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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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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之事,虽然景盛帝答应了,不过顾世窈并没有在意,毕竟这事本来也就是她随口一说,就算景盛帝答应了,她也未必想去,真去了,没准就是景盛帝的死期了。
毕竟在人没有防备之下往下一推,活下去的可能是很低的,只是如此简单粗-暴的做法,会造成的动荡也大,并不符合她稳扎稳打的步调,但如果真有这么个机会,顾世窈觉得自己也很难不心动。
人在迫切想得到什么时,利令智昏是很常见的情况,顾世窈自认自己就是个俗人,哪怕清楚这样草率的做法-会造成的后果,也有很大概率会这么干。
忍耐,看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很难,尤其是当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存在近在眼前,想解决碍眼的家伙的欲望必然会像火山一样喷薄而出,让人觉得一刻都等不下去。
不过好在,景盛帝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离开之后就像是忘了这事似的,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对此顾世窈也不觉得意外,就景盛帝的节操,把说出来的话吞回去这种事,他做出来是不会觉得有丝毫愧疚的,尤其是这事听到的人也就只有顾世窈和苏琬,只要她们不说,谁会知道他曾经还许诺过这回事?
都说君王一言九鼎,可又有哪个人,没有被一言九鼎的君王骗过?
然而,尽管这事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但后宫依然不太平,原因嘛,自然是因为景盛帝之前无厘头的迁宫安排了。
从脂粉的获取到御膳房送的食物,再到她们本人间的唇木仓舌斗动手动脚,短短几天,就让顾世窈原本维持住的后宫平静给打碎了,且变得比之前还要混乱。
毕竟之前新进宫的都还没有摸清楚局势,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现在都一个多月了,宫里该熟悉的规矩都熟悉了,知道该怎么钻空子了,自然也就敢跳了。
另一方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哪怕明知这么干不好,但情绪上头之下,要保持理智却是很难的事。
哪怕顾世窈雷厉风行,该禁足的禁足,抄宫规的抄宫规,也没能阻止这种乱象,甚至有一对干脆在打闹时落水了,直接受了寒,被顾世窈撤了绿头牌后才安分下来,说等她们什么时候好再什么时候把牌子重新放回去。
然而,一个如日中天独掌宫权的宠妃,一个低位份家世也不算显赫的妃子,牌子能不能重新上,不还得她说了算吗?
万一她要是觉得她们落了病根,还得继续治疗怎么办?
并且,还说是为了让她们静养,其她妃嫔也不准去打扰,她们也别出去走动了,免得病情加重。
除了皇上,谁还会为她们出头?可她们被禁足了,连‘偶遇’皇上都办不到,皇上又怎么为她们出头?
这一点,只要不傻的人都想得明白,可以说是直接打在了人七寸上,让她们不由有些投鼠忌器,哪怕天天住在一起摩擦不断,也没有再闹大了,但依然是有的。
说到底,这些妃嫔大多数在家都是极受宠的,毕竟就景盛帝的德行,看上的女人都是长得极好看的,而这样的人,在家里的地位也不会差,除了少部分人从小被宅斗毒害以外,大部分人都被养得相当娇气,不能说唯我独尊,但也确实不缺大小姐脾气,而两个看不顺眼早有摩擦的大小姐住在一起,摩擦不断是相当正常的事。
是以哪怕顾世窈手段算得上是快准狠,也依然只是将混乱遏制了下去,而没有结束,毕竟有的妃嫔完全是因为美貌意外被选中的,对进宫无感,自然也就不怕失宠不失宠的,反正有家族在,她们就算失宠了日子也不难熬,因为宫里的很多女官侍卫,都是多多少少跟她们家族有联系的,不然那么多宫中的糗事,又是怎么传得到处都是的?
