”
      彧瑚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

      话语间,二人行至一处人迹罕至的山中。山脚的不远处有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看着倒也热闹。

      鹘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山中。

      南地的确如伏稷所说三冬少雪。
      他们二人抵达此处时,已是将近深冬,可穿过村庄的河水依旧静静地流淌着,丝毫没有结冰的意思。
      就连河两岸的山峦之上也尽是一片春景夏色。

      “师父?”彧瑚在后面微微偏头问道。
      鹘沉默片刻后问道:“你可有在此地感到寒冷?”

      彧瑚思索须臾,随即摇头。
      “可要在此稍作停留?”

      闻言,彧瑚仰头环顾四周,眉开眼笑道:“好啊!”
      见他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鹘也不禁轻笑一声。

      鹘不想与山脚的后世人有太多的接触,他带着彧瑚一头扎进山中,选起了地址。
      不过半日,鹘便以曾经最为熟悉的木系术法在选好的地方建起了座小院。

      院子不大,院门后便仅有一方小天井。天井右侧各有两间并排的屋子,相较另一间充分沐浴在暖阳之下的屋子,稍许靠后的那间则被院外高大的松柏挡去了大半的光线,看上去略显阴冷。

      看着鹘不费吹灰之力建起的院子,彧瑚脸上写满了吃惊。
      他知道,能徒步走进不周山之人自然不会是寻常人,可他的确却从未想过对方竟如此之强。
      回想起于商丘时遇见的那个怪人,彧瑚脱口而出地问道:“……师父,你真的是那个什么扶桑的大祭司?”

      鹘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

      见他肯定了自己问题,彧瑚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将心中疑问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扶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又为何离开扶桑,来到不周山?”
      ……

      源源不断的问题自他口中而出,鹘也只是微微垂眸听他把话说完。
      末了,见他终于停下一连串地疑问,鹘思索片刻,淡淡地问道:“你想知道?”

      彧瑚应声抬头,撞入眼中的是鹘脸上那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后者的神色淡如水,眼中却饱含千年间的风霜。
      他委实想象不到眼前的人到底经历过些什么,脑袋不受自己控制般重重地点头。

      鹘停顿片刻,带着他在院里阳光最充足的位置坐下,将千年间的过往浓缩成了一刻便能说完的故事。

      当初鹘只是打算在此地度过一个冬日,谁知二人在这山中一待便是数百载。

      鹘虽不喜与后世人接触,却意外地喜欢收集人界的草药和医术。
      他很好奇,人界的医术能否改善他徒弟那畏寒的体质。
      后来为了住得方便些,他又在两间厢房的对面加了一间干燥且阴凉的储药房,专门用来存放各种草药。

      期间不知为何,他收到过一封来历不明的无字信,送信的是只做工精巧的木鸟。
      鹘根据木鸟的做工推测,寄信人或许是地皇部下的某个族人。

      可当他看到信封署名才回想起,真正的寄信人是多年前他们在商丘遇到过的铸剑师。
      鹘并没有仔细阅读信件的内容就将信纸重新折好,压在了多宝阁的最下方。他为对方既是天皇赏识之人,又有地皇族人所造的木鸟,甚至还能凭借木鸟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一事感到毛骨悚然。

      他很清楚,自己这般逃避无疑等同于自欺欺人,可他当真不想再与地皇有任何联系了。

      *

      某个开春不久,阳光明媚的午后。
      伴随着一声响亮且明显带有喜悦的“师父”,彧瑚飞奔进院里,差点撞倒了天井那口栽了两株睡莲的大缸。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吓得缸里跃起尾红白相间的锦鲤,溅出一地水痕。

      在屋里看书的鹘听得外头动静,阖上竹简走了出来。
      见到自家这个洁癖徒弟的衣角上竟然还沾着三两片花瓣,不禁微微摇头,“毛躁。”
      怕彧瑚回来得匆忙,暴露二人的行踪,他停顿片刻确认道:“此番出山,可曾叫人瞧见?”

