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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地宫破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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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地陷,落石声滚滚,啊啊啊的尖叫声不断响起。
她这是倒了什么血霉?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云舒摇绝望地想。
在下坠中,她还是竭尽全力抱住自己的头,闭紧了眼睛。
“阿舒!”只听得轰隆隆的滚石声中,隐隐传来呼喊声。
有人来救她了吗?陷入黑暗之前,云舒摇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岁月无声自在。
可是太寂静了,就有点儿瘆人了。
她是死了吗?云舒摇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黑暗。
云舒摇动了动手指和四肢,入骨的疼痛传遍每一根神经末梢,她感觉浑身的骨头已经散了架,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哎哟哟!我的个老天爷!
她哀哀地叫了几声,自然不会有人应声,便也觉得无趣。
用手垫着衣衫,摸索着爬了起来都用了好一会儿时间,她喘着气靠着石头坐了下来。
漆黑一片,睁不睁开眼睛都一样,她索性闭了眼睛,靠着石头休息。
四周仍旧是寂静,连个虫鸣声都没有。
她不由得想起来时的路,磕磕绊绊,短短时间的波折经历,比她之前二十年的经历都要来得惊心动魄。
大营里,巡逻者众,气氛严峻甚于先前。
昭和郡主斜靠在营帐的长榻上,姿态优雅,面带微笑。侍女立在一侧,轻摇羽扇。
“区区侍卫,竟然令得世子亲自去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侍卫呢。”侍女轻声细语地说,为郡主奉上香茶。
“着实令人好奇。”昭和郡主笑眯眯的说。
她从霍绎不寻常的举止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事不为外人所知。
“让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侍卫。”她浅啜一口香茶,轻轻地笑了,艳丽的红唇微微抿着,勾勒出一个极浅淡的笑容。
“是,奴婢这就去查。”半跪在地上的侍女就要起身。
“记住,不要大张旗鼓。”昭和郡主轻声道。
侍女应一声是,便动作利落地离开了营帐。
营帐里陈设简单却不简陋,锦绣屏风、纱帘的存在,让这个空间看上去富丽又温馨。
熏香袅袅,在屏风与纱帘之间浮动。
寂静的营帐里,昭和郡主靠在长榻上闭目休息。
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女回来得很快,却还是等昭和郡主睡醒了才进帐禀告。
“郡主,这个侍卫名叫林云,很受世子的看重,世子去哪里都带着他……林云这个人,懂一些医术,在大营里帮伤兵包扎,很多人都认识他,说他这个人有一副热心肠。”
“他的过人之处是医术?”昭和郡主掀了掀眼皮。
“倒也算不上,不过不少人说他很懂外伤治疗。”侍女说。
就因医术过人就很得世子看重?昭和郡主表示不信。
那日,她在霍绎的营帐中见过那个侍卫,没什么存在感。乍一看,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值得世子看重的。
主仆二人,絮絮细语,将世子身边那个独特的侍卫的事情说了个全。
“罢了,事情可筹备齐全了?”昭和郡主按下心中的疑惑,还有要紧事要办。
“东西已经备齐,只待郡主点齐了人马,就可以出发。”侍女回答。
昭和闻言,方才觉得有些满意。
点点灯火,在黑暗中朦胧摇曳。
有人在微弱的火光里,窃窃私语。
云舒摇扶着脑袋醒来,就看到在火光中闪动的几个人影,她迅速闭上眼睛,放慢呼吸,装睡。
“老大,现在怎么办?虽然人找到了,可咱们都陷入这个鬼地方。”一个粗噶的声音响起。
“就是啊!老大,这里黑漆漆的,怪吓人的。”一个哭唧唧的声音。
“慌什么?总能找到出去的路,阿四人呢?”厚重的男声,语气有些不耐。
“四哥?刚刚还在呢。”疑惑的语气。
“老大!这地儿跟个迷宫似的,我出去走了走,没敢走远,就回来了。”脚步声响起,接着响起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
“如今只有咱们几个人,大家都把伤包扎好,找路出去。”被叫‘老大’的人说道。
“那人不会死了吧?”
“去去去,她只是昏过去了。咱们还等着拿她去领赏呢!把人给我看好了!”