如小说里那样森严的后宫,在大魏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在大部分朝代都不存在,因为女官侍卫必然是得识文断字的,且还必须得相貌端正,光这两点,底层人士就只有极少部分达到,不过这种伺候人的活,肯来干的都是些跟本家没什么关系的旁支,能识文断字就是极限了,因此皇朝倒是不怕她们串联谋反,除非有特别让人惊艳的才德,也不会让她们身居高位。
但打听一些消息,靠她们却是已经足够了,并且,她们也不怕把这事说出去。
历来后宫的八卦,都是民间和贵族相当感兴趣的娱乐,不过她们也明白什么能传什么不能传,不然惹得皇帝下狠心去整治,她们也讨不了好。
所以能传出去的,无非就是某个妃嫔新的妆容让皇帝喜欢,于是这个妆面也成了京中新的流行趋势,又或者是xxx成了皇帝的新宠之类,算不得深宫秘闻的消息。
但像现在这样,因为景盛帝莫名其妙的原因,让后宫跟养蛊似的行为,却是能传出去的。
毕竟吃瓜除了自己吃,讲给别人听也很有成就感的嘛。
反正里头出丑的不是她们,难得出宫时当成谈资自然是完全没问题的,而顾世窈的手段,自然也就随着这次后宫的混乱给传了出去,让一部分家族警惕起来,琢磨着该让自己的女儿如何对付或是结盟,也有的觉得,以前她的做派果然是装出来的,现在才露出獠牙,一进宫便露出锋芒,难不成是想让顾家再进一步,因此准备去谋那皇后之后,和下一任帝位?
而这么大的动静,景盛帝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毕竟他对后宫的兴趣可比朝堂大多了,除了喜欢她们的美貌以外,景盛帝也喜欢拿后宫妃嫔的争斗当乐子看,算是一种他眼里另类的娱乐。
不过这次的事情,却着实是景盛帝没想到的,虽然他以前经常拿要跟某个妃子出宫、送东西、伴架之类的奖励当诱饵,看她们斗起来,但这次,景盛帝着实没这打算,只是想让她们变得更好看自己饱眼福而已,谁知道她们的争斗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顾世窈和苏琬那种亦敌亦友的情况。
虽然失望,但景盛帝也没放弃,觉得可能是时间太短了,还没起到作用的缘故,等那么一两月再说,反正惠妃还压得住,既然如此,这事就不用取消。
当然,景盛帝也知道因为这事顾世窈心情不好,似乎是因为每次宫女去汇报时,她正跟贵妃探讨琴棋书画,被打扰了兴致。
顾世窈脾气不好,这点景盛帝是深有体会的,所以他决定,把去顾世窈那儿的时间,再往后拖延一点,毕竟命令是他下的,万一对方一看到他就想起这事忍不住动手怎么办?
大魏可不是没有皇帝王爷娶过顾家的儿女,别的家族的夫人跟夫君闹矛盾了,最多也就冷言冷语分房睡,而顾家的人却是敢上手的。
他们封家最倒霉的那个王爷,娶了顾家的女人后,据说最巅峰时曾一个月都带着黑眼圈上朝,甚至有一次在家宴上这俩都打起来了。
当然,说打架都是在给那王爷脸上贴金,实际上完全就是被压着打,让人都怀疑顾家是怎么教女儿的,教她们练武也就算了,怎么连打夫君这种事都出来了。
这让他们不由觉得,这完全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可能在顾家,她们爹娘平常就是这么相处的。
但问题是,他们都练武,天天打都没事,可她们嫁的人未必会练武啊!
大抵也是因为如此,之后顾家女多是嫁给将军或是好武之人,只是景盛帝美色当头,选择让顾世窈入宫时忘了这事,但现在,他想起来了。
于是短时间内,他是不敢去顾世窈那儿的。
并且,在强烈的求生欲下,景盛帝想起了之前几天答应让顾世窈出宫的事。
于是从心之下,景盛帝不仅麻溜的安排好了一切,还把锅揽到了自己身上,称自己梦中梦到了先皇先后,遂决定让顾世窈和苏琬出宫去佛寺烧点香祈福啥的。
这种借口,也就景盛帝想的出来,更何况,就算是祈福,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不也该他自己去吗?让两个妃子去不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吗?
