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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又逢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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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伏击后,郑林山决定伤兵留在临时营地休整,其余人押送粮草继续行军。
云舒摇一路骑马,甚少进马车,连阿奇都好奇其中缘由,要知道云姑娘嘴上常说的就是“我什么都能吃,就是吃不了苦”,只是这般骑马行军,竟然没有说一个‘苦’字。
“林兄弟,骑马还是很辛苦吧?”阿奇笑着问。
“习惯了就好。”云舒摇神情轻松,手里握着缰绳,小心控马。
“要不您去马车里坐坐?”阿奇说。
“不必,骑马是个技能,多多练习就好了。何况我现在不是骑得挺好的?”云舒摇拒绝。
“是挺好的。”阿奇干巴巴的说。
云舒摇不再接话,提了提捂住口鼻的帕子。
阿奇摸了摸鼻子,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着马车,他是帮不了公子了。
不过云姑娘提出用帕子捂住口鼻,果真少吃了许多灰尘,是个好法子。
一路急行军,平安到达军营,已经是一天后的傍晚。
阿奇带着人去看粮草物资清点,云舒摇也跟着去了。
霍绎和郑林山则去见军中将领,商量事情。
清点物资完毕,已经过了饭点,伙房里现做了面条肉汤来招待押送物资的人员。
在和一大群臭烘烘的大汉们一起吃饭,还是回帐篷对着霍绎吃饭,云舒摇果断选择了后者。
阿奇端着两碗面条,喜滋滋地往帐篷走。
云舒摇走在泥泞的路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艰难。
她从未进过军营,如今进来了,倒是觉得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于她而言,倒有诸多不便之处。
回到帐篷,不见霍绎,云舒摇舒了一口气,长剑一放,撩开袍子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面条。
“不等公子吗?”阿奇诧异地问。
“等什么?他们肯定自有招待,吃你的面吧。”云舒摇头也不抬地说,大口吃起面来。
连日赶路,能安安稳稳坐下来吃碗肉汤面,简直再好不过。
“难道你以为公子要吃这肉汤面?赶紧吃吧,面糊了就不好吃了。”见阿奇站着不动,云舒摇催促道。
阿奇思索再三,才坐下来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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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绎吃的的确不是肉汤面,而是米饭和炒菜,和留守大营的将领们一起吃了饭。
席间要上酒,被郑林山拒绝了,理由是他次晨就要带军上前线,此时不宜饮酒。
至于威远候世子,则以有伤在身,不便饮酒而推辞了。
几个将领面面相觑,让人将酒撤下了。
“哎!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太过严肃了。”一个人说着话从外间走了进来。
“赵监军。”几个将领起身相迎。
“大家不用客气,都坐都坐。”来人正是一身蓝衣的赵凌风,就算道路泥泞,他的衣摆上也是纤尘不染。锦扇不离手的他,此时正一手轻摇锦扇,一手伸出示意将领们坐。
“世子,好久不见呐。想不到竟然会在此处相逢。”赵凌风朝霍绎露出一个笑,有些意味深长。
“确实意外。赵兄竟然来了这里。”霍绎微笑颔首,不动声色。其实他早已收到密信得知此消息。
“都是差事,”赵凌风一笑带过,将目光落到了郑林山身上,锦扇一收,拱手,“这位一定就是郑将军了,早就听闻郑将军的威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意外之喜。”
“赵监军客气了。”郑林山道,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到军营就知道大营中来了个监军。
“之前得知将军重返北境战场,为我朝扫除外敌,今又来解南境之危,郑将军实乃我朝栋梁。”赵凌风笑眯眯地说,早年就听说过这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郑林山,是个铁血将军,如今一看,一身正气,传闻中的匪气只能一窥一二。
赵凌风很是自来熟地落座了,立马有侍从给他斟茶。
“赵某不才,斗胆以茶代酒,欢迎世子和郑将军的到来,希望在座的诸位,能齐心合力,平息南境危机。”赵凌风将锦扇斜插进白玉腰带,双手端起茶杯,环视众人。
“是是是,欢迎世子和郑将军。”几位将领附和道。
有了赵凌风这个气氛组能手,席间氛围很是友好和谐,除了互相吹捧外,不意外地说起了战场情形。
一个时辰后,欢迎宴席才散了,郑林山带着副将回了营帐,几个将领也各自散去。
霍绎准备回营帐,赵凌风却跟了上来。
“不知世子是否有空,赵某想要讨教讨教。”赵凌风锦扇轻摇,面带微笑,谁人见了,不说这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不知你是想向侯府世子讨教,还是神木堡堡主讨教?”霍绎手握长剑,望着营地里点亮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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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要回营帐的霍绎,应是被赵凌风拉着,问了些事情。
他心中颇为不耐,可对方是大国师的最宠爱的弟子,此时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我观世子似乎心有郁结?”赵凌风不仅能说会道,还善于观察。
