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过吗（女尊）》童叶

5、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服务员来敲门时，傅雨书其实刚刚才睡着。
　　他昨晚在秦秋梓走后，还是忍着身体的不适洗了个澡，没有衣服可换，他只能穿了小旅馆里的浴袍。

　　躺在床上，他怎么都睡不着，到了早上，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又被服务员的敲门声给吵醒。
　　服务员是来给他送衣服的，说是昨晚的女士今早特地去买的，从内衣内裤到外衣，买了全套的。

　　傅雨书接过衣服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就连他的妻子，都没有为他买过从里到外的衣服。

　　秦秋梓给傅雨书买了衣服，让服务员到点给送去后，她就走了。
　　早上还约了一个客户，谈他们公司在对方商铺铺货的事。

　　她本想等傅雨书醒了，再聊几句，可到底时间上来不及了。她只好匆忙给他买了全套的衣服之后，匆忙赶着早班公交车回家，梳洗，换衣服，赶着下一场约会。

　　傅雨书回到那个家里的时候，妻子已经带人走了，没有寻找，更没有责问。
　　他的岳父岳母似乎也没在意过他的在与不在，只要把饭菜做好，家务做完，他的来去，无人在意。

　　他有时候会想，他算这个家里的什么人呢？然后，还会自嘲的一笑，也许就是个保姆吧。

　　秦秋梓自打那天无意中救了傅雨书后，就开始忙，偶尔的闲暇时光，她会想起他。只是心中有淡淡的惆怅，她没敢问他，是否爱他的妻子到不能离开。她怕听到肯定的答案，那样，她恐怕真的会遭受打击。
　　她贫乏的生活里，若是还能有一点点希望的话，兴许就是对他。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就是，她曾以为可以轻易放弃的，如今，却成了生活中的一抹亮色。

　　这天，她去一家公司拜访，是希望他们公司的玩具能进驻这家化妆品公司的父婴室，不过，谈的过程并不顺利。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路过一间会客室，里面的人说话声音有些大。

　　她并未在意，只在听到里面男人的声音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下意识的朝那间会客室走去，门虚掩着，大约是这个时间，里面的人觉得不会有人经过。

　　“为什么不离婚？那个男人不是怀孕了？我什么都不要，离婚吧！”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他的情绪。
　　室内一片安静，过了会儿，才听到女人的声音，说：“雨书，你应该知道，我还是爱你的，至于阿林，我只是，是他诱惑我的。我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再说，你又不能生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总是要有个孩子传宗接代，现在，他有了，等他生了，我就和他断了。我不会和你离婚的……”女人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好像她的过错都是因为男人而起。

　　又是一阵沉默，傅雨书的声音才又响起来：“陆微，当初我以为你为人老实憨厚，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无耻的女人。我来找你离婚，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是通知你。要是你不答应，那就法庭见吧。我会搬出去的，不用来找我了。”
　　他说完，似乎是站了起来，往门口走来。

　　秦秋梓立刻闪身躲到旁边的半人高盆栽后面，会客室的门打开，屋里的陆微追了出来，两人又撕扯了一阵。
　　终于在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要过来时，陆微放开了拽着傅雨书的手。

　　在傅雨书即将走出她的视线时，她喊了声傅雨书的名字，可惜，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微站在门口半天，终究还是垂头丧气的回了办公室。

　　秦秋梓看着傅雨书坚定地离开的背影，心里又为之震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得知他坚决的离婚态度，还是看到了他果决的另一面，反正，她觉得她心里那种对他动心的态度更加深刻了一些。

　　那天的匆匆一面，好似就这么断了两人的交集。
　　秦秋梓忙的脚不沾地，她发展的几位客户都有了回音，而且有几位在铺货后，得到的回馈极好。

　　之后，秦秋梓的订单就不断。才短短几个月，她已经从推销员变成了业务专员。
　　而且在她的几个很好的策划之后，公司的影响力也有了大大提升。

　　她本想在忙碌告一段落之后，去看看傅雨书。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这不，她刚回到公司，就接到了总经理家公子的邀约。
　　她的同事都带着羡慕的口气，说她可是被幸运砸到了头。
　　他们这家小公司只是海外某高级玩具公司的一个下属小公司，公司总经理自然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职位，但胜在这位总经理据说是总公司某高层的亲属。

