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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顾影自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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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停住,宇洋从她的后背一把抱起了阳芷,大步流星的往山洞里走去。
这是宇洋第一次抱着她走,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阳芷被他抱着,一点高兴感也没有,甚至很来气。
因为就在刚才,当宇洋向她们走近的时候,她是故意半眯着眼睛的,她太想要从他那张冰封了的脸上、找寻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惜,可令她太失望了,那张脸上依旧是寒冰无限。
更让她难受的是,宇洋却在问夏云的瞬间,脸上展现出的无比关心与深情。
他的那一句‘你一定很累了吧’,像一把尖刀,深深的扎在她的心上,那种疼,远远超过了她身上的伤痛。
她真的很爱他,为了能博取他的同情,可以置生命于不顾。
而他,已经不爱她了,连旧情也不念,如今在他心里,夏云的累超过了她的伤。
这还是那个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宇洋哥吗,不敢相信。
她倒是希望,如今的他能像当初那样的优柔寡断,至少这样不会令她失望至极。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当初的高宇洋对她有多深情,如今对她就有多绝情。
夏云给她弄来了水,她看也不看,大声的冲她吼:“我不要喝水,我也不要吃东西,你们谁也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
“你这是怎么啦?”夏云被她吼的一愣一愣的。
她又失态了,立即调整了情绪:“夏云姐,我,我有点激动,不好意思,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嗯,我能理解,你心情不好,发
点小脾气是正常的,我不会放心上。”
“还是你最好,夏云姐,我对你那样,你都不跟我计较!”。
“为什么要和你计较,我早就把你当亲妹妹了,你见过亲人之间有这么计较的吗?”
“有啊,兄弟姐妹之前,反目成仇不多的是嘛。”
“那是要有多大的仇啊,一万个里面难得碰上一个。”夏云笑。
“难得碰上并不代表就没有啊!”阳芷辩解道。
“嗯,我们还是不讨论这个话题了,你先听话,喝点水,然后等我去给你拿吃的。”
“好吧。”阳芷不听她的,感觉说不过去。
说也奇怪,自从阳芷摔下山坡,她对夏云的态度,那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大概就是人性的复杂与人心的多变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夏云交待了宇洋,让他留在山洞,好好的照顾阳芷,她要出去给她找包扎伤口的草药。
夏云走了,宇洋望了望躺草铺上的阳芷,不动声色的走出了山洞,生起火来,开始弄吃的。
他把一块烤得金黄金黄的鱼肉拿到她面前,淡淡的说:“起来吃吧。”
她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她用力挪了挪身体,挪不动,很无助,可却不想开口求他。
他看出来了,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把她从草铺上提了起来,他的力气也太大了。
他把鱼肉放到她的手中,什么也没有说,就又走了出去。
直到下一次吃东西的时候,才会进来,做着和先前一样的动作。
阳芷又自我安慰,心里说:“你还没绝情到,连东西也不给我吃,我还是有机会的。”
她接着要做的,那就是装无辜,扮可怜,她要挑战高宇洋的极限,看他究竟是有多冷漠,能忍多久。
直到天黑,夏云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找了整整一天,也没再见到那种草药,实在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她一副很苦闷的样子对阳芷说:“阳芷,你再坚持坚持,就算翻遍整个岛,我也要把那个药找到。”
“嗯,夏云姐,你不用太心急,慢慢找,我能坚持。”她安慰她。
“哦,对了,今天宇洋哥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啊?”夏云问。
“……”她点了点头。
夏云转身望向宇洋,一副不确定的样子。
宇洋不自觉的避开了她的眼睛,显然是没有好好照顾的意思。
夏云什么也没有再问,她猜到了她不在,他们俩相处的尴尬。
但是没办法,她必须得继续出去找药,马上夏天来了,温度越来越高,如果阳芷的手再不包扎,那肯定是要感染化脓的,搞不好,她的手就真的废了。
她的心里很着急,比阳芷着急多了,阳芷想得最多的,她要如何重夺她失去的爱情。
夏云接着又出门了,她不光只是找药,每天都会带回来一些吃的,所以宇洋只要去海边收收鱼、撒撒网就好,不用为吃的操心。
夏云每天出门之前,都会交代他,照顾好阳芷,他没有任何表示,依旧是那样的,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就算是躺着,就算是伤痕累累,全身隐痛,阳芷依然没有停止过她前进的步伐——她要走的爱情之旅。
终于,趁宇洋拿东西进来给她吃的时候,她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他。
她声泪俱下:“宇洋哥,你听我说……”
“你吃东西。”宇洋打断了她的话,扯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走出去。
“你真的这么恨我吗,宇洋哥……”她哭出了声。
山洞外,宇洋的内心开始起了波澜。
其实在他看到夏云背着阳芷出现在他面前的瞬间,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又在演戏了,用的是苦肉计!”