哪怕她们品级高,但妃嫔说到底不还是妾么?
不过这种小事,也没人去触景盛帝的霉头,只能暗叹一句荒唐,却也没有谁跳出来。
一是这种事确实是小事,日后景盛帝想立谁做皇后,也只会从后宫高位中选,顾世窈和苏琬本就当仁不让,二是这两位娘娘的家世,也让他们轻易不会跳出来。
他们又不是傻子,清楚谁能喷,谁不能喷。
于是,这是就这么顺利、没有丝毫阻碍的成了,由于之前景盛帝做过的荒唐事,也无人怀疑是景盛帝主动把锅扛自己身上的,毕竟景盛帝从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就算答应了妃嫔什么事,基本都会把锅甩到对方身上,自己看上去则是清清白白一好人。
尽管京城里的高官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但由于他处理政事时不算荒唐,所以他们最多也就认为景盛帝耳根子软好女色而已,不觉得他有什么大错,反倒是那些受宠的妃子,得了他们的恶感,认为上不得台面的果然上不得台面,被景盛帝侥幸看重收入后宫已是幸事,竟还如此贪得无厌,若是让她们得了高位,那不得是祸国妖妃?
因此,那些出身低的嫔妃,现在还是七八品的嫔妃,还真不仅仅是因为家世的原因,而是因为景盛帝每次想给她们封高位,都会有大臣跳出来反对,这种事,那些嫔妃大多都是看不清的,完全没想到景盛帝会是罪魁祸首。
不管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顾世窈是看得清楚,景盛帝算不上好对付的人。
不过他好美色也确实不是为了迷惑谁,而确实是个人爱好,他肆无忌惮惯了,哪怕确实天资聪颖有勇有谋,在长期荒废下,又能剩多少?
景盛帝不傻,这点顾世窈是清楚的,所以这事出来后,顾世窈并不觉得是景盛帝对自己上心了,因为真把这事放在心上,第二天就该有结果了,不至于放到现在,而现在才传出消息,且时间还从一天变成了三天,怎么看情况都很诡异。
但顾世窈再聪明也想不到,造成这种结果,完全是因为景盛帝被皇宫书库记录的密闻给吓到了,从心之下才这么干的。
毕竟就景盛帝的调查来看,顾世窈在闺阁中的战绩可是相当彪悍的,他是皇帝,他相信顾世窈是会收敛几分的,但本性摆在那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景盛帝觉得,惹不起,朕还躲不起吗?
于是,旨意下的第二天,顾世窈就跟苏琬一起出宫了。
由于去的时间不长,两人要去的地方自然也就不远,就在京城外,尽管如此,在不骑马慢腾腾过去的前提下,耗费的时间也不短。
毕竟京城不许纵马,天子脚下,速度怎么也是快不起来的,再加上又有侍卫宫女一大堆仆从,想快也不行。
顾世窈对此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完全被万恶的古代社会腐坏的她,没有伺候惯的下人,她估计连睡觉都睡不舒坦。
大魏的京城很繁荣,因此街道旁能看到很多异域人,也就是大魏百姓嘴里的蛮人,在大魏人眼里,这些异域人都是野蛮未开化的存在,所以在他们嘴里,统称为蛮人,毕竟他们也记不住那些复杂的种族和名字。
大魏大多数帝王都是相当励精图治的,哪怕晚年也鲜少有那种因为怕死求长生浪费国力的,虽然据顾家藏书阁楼里的‘先祖日记’称,这种事其实一直都有,只是被顾家给打醒了罢了,不过顾世窈倾向于这是在吹牛。
毕竟不是每任帝王都是大度的,大多数帝王,反而都比常人要记仇,他们真敢这么干,哪怕初衷是为了他们好,那顾家哪怕还存在也应该得不到重用的。
毕竟知道是为自己好归为自己好,但心里痛快不痛快,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顾世窈更倾向于,这事必然有夸大的成分,真实的情况,不是找了个替罪羊去劝,去血溅金銮殿,就是私底下痛哭流涕用话术打感情牌劝住的,直接靠拳头物理说服是不可能的。
真相如何,已经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中,顾世窈也不想去挖掘,但她从这些书籍中能敏锐的察觉到,顾家历届跟皇帝的关系都不一般,这其中的隐情,也让封家很信任顾家,这才得以让顾家到现在还独揽兵权,基本没被架空过。
这让顾世窈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封家这么信任顾家,掌兵权这么久,难道就不怕那些军队最后都姓顾吗?
