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
-
这天埃弗里父子灰溜溜地走了，他们所谓的“援军”也没有冒头。西塞罗决定将这件事提请元老院投票表明，以罢免老埃弗里的职务。
这才节日的第一天，家里上上下下的人经历了突然紧绷——险些要被好斗的埃弗里一家直接灭门的恐怖，再到长舒一口气——所有危机都解除的时候，他们簇拥着海伦和乔治，喜悦的无以复加。
“韦斯莱，你的手还在流血呐！”一个仆人提醒道。
蒙莫朗西先生邀请西塞罗进内院，听了这话，他回过头来看着海伦。
“或许你该去表达一下诚意吧，海伦？”
海伦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气呼呼地带着尼娜走了。蒙莫朗西招呼乔治上台阶来同他一起进去，跟在西塞罗身后。
乔治不知道如何回应，便顺从地跟了上来。海伦的父亲望了他好几次。
“你是我没想到的，年轻人。”
被他这么一夸，乔治居然老实了起来。
“海伦的决定救了你的命，而你今天也反过来救了我们的命，很了不起。”蒙莫朗西先生说完，又想了一会，还是说了他一直想说的话。
“我想，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
海伦发现乔治因为这件事居然在自己父亲这儿得到极高的印象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在这之前，父亲都以为她对这个红发异乡人的喜欢是孩子的打打闹闹，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她买来的这个奴隶。
今天乔治的举动，无疑让父亲重视起他来了。
西塞罗大人一走，海伦就从晚餐桌上离开了。哪怕乔治就坐在父亲的另一侧，那就让他们两个聊去吧！
她的父亲邀请乔治去城里最高的观景台上散步。冬日早暮，深蓝色的天宇之下，罗马城中星星点点的灯火亮了起来，从这头亮到那头。
“看得出你不愿意告诉我。”蒙莫朗西先生说，“但越是这样，我越是想知道。我的海伦，在那个世界过得好不好呢？”
乔治没有答得太详细，海伦的父亲只是说，从一开始乔治的一些行为和神情上就能看出他不属于这里，也难怪他身上有很多吸引海伦的地方。乔治委婉地说明了他从何处来，蒙莫朗西先生却没有觉得他在胡扯。
“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世界的我如此软弱。”蒙莫朗西先生听完乔治讲述巫师战争开始前两年的故事，迷惑地喃喃自语起来。
乔治心想：在这里你还不是一样软弱。如果不是海伦执意让他拒绝埃弗里的邀请，如果不是他乔治有那点本事在角斗场上活下来，结局恐怕会和巫师战争所差无几。
当然，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自己的岳父（虽然蒙莫朗西先生本人不一定这么认为）。乔治只能谦逊地低下头去，变着法安抚海伦的父亲。
“议员先生。在那个世界，你过早地离开海伦，我在整理海伦的东西时，也看到了你给她写的信。——‘没有什么比你幸福，更能让我感到幸福，海伦’。这是你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蒙莫朗西先生看着远处，许久后，他的眼里有点点泪光。
“这确实是我会说出来的话。”他淡淡地说。“可是海伦最后也没有得到幸福。”
说到这，他的语气似乎有点责备，他在责备乔治没有保护好海伦，更多的，也是在责备自己。
“她到底去了哪里，使致你要长途跋涉，穿过时空来找寻？”蒙莫朗西先生又问。
“她在各处之间。”
“你去的每一个地方，我都会这样问你吗？”
乔治笑了。
“不，这是头一回。在别的地方，我也不曾和你说过这些。”
海伦的父亲叹了口气。
“你一定要把海伦找回来。”他说完，转身离开了观景的城墙。
*
他们回到家时，院子里又一次站满了人。他们来自维斯塔神庙，女祭司为海伦送来整套礼服装束，在询问海伦最后的意见。
海伦被人群簇拥着，她远远看了一眼乔治。
“祭司说，你看到这些礼服，应该会更快下决定。”随从们向海伦行礼，她站在中央，尼娜为她接过厚重的衣服。
“海伦，等一下。”他挤进他们中间。
海伦往尼娜身后站了站。
“这是我的家仆，他不舍得我走罢了。”海伦向神庙来的人解释道。
“确实很常见。”带头的小圣女向海伦行了礼，“蒙莫朗西小姐，我们静候你的回音。”
他们走后，尼娜捧着礼服，盯着乔治没有说话。
角落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他的名字。
“乔治！老弟，你果然在这里。”
乔治来到罗马时，确实和这里的韦斯莱一家呆在一起。这里的弗雷德和他很合得来，但他没有听说过噼啪爆炸牌，也不知道诱饵炸弹和肥舌太妃糖。乔治急着上路寻找海伦，并没有和他们相处太久。
弗雷德走过来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
“老妈说，你一定是太留恋罗马城里的人和景色，才迟迟不肯回家的。”
“我把你哥哥从城郊带了过来。否则，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在罗马找到你。”海伦甩下这句话，带着尼娜回屋内了。
弗雷德拉着他说个不停，乔治只能站在台阶上，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他的哥哥。
“这位小姐真是太好心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怎么了，坐下来问了我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弗雷德说，“第二天，她直接把我带来这儿了。如果不是她，我要怎么找你？……比尔就要结婚了，新娘来自南方，你见过一次的……爸爸妈妈都高兴得不得了。你不在，没有人和我一起捉弄罗恩，他好像喜欢上了将军的女儿……”弗雷德把这段日子来家乡的事情说了个遍，乔治坐在他身旁的台阶上，心里是一团乱麻。
他完全在说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的事儿，尽管家人的名字和脸都是乔治再熟悉不过的。
“嘿，弗雷德。”他打断了哥哥，“那我呢，我来罗马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你嘛，”弗雷德笑着打量他一番，“你的脑子之前还灵光些，来了罗马怎么变得迟钝了？”
*
夜深时，海伦支着脸蛋，去看窗口的月亮。
手边是繁复的祭司礼服。
连父亲都不为她说话，好像还很欣赏乔治的样子。
房门被敲响，她以为是尼娜来送热毛巾，随口唤了一声进来。他走到海伦身边，把那个木头盒子搁在她桌上时，海伦被吓了一跳。
“哦，这次不从窗外跳进来了？”她转过脸去不看他，“你的哥哥安顿好了？”
“我带他去住闹市区的旅店，他喜欢热闹的地方。”乔治说。
海伦思索了一会。
“明天你和他一起上路，回你们的家乡去吧。再也不要回罗马。”
乔治将手放在礼服镶嵌着的珠宝上，摩挲了片刻。
“又要把我推开，自己去面对吗，海伦。”
“你在罗马长大，不会不知道女祭司一旦被揭发不是处子之身，等待她们的只有处死。”
“所以只要你消失，就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海伦不耐烦地说。
“我不会轻易离开你，”乔治轻声说，“你不知道我为了找你，走了多长的路。”
“可是万事终有结局。”海伦觉得今晚的自己格外绝情，她本不想这样，可就是会变得轻易生气。“到底怎样你才能走？”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你曾这么绝情地赶走过我。海伦，你会做如何反应？”这次他选择了妥协，他把戒指盒拿出来，绒布上躺着两只银戒。
“我要你戴上属于你的那一只戒指。”乔治说，“然后我就会消失。”
在见到戒指的那一刻，海伦忽然明白了自己心里的抵触来自何处，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可以操控她的情绪。
“我有条件。”海伦说。
“节日结束前最后一天，有一场斗兽比赛，那是罗马城里最残酷的角斗表演。”
“如果你能活着出来，我就为你戴上它。”
作者有话说第104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