      “应该没有。”彧瑚摇头,咧着嘴抖了抖衣角,随后抬手比划,“比起那个,师父你看!”
      他手心里应声燃起一小簇火焰,火焰在春风的拂动下悠悠摇晃却怎么也不会熄灭。

      “你这段时间倒是学得挺快。”被这般一打岔,鹘没有追究彧瑚方才那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反而抬眼看着满脸欣喜的徒弟欣慰道。

      得到鹘的夸赞,彧瑚更是笑得有些得意忘形,甚至忘了将手里的火苗熄灭。

      见状,鹘连忙出声提醒道:“小心,莫要叫火燎了——”
      话音未落,彧瑚掌心的火苗随风溅出点点火星,落在水缸下将将冒出新芽的野草上。

      这火本就不是寻常物,落地瞬间便将水缸下的野草点燃。好好一处观赏性景观差点成了一锅莲花炖鱼汤。
      “啪”的一声巨响,承受不住热度的水缸从底部裂开,缸里的锦鲤一跃而起,终是落在了快步上前的鹘手上。

      彧瑚尴尬地看着洒了满地水的破缸,不好意思地背过手去将掌心的火苗熄灭。

      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一副做错事的孩童般的徒弟,鹘微微摇头,“我且下山将它放生。在我回来前,你可莫要再闯祸了。”
      “嗯。”彧瑚垂着头,闷声应道。

      谁知他刚将那尾化形不久的鲤鱼妖放生,却在归途中察觉到些许异常。
      院门前的地上有着不属于他们师徒二人的脚印,里头传来一股后世人身上独有的浊气。

      鹘不禁皱眉,快步向里走去。

      刚进院子,他便听得彧瑚那一如既往不耐烦的声音。

      “都说了这里没有什么神仙,烦不烦啊!”

      伴随他声音落地的,还有一个重物磕地般的闷响。
      “神仙,求您了,救救我儿吧。”

      濒临发作的彧瑚在目光触及到门口的鹘时,他顿时跟瞧见救星般,“师——”
      可惜他的后半句话被鹘抬起的食指迅速打断。

      “这里没有神仙。你来错地方,求错人了。”
      鹘甚至没有给跪在彧瑚面前穿着粗麻衣的中年男子任何眼神,他径直走过那人身边。

      谁知那个中年男子竟胆大到伸手抱住鹘欲往前行的鞋子,拖着一口略显沙哑的粗犷哭腔,“神仙,神仙!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我儿一命吧!”

      像是被污秽之物黏上般,鹘眉头紧蹙地缓缓低头,看着男人的眼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杀意。

      “放手。”

      似是不明白他的话般,男子死死抱住他的鞋子不松手,口中来来回回重复道:“神仙,神仙!老农只有这一个儿子了。那日他从田里回来,就像中邪似的再也没有醒来过,这是要老农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鹘越听越烦躁,却终是忍着满肚子的怒意低声呵道:“生死有命。就算真有神仙,也无力回天。”

      闻言,那老农不仅没有放手,反倒不停地摇头,又将鹘的鞋子抱得更紧了些。
      他用一种近乎恍惚的神情仰头哀求着,“神仙,求求您了。您需要什么老农都能给您,就是要老农的命也行啊。”

      不知为何,鹘心中愈发怒意丛生。
      他很是想将眼前的后世人拽起来,再告诉对方,哪怕是他自己的儿子都没能逃过所谓“天命”,一介区区凡夫俗子又何来资格跳脱命理。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一旁略显犹豫的彧瑚时,他又莫名地感到一种与之相似的私心。
      或许某日,倘若彧瑚身陷类似的险境,恐怕他也会像眼前这个为人父的老实人般肝脑涂地。

      鹘沉默了许久,最终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缘何将我二人认作神仙?”

      似是没有料到他态度为何转变,老农的哭声又持续好一会儿才停,满脸吃惊地仰头看着鹘。
      片刻后,他抬起手肘将脸上说不清是泪珠还是鼻涕的液体抹了抹,哽咽道:“老农是在采药时,无意中看到那位神仙的掌心燃起了火苗……”

      闻言,鹘瞥了一眼应声转头的彧瑚,后者自知理亏,并不敢回头看他。

      “老农见那位神仙手中也没有火折子之类的东西,何况神仙样貌出众,这又是在天虞山深处,就……想着那肯定是位神仙。”
      那老农战战兢兢地抬眼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扫了两眼,又哆哆嗦嗦低下头,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

      鹘被这话噎得一时无语,让彧瑚下山修习的是他,教彧瑚化人形的还是他。
      左右算来,此番形迹暴露,的确也有他的错。

      “……我不是神仙,但我可以试着救你儿子。至于能不能活,全看他自己造化。”
      鹘思索许久后继续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老农似得了天大的恩赐,老泪纵横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神仙大恩大德,就是要老农上刀山下火海,老农也绝不会说个不字!”

