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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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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两个月来,是王烁离开家之后过的最舒心的日子了,舒心的让他几乎忘了曾经和姐姐讨论过的话题。
没想到,让他旧事重提的不是姐姐,而是早就如雷贯耳的小舅子,骆向东。
清晨,王烁闻着米香醒来,天才蒙蒙亮,清醒的瞬间,立即起身。
淑香已经有三个月了,还不是很稳当,二姨特地嘱咐过,要注意些,所以这期间捎用力的活计王烁都包揽下了,现在不用干农活,媳妇又照顾得好,王烁身体的那点亏空都补回来了,劈柴这种活,根本不在话下,还能锻炼身子骨,一举两得。
昨天剩的柴禾不多了,不用看都知道,此时应该用的差不多了,赶紧穿衣,进了厨房,果然,骆淑香拿着斧头,要去劈柴。
“你起来了?呵呵,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骆淑香咧嘴笑着说。
“你不能干重活,我一老爷们儿少睡一会儿有什么关系,现如今不用下地插秧干农活,也没什么累的。以后再有类似的事儿就叫我,记得了?”王烁接过斧子去院子里。
“嗯,知道啦。”
初冬的清晨,刚开始还有点冷,劈了一会儿柴,身上就暖和了。正找到感觉了,劈的起劲,忽然察觉到院门外有人,抬眼便见到一个十五六大小的男孩子,一眼就认出对方应该是媳妇的弟弟,无他,男孩子的眼睛跟媳妇太像了,都随了岳母。
岳母昨天才来过,今天小舅子就来了,这亲戚走的有点勤啊。
“姐夫好,我是罗淑香的九弟。”
“你好,淑香在做饭……”伸手不打笑脸人,初次见面,对于这个小舅子的印象说不上好坏。
谁知道接下直至很长一段时间,眼前这个笑面虎都不断的刷新自己对他认知。
“我不找她,我是来找你的。”骆向东已经走进院子,打量着王烁。
“哦?”
“明人不说暗话,我妈对你很满意,她回去之后我们家才知道骆淑香干了什么好事。”
“那二姨……”王烁莫名惊诧。
“二姨也是我妈来了才知道,我们家对于骆淑香的事一无所知,有意思吧?”骆向东诉说的过程中一直留心观察王烁的表情。
沉默片刻,王烁理清了头绪,看着眼前举手投足十分老道的小舅子,来不及计较骆淑香的行事,总归自己也没吃亏不是,当务之急是应付明显来着不善的小舅子。
“有话不防直说。”对方比他有城府,只好自己打破僵局。
“你是真心娶我三姐么?”
“当然,不然婚礼是办着玩的么?”
“不是因为怀孕才不得不办的么。”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谁告诉你的,你怎么能这说?”虽然那是一部分原因,可是了解的人都心照不宣,没想到在对方这,这么没有忌讳可言。
“不用问我也知道,骆淑香让二姨相信家里同意了婚事,之后,二姨为了保住自己和骆淑香的面子,自然要尽快把婚事办了,免得连累大家没法做人。”
王烁舔了舔嘴唇,没说话,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没说错。
“话说这么透,你如今也知道骆淑香是什么人了,还想跟她过日子?”
“当然了,不然……”下意识的反驳对方,却再次被打断。
“想好了再说,听说你家姐姐连席面都没吃就走了,显然也是不满意这门亲事,估计是想着把你调回省城,骆淑香百分之百是个碍事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你们俩日子过的时间还不长,早早分开也好,免得时候拖的久了,她还不定能做出什么让你悔不当初,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实在的,王烁有点被打击到,这是媳妇的亲弟弟么?哪有亲弟弟直呼姐姐名姓,然后说着这么让人心惊心凉的话?这是有仇吧?再给他机会他也想不到会跟对方有这么一场对话。
这是在试探自己?呵呵,倒是有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是个胆大的,可也太大胆了,就不怕过犹不及?
“你就不怕我真接了你的话,顺坡下驴,到时候你姐怎么办?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听说你也识文断字,自作自受听过吧?谁也没逼着她未婚先孕!”