“无事。”霍绎立即否决。
“好,世子若有差遣,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那边,距离你的营帐不远。”赵凌风从善如流地没有继续追问。
“告辞。”霍绎颔首,接着就大步走开了。
他这般忧于心事的模样,倒是少见。
赵凌风露出微笑,手里的锦扇小幅度地快速摇着,瞧着倒是有几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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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营帐外,孔祥先一步撩开帘子。
霍绎抬脚走进去,营帐里点了几盏灯,营帐不大,布置陈设一目了然。
绕过屏风,就是可处理公务的案几,供用餐的小方几,几条矮凳。案几后一张大屏风,屏风后就是卧榻。
案几后的罗汉榻上卧了一人,搭了一件毯子,睡得正熟。
在霍绎的示意下,孔祥退出营帐,叫上阿奇去准备热水去了。
霍绎缓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榻上之人,嘴角忍不住上翘。
原以为她还在和他生气,如今人都睡在榻上了,是不是说她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上次她红着眼睛说他是不是不信任她的模样,到现在都还刻在他的脑海中,行路途中时时想起,备受折磨。
看到一旁浴桶旁边的水迹,他上翘的嘴角沉了沉。
她素来爱洁净,留在帐中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营帐条件好些罢了。
不得不说,霍绎是真相了。想到此处,他刚刚雀跃的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罢了,不论是什么原因,她此时都在近处的榻上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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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安睡一宿的云舒摇早早醒了。
她恍惚了一下,才记起此时身在何方。
只是她记得自己本在案几的榻上睡的,怎的跑到屏风后的榻上了?
她没有梦游的习惯,只能是霍绎了。
嗨,她也不是矫情的人,事后自我反省了一下,心中的难过很快就散了。
只是她认识到不能将自身安危喜怒悉数系于旁人一身。
从她穿过来,过了好几个月了,她没有学会任何养活自己的本事,生活起居依靠绿芽,个人安全依靠阿奇和孔祥,衣食住行依靠霍绎,当然这背后之人都是霍绎。
所以她的一切都系于霍绎,这是一个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所不能接受的。
且不论她和霍绎是什么关系,这种境况都是十分危险的。
不知道为什么,午夜梦回时分,她心中都会冒出那个恐怖的猜测:就算回了小丘山,她可能也回不去了。
是故,她决定要学习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技能。
做饭也好,骑马也罢,她都要学习。
她穿戴完毕,深吸几口气,握着铁剑撩开帘子出去了。
“早啊。公子去哪里了?”云舒摇和门口的侍卫打招呼。
营地人多眼杂,世子的营帐外都有自己带来的侍卫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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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校场,出乎意料的热闹。
早训结束的士兵围在校场上,时不时爆出喝彩声。
只见校场中央,两个士兵挽着袖子,正在比试摔跤。
围观的士兵们或呐喊或喝彩,或者在指点某一方如何将对手摔倒在地。
云舒摇路过校场时,被热闹的场景吸引过去,此时她再次庆幸自己长得高,站在最外边,稍微垫一下脚,就能将场内的情形看个全。
“林侍卫,你也来观赛啊?”有人和她打招呼。
“是啊,这是什么情况啊?”云舒摇抱着铁剑,笑呵呵的问。
“郑将军麾下的韩副将正在和人比试摔跤,听闻韩副将在北境可就是摔跤好手,是郑将军亲自带出来的。”那人用艳羡的语气说。
能得到威名赫赫的郑将军的亲自指导,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
“对啊,郑将军威震北疆的时候,我还没参军呢。”有人来接话。
“我敢打赌,韩副将一定会赢的。”
“你这小子,不给我方的人加油助威,倒是盼着……”有人笑道。
恰值此时,爆发出猛烈的喝彩声,云舒摇踮脚去看场内的情况。
“看吧看吧,韩副将更甚一筹。”先前那人拍着手掌说。
“这次我们有郑将军,一定可以更快打退敌人,收复失地的。”
摔跤,不仅是力量的对决,更是技巧的比拼。
不管怎样,韩副将能赢,云舒摇也是高兴的。
这位韩副将虽然不善言辞,但对郑将军言听计从,甚是忠心。且有一身军人铁血精神,着实让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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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高台上,有几人凭栏观赛。
“郑将军麾下,果真是能人辈出啊!”赵凌风一手持合拢的锦扇,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掌。笑盈盈的,一副真心赞赏的模样。
“赵监军过奖,摔跤于打仗而言,不过是玩耍的把戏。”郑林山望着远处的校场,神情有忧。