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她,他对她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又怎么可能会心疼她受的罪,况且他已经不爱她了,不爱就是不爱,哪怕是怜悯之心也没有。
他也认为他很绝情,毕竟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就算是一个普通朋友,一个熟人,或者只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看到一个人满身是伤,也会不由自主产生一点同情之心吧。
他问自己,难道阳芷在他心里,连陌生人也不如了吗。
他突然觉得他也很可怕,心胸狭隘的,那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功夫不负有心人,夏云总算是找到了给阳芷包扎伤口的药。
她重新织了块干净的麻布,把药材洗干净捣碎,铺在麻布上,然后用温麻布替阳芷擦干净了手,学着村医的模样,准备接骨。
“阳芷,你别紧张啊,等一下我要把你断了的手关节对齐了,顶上去,固定好位置后,再包扎,因为要用点力,所以会特别疼,你要挺住!”
“嗯,知道了!”阳芷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她害怕极了,可再痛,也得忍受,她可不想没了一只手。
“宇洋哥,你过来帮一下忙,一个人搞不好。”夏云吩咐。
“嗯。”宇洋面无表情。
一切准备就绪,阳芷闭上了眼睛,疼的忍不住喊出声,那种疼,哪里是人受的,她在心里喊:“我不想活了!”
夏云手就是巧,第一次学接骨,学的有模有样,手脚那叫一个麻利,几分钟时间,全部搞定。
这一切看在宇阳眼里,他想着:“这世间如你能干者,还有吗,我是没有见过。”
“你又怎么可以,这般善良,怎么可以,如此大度,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心胸远远不如你一个弱女子。”
“你这样对她,难道就不怕她还是会反过来伤害你吗,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你应该学过了吧。”
“你真的很让人心疼,也很让人担心,你就这样傻乎乎的,从来不懂得保
护自己,却总是把别人照顾得很好……”
他的眼里泛起了泪光,是那么晶莹剔透,和着一脸的沧桑,显得是那么忧伤却深情。
这一切被两个姑娘看在了眼里,她们的心里也荡起了涟漪。
夏云想:“我就知道,宇洋哥的心里是很在乎阳芷的,看到阳芷这么难受,他都急出眼泪了。”
阳芷是又惊又喜:“原来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的冷漠只是表象,在你内心深处,你还是爱我的,你之所以不愿理我,那是因为我伤害了夏云姐,让你太失望了,你在和我赌气。”
可她哪里会想到,宇洋的眼泪,不是为她流的,哪怕是在这种时候,他的心里装着的,还是林夏云。
她忘了痛,忘了苦,忘了忧,她沾沾自喜:“我就继续演我的林黛玉,我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破镜重圆了。”
药草的功效真的很神奇,一个星期以后,阳芷感觉不到了疼痛感,可她不能告诉夏云,让夏云听了高兴,她要继续装可怜,让宇洋熬不过去,早点卸下他那一脸的冰箱,重新把她拥入怀抱。
当夏云问:“感觉怎么样了,会不会好一些,没之前那么疼了吧?”
她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嗯,好是好了些,可还是疼,经常一阵一阵的,特别是晚上,觉也睡不好!”
“哦,我看肿都消差不多了,以为不怎么疼了呢,再坚持坚持,应该很快就不疼了,骨头接上的话,至少还得要一个月,全部好的话,三个月左右。”夏云这些都是听来的,现在却搞的像是医生了。
“知道了,夏云姐,只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还有宇洋哥,也……也帮了不少忙。”她悄悄瞄了一下躺在草铺上休息的宇洋。
令她失望的是,宇洋睡着了,没听到,她有种浪费表情的失落感。
夏天快过完的时候,她的手终于好了,想装也装不下去,可她像换了个人似的,越来越沉默寡言,甚至动不动就掉眼泪,偶尔说上一两句,也是柔声细语,整个人看起来,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加之她那貌若天仙的脸,给人一种从红楼里走出来的林妹妹。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如玉多愁惹人怜。
试问,从古至今,有多少男人不会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又会有多少铁汉不会为女人的眼泪动了恻隐之心,何况还是这样一个绝色美人。
阳芷的美人心计,没能重获宇洋的心,别说他们还有难于解开的结,光是阳芷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看了就觉得很假,很不真实,甚至他以为,阳芷还是在演戏,而且演的很糟糕,不伦不类。
要是说他才刚认识阳芷的,又或者说阳芷本来就这个样子,那说不一定,他不会反感,但喜欢,那绝不可能。
阳芷还是太过于天真,曾经上高中时,班主任老师说过的话:“眼泪是女人用来威胁人的一种手段,尤其是用来对付男人,十拿九稳。”
她真的信了,而且为此还流了很多眼泪。
当她明白,一个男人若是不爱你了,你再流多少眼泪,他也无动于衷,如果他真的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哭泣,她万念俱灰。
她原以为,只要曾经深爱过的两个人,无论到最后会不会在一起,彼此都不会忘记那份爱,可她还是不明了,忘不了不等于还爱着,这完完全全的,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