“是,可那样,不就是要逼死她?”
“早死早超生。谁也不是没有死的时候,不过是死的难看些,既然早晚是被抛弃的下场,不孝已经定局,早早了结,也省得连累父母跟着糟心,算是尽一份孝心。”
他怎么觉着,如果真到那一步,骆淑香走了,自己也八成得被这小子送下去陪媳妇去呢?你狠!
“放心,我是真心娶淑香。”
“好既然你当真的说了,我就当真的听了,这是证明,一会儿我跟着你们去登记,完事儿了你们坐车傍晚就能回,我也好告诉爹妈,三姐遇上了良人。”骆向东掏出新出炉的证明信,看着王烁。
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一张笑脸,声音不高不低,可此刻“良人”两个字怎么就听出冰碴了,
原来如此,绕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没有余地,去领结婚证。王烁也算是有点城府,如今被一个毛孩子先声夺人,半带着些许的胁迫的要求自己,有点恼怒,可只是一瞬间。
骆向东看清了王烁眼中一眼而过的恼意,也并不在乎。
就站在良人僵持的时候,骆淑香出来了。
“老九?你怎么来了?”说着看向他身后,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有些失落,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就我自己……”
看着小舅子神色依旧淡淡的跟骆淑香说明来意,骆淑香信以为真的喜悦,又在小舅子的冷眼下敢怒不敢言,看来这小舅子也真是不得意这个姐姐,倒不是真要她死,但真走到那步,感觉他也真不是狠不下心。
啧,他们姐弟感情是怎么处成这样的?什么宿世仇怨?想起自己的姐姐,怎么觉得那么可贵呢?看着已经面露委屈的骆淑香,再看看脸色愈发冷的小舅子,呵呵,也不是全然对这个姐姐凶狠吧?如今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她扫除后患?
扫过媳妇微隆起的小腹,算了,他还真狠不下那个心。如今虽然不是出自他主动,可也解决了隐患,倒是省了以后掰扯不清。只是,姐姐估计得气坏了。
“淑香,罐壶开水,咱们早去早回。”
骆淑香终究知道轻重,不满的对着老九哼了一声,罐好开水,三人锁了门,二姨已经找好了车,三个人坐上车就出发了,然后就被小舅子赶羊一样的登记好,最后踏上了归途。
听着车把式夸小舅子,他倒是很认同,岁数不大,可是安排起事情青云流水,一点时间不浪费,无一处不妥帖,自己在他这个岁数的时候虽说也不差,可是到底没有这么滴水不漏,也那么强势。
无论怎么样,终于一切尘埃落定,此时回村,居然有种心有归处的踏实。看看身边已经迷迷糊糊抽泣着睡着的媳妇,他忽然有种幸福的感觉溢满胸膛。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回不去省城他自然也能有自己的作为。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关于媳妇因为婚前的小动作,没有人跟骆淑香追究,就当不知道了,张桂英是懒得跟外甥女掰扯,背地里也是独自感叹外甥女是个胆大的,另外也是不想让王烁知道外甥女的心思多。
王烁也没有追究,他有什么资格追究?当初也是自己做的不对,即便因为门第俗世种种多谢波折,如果没有孩子,骆淑香也不至于拐那个弯儿,可当中牵扯到孩子意思就变了。骆淑香瞒天过海,老天爷帮忙,也算是快刀斩乱麻,错有错着吧。
王烁是个比较务实的人,既然一切已经回到正轨,不如就好好经营。而且,很快就有另一件事让他没心思纠结过去。
站在门外,等待孩子降生,直到孩子顺利生产,王烁一直是有些飘忽,手脚发麻,在院子里站了好几个小时,一道婴儿的哭声响起,‘父亲’这个名词加注在了他的身上,从此,他有了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
孩子的降生让王烁对生活有了新的体悟,在手忙脚乱的抚育过程中,也终于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不易。孩子满月的时候,他给爷爷和父母分别写了信,告知他们王家添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