　　之所以，这家小公司业绩平平，还能一直不倒闭，其实也就是靠着这层关系。
　　真相如何，秦秋梓其实不想去深究，而且她也不过只是讨口饭吃，并不想凭着什么身份大富大贵。

　　不过，既然是总经理家的公子邀请，她也没道理直接拒绝。
　　于是，她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到了约定地点，也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不是为了平易近人，选的约会地点正是公司的食堂。

　　秦秋梓平时忙，很少来食堂吃饭。
　　所以，当她看到食堂橱窗后那熟悉的身影时，还是愣了半天。

　　她就那么站在橱窗口旁，看着那个身影在里面走来走去，她竟然有点想笑。

　　现在是下午两点，并不是饭点。
　　这也许也是那位公子约这个点的原因，食堂也可以点饭菜，后厨可以做。

　　她刚张嘴想喊里面的人，就有人先开口喊了她。

　　“秋梓！”熟稔的称呼，不熟悉的嗓音。
　　秦秋梓愣了愣，转身朝身后看过去。
　　而这一声喊，不仅让秦秋梓愣了，也惊动了橱窗里的人。

　　他们都看向了喊人的人，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而且还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清秀的面容，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腼腆。

　　他脸上带着笑容，走近了，才说：“我是方进，是我约了你。”
　　没想到提前来的不单是秦秋梓，还有约人的人。

　　秦秋梓没愣太久，她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说：“你好！方先生。”
　　方进似乎没想到秦秋梓会这么客气，他略微顿了顿，才说：“你叫我阿进就好，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秦秋梓又是一愣，但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稍稍转过脸看向橱窗里，那人似乎也顿了下，然后又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秦秋梓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又打起精神，对方进礼貌的说：“我还是叫您方先生吧，毕竟怎么说您也算是我的上级。”
　　是的，方进的确算是她的上司的。刚回国的方进是他们公司销售部总监，按级别虽然不是她的直属上司，也是高她好几级的高层了。

　　方进没想到秦秋梓会这么说，本是带笑的面孔僵了一下。
　　好在，食堂里除了他俩也没别人。
　　他没僵硬太久，只走到橱窗边，对里面的人说：“麻烦，帮我炒几个菜。”
　　里面的人答应了一声，拿来了菜单。

　　秦秋梓不仅看了几眼橱窗里的人。
　　那人很安静的等待客人点菜，没有看秦秋梓一眼。

　　方进问了秦秋梓想吃什么菜，秦秋梓只说让他点，她什么菜都可以。
　　他也没有再推让，点了几个菜，就让秦秋梓跟他去窗边的位置坐了。

　　“秋梓，我听我妈说你的业绩一直不错，年内还是有希望再往上升，你有什么打算。”方进看着杯子里晃动的茶叶，似乎意有所指的问道。
　　秦秋梓哪里会不懂他的心思，只是，若是没遇到傅雨书，她或许还能与他虚与委蛇一下，但遇到了那人，她又怎么可能有心思与他周旋。

　　“我？我还是想做好我自己的工作，至于升不升的，就看公司的意思了。我怎么左右得了公司的决定呢。”秦秋梓笑笑，说道。
　　方进沉吟了一会儿，也就不打算绕圈子了。

　　“秋梓，我听我妈说了，你是单身，而且也是从国外回来的。凭我们俩的背景，也算是门当户对。我现在也是单身，而且到了我这个年纪，这么高的学历，想找个合适的人，实在不容易。我找你来，我也不想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如果你和我结婚，我妈妈的位子将来就是你的。”方进低声说，他并不觉得说出这些话有什么不妥。