留在大营的士兵,仅仅数百人,都是一些老兵、伤兵和后勤兵。
不远处的厨房正冒着缕缕青烟,在翠绿的树木间,倒有几分晨间乡村的景致,他不由得想起了在家中等他的小娇妻。
他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自己照顾好,吃得可好,睡得可好,可有被人欺负。
一袭黑衣的霍绎,眼睛望向校场,在看到某人和周围人笑盈盈地聊天,眉头不由微蹙。
“世子也在忧心前线战况吗?”赵凌风看一眼霍绎,目光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难道赵监军不关心吗?”霍绎收回目光。
“自然关心,有郑将军相助蓝家军,相信收复失地指日可待。”赵凌风又摇起了锦扇。
“那就承赵监军的吉言了。”霍绎道。
这时一个士兵跑来,向郑林山禀告事情,喊走了郑林山。
于是高台上就只剩二人。
“世子滞留南境,若是不尽早赶回京城,怕是要错过今年的秋闱了。”赵凌风面带笑意。
“我自有考量。”霍绎道。
“只怕太夫人和侯爷可不这么想。”赵凌风说,他久居京城,虽近年常常在外行走,因他手中握着一支情报网,对天下消息知晓甚多。
霍绎默然不语,祖母和父亲对他是何期待,他玲珑心,如何不知。可惜,他怕是注定要违背他们的期待了。
“上次我托你查的事,可有眉目?”霍绎思索片刻又问。
“那件事……”赵凌风正要答话,却听到有人靠近,顿时止住了话头。
“公子,原来你在这里。”来人的声音清亮愉悦,给人一种明丽的感觉。
赵凌风眯着眼睛,打量来人,据他所知,霍绎身边可没有这般冒冒失失的侍卫。
陡然看见赵凌风,云舒摇被吓了一跳,她刚到营地,什么也不熟悉,还不知道有一位叫赵凌风的监军。
“公子,属下来请您回去吃早饭。”云舒摇右手握剑,垂首行礼。
她还不知道要不要赵凌风知道她假扮侍卫,此事没准霍绎另有安排。
“好,你去下面等我。”霍绎面色沉静地说。
“是。”云舒摇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看来霍绎并不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假扮侍卫混进军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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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料到赵凌风死皮赖脸地跟着到了霍绎的营帐,并且告诉随从,他和世子一起用早饭。
于是云舒摇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贴身侍卫,干的都是端茶递水的活。
偏偏赵凌风的目光时不时的停留在她身上,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瞅啥呢你?再瞅将你眼珠子给挖了。她腹诽道,可面上绝叫人看不出半分不悦。
“我听说了你们中途遇伏的事情,可有审讯口供?”赵凌风问。
听闻此言,云舒摇忍不住去看霍绎的脸。
“有一些活口,经过审讯,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霍绎说。
当天郑林山派人连夜审讯,可是不论怎么问,那些人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竟然这么奇怪?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人?”赵凌风道。
一大群手持兵器的人,设伏拦截朝廷的大军粮草,怎么看都是个惊悚新闻。云舒摇的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尚未查清。此事郑将军已经呈折子报给往上京了。”霍绎说。
此事自然也派人给西州刺史送了信,届时刺史会着人料理此事。
“此事怕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赵凌风锦扇轻摇,颇为感概。
霍绎沉默,皇城之中,多少风雨。
“相信花郎卫很快就会接手此事。”赵凌风猜测。
霍绎顾自喝水,此事干系颇大,确实会掀起许多风雨。
“你觉得花郎卫可以查清此事吗?”霍绎放下茶杯,淡淡问。
“倒是。”赵凌风笑着点头,看一眼霍绎,目光又落在一旁抱着托盘的侍卫。
此事到底是前朝残部所为,还是有人想要谋取那个位子,不论是哪个都棘手。
云舒摇听着,只觉得有这样一支私兵,想做的无外乎是造反。
古往今来看了多少史书话本,都是这么演绎的。
只是她很倒霉的遇上这种情形。
“你这个侍卫,倒是有几分眼熟。”赵凌风看一眼侍卫,就看着霍绎说。
怎么话头又扯到自己头上了?云舒摇垂头,看着地面。
“天下之大,长得相似的人并不少。”霍绎道。
“是吗?”赵凌风一笑,反问一句,倒也没有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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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赵凌风后,云舒摇放下帘子,回到帐中。
“不能让赵凌风知道我的身份吗?”她问。
“很快我们就要离开,不必徒生事端。”霍绎说,带着几分浅笑。
“好吧。”云舒摇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道理她懂。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云舒摇问。
“你想回去了?”霍绎问。
“自然。”云舒摇点头,谁想呆在距离战场这么近的地方啊?怎么想都不安全啊。
见她不像是还在生气的样子,霍绎心中舒了一口气。
“对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云舒摇坐下来。
霍绎楞了片刻,她不会要继续问上次的问题吧?
