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般图》天河水

133、132群魔狂舞

　　看着屋顶的大洞，周鸿宾难掩愤怒，他恶狠狠瞪着十四，咬牙切齿地说：“你干了什么！”

　　十四一脸无所谓：“你们的安全措施有漏洞：我不是神族，蛛网对我没有影响，这副手铐只能限制我的行动，但不能削弱我的力量。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认识那个手环，那是劲桐出品的狗链子，虽然效果不错，但其实有缺陷，只要找准了地方就能破坏。”

　　“谢谢你帮我们指出不足的地方，我会好好研究整改方案的！”周鸿宾的眼神要杀人。

　　“不客气。”十四继续火上浇油。

　　“我就不该相信你！”周鸿宾怒不可遏。

　　“那就相信大鹏神鸟吧，现在只有他能让人类别死得那么难看，”十四说，“我相信他，因为我相信王遥。”

　　周鸿宾没时间跟她斗嘴：“不管大鹏神鸟怎么样，现在要委屈你搬去密山监狱住了。”

　　十四冷哼一声：“那绝对谈不上委屈。”

　　周鸿宾指示两名警员将十四押走，他自己则火速赶往地下避难所。

　　休曲一路向西飞去，口中喃喃自语：“对不起了，李辙。”他这一逃，李辙必然会被特4扣押，少不了要被盘问被为难，但是即使这样他也不能带李辙一同前往，眼下在特4的庇护下李辙更安全。

　　休曲径直飞到大山里，那并不太远，他很快便看见了大批利维坦的身影。从空中看，他们就像盘踞在山岭上的巨型蠕虫，像一团乱糟糟的肠子，令人心生厌恶。休曲降低高度，翅膀掀起强劲的风刃，迅速割掉了一个利维坦的头。利维坦们也发现了这名新的对手，他们狂怒地向休曲而来，休曲灵活得多，在庞大的身躯之间穿棱，很快又杀死几个。

　　“你来晚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休曲悬停在空中，看到一身鲜血的迦楼罗对他咧嘴笑，迦楼罗俊美的脸被血糊个满，带着血的笑容有些狰狞。

　　放眼望去，大部分利维坦已经被迦楼罗解决了，巨大的尸体堆积在山上，场面颇似地狱。

　　“没想到你会帮人类。”休曲很意外。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只是食物，”迦楼罗不屑地说，“很难吃的食物，还是署的族类对我胃口。”

　　休曲深觉反感，他讨厌迦楼罗对食物的特殊癖好，看样迦楼罗饱餐了一顿，也不知道那恐怖的进食画面有没有被人类看见，那绝对会成为噩梦。

　　迦楼罗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又放到嘴边舔舔：“你还是来了，想不到你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我以为你至少得犹豫几天呢。”

　　休曲说：“我一直在等机会，现在才从蛛网里逃出来，这得感谢那个叫十四的杀手。”

　　迦罗楼了然地说：“因为她给你带了那句话？你和你那位祭司之间愚蠢的契约！”

　　“你怎么知道？”休曲的脸拉下来，“她带给我的是一句遗言。”

　　“遗言？哈！它还没来得及成为遗言，也不会成为遗言了。”迦楼罗哈哈大笑。他纵身向下飞：“跟我来！”

　　休曲狐疑地随他降下去，落在一座相对干净的山顶，这里没有利维坦的尸体。

　　“喂，人类，出来吧！”迦楼罗喊道。

　　只见一个女人从山石后面走出来，正是王遥。

　　“这就是……”休曲疑惑地看着迦楼罗。

　　“就是说出那句‘遗言’的人，我来猎食的时候刚好救了她。”迦楼罗说得很不当回事。

　　休曲走到王遥面前：“是你让十四带给我那句话的吗？”

　　王遥着迷地看着休曲，这就是那个与人类结下盟约的神族，那位传说中的大鹏神鸟，她不禁伸出手轻轻抚上休曲的脸：“是的，大鹏神鸟。”

　　“你为什么知道我与祭司的约定？”休曲没有阻止她，也没有表示诧异，只是等待她的解释。

　　王遥收回手，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不急不徐地说：“我们能坐下谈吗？”

　　休曲在她对面席地而坐，迦楼罗靠在一块岩石上闭目养神。

　　“我叫王遥，以前是劲桐的科研人员。我这些年一直在替陆江桐研究异族的力量，他之所以雇佣我是因为这是我学生时代就选定的课题，与他的需要不谋而合。”王遥娓娓道来，“我对异族的兴趣源于家族里口耳相传的故事，那是关于一位疯狂的祭司与上古之神大鹏神鸟的契约，那位祭司经历过离乱，见证过人类对人类的杀戮，他早就不相信人类这个种族，他认为这样下去人类会自取灭亡。”她顿了顿，看着休曲的眼睛。