　　而秦秋梓听了这话后，赶紧将嘴里的茶喝下去，她真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直白。
　　她不仅失笑，男人们如今都是这样推销自己的。
　　她微微叹气，却没有直接拒绝。
　　“方先生，我有喜欢的人，目前正在追求。我想，您说的合适，对于我来说可能也不太适用。”婉转的拒绝，她还是做的到的。不得罪人，也是干他们这行的基本原则。

　　方进猛地抬头看她，而刚端了菜出来往这儿走的人，似乎也听到这话，也停下了脚步。
　　秦秋梓笑着看着方进，而快到桌前的人的动作，她也有所察觉。

　　“可他们说你，目前单身，也不像是在追什么人。你……”方进想说的是你不必用这个借口拒绝我。
　　“方先生，我并不是用借口拒绝你。我对升迁没有太大的渴望，所以，不会因为想拒绝你而找借口。我真是有喜欢的人……”她说到后来，还是没有说下去。

　　方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秦秋梓觉得他大约生气了的时候，他忽然说：“你也说你在追求别人，那我也有机会追你不是吗？”
　　这话竟让秦秋梓无话可说，的确，谁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力。

　　直到秦秋梓离开食堂，方进与她告别，她都有点回不过神。
　　谁能告诉她，她这桃花债是怎么惹来的。

　　只是，她没忘记先前想的事情。
　　是了，既然傅雨书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他们的缘分还没断。

　　她又转了脚步，回了食堂。
　　只是快到饭点了，食堂里已经陆续来了人。

　　她还没有机会和傅雨书说句话，她不是个轻易放弃自己真正在意的人事物的人，当年，她也只是因为不确定才放了手。如今，她确定了自己的喜爱，那么，她也就没理由将他放走。

　　她一直等到他下班，那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外面已经黑了，她等在后厨门口，前门已经锁了，工作人员只能从后厨离开。

　　终于等到了从门里出来的人，她就站在门口，出来的人差点撞在她身上。

　　“你？”看到她的那刻，傅雨书有点惊讶。
　　下午，他看到她时，也是很意外。
　　他都在这个食堂工作三个月了，也没见到她来吃过饭，哪里想到，原来，她就在这家公司工作。
　　是缘分吗？
　　他一直在想，可是，看到她身边的男人时，他又是一惊。

　　等听到她说有喜欢的人，正在追时，无异于给了他狠狠一棒。
　　现在，她又出现在他面前，她又是为了什么？

　　现在入秋了，他却只穿了件套头的毛衫，一件薄外套，看起来既年轻，又不失成熟味道。
　　好看。
　　她在心里想。

　　“我想和你谈谈。”她冷静地说。
　　傅雨书看着她，半天，才说：“也行吧。”

　　两人从食堂出来，秦秋梓带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小咖啡厅。
　　这家店环境不错，有单独的隔断小间，让来的人能有个单独私密的空间。

　　秦秋梓要了杯咖啡，却给傅雨书要了杯热牛奶。
　　傅雨书看着面前的牛奶，微微皱了眉头。
　　秦秋梓看到他这个动作，不仅笑道：“晚了，还是别喝咖啡了，省的晚上睡不着觉。”
　　“你还不是……”他想说你还不是在喝咖啡。
　　秦秋梓却摇了摇头，说：“我习惯了，晚上还有些东西要看，喝咖啡提神。”
　　傅雨书听完这话，只能咬了咬嘴唇，再没说其它的。

　　两人就那么沉默的喝着各自杯子的饮品，半天，还是秦秋梓没忍住，先开口说：“最近……离婚了？”
　　她还记得上次有关于他的消息，就是听到他向那个叫陆微的提出离婚。

　　傅雨书惊愕的看着她，然后，才稍稍平静下来，点了点头：“离了。”
　　是啊，其实离婚真的很容易，只是他的婚离的不太容易。
　　但在他坚决要离婚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很强硬，找了许多陆微出轨的证据，他只要了他该得的东西，多的他都没要。
　　他只求早日脱离那个家，后来，还是闹到父母跟前，好在父母理解他，也没怪罪他。