拿她去领赏?去哪里领赏?那些人抓她做什么?云舒摇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提起来也没用,要抓她的人还真是锲而不舍啊!从青州到西州,再到边境。
若他们抓的不是她,她还是要道一声‘佩服’了。
她适时地摸着头嗷嗷叫着醒了过来,几个人霎时围了过来。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云舒摇龇牙咧嘴,扶着石壁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衫。
看她一副皱着脸,揉脸扯衣衫,可脸上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
几个人都有点懵,面面相觑,不是说是个柔弱的女子?
也不管他们是否作答,云舒摇扭了扭脖子和肩膀,手一摸,挂在腰间的佩剑还在。
心中先是一喜,接着又丧气了,有剑在手又怎么样?她一点武功都不会,剑就只是个装饰品。
“我们是谁不重要。”矮个黑面的人回答。
“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云舒摇问,一双黑亮的眼睛不放过每个人的表情变化。
方才答话的人正要回答,却被同伴拽住了袖子,于是止住了话头。
云舒摇轻笑一声,盯着几人看,不言语。
“跟我们走就对了,废什么话?”一个身材瘦削的方脸男子走了过来,脸色挂着不耐烦。
他腰间挂着一柄乌黑的朴刀,虽然身形是几个人中最不起眼的,确是这群人中的老大,想来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总得给我个理由,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云舒摇倒想看看他们能给出什么理由。
几人相互看看,其中一人轻咳一声,走出来,道:“有人请姑娘去做客。”
“北边来的。”云舒摇肯定的说。
看几人的神情变化,云舒摇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猜错。她与霍绎和赵凌风都分析过,现在要抓她的就那么几个势力,若是花郎卫抓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剩下的几个就很好猜了。
“你们不是第一批,想来你们的委托人定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我。”抓她的人不外乎因为她外邦人的身份。
“只要姑娘好好配合,我等自然不会为难姑娘。”先前答话的人说道。
“好说,等到了北边,我定会替各位美言。”云舒摇笑眯眯的说,当然美言是有前提的。
云舒摇在这边和一群绑架她的人谈条件,另一头的人却如同火炉边上的蚂蚁。
山体突然垮塌下陷,烟尘沸腾直上,一时之间,伸手不见五指。
“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办?”阿奇急得直跺脚。
孔祥直直地盯着塌陷的土方,神情凝重。
“能怎么办?回去找帮手。”孔祥目不转睛,眼里有疑惑。
“你说!公子怎么……怎么就自己跳下去了?!公子他不要命啦?”阿奇愁容满面,咬牙切齿。
“公子这一路走来,遇到过多少明枪暗箭,都能安然无恙,如今怎么就自己跳入了这个破土坑?”阿奇愤愤,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他目力极好。
“记住,公子是突遇地陷,下落不明。”一直不说话的孔祥转头盯着阿奇说。
“啊……”阿奇呐呐,顿时明白了孔祥的用意。
若是被人知道公子为了救贴身侍卫,以身犯险,势必要猜测那侍卫的身份。若是不幸查出那侍卫实乃一女子,公子为了一女子奋不顾身跳下土坑,堕了公子英名不说,有人势必要以此攻讦公子。
“还是你想得周到,”阿奇平静下来,“我这就回去搬救兵。”
“地陷?”赵凌风摇扇子的手顿住,“那你们公子呢?”
“公子他下落不明,恳请赵公子出手相救。”阿奇拱手,单膝跪下。
“下落不明?”赵凌风合拢锦扇,手指捏着扇柄摩挲,若有所思。
“行,你先回去召集人手,准备绳索、铁铲、干粮等物资。我和军中诸位将领,商量人手调派。”赵凌风点头,应下阿奇的请求。
“是,多谢赵公子。”阿奇拱手再拜,才起身离开了营帐。
“若真是地陷,只怕……”侍从轻声说,却被赵凌风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去收拾东西。”赵凌风用锦扇轻轻敲了敲桌面。
侍从应了一声是,走到一旁收拾起来。
赵凌风端起茶杯大大地喝了一口,舒展眉头,起身走出了营帐。
地陷过后,威远侯世子失踪。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个好消息。
军中将领焦头烂额,前线在打仗,每天都有伤兵送回大营,留守大营的将领本就自顾不暇,如今又出了这般棘手的事情,可叫人如何是好?
若世子真有个好歹,威远侯府焉会善罢甘休?