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但说无妨。”
“你看我这样的,还能学习武术吗?”云舒摇真诚地问。
“你想要学武?”霍绎有些吃惊。
“对啊,”云舒摇狂点头,神情十分期待,“毕竟拳头硬才是硬道理啊。”
定是因为上次被掳走,她面上虽然不显露,但是心中定然十分害怕,不然也不会致力于锻炼体能,甚至连开始拿不动的铁剑,现在都能稳稳地握在手里。
“你非稚子,骨骼已经发展健全,恐怕不利于学武。”霍绎面露遗憾,虽然他也希望她能有自保的能力。
“啊?我不用学得多么高深或者怎样,能将招式耍得熟练,对付毛贼就成了。”云舒摇赶紧表示自己所求不多。
“有没有那种适合我的自保方式啊?”云舒摇数次陷于刺杀包围,心中迫切想要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为了活命,舞刀弄枪在所不辞。
“倒确实有一方法,只是学起来难免辛苦。”霍绎沉吟片刻,对她说。
“没关系,我不怕辛苦。”云舒摇立刻笑着表态。
看她这副就差指天发誓的样子,霍绎心生疑惑:也不知说自己吃不了苦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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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再抬高一点。”着宝蓝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伸手纠正某人的姿势。
“好。”云舒摇咬着牙齿,努力保持弓箭搭在弦上的姿势,不敢多说一个字,就怕心中的那股气散了。
没想到霍绎要教的竟然是练习射箭,云舒摇心里不知道该后悔还是该后悔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信守承诺,断然不会搬石头砸自己脚,于是辛辛苦苦咬牙坚持练习。
“放。”霍绎立在一旁,眼睛看着箭羽,语气沉着。
云舒摇依言放箭,可是箭矢却半途掉落在地。
“射箭真的好难啊。”云舒摇望着落了一地的羽箭,垂着双肩,哀叹道。
再看看两边的孔祥和阿奇,比她好多了,掉落在地的羽箭不过数支。
这真的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吗?云舒摇捏着胳膊,只觉得骨头都疼。
“我觉得我的手臂没有力气,射箭就射不远。”云舒摇看着霍绎说。
“你说的对,射箭重在臂力。”霍绎点头。
“我还是先去练一练臂力吧。”云舒摇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对自己狠一点。
于是云舒摇去打水,然后提回霍绎的营帐。
奈何她只提得起半桶水,踉踉跄跄提到了营帐,洒得也不剩多少了。
旁观的阿奇啧啧道:“这哪里是提水啊?分明是洒水。”
孔祥沉默不语。
在营帐中打坐调息的霍绎,却睁开了眼睛。
“哎,那是怎么回事?”阿奇突然惊叫起来。
“欸,我说你们咋回事?”阿奇大声喊道,又惊觉会吵到公子,于是跑过去。
只见伙房里的几个火头兵拎着水桶往这边走,而云舒摇则空着手在后面小跑。
“干什么呢?”阿奇将人拦在了距离营帐几米远的地方。
“我们是瞧着林兄弟提水提得辛苦,就帮他提水。”几个火头兵放下水桶。
阿奇诧异:合着这些人是帮云姑娘提水的?