　　休曲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王遥继续说：“所以那位祭司对与他血契相连的大鹏神鸟提出一个要求：当人类的傲慢和愚蠢导致整个种族的灭顶之灾时，大鹏神鸟要不惜任何手段保护人类的延续，即使要杀死一些人类、要伤害人类也没关系——这就像凌驾于机器人三定律之上的‘零定律’。”

　　休曲承认这个说法：“这是我们的约定。”

　　王遥说：“所以在危急关头，只要有人类向大鹏神鸟说出当初的要求，说出‘完成契约’，大鹏神鸟就可以履行这条约定，也就是说，大鹏神鸟拥有了不听命于人类祭司的自由。”

　　“你知道得很清楚，可你不是祭司。”休曲看不出这个女人的身份。

　　“我不是祭司，”王遥摇头，“我是祭司一族的旁系后裔，我们的家族再也没出过一位祭司，这大概是穆成带来的诅咒。”

　　“不，穆成是个善良的人。”休曲眼底浮出一抹温情。

　　王遥站起来：“无论如何，现在你有足够的自由了，你可以按你的方式去战斗，你想要统治人类世界都没人能阻止你。”

　　“我不是署。”休曲摇头。

　　“我知道。”王遥说，“如果担心你和署一样，我就不会让你执行契约，我会先用‘盘古’杀了你。”

　　休曲一愣：“你也参与了制造‘盘古’？”

　　“当然，‘盘古’的理念是我和杨默两个人提出来的，而更早的雏形我在10年前就已经设计出来了，”王遥冷笑，“没人知道，我曾经旁听过一整年机械专业的课，不怎么难。”

　　休曲问：“制造‘盘古’的目的就是毁灭异界吗？是为了杀死我们神族？”

　　王遥宛而一笑：“你以为人类是怎么在地球上存活上万年的？我们的祖先杀死所有能与我们竞争的智慧生物，最后才获得这片土地的所有权——用你们的话说，盘古将大地留给了人类。现在人类已经知道世界上还存在着像你们一样强大的种族，难道会热情好客邀你们一同分享？人类在本质上跟署神一样贪婪！”

　　“‘盘古’一共有多少台？都在哪里？”休曲质问道。

　　“我不知道，”王遥摇头，“制造‘盘古’是联合国通过的决议，所有有能力承担的国家都参与进来了，可能有成百上千台正在制造，只要有足够的原材料。”

　　休曲一阵心寒，他竭尽全力保护人类，人类却在研究杀死他的种族的方法。

　　突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在他们周围的山岭上，无数利维坦从地底下冒出来，将山体钻出一个个巨大的洞，雄伟的西山很快被钻成筛子，千疮百孔。

　　“切，没完没了了！”迦楼罗抱怨一声，率先起飞迎上去。

　　“躲起来！”休曲对王遥说，然后也展翅飞起。

　　从空中看，西山已经变成一个不断涌出虫子的巢穴，那些利维坦争先恐后拥挤着从地下拱出来，像一大团蛔虫一样扭在一起，令人反胃。

　　“怎么会这么多？”休曲不敢相信。

　　“一定是有谁释放了他们！”迦楼罗扯掉一头利维坦的脑袋。

　　“这些利维坦要干什么？”休曲发现利维坦们虽然看似混乱但整体是朝着一个方向而去的——京城。

　　“别忘了，利维坦是有一半异兽血统的怪物。”迦楼罗说。

　　休曲恍然大悟：“有人想用利维坦攻击蛛网！”利维坦只有一半异兽血统，虽然能受蛛网影响，但却不会像纯血统的神族和异兽那样反应强烈。休曲一脚踢开一头利维坦的脑壳：“拦住他们！”

　　虽然有休曲和迦楼罗拼命搏杀，但利维坦们仍前赴后继地向东涌去。

　　“不能让他们过去！”休曲疾速飞到利维坦前方，翅膀最大限度地向两边张开，放出强烈的神光。神光所及之处，利维坦被烧成灰烬。但是其他利维坦没有被同伴的死所吓倒，他们碾过尸骸余烬，继续不要命地前进。

　　迦楼罗同样运起神光，大肆杀戮。兄弟二人是第一次配合，却默契得天衣无缝，几千年来他们对对方的了解不亚于自己，同样的战斗模式更是令他们的合作熟练方便。

　　“他们的情况不对劲！”休曲发现问题。

　　“他们是一群疯子！就算是异兽也没这么疯！”迦楼罗边说边干掉一头头利维坦。

　　一个念头敲击休曲的大脑：“他们好像被什么人控制了！”

　　荒芜死寂的京城，一个身影坐在最高的大楼天台上，微笑着看着黑压压涌过来的利维坦：“还是这些木偶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