可惜这到底是个男权社会,所以其中的门道,顾世窈是无法知道的,这种重要的事,大约也就每任家主清楚吧。
因此尽管顾世窈很好奇,也只能等弟弟掌权,才能知道其中门道。
对自己能不能知道这些,顾世窈倒是不担心,毕竟她‘早熟’,早就让小弟小妹都信服于她了,加之幼时打仗,照顾孩子的都是她这个长姐,姐弟的关系反而比父母还要好上一些。
这也是顾世窈的底气所在,不然如果新任家主跟她不同心的话,她怎么成事?
掀起车窗帘子一角,顾世窈看到的是很热闹的景象。
妃嫔入宫后,很少出门,都是家中人进宫去看,所以要有符合她们身份闺阁的仪仗,对内务府来说便是一个难题,好在大魏的皇帝任性的不少,让皇后省亲,妃嫔省亲的情况不算多,但也有那么几例,故而依葫芦画瓢,还是把仪仗给弄出来了,乘坐的马车规则比较高,算是跟亲王差不多。
毕竟大家也清楚有顾家和苏家在,景盛帝立后是绕不开这两家的,除非景盛帝力排众议,但他显然不是那种有魄力的君王,所以未来皇后花落谁家,各家其实都有谱,除了少数想争一争的以外,大多数都只盼着能先生下孩子,但景盛帝在喜欢一个美人时,避子汤是从来都少不了的,所以要想怀孕,还是比较有难度的。
在无人怀孕的前提下,家世和宠爱便成了内务府安排马车的标准,也算是卖顾世窈她们一个好,所以马车并不寒颤,坐着也相对舒服。
马车所过之处,百姓尽皆四散开来,但并不怎么惶恐,反而指指点点的讨论起来,由此可见京中人有多八卦,当然,也有恭谨退让的,从神态,便能让人分出谁是京中人士。
不过尽管不怕,这些百姓也都是退得远远的,在古代,对皇权的敬畏,几乎是刻在人骨子里的,让顾世窈有些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前世爱凑热闹的吃瓜群众,和古代环境格格不入的高楼大厦。
苏琬突然抱住她:“怎么了?心情不好?”
顾世窈笑着摇摇头,她不曾跟苏琬说过前世之事,也没必要,毕竟都回不去了,她现在也完全融入了这个年代,前世的习惯都被磨得差不多了,真让她回去,她大概也不适应没有每婢华服的生活。
苏琬唔了一声,把下巴搁在她颈间,看着窗外的百姓,眼神略微放空,落不到实处。
跟大多数被拘在闺阁中的女子不同,苏琬对外界确实是没有太大的兴趣,这大概是由于小时候被娘逼着去了很多宴会,所以只想安静的呆在一个地方,也讨厌吵闹,尽管现在外面的情景并不让人讨厌,是很多人眼里的盛世之相,苏琬也是无感的。
不认识顾世窈之前,苏琬一心沉溺于书画,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宣泄于自身所学,有了顾世窈之后,苏琬就更不在意外界了。
毕竟在男女结合乃大势的情况下,棒打鸳鸯的情况太普遍了,以至于苏琬的内心完全被不安所包裹着,只有激烈的性和浓烈的情感宣泄,才能让她短暂的找到安宁。
除了这些以外,便是一些突破世俗的行为,将世家闺女的礼仪教养踩在脚下的做法,才能让她感到快乐,这其中,大概是有一种莫名其妙报复的快-感?