“监军,可有什么好法子?”几人思前想后,眼巴巴地望着赵凌风。
“此刻除了派人搜救,诸位还有更好的法子吗?”赵凌风快被气笑了,几人都问他,不过都怕担责罢了。
“是是是,监军说得对。属下立刻点人手,前去搜救。”
一直派人密切关注大营各方情况的昭和郡主,很快就知道了全部的消息。
“郡主,威远侯世子下落不明,咱们要去救吗?再怎么也是李小姐的未婚夫。”侍女问。
是啊,李茵宁的未婚夫,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救,怎么不救?派人先去打探消息,其他人准备待命。”昭和郡主面容沉静,如静静绽放的花朵。
侍女应是,转身出去安排了。
昭和郡主轻轻啜饮香茶,姿态闲适,不见半分急躁。
不多时候,侍女急急从外面进来,奉上一份密信,令一向闲适的昭和郡主皱起了眉头。
“马上整装,一刻钟后出发。”昭和郡主将密信烧了,神情却越发凝重。
哪里地陷不好,偏偏靠近那个地方。可万万不能叫人捷足先登了。
她起身,袖子一甩,“更衣。”
“操!怎么又是这里?”狭窄的通道里,响起一个骂骂咧咧的男声。
“老大,确实是我们刚刚留下的记号。”瘦削长脸的老三举着火把,细细看着三刻钟以前他们在这里留下的记号。
“难道咱们遇上鬼打墙了?”先前骂骂咧咧的男子顿时歇了气焰,紧紧抓住身旁人的手臂,“我最怕鬼了……”
“别吵。”瘦削方脸的老大回头骂了一句,骂骂咧咧的男子顿时安静如鸡。
几人举着火把四处观察,仍旧一无所获,此处没有任何的不同之处。
“老大,不论是走左边还是右边,最终都又回到了这里。实在太过诡异。”老三神情凝重。
走了许久的路,云舒摇双手扶着剑柄,靠着石壁打哈欠。
“这里通道弯弯绕绕,不会是在什么大墓里吧。”老四说。
于是一群人借着原地休息,叽叽喳喳讨论起了大墓的可能性以及里面丰厚的陪葬品。
哈欠连天的云舒摇,自顾闭着眼睛休息养神。
方脸的老大沉着脸坐在地上,盯着地面在思考怎么才能走出去,抬眼却看到了云舒摇。
自从双方讲定了条件后,她一路上安安分分的,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北方的人不是第一次派人来“请”她,而她却能够安然到如今,想来也不是个好拿捏的主,若不是地道复杂,他肯定要给她绑上才行。
一行人休息了一会儿,又起身继续往前走。
待又走到路口时,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是选左还是选右。
“上次咱们走的左边,这次再走左边,看看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我觉得这次可以走右边。”
“等等。”走在最后面的云舒摇出声了,几人都看她。
“你有什么想法?”老三问。
“左边和右边,都是殊途同归,为什么要选呢?”云舒摇走过去,抬头看着路口的石壁。
伸手轻轻一摸,才发现石壁上有厚厚的尘土,竟然露出了浅细的刻纹。
“把火把拿过来。”云舒摇伸手。
没有人动,老三笑着两步走过来,将火把凑近了。
他们不愿意将火把给她,可能是怕她悄悄跑了。
云舒摇凑近了,用手指轻轻将尘土拨落,露出几个刻纹。
“这是什么?字吗?还是图画?”老三吃惊起来。
“什么玩意儿啊?”靠得最近的老五扒拉着老三的肩膀,凑了过来,手就按着石壁。
谁知轰隆一声,他按着的那块石壁陷了进去。
“不要动这面石壁!”云舒摇大声喊,抱着头卧倒在地上。
一阵地动山摇,众人东倒西歪,待一切平静,都是心有余悸。
“老大!路没了!”不知是谁大声叫起来。
云舒摇坐起来,只见右边的路已经被一堵石壁拦住了。
看来这面石壁就是机关按钮所在,她起身去看方才被人按下的地方,石块已经弹回,上面的尘土掉落了一些,露出一个R字样。
她刚才看的石壁上是“M、N、O”字样,旁边这块上有“R”,她顿时就明白这面石壁上是什么了,心中不禁一喜。
“把这面石壁上的尘土,全都擦掉,但是要注意,千万不要按动任何一处,否则不知道会触动什么机关。”云舒摇说。
方脸的老大走过来,老三连忙让出位置。
“你认识这些刻纹?”他看了看刻纹,转头盯着云舒摇。
“我自然认识。”云舒摇道,从他们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们自然不认识这些符号。