　　他在几个月前找到了这个食堂的工作，还好，他都能适应。
　　秦秋梓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甚至下意识的攥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有一些凉，她的手却很热。

　　他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她却握的很紧。

　　“太好了！”她兴奋地高呼一声。
　　他却瞪了她一眼，她摸了摸鼻子，垂下了翘起的嘴角。

　　“你就那么希望我离婚吗？”他此刻却能平静下心情了，他淡淡问她，就像那天，她在会客室外听到他问他妻子的语气。
　　“我……”在客户面前总是能妙语连珠的人，到了他面前，却总是会有无言以对的时候。

　　“你不是正在追求喜欢的人，干嘛对我的事表现的这么兴奋？”他没给她太多辩解的时间，又接着说。
　　他们算不上多熟悉了，可是因为多年前的那段恋情，他们又有一些熟悉。

　　她握着他的手，这手说不上细嫩，而有一些薄薄的茧子，摸起来有点磨手。应该是长期干活儿造成的。
　　她摩挲着他的手，心里心疼着，又听他这么一说。
　　她心忽然敞亮了一些，他会这么问，是他听到了她和方进的对话，然后，他是吃醋了？

　　她忽然笑开了，心放下了。
　　“和方进那么说，有一部分是借口，但，我看到你，就忽然有了这个念头。现在，我知道你又是单身了，我想追求你。”她也不拐弯抹角了。

　　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七年可以浪费，如今，他们又能重回彼此视线里，那是多么多么深的缘分。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瞪着她的视线就那么定住了。

　　秦秋梓就那么等着他回神，又过了会儿，他才落下视线。
　　“我不年轻了……”他忽然说。
　　秦秋梓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说：“那你是说我老了？”
　　傅雨书有点哭笑不得，她怎么能把这句话曲解成这样。

　　他咳了咳才说：“我是说我不年轻了，身体，身体还有缺陷，我也，我也不能生养……”
　　他有点苦涩，是啊，他还嫁过人，他，其实和她已经不相配了。

　　秦秋梓看他脸上闪过的一抹痛苦，心又揪着似的疼起来。她握着他的手，身子俯过去，却是不容拒绝的吻住了他的唇。
　　这一吻来的既快，也狠。
　　她用力含住他的唇瓣，辗转，磨蹭。

　　他的唇在发热，半天，她才放开他。
　　彼此的气息不稳，他尝到了她口中的咖啡，她尝到了他嘴里的奶香。

　　“我无父无母，也不需要为谁传宗接代。如果你不介意，我去做手术，我们就做一对丁克夫妻。”她喘匀了气，才对他说。
　　她原本是觉得自己还没有稳定收入，没有稳定的住处，若是让他离婚跟着自己，就要委屈他。

　　可是，现在他已经离婚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错过他。
　　还震惊于秦秋梓那突然的偷袭，他又因为她这个决定而再次被震惊。

　　傅雨书一路被秦秋梓拉着手，都没能回过神来。
　　他真不知道秦秋梓是否是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做了这么多决定。
　　他更不知道的是，秦秋梓在从高处跌落后，就已经反省了很多。

　　人，若是不经历那些起伏，又怎么能够想明白那些诸如钱财名利身外物这个道理。

　　秦秋梓现在已经换了住处，她现在的经济条件允许她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房。
　　所以，当她带着傅雨书回到她的住处时，她也没什么顾虑。

　　等两人各自洗了澡，先后回到客厅时，先是有点尴尬，然后，还是自然而然的吻在了一起。
　　有些爱情就是这样吧，时隔多年，再遇到，心里的那点火星也能形成熊熊大火。

　　他们先是激烈的亲吻，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的空缺都补足，然后是激烈的交缠。
　　从沙发到卧室，一路上两人都不曾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