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审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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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姐姐，她是孤儿院里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她会偷偷给我留晚餐，会帮我一起拖地，会在我受伤之后给我上药……虽然别人都觉得凉姐姐很冷淡，但我知道的，她其实是个很温暖的人，我知道的……可她怎么会自杀，怎么会……”
中岛敦呜咽着说了很久关于北乃凉的话，太宰治没有对中岛敦回应什么，他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中岛敦。期间天终于阴沉到下了雨，雷声震震，雨水从天上倾泻而下，把太宰治的衣服浇了个透，往常蓬松的头发也耷拉了下来。
北乃凉开口道：“下雨了，走吧。”
太宰治看向北乃凉，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北乃凉抿了抿嘴，“你和敦会感冒的。”
“唔……”太宰治转回视线，朝着中岛敦开口道，“走吧，敦君，就像你说的，北乃小姐不会希望你生病的。”
闻言，中岛敦抱着墓碑的身子僵了僵。的确，以往他生病的时候，凉姐姐总会来照顾他，也只有凉姐姐会来照顾他。
他停止了抽噎，把连泪带鼻涕还有雨水的脸拿袖子胡乱擦了擦，囔着鼻子朝太宰治开口道：“非常谢谢您。”
中岛敦知道院长和北乃凉的关系非常好，如果不是太宰治留在这里，院长八成会留下来，那么他就没有机会来到北乃凉的墓碑前了。
“没事，快点回去吧。”太宰治插着兜，就算是浑身湿透也让他没有丝毫狼狈的感觉。
中岛敦开口道：“请问您……”
这个“您”拖了点音，太宰治沉默的等待着他继续开口询问，但中岛敦倒是自己卡在了这儿，然后摇了摇脑袋，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总而言之，谢谢您！”中岛敦又朝太宰治鞠了一躬，然后踩着雨水啪嗒啪嗒的跑走了。他的背影很瘦弱，奔进雨幕的样子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后院里只剩下了北乃凉和太宰治两个人，北乃凉眉头微皱，“太宰先生，去找院长吧，他那里应该有换的衣服。”
太宰治伸了个懒腰，雨水肆意的冲刷着他的脸，“北乃小姐是又在关心我吗？”
“会感冒的。”
“不会哦，我身体可好了。”太宰治倔强的朝着孤儿院大门走去，“而且感冒了也会有北乃小姐照顾我吧？”
北乃凉摇了摇头，“不能因为我会照顾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就肆意妄为。”
“没有啦没有啦，嘛，别罗嗦了，就让我和北乃小姐来一次美好的雨中漫步吧！”
北乃凉看着太宰治坚持的样子，不再说些什么。只好跟着太宰治在雨中离开孤儿院。他们背后的墓碑伫立在雨中，前面那朵喇叭花沾着雨滴，花边有些发蔫。
远处，林路一郎手里拿着一把伞，看着中岛敦跑开，然后太宰治也独自离开后，默默的回到了院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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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和北乃凉在下午三点回到了家，他被北乃凉要求着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北乃凉则去厨房烧了点红姜汤，然后在客厅医药箱里拿出了一袋感冒冲剂。
等太宰治头上盖着毛巾出来的时候，红姜汤和感冒冲剂已经摆在了饭桌上。北乃凉正站在一边，搅着汤开口道：“我做了一点红姜汤。先喝汤，再吃药。”
“……”太宰治没有说话，只是稍眯着眼睛看着北乃凉。
她的手腕纤细白皙，捏着勺子搅汤的动作很轻柔。因为稳定态的原因，北乃凉的身上在不淋雨的那一刻就已经重新变得干燥，此刻黑色的卷发散落在她的脸边，修饰着少女脸颊边漂亮的弧线。
外面雷雨交加，但他感觉周遭很安静，除了北乃凉的那句话，就只有勺子触碰瓷碗发出的叮当声。他的房子里充斥着红姜汤的味道，姜汤热气腾腾，蒸汽在碗里飘散着亲吻少女注视着它的面庞。
这是横滨大雨里一个普通的房子，它温暖而和谐，和外面的阴沉是两个世界。
直到北乃凉抬起脸，那双黑色的眼眸没有光亮，让太宰治骤然跌到了那个夹在温暖与阴沉中间的平淡的世界。这才是北乃凉的世界。
太宰治被绷带缠住的指尖颤了颤。
在北乃凉第一次做红豆饭、和他说早安的时候，其实她也是这样的，但他当时是什么感觉？新奇、怪异，不排斥。他觉得自己可能接触到了一个奇怪的新领域，那个领域和森先生、织田作、中也都不一样，它带着点不烫手的光亮，让他以为自己摸到了从未出现在他面前过的、有些暖意的明亮世界。
然后他见到了北乃凉对芥川兄妹的样子，他觉得北乃凉的世界好像是向所有人都敞开着的，每个人都能摸到这个光亮，都能够进入她的世界。
然后他又见到了北乃凉对中岛敦，对其他朋友的样子，他这才反应过来，她的世界并非对所有人敞开，而是对所有人都关闭着。他们摸到的光亮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沉浸在海水下的，才是更多的沉寂与黑暗。
太宰治看着北乃凉的脸，这张脸精致漂亮，但毫无血色。
对啊，这个女人是死了的。
她从十五楼的高度义无反顾的跳了下来，普通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北乃凉从始至终都不是个普通的人。
“太宰先生？”北乃凉忽然又唤了他一句，她一脸正经的提醒着，“汤要热着喝。”
