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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避暑奇遇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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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第二天,皇甫烈去上班之后,顾彦便把玲珑,杏儿和刘四叫到屋里来了。
顾彦道,“寒哥儿他们何时到?”
玲珑回道,“寒哥儿上次说的是七月十八,七巧姐和周全要先成亲再来,估计怎么着也得到八月了。”
顾彦瘪着嘴,怎么也赶不上她去别院之前来了。估计这铺子开起来,怎么着也得七月底了,只能赶上个夏天的尾巴,便给几个人都重新细细交代了一遍,说完了之后便让他们散了忙活去。顾彦正打算给江易寒写封书信留下,却见玲珑还留在屋里,“怎么了?”
“小姐,今儿可是七月初六了。”玲珑说道。顾彦点点头,“我知道七月初六,还有九天就要去避暑了,怎么了?”
“就知道小姐忘了,明个可就是七月初七了。”玲珑提醒道,顾彦这才想起来,居然把这个大事忘了,这不是情人节呢么!顾彦一拍脑门,皇甫烈肯定是故意没跟她说,也怪她一想到做生意就得意忘形,要是忘了这事,皇甫烈一不高兴,还不一定给她使什么绊子。
“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吧。”顾彦挥挥手,嘴上说着想办法,但她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未出嫁的姑娘都是给意中人绣荷包,出嫁了的虽然不过节,但是送些亲手制作的绣品也是免不了的,可就剩一天时间,变魔术她也变不出来一个荷包啊。难不成又要出卖色相?不行不行,这肯定不行。
顾彦打开首饰匣子,不行就寻个什么送他吧,总比什么都没有强点。打开匣子看了看,尽是些女人家的珠钗手镯,没个适合男子的东西,顾彦扒拉着却突然看到一抹暗绿色,觉得有些眼熟,便拿了出来,看着这个丑得像个包子一样的菱形荷包,这不是自己去年在西京绣的那个么。说来这荷包当初也是想着他做的,迟了一年送应该也没事吧。顾彦擦了擦荷包上的落灰,又找出一个木盒子来,垫上一些绸缎的边角料,把包装做的精美一些他总归也不好说什么。
待到皇甫烈回家来,看到那个盒子虽没有面露喜色,但明显眉间温柔了许多,可等他一打开,刚刚舒展开的眉毛又纠缠在了一起,“真没见过这么破的荷包。”
顾彦心虚,但是心虚更不能输了气势,便从椅子上蹦起来,“这可是我亲手所做!”
皇甫烈叹口气,“我若做了个这么破的荷包,我就算说路上捡的,也断然不会让别人知道是我亲手所做。娘子还真是反其道而行之。”
“夫君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可我敢于面对现实,哪怕做的难看也送了亲手做的给你,总比买个精美的欺骗你好些。”顾彦上去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咱们快去吃饭吧,我饿了。”
皇甫烈叹口气站起来,还是把那荷包挂在了腰间,拉着顾彦就去花厅吃饭了。吃饭的时候那荷包叫皇甫昭瞧见了,“哥哥你从哪儿捡的这么破的荷包?”皇甫昭腰间也挂一个小荷包,精致的粽子式样,是她在绣娘指导下学的。
皇甫烈黑着脸,“这是你嫂嫂绣的。”顾彦在一边故作娇羞,“昭儿,这是嫂嫂送你哥哥的七夕节礼物。”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王妃看了看皇甫烈挂着的那荷包,“欢颜,要不再招个绣娘?”
这个荷包虽然又丑又破,但却哄住了皇甫烈,临到出发前这几天,顾彦天天跑去铺子那边盯工,检查钱掌柜安排的情况,皇甫烈都没有再说什么,临到了要去别院那天,顾彦收到了江易寒出发了的消息,顾彦给江易寒留了一封长信,然后留下了玲珑,反反复复交代了很多遍之后的处理,玲珑再三保证她才恋恋不舍地跟着皇甫烈一起坐上了去别院的马车。