云舒摇退开到一边,看着他们几人在那里擦灰,她时不时打个哈欠,其他时候都捂着口鼻。
他们很快就将石壁上的尘土小心翼翼地全部擦完了,石壁的全貌出现在她的眼前,果真是九宫格的字母表。
至少说明这处地宫的修建有现代人的参与,在机关上不使用这个时空的文字,却使用英文字母,多半是修建者不想此处被人找到。
不然通道里就不会有那么多具已经石化了的骸骨了。
两个人相互搭着对方的肩膀,头顶头,弯着腰,云舒摇扶着老三的手臂,踩了上去。
“你们可要站稳了啊。”云舒摇看了看脚下。
两人没吱声,老老实实充作凳子。
云舒摇每按下一块石头,现场的人的心都更揪紧一分,生怕又触动机关,哪里凭空降下一道石门。
除了两个做凳子的人,其他人都紧紧地盯着云舒摇的动作。
她仿佛胸有成竹,一个接一个地按下石块,然后她回到地面,拍了拍双手的灰尘。
“怎么没有反应?”方脸老大紧张地问。
“等会儿。”云舒摇望着石壁,头都没回。看通道的样子,这里的机关已经许久没有启动了,怎么也要给个反应时间吧。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石壁,竖着耳朵听动静。
轰隆声渐起,仿佛由远处渐渐靠近。一阵地动山摇,一面石壁轰然落下,拦下了来时的路。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大惊失色。
云舒摇捂着口鼻,她怎么知道会这样?这通道机关又不是她设计修建的。
随后轰隆声又起,石壁朝两边分开,露出一条路来。
“开了开了!”有人欢呼。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云舒摇直觉这个机关很快就会复原。
“你先走。”方脸老大黑压压的眼眸盯着她说。
“好!我先走。”云舒摇耸耸肩,提起铁剑,大步走了进去。
“走!”过了片刻,没出现什么动静,方脸老大才下令。
想要她打头阵,他们可不要后悔。云舒摇撇嘴,待后面的人跟了上来,她的脸色又恢复了冷漠。
“姑娘是怎么知道如何开启这条路的?”长脸老三凑上来问。
“想知道?”云舒摇问。
长脸老三笑着点点头。
“知道这做什么啊?难不成你还想走一回这路?”云舒摇反问。
长脸老三怔住,咂摸一番,觉得这姑娘说得也有道理,这个地宫不见天日,还有随时丧命的可能,他可是不想再经历一次。
“姑娘,我虽不想再次经历,但也想开开眼界嘛。”长脸老三捏着火把追了上去。
长脸老三再三恳求,云舒摇很是不耐烦,真想呼他几个大嘴巴子,可是她如今孤身一人,还是不要做于己不利的事情。
“成,我考你两道题,你若是知道其中一个,我就给你说是怎么开路的。”云舒摇说。
“行行行,姑娘请说。”长脸老三笑眯眯的说。
“字母表和PD,你知道哪一个?”云舒摇问。
长脸老三脸上的笑凝固了,搜肠刮肚,也是从未听说过,最后只能摇头。
“两个你都不知道,那我没法子给你讲。”云舒摇回答。
“云姑娘,正是因为我不懂,所以更应该向你请教嘛。”长脸老三说。
呵呵,不懂还有理了。云舒摇扯了扯嘴角,正要说话。
忽然间听得隆隆隆的声音,和之前机关启动的声音一样,众人不由大惊失色。
山林里的烟尘尚未完全消散,一队穿着软甲的士兵在用铁钎挖土,现场一片忙碌。
对于事情经过,赵凌风又问了孔祥。
“一个侍卫被捉走,还要累得你们公子亲自去追。”赵凌风语带嘲讽,他自然知道那个侍卫的真实身份,只是想不到那个女子竟然能令霍绎舍身相救。
霍绎的武功到底如何,他尚未得知,但区区一个地陷应是难不倒霍绎的。
“公子,昭和郡主来了。”侍从匆匆而来,附耳低语。
赵凌风一挑眉毛,还真是消息灵通,她来做什么?
昭和郡主穿一身骑装,带着她的侍从,浩浩荡荡而来。
赵凌风用帕子蒙着口鼻,在一处山坳处立着,居高临下。
昭和郡主到了,便遣人上来请他下去,说是郡主有要事要同赵监军商量。
他又看了看垮塌的地方,才走下了山坳。
“不知郡主找我何事。”赵凌风走到车架跟前,面带微笑。
“我方才得知世子的事,便赶过来,看能不能尽一尽绵薄之力。”昭和郡主语气平和。
“郡主有心了,那是再好不过了。”赵凌风说。
昭和郡主轻轻笑了,意味不明。
“这山林之大,要找一个人何其难,只守着这一处,只怕是不成的。不若找些本地人,去别处找找。你觉得如何?”