      没有理会那些空话,鹘的语气中略带一丝威胁道:“不可将今日之事传出去。倘若有第二人知道此事——”
      他停顿片刻,似是在思考相应的惩罚。

      闻言,老农抬手指天道:“神仙放心!老农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此事。若是老农食言,定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鹘不想再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他将自己的脚从对方手中抽了出来,转身向里,“明日卯正,带你儿子来此。”

      听他如此说,老农又接连磕了数个响头,最终带着满头的尘土,脚步飘忽地离开院子。

      待那股浓烈的浊气行远,彧瑚才心虚地试探道:“师父我……”
      “看来以后不得不设防了。”鹘略微低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他。”彧瑚小声嘀咕着。
      “我不可能将其打晕丢回去,更不可能杀他。除了答应之外,我暂且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鹘回头看了他一眼,“过两日我会沿山脚设阵。往后你若是下山,不可再像今日这般毛躁了。”
      自知理亏,彧瑚张了张口没出声,只是沉默地点头。

      *

      翌日大早,老农背着他那所谓中邪之后再也没醒的儿子如约来到他们院门前,轻轻扣门。

      鹘闻声走出屋子,回头看了眼另一间屋里明显还未醒的徒弟,顺手给他施了静音术后大步往院门走去。
      他让老农将其背后的壮硕汉子放在院中的石板地上,自己则强忍着对后世人的不悦之情,伸手向其眉心探去。

      单看病灶,青年人的状况并不如老农昨日所说那般严重,至多是积劳成疾罢了。
      只不过他体内气息流向却叫鹘不禁皱眉。

      不像是妖或魔所致,青年人体内混杂了一股先世人所独有的清气。

      若是非要让鹘下结论,他更倾向于认为眼前的青年人或许是被施了术,而施术者……极有可能是个先世人。
      在意识到对方体内的术法并非他所熟悉的人皇系时,鹘在落寞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鹘似乎在期待着施术人乃人皇遗留下的族人,心底深处却又不想看见同族之人做出此等不齿之事。

      他轻叹一声,听得旁边的老农直打哆嗦,生怕眼前的神仙说自己儿子没救了。

      救这个青年人并不费事。老农是如约于卯正抵达此地的,在给鹘磕了数个响头,磕得印堂都沾满了尘沙才转身背起青年人下山时,也不过将将辰初。

      待彧瑚睡醒时,鹘早已坐在对面的药房里,用笔杆杵着下巴不知思考着什么。

      “……师父”彧瑚打着呵欠朝他走去,面带不解地四处察看,“昨天那老头呢?”
      “已经离开了。”鹘仍然皱着眉,头也不回地说道。

      彧瑚哦了一声,歪着头凑上前来好奇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让鹘突然回神,他沉默片刻转头叮嘱道:“现在还活着的先世人并非都是一条心,你虽是龙,往后也须多加小心。”

      刚刚睡醒没多久的彧瑚听得一头雾水,他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什么?”
      “昨日那老农的儿子并非中邪,他身上的术法我有些眼熟,可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太起来是在何处见过的了。”

      “那术法……难道是另外两皇的族人所致?”彧瑚按照自己的理解再次问道。
      鹘轻轻点头,“明日我便去布阵,以防万一。”

      彧瑚不大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见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连带他自己也变得紧张起来。

      第二天大清早,鹘便下山布阵。待他布置完毕启程折返,时间已是将近午时。

      行至距离院子不远处,前方一阵远比前日还要浓烈的浊气顿时叫鹘火冒三丈。他咬紧牙关正欲快步向前,便听见彧瑚刚刚睡醒后还带了些许鼻音的怒骂。

      “哪来的莽夫,别人的院子岂是你说闯便能闯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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