太宰治收起眸子里的沉色，亮着眼睛向北乃凉走过去，“啊啊——北乃小姐果然有在照顾我！湿答答的敦君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妒忌我的～”
北乃凉叹了口气，“太宰先生，你是小孩子吗？”
“小孩子才不会和我一样喝药的，北乃小姐。”太宰治咕咚咕咚的喝下了红姜汤，又喝掉了棕色的感冒冲剂，然后瘫在椅子上，把头顶上的毛巾盖在了脸上，“好苦。”
北乃凉忽略了太宰治疑似撒娇的行为，她把碗收回了厨房，然后开口道，“去睡一觉吧。”
“可——”
滴——滴滴滴。
简讯声打断了太宰治的话，北乃凉没有听见，正继续洗着她的碗。太宰治懒散的把毛巾从脸上掀开，将手机拎到了自己面前，是来自森先生的简讯。
【太宰君，别休假了，来帮个忙吧。红叶她很苦恼呢。】
看着屏幕上的字，太宰治把手机转了个圈握到手里，想起了前天本部交给尾崎红叶的那支境外俘虏。
尾崎红叶在港口Mafia有一队审讯小队，是专门用来撬开这些不听话的人的嘴巴的。而如今森先生让他过去帮尾崎红叶的忙……
太宰治叹了口气，把毛巾重新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北乃小姐——”
“怎么了？”
“我不能睡觉了，明明请了一天假，但森先生还是给了我紧急任务。”
“那也太辛苦了。”北乃凉感叹了一句，然后端着一份水果从厨房出来，“港口Mafia的工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忙。”
等北乃凉刚在餐桌边坐下，太宰治忽然窜到了北乃凉面前，把她手里插着的那块桃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眨巴着眼睛开口道，“北乃小姐！你和我一起去吧。”
闻言，北乃凉愣了一下，太宰治很少邀请她去港口Mafia和他一起工作，“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是的。”太宰治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是很重要的事情。”
左右也没什么事，况且太宰治的请求北乃凉基本都没有拒绝过，她思索了一下，然后把水果放回了冰箱，“好的，那么就一起吧。”
“嗯嗯～”太宰治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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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所谓自己能够帮忙的重要的事情，北乃凉从头到尾也没明白在哪里。
太宰治回到港口Mafia之后就从尾崎红叶的手里接过了那几个已经鼻青脸肿的俘虏，然后带着他们去到了审讯室，看样子是要重新审讯他们。
北乃凉原本思索了一下，可能太宰治是想让她以鬼的形态吓吓他们什么的，结果太宰治全程都没理北乃凉，一边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方法折磨着他们，一边云淡风轻的说着“我也知道疼痛很难受的，所以你们快点说出来吧”这样的话。
虽然北乃凉之前也和太宰治一起来过港口Mafia，但也都是待在太宰治的办公室，这是北乃凉第一次见到正经工作时候的太宰，那个属于港口Mafia的干部，令人闻风丧胆的“双黑”之一。
北乃凉想起了之前太宰治在港口Mafia和她说过的话。
「我啊，是属于这无尽黑暗的人呢。」
此刻的太宰治和平常的时候不太一样，没有亮闪闪的眼睛，也不会扬着声音对北乃凉说“北乃小姐我想吃螃蟹啊螃蟹”。褐色卷发下是一只没有什么波动的鸢色眸子，它的瞳孔处是偏深的颜色，带着危险的气息，就像是会让人坠亡的深渊。
那几个俘虏没有刚才从尾崎红叶那里带过来时的哭天嚎地，他们的嘴唇青紫颤抖着，不时有痛苦的低声呻/吟从嘴唇里流出来，像是在消耗着他们的生命力。
太宰治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北乃凉，然后凑上前，轻轻的捏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北乃凉感觉太宰治的力气并不大，但那个人瞬间翻了白眼，痛苦的低呜声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眼角处隐约泛着泪花。
“好疼呢……”太宰治开口道，然后面不改色的又加大了两分力，那人的脸狰狞变形。
“啊，我是说我的头啦，今天我淋雨了，所以头很痛。”
“但是我头这么痛还要来陪你玩，我也很伤脑筋啊。”
太宰治的话轻飘飘的，没什么起伏，但就是像从地狱里窜出来的魔音，凉意能够钻进人骨子里。他这样说着，那个人终于疼晕了过去，太宰治“啧”了一声，嫌弃的把手从他身上松开。
这样的场景持续了两个小时，最终，那些人交代了一切，甚至连拐卖异能儿童的地下交易地址都说了出来，算是老本都被太宰治审了出来。
一切结束。
那些人的五官扭在一起，抱着进来的港口Mafia成员的裤脚不断念叨着“杀了我吧，求求你了，杀了我吧……”，然后被他们轻而易举的一脚踹开，抬着离开了审讯室，
昏暗无光的审讯室立刻安静下来，这里只剩下了太宰治和北乃凉两个人，空气闷热潮湿，但北乃凉的身体依旧冰凉，让人不自主的想要靠近。
太宰治看着北乃凉，两人对视着，北乃凉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下一秒，太宰治的嘴角往下一扯，哭丧着脸，把额头撞到了北乃凉的肩头。
“北乃小姐。”
“嗯？”
“好累啊，头好痛，想睡觉。”
“……”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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