赵凌风沉吟片刻,缓缓笑了,“郡主说得有理。”
“这里面不会还有其他人吧?”老五颤颤巍巍,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头,在空中比划着。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很有可能。”云舒摇回答。至于是地宫中原本就有人活动,还是有人在他们后面跟进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怎么办啊?咱们要呼救吗?”有人问。
“你脑子坏掉了啊?呼救?是敌是友都不知道,没准呼来一个阎罗王。”老四对着老五的脑袋拍了一巴掌。
此话不假,云舒摇微微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既然没有后路,就只有勇往直前了。
身在地底下,不辨方向和时辰,一行人每隔一段时间用餐休息,所幸还有干粮和水袋,不然早晚得渴死或者饿死。
就一直往前走,遇到各种关卡,有简单的一次就通过的,也有复杂的抓破脑袋才想出答案的。
又一次轰隆隆的响声后,云舒摇搓了搓脸,哀叹到底哪里才是头。
“快速通过,不要停留。”云舒摇的嗓子都哑了,一路过关都是靠她,绑匪们对她还挺客气的。
“这个房间挺大的,咱们是不是快要走出去了?”有人问。
走了这么久,云舒摇的体力跟不上,一通过关卡,她就会坐下来歇会儿。
“欸!这墙上有画!”
“是吗?什么画?”几个人拥过去,围着壁画看。
“看,这是一匹马。”
云舒摇揉了揉眉心,这般容易大惊小怪,真的是一群绑匪吗?
她把沾满灰尘已经打结的头发重新束好,觉得自己已经没脸看了,灰头土脸,估计已经臭了。
铮一声清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接着响起求饶的声音,“好汉!有话好好说!”
看画的几人举着火把,飞快地奔回来,昏黄的火光中,一柄闪亮的剑正横在长脸老三的脖子上,而持剑人站在老三身后,仿佛已与黑暗融为一体。
“让她过来。”黑衣人朝云舒摇抬了抬下巴。
是霍绎!他怎么会在这里?云舒摇很吃惊,正要奔过去,手臂却被人给紧紧握住了。
“你先放了老三!”方脸老大说。
“那是我朋友。”云舒摇想要挣脱手臂而不能。
“放开她。”黑衣人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似乎在努力压制怒气,手里剑不由往下按了按。
“哎哟哟!大哥,快放开姑娘!”长脸老三疼得叫起来,“好汉,您可千万手下留情,这姑娘好着呢,托她的福,咱们才能走到这里来。咱现在是同路人呢!”
方脸老大松了手,获得行动自由的云舒摇飞奔过去,抓住霍绎的手臂,急急地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听到他嘶声,她顿时松开手,“你……没事吧?”
“没事。”霍绎松开长剑,长脸老三捂着脖子,哎哟连天地跑开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舒摇仔细端详他,可是火光太过微弱,她甚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给我一个火把。”云舒摇转身喊道。
方脸老大点头同意了,老五才颠颠地送来一个火把,还趁此机会打量旁边的黑衣人。
“看什么看?还不去给老三包扎?”云舒摇挡在霍绎身前,瞪着老五。
“是是是,姑娘说得对。您要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老五胖脸上都挤出了褶子。
云舒摇似笑非笑地点头,老五才搓着手走了。
“你受伤了吗?”云舒摇回身,凑到他的耳畔轻声问。
“不碍事。”霍绎摇头,看着她安然无恙,才算稍微放心。
“我给你上药。”云舒摇伸手去随身布袋里摸。
“不行,不能让他们看出来。”霍绎按住她的手腕。
云舒摇顿住,这一路走来,还算和谐,她都差点忘了就是他们要绑走她。
“别担心,他们要想出去,还要靠我呢。”云舒摇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仿佛撒娇。
霍绎心中权衡一番,轻颔首。
“来,你拿着火把。”云舒摇将火把塞进他的手里。
“药品、清水、食物,我这包里都有呢。”云舒摇凑到他的耳朵边说,然后在他身后蹲下,解开衣衫,给他背部的伤口上药。
云舒摇看着他背上红肿出血的创口,眉头深深锁着,满脸都是心疼。可她手上的动作不停,此地环境不清洁,上药包扎要速战速决,以免环境中的细菌感染伤口。
“你可有受伤?”霍绎看着给他系衣服的人,目光无处安放,耳根子红了个透。
“就手肘处有瘀伤,”云舒摇撒开手,从他手里接过火把,“你那个腰带,我不会弄,你自己来。”