别院位于京外五十里的幽兰山下,山下有个县城叫蔚县,背靠幽兰山,街道上枝繁叶茂炎炎夏日格外的清凉,不少京城的王公贵族都在蔚县有别院,夏日专门用来避暑。王府的别院在县城一角,规模不大,黄嬷嬷提前两天来了,年年都在这里避暑,要用的东西都在,只是带着丫鬟小厮把别院全部打扫一遍,简单整理一下就可。
王爷王妃,皇甫烈和顾彦,还有皇甫昭和皇甫麒,一大家子全部都来了,一早出发,小半天也就到了,黄嬷嬷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吃完了又安排住处,顾彦也跟着皇甫烈到了他的住处,进了小院,就一间主屋,一间厢房,另一侧的厢房位置则是一个凉亭。屋里的陈设则多用了竹子,竹桌竹椅竹床,看起来都觉得清凉。这次跟来的丫鬟就是杏儿和连翘,正在给他们铺床,顾彦高兴地在屋里头转圈,皇甫烈捉住她,“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顾彦笑道,“这里真是凉快,怪不得大家都要来这里避暑,而且这竹屋也挺有趣,我还没住过竹屋呢。”
“噢?那晚上便可试试这竹床是否也跟家里的床一样舒服。”皇甫烈摸着她的后腰,顾彦心觉不妙,急忙挣开他跑到屋外头的凉亭上,凉亭上直接设了一张凉床,铺着芦苇编织的席子,上面是一个小桌,有着简单的茶水梅子。顾彦脱了鞋上了凉床,坐在那小桌前捻了一个梅子吃在嘴里,梅子冰镇过,清凉酸爽。
皇甫烈也跟着走出来,坐在她身边,却是对酸梅皱了眉,顾彦急忙喊着,“连翘,快给你家主子拿点甜食来。”连翘在里屋应了一声,然后跑出小院去了。杏儿还在屋里收拾,院里无人,皇甫烈坐在凉床边上,拉过她的小脚,也不嫌弃她穿了一天的鞋,给她按着脚丫,“你这脚丫怎么这么小。”说完还翘起二郎腿跟他的脚比着,更显得顾彦的脚像个小孩一样。
顾彦踹他一下,“不许拐着弯地说我矮。”
皇甫烈受她一脚,却还是老老实实给她按摩,“没说你矮,只是没怎么见过这么小脚的。”顾彦心里哼一声,看他给自己按摩得挺舒服,不打算跟她计较,拿过凉床上的一个蒲扇就给两个人扇风。
突然,门开了,连翘捧着两碟点心进来,顾彦一见她进来就想收回脚丫,她还是不太喜欢在别人面前跟皇甫烈有什么亲近之举,皇甫烈却抓得紧,“别乱动。”顾彦只好扭过去头,假装自己不存在,连翘却是知事懂事的,低着头递上来点心,就又回里屋去收拾去了。
皇甫烈挠一下她的脚丫,顾彦才抬头看他,皇甫烈冲着点心努努嘴,顾彦会意,给她捏着脚确实不方便吃点心,便拿了一个塞进皇甫烈的嘴里,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给另一个捏脚,享受的那个扇着蒲扇,不时地还拿个点心送到捏脚的那个嘴里,在凉床上直躺到了晚上。
玲珑隔一天给她来封信,汇报进度,一切都按照她的安排往前推进,江易寒也准时到了京城,没休息就投入了铺子的经营中,玲珑信上说江易寒直接带来了三货车的货,钱掌柜那边也做好了货架,百味生的招牌一挂,已经有见过西京百味生的客官找上门来了。而“烧烤王中王”那边井然有序地准备着,钱掌柜原先有些进货渠道,进了上好的羊肉和猪肉,江易寒则还从西京带来的剩下需要的东西,这几天正在重新招聘伙计,等伙计找着,差不多也可以开张。
一封封信看的顾彦焦灼,但是她必须在这里陪着皇甫烈,不然万一惹怒了皇甫烈,一下子给她关了铺子,她还不亏死,只好每日白天跟着他逛县城或者后山,晚上便在院里子休息。蔚县平日里都没什么人,只有县城里的百姓,唯独这避暑的夏日,随着京城不少王公贵族来避暑,各项生意买卖便都临时做起来,显得还挺热闹。
皇甫烈正带着顾彦在茶馆里喝茶,自忠却走进门来,在皇甫烈耳边附耳说了几句,皇甫烈一挑眉毛,“太子来了。”
顾彦一口茶水差点呛到,顾忌着周围低声道,“太子?”
皇甫烈点点头,“太子知我在蔚县避暑,叫我去喝酒,还叫我带你一起。”顾彦这才想起来,皇甫烈现在是太子党,太子来了蔚县,肯定会叫皇甫烈去的,但是太子为什么要见她?