苏琬不知道,但她确实喜欢做一些游离在被发现与发现直接的边缘行为。
就如此时,被顾世窈掀开的一层窗帘子还没放下,珠翠串成的流苏窗帘随着马车的走动而晃动着,两人的面庞若隐若现,这种情况下,苏琬却大胆的,咬住了挂在她耳垂上的耳坠。
水滴状的红宝石,竟让她漆黑的双瞳,似乎都有了一抹入魔般的暗红。
顾世窈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本能想放下帘子,毕竟这种事要是被人察觉到那还得了?
不过她倒没有制止苏琬的行为,事实上,要不是这马车不是她自己准备的,那就是来一场车震,她都是不介意的。
谁知她刚有松口的迹象,便被苏琬抓住,顾世窈无奈,只好将窗帘弧度拉小了一些,尽量只暴露出自己,而不让苏琬‘出境’。
大约是感受到她的纵然,苏琬行事越发大胆起来,竟不满足于拉扯耳坠,反而咬住了耳垂,又反复tian掉了自己在上面留下的口脂。
直到顾世窈瞪了她一眼,才收敛住原本的行为,老老实实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将帘子拉得更开,让两人完全暴露了出去,看上去,像是好奇马车外的情形。
马车外的侍卫见此,也不以为意,反倒是外面的百姓,在珠帘晃动间总算看到了两人的真容,竟有人直接愣在了那儿。
长得好看的人,无论男女京中都不缺,只不过她们的容貌,就算是暴露,也只在同阶层内流传,百姓是无从得知的,所谓的什么第一美人,四大才女之类的,底层百姓大多连听都没听过,都是上层社会搞出来的东西。
所以两人这一露脸,哪怕是见过市面的京中百姓,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对已婚的世家女来说,这种暴露算不上不懂规矩,未婚假前,她们这些高官世家之女,在同层次的宴会中见到同龄男性不用蒙面,去民间走动大多却都会蒙上个可有可无的面纱,不会在大街上走动,除了酒楼的包间,便是首饰店服装店之类的地方,并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大众面前。
已嫁作人妇的,则没有这规矩,甚至经常能看到,穿着华贵的夫妻,在走街串巷,买民间的糖葫芦薄饼之类的,大秀恩爱,当然,也不缺被家中夫人发现,带着家丁出来捉奸打人的。
也是这个原因在,苏琬才敢大胆的掀开窗帘,毕竟她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却也怕顾世窈因为自己的连累而名声变差。
不过这个顾忌,并不影响她在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
明面上,她似乎是在好奇的看向外界,车窗内,她的一只手却已经伸进了顾世窈的衣领,另一只手则覆在顾世窈的手上,防止她把窗帘放下来。
顾世窈一时没反应过来,竟任由她施为。
事实上,顾世窈都惊呆了。
她那么大一个圣洁单纯在床-上都不敢乱动连拒绝都不会说的小可爱呢?怎么突然就变豆沙馅的包子了?
难不成她在做白日梦不成?
顾世窈掐了掐自己大腿,不疼,果然是在做梦吧……
她刚这样想,便听苏琬道:“疼。”
这个角度,顾世窈是看不到苏琬的神情的,只听见用一种很怯弱惶恐、似乎还有些哽咽地声音说话,让人不由联想到正在遭遇狂风暴雨的小白花,需要旁边的人小心保护。
但是……
“对不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
特喵的道歉手都不拿开!一点诚意都没有!