霍绎垂眸系腰带,抿着的嘴唇轻轻扬起。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云舒摇在地上坐下来,盯着他看。
“让我看看你的伤。”霍绎抬眼道。
“真没事儿,我,你还不知道啊,要真痛,早就哭天喊地了。”云舒摇挥了挥左手。
霍绎没忍住笑,这般吐槽自己的人还真是少有。
“别笑,跟你说正事呢。”云舒摇皱眉瞪眼,故作凶狠。
上京霍府。
“夫人,外边儿来消息了,说是那位去了西境的战场。”老嬷嬷一张老脸都笑出了褶子。
“当真?”正在试戴簪子的霍夫人,兴致勃勃的抬头笑问。
“自然,西州和西境战场的消息是一致的。”老嬷嬷连连点头,搅得夫人心神不安的魔星去了战场,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那真是太好了!”霍夫人望着镜子,露出一个极为得意的笑容。
“那,夫人,那个计划要安排下去吗?”老嬷嬷迟疑的问。
“不是说飞花阁不接这个单子了吗?”霍夫人疑惑,飞花阁是闻名江湖的杀手组织,是她的首要选择。
“哎哟,我的夫人欸,天底下又不是只有飞花阁做这个生意。”老嬷嬷笑道。
“成,此事还是你去安排。务必要保密。”霍夫人面露喜色,老嬷嬷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跟了她多年,最是忠心可靠。
“老奴省得。”老嬷嬷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你啊你,怪只怪你生在了霍府。霍夫人轻声感叹。
她拿起一根金簪,插进发髻里,手缓缓抚上了肚子。
“娘!娘!李家小姐邀请我去赏荷花哩,我能去吗?”霍菁菁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瞧你这急躁的性子,是该收一收了,不然京城哪家愿意聘你为媳妇?”霍夫人拉着霍菁菁的手,伸出手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哎呀,娘,您说什么呢?”霍菁菁纵是脾气大,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脸皮子薄。
“你马上就要及笄了,早该议亲了。”霍夫人自己生的女儿,还是怜惜得紧。
“霍绎都没有成亲,我急什么?”霍菁菁歪头道。
“你管他做什么?”霍夫人撇开目光,取下金簪,放进妆匣。
“李茵宁对我挺好的,嫁进咱们霍家也不错啊。”霍菁菁和李茵宁往来密切,李茵宁擅长人际交往,去参加什么宴会都带着她,俨然把她看作小姑子,很看重她,她在京城的社交圈都出名了呢。
“你呀你,天真。”霍夫人纵是恨铁不成钢,可打心底喜欢女儿的天真。
霍绎简略地说了自己的经过,云舒摇抿着嘴巴,老老实实蹲一旁听着,听到最后,她的两颊已经气鼓鼓如同青蛙,眉头紧锁着。
“不必担心。”霍绎宽慰她,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
“你说你……哎!”在外面找帮手来搜救不好吗?可人又是为了救她,她竟说不出责怪的话语。
“哎呦!小伙子对姑娘是情深意重啊。”不知何时老五已经窜到了两步外,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云舒摇丢给他一个“要你多事”的眼神。
“老大说,咱们就在这宽阔的屋子里歇一歇脚,走了这么久,怎么着也得有一天一宿了,该歇了。”老五说着打了个哈欠。
“好。”云舒摇点点头。看着老五转身离去,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回头看霍绎,这下她终于可以稍微深度睡眠一下了吧。
“你守着,我先睡会儿,然后再换你。”云舒摇没跟霍绎客气,从布包里拿出一张薄毛毯,分给霍绎一部分,剩下的盖在自己身上,然后靠着石壁,闭上了眼睛。
霍绎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目光沉沉。过了片刻,他伸手将毛毯往上扯了扯,盖住了她的脖颈。
慢慢的慢慢的,她的脑袋往下滑,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他霎时间不敢动了。
他伸手将她的脑袋托住,慢慢调整了坐姿,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然后拢了拢毛毯。
同盖一条毛毯,是不是也算是同床共枕了?
他看着毛毯,俊朗的脸在昏黄的火光中,闪动起笑容。
在漆黑静谧的地宫中,他们能这样依偎在微弱的火光中,或许是不幸中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