皇甫烈喝完茶水,“走吧,太子已经在醉仙楼了。”
这蔚县只有一个高档饭馆,就是这醉仙楼,听说是一个蔚县出身在京城做生意的富商开的,只有夏天营业,专为了做这些王公贵族的生意。皇甫烈领着她,身边还跟着自忠,一进醉仙楼,里头站一个宦官,正在训斥着小二,皇甫烈一拱手,“何公公。”
何公公急忙停下训斥,迎上来行礼,“奴才见过端敬王世子,世子莫折煞了奴才,太子在二层呢。”只见醉仙楼大厅里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小二跑来跑去,太子真是大手笔,一下子就包场了。顾彦跟着皇甫烈上了二楼,一上二楼就听见尽头一间房传来琴声,此时一曲终了,房间里爆发了掌声。
门口又站了一个小公公,给皇甫烈打开了门。
里面一张大圆桌坐着几个人,太子坐在中间,在他旁边则坐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少女,另一边则坐着白少泽和两个顾彦不认识的公子,这两位公子身边也都坐着一个少女。
白少泽见他们来了,站起来,“世子,世子妃。这位是应国公家的四少爷,应举德,这位是去年春闱的探花,官拜中书舍人,秦如熙秦大人。”皇甫烈皆是一拱手,然后介绍顾彦,“这是我夫人,谷相之女,谷欢颜。”顾彦也行了礼。
“臣弟见过太子。”皇甫烈又向太子行礼,太子一直盯着身旁的少女,听到皇甫烈的声音才转过来看他,表情有些不悦,冲他招招手,“阿烈,你个榆木脑袋,没看就咱们几个么,别多礼了。”
顾彦偷瞄着皇甫烈,他脸上全然不像是之前那边冷静而精明的样子,而是有点傻愣傻愣的,板着一张脸。白少泽则一副狗腿嘴脸,脸上是谄媚的笑容。皇甫烈拉着顾彦也在旁边座位上坐下。
刚一坐下,秦如熙就有些自来熟,向皇甫烈介绍道,“世子刚刚正好错过一曲天籁之音,京城藏金阁的曲悠悠小姐真的是人如其名,弹的曲子令人回味无穷啊。”
皇甫烈笑道,“那还真的是遗憾呢。”顾彦朝着太子身边的那个女子看过去,这个曲悠悠看起来跟顾彦差不多大,以半透纱覆面,却露着胳膊和肩膀,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此时正在跟太子咬耳朵,惹得太子哈哈大笑。
听了一会他们聊天,顾彦才明白这是个郊游局,应国公早就告老还乡,一直住在开封府,现今四少爷到了弱冠之年,便来京城住他大哥兵部右侍郎应举荣家里,应举荣是太子党,这小弟应举德自然也加入了太子党,而秦如熙则是科举出身,为官之后投靠了太子党。
这几天京城甚是炎热,放了几日暑假,秦如熙就叫上白少泽和应举德,又从京城有名的藏金阁叫了三个艺妓作陪,一行人伺候着太子来蔚县游玩来了。
看着太子搂着那曲悠悠笑得开心,顾彦却有点犯恶心,她没记错的话,太子八月初一不是要跟邹予清大婚了吗?今日已经是七月二十三,太子居然还出来游玩?
应举德也搂着身边一个叫做青禾的女子,看着白少泽,“藏金阁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我应某今儿算是见识了,只可惜少泽兄是没这艳福了。”说完,怀里的青禾还在他胸口锤了一下。
白少泽苦笑一下,“不可不可,我心里只有月华公主。”他可是跟太子嫡妹有婚约,怎么可能跟着太子一起放浪?
太子则搂着曲悠悠,“月华自小被母后宠惯了,却也不是不知礼,以后你若是想纳妾,本宫可以帮你说几句。”
白少泽却是一直摇头,“臣有月华心满意足,不说这个了,来,臣敬太子一杯。”其他几人也跟上敬酒,太子喝了一杯,眼神却看向了皇甫烈和顾彦身上。“说来咱们几个倒是阿烈最先成亲,若不是父皇指婚,恐怕以阿烈这不解风情的样子,也难以博得女子兴趣了。弟妹,阿烈是不是好生无趣?”
太子言语间尽是对皇甫烈的欺负,虽然顾彦心知这是皇甫烈一直以来的演技,但也不免有些不快,“世子虽有些不善言辞,但对我是极好的,还请太子放心。”其实顾彦最想说的是老娘和皇甫烈相亲相爱的很,咸吃萝卜淡操心。
“哈哈哈,”太子大笑,“弟妹倒是个知足的人,怕也是没见过真正风趣的男子。”
顾彦看到皇甫烈在桌下的拳头握起来,便覆手上去,叫他安心,“世子哪比得上太子,我也是极羡慕邹小姐的,能嫁给太子,有这段美满的姻缘。”
太子更是哈哈大笑,没有一点羞愧,“弟妹倒是伶牙俐齿的,予清可不是那种小气的女子,本宫将来还要继承大统,予清自是那掌管六宫之人。”
见话题不好,秦如熙立马开口道,“太子,您可还记得四月咱们吃饭时顶撞了太子的兰都尉?”
太子想了一下,似是有什么不好回忆,“记得,那人蠢笨得很,提他干嘛?”
秦如熙道,“兰都尉性子不懂变通,与他交谈也称不上愉快,但却带兵有方,是个人才,自从上次兰都尉顶撞了太子,被调配到帝陵驻守,这都三个月了,连周校尉都来跟臣谏言说让臣在太子面前说说好话,让他回京来……”
“不用说了,京城人才济济,不缺他这一个。”太子挥了挥手,不想再谈,他搂着曲悠悠,“今日三位姑娘陪咱们游玩来了,便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见太子表情不悦,应荣德马上接过话题,说蔚县县令那边要带太子上山看看,曲悠悠对上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太子一见立马招呼他们一起出发往幽兰山看看去。
他们一起从京城来的,便一起往幽兰山去,皇甫烈却是称有事不前去了,白少泽也推脱说自己脚疼,就在县城等他们下山。蔚县县令领着太子一行人往山上去,他们三人便在蔚县县城里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