苏琬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继续用一种可怜兮兮地语气说:“我知道我很坏,你是不是要讨厌我了?呜……”
装可怜之前动作先停下啊……
顾世窈内心有气无力的吐槽,想先把帘子放下,却发现苏琬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在这种被人围观、随时可能暴露的情况下,她却察觉到苏琬莫名其妙有些亢奋,让顾世窈不由想到前世在某乎上无意中看到的某些独特的性-爱人群。
但是……
为什么不跟她提前说一声啊!她好让现在马车外的人换成自己人啊!
难道是想出其不意反攻?
顾世窈内心哼了一声,想都不要想,出奇不意就想打败她?当她学习资料前世是白看的?
……
…………
马车在京城外的一处温泉别庄停了下来,有侍卫注意到,两位娘娘似乎都有些热,额前的碎发都粘在了上面,是因为马车内太闷了吗?
侍卫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今天确实是挺热的。
两人到的第一天,是不用上山去的,虽说她们去不用像帝王出行那样特意清场,但该做的准备却必须得做到,毕竟是地位尊贵的娘娘,所以今天她们会先在别庄内修整一晚,第二天才去。
别庄是先帝赐给景盛帝的,哪怕没人住每年也都花费了大价钱打理,方便景盛帝想住时随时都能住,现在却是便宜了顾世窈她们。
景盛帝选了个好日子,她们出来这天正是十五,杂物有手下去管,是以在吃完晚饭后,两人便一同在院中赏月。
在没有娱乐活动的古代,夜晚除了造人和夜宴外,便只有赏月之类的活动了,这处院子里栽满了鲜花,哪怕是夜晚看去也是极美的,据说是景盛帝特意打造的,让顾世窈不由联想到某露天小树林活动。
被特意打扫过的地方,也无蚊虫,呆着并无不适,顾世窈抬头看了看明月,皎洁无暇,就像是绝世倾城得美人,高高在上,看上去无人能拥有,但身为现代人,顾世窈知道,太阳一直拥有着它,并在它身上留下了光和热。
夜晚有些凉,顾世窈将薄披风搭在了苏琬身上,两人靠在一起,显得十分养眼。
苏琬拿出一个笛子吹了起来,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一个很高雅的人,虽然顾世窈觉得,这纯粹是被环境逼的,就古代这娱乐环境,除了琴棋书画和美色,还能有啥娱乐活动?
但苏琬在艺术上的天赋,却也确实是极高,哪怕不通音律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这绝非普通乐师能达到的境界。
就这么过了小半个时辰,顾世窈发现亭子外起雾了,仔细一看,又发现不是雾,而是绒毛般的细雨,只是光线暗淡,是以才让人觉得起雾了。
“娘娘,下雨了,快些回去歇息吧,若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悯月开口劝道,一旁的丫鬟也附和起来。
“下雨了?”坐在顾世窈身边的苏琬仔细看了几眼,语气里带着些遗憾,“竟是没法赏月了。”
顾世窈朝她笑:“赏月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日方长。”
苏琬抿了抿唇,心道回宫后,又哪来的现在的心境赏月?
毕竟偶尔一两回夜晚在别人寝宫最多只让人觉得感情好,而次数了,谁都会怀疑的,为了避免这种后果,苏琬觉得,这种事其实一次都没有最好,毕竟后宫中关系再好的,也都只会在白天走动,晚上是不会的,除非是同住一宫,可她们又都是一宫主位,是以这种事便注定不会发生。
苏琬看着外面的细雨,见没有变大的趋势,便道:“先不回去了吧,这样的天气,倒是别有一番诗意。”
顾世窈自无不可,反正练武之人不虞感冒,她也不怕这样的天气苏琬会出事,若苏琬跟京中那些贵女一样,没有习武,顾世窈才有可能会拒绝。
苏琬把笛子捏在手心,笑道:“我们来下棋吧。”
顾世窈点头答应了下来,她上辈子的外公天天下棋,所以这一世,顾世窈最擅长的也是棋,除此之外,女红一窍不通,琴画勉勉强强,毕竟她上辈子练的是小提琴和钢琴,对古琴之类的也不感兴趣,也没那天赋,能得个普普通通的评价就不错了。
不过听倒是没问题,事实上,看和听才是她最擅长的领域。
当然,棋也不差,好歹是曾经代表国家出战过的。
“这局我又赢了。”顾世窈笑眯眯的吃掉苏琬的白子。
“这把不算!”苏琬抓住她的手就想耍赖。
棋对苏琬来说其实不难,只是不如其它精通,这大概是由于苏家当初并没有请名师教导,也没让苏琬学太久的缘故。
毕竟对古代的女性来说,棋艺并不重要,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拿来讨好夫君琴瑟和鸣的。
顾世窈无奈笑了笑,让人把棋盘拿下去,然后道:“悔棋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琬无辜的看向她,将棋子装进了荷包。
轻微的碰撞声响,瞒不过顾世窈的耳朵,毕竟她的武艺比苏琬高多了,那缺斤少两的棋盘,她又不是门外汉看不懂,她看了看外面,细雨只下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停了下来,让空气在此时显得格外的清新,以她的目力,甚至能看到花瓣上摇摇欲坠的水滴。
她看了一眼娇艳的花,笑道:“想坐秋千吗?”
苏琬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以对方的习惯来说,这个点该睡美容觉了才是,再晚就误了时辰了。
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但想了想,苏琬便没拒绝。
于是两人便来来到花圃中围着的秋千处,顾世窈挥手让人在外面等候,让苏琬坐了上去。
秋千这种东西,哪怕是秋千节,苏琬也鲜少有机会坐到,因为这是民间的节日,在高层很少流通,皇宫倒是有,不过她们为的是得到皇帝的关注,目的已经不纯粹了。
纯粹不纯粹的,苏琬不知道,但秋千被荡高时,她是觉得挺畅快的,让她唇边不由溢出笑意,浅浅的,看上去似乎并不是特别的高兴,但实际上只是常年累月的教养,让她笑到这种程度,就已经是极限了,甚至如果被娘亲看到了,还会责骂她笑得太过。
苏琬做不出那种无忧无虑的少女能笑出的声音,但却能让人感受到她心情很好,顾世窈翻身踏上秋千,运气让秋千荡得更高,让苏琬不由发出一声浅浅的惊呼。
她会武,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像是忘了一般,这种高度便让她下意识发出了惊呼。
顾世窈坏笑着靠近她。
苏琬本能觉得不妙:“你想做什么?”
顾世窈:“马车上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苏琬下意识看了眼院墙,她们是皇帝的女人,侍卫为了避嫌不会靠得太近,太监宫女倒是在门外好好立着,但宫中的规矩,让她们在没听到奇怪的声音之前不会左顾右盼,连闲话都不会说,目不斜视。
此时自然也是如此。
苏琬心下松了一口气,却莫名觉得有种酥-麻的痒意密密麻麻的传遍全身,让她下意识蜷缩起脚趾。
顾世窈笑眯眯取下她的荷包,抛了抛里面的黑子,在浅淡的月光下,黑色的棋子光芒几乎看不见,只有落在手心时,才能看到一团阴影。
苏琬看着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似的棋子,墨玉棋子在内气的作用下略微冒着白烟,让人仿佛能感受到上面滚烫的温度。
顾世窈:“刚刚黑子没吃到,现在可以吃了。”
苏琬:“……?”
没有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苏琬,只觉得这话暗含深意,又想不通其中关节,毕竟墨玉这种材质,内气并不会损伤其外表和内部,哪怕因此温度升高,也完全达不到能吃的程度吧?
而且,她完全没听过墨玉能吃能拿来辅助修炼啊?
她还没有想通其中关窍,便不由在荡高的秋千下下意识抓紧了旁边的绳索,皎洁似天人的面庞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红晕。
可以想见,从今天开始,未来大概率,她是会对下棋产生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