“我说,真不用你们帮忙,”云舒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我是想锻炼一下臂力。”
几个火头兵面面相觑,他们以为林侍卫只是同他们客气呢。
“真的,没有人罚我提水。他可以给我作证。”云舒摇指着阿奇说。
“辛苦几位大哥了。辛苦了!”云舒摇送走几位火头兵,盯着眼前的几桶水,慢慢将气息调整均匀了。
“这几个火头兵这般助人为乐啊?!”阿奇惊奇道。
在军营里每个人都被分派了事情,各人做好各人的事,像这种主动帮人的情况还比较少见。
“我给他们了几个菜单子。”云舒摇回答,看着几桶水,心里在想该怎么把水弄进去。
阿奇露出恍然的神情,他就说嘛。
“这么一满桶水,我可提不动啊。”云舒摇面露难色。
霍绎立在营帐门口,听着外面的对话,心道:她还真是擅长和人打成一片呢。
“这是怎么了?世子要沐浴?”赵凌风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见过赵公子。”阿奇率先行礼,孔祥提着水桶,仅颔首行礼。
云舒摇则站在阿奇和孔祥背后,跟着垂头行礼。
他怎么又来了?他倒是闲得很啊。云舒摇腹诽。
“世子在营帐吗?”赵凌风朝营帐抬抬下巴问。
“在的,请赵公子稍后,属下这就去通报。”阿奇笑着,走向了营帐。
阿奇一走,原先躲在后面的云舒摇就露了出来。
赵凌风看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左顾右盼,寻找躲开的机会。
“这位小哥,叫什么名字?”赵凌风问道。
“林云。”孔祥看了眼云舒摇,淡声回答。
“什么时候世子身边多了这样一位侍卫。”赵凌风露出几分兴趣。
不待他继续问,阿奇就回来了,朝赵凌风拱手,“公子请赵公子入内相见。”
“好。”赵凌风笑着点头,锦扇一收,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向了营帐。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后面,云舒摇才松了一口气,搞不懂为何赵凌风又提起这茬。
以她浅薄的认知来分析,赵凌风要么是特别留意霍绎身边的人,要么就是已经怀疑她的身份,所以才屡次或明或暗地试探。
虽然上次,她和赵凌风聊天还颇为投机,可是她心中仍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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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要不要共享?”赵凌风进了营帐,宾主分别落座,阿奇伶俐地奉上茶水,就退到了门外。
“你想要什么?”霍绎抬眼看他。
“哎呀,世子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赵凌风轻摇锦扇,笑眯眯的说。
“哦?难道是无偿?”霍绎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问。
“自然,咱们是什么交情。”赵凌风笑答。
霍绎沉默,突然造访的赵凌风会带来什么消息呢?
“花郎卫已经在查苍蓝山庄了,他们怀疑有一批物件是从苍蓝山庄流出的。”赵凌风这回没有故弄玄虚,只是面上带几分笑,令人难以辨别他的真实情绪。
“我记得,苍蓝山庄曾经失窃,而窃贼虽被捕获,东西却没有追回。”赵凌风继续说。
“那批东西,已经落入花郎卫的手里,若是没猜错,已经交到了长公主手里。”赵凌风手里锦扇摇个不停。
“不论那批物件从何而来,总是和苍蓝山庄脱不了关系。世子,你说对吧?”赵凌风说罢,就笑盈盈地看一眼霍绎,然后执茶杯,轻啜香茶。
看着沉吟不语的霍绎,赵凌风觉得自己说对了,那些消息不全是假的。
“竟不知苍蓝山庄有什么东西值得花郎卫出手。”霍绎眼眸轻眨,语气已有几分不悦。
“具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一点,和外邦人有关。”赵凌风神情坦然。
“外邦人?何以见得?”霍绎不动声色地反问。
“显然花郎卫甄别到那些物件为外邦人所有。虽然近几十年,已经鲜少有外邦人的消息,不过朝廷一直没有放弃对于外邦人的搜查。”赵凌风语气有些感叹,
因他为大国师钟爱的弟子,故得知许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任谁都不想和花郎卫扯上关系,我想世子亦然,神木堡亦然。”
“所以赵公子是什么意思?”霍绎的舌头舔了舔牙齿,眯着眼睛,面上竟然浮现几分笑意。
“不论那人和世子是何关系,总之那人待在世子身边,并不安全。”
“不知世子说得又是什么人?”霍绎垂眸饮茶。
“既然北部诸邦都能查到她并且劫走她,花郎卫的到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赵凌风说。
霍绎早料到赵凌风知道一些消息,却有些意外于他消息竟然灵通至此。
“一旦花郎卫查清世子,不仅不上报消息,还私藏外邦人,世子以为侯府和神木堡都能安然无恙吗?”赵凌风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霍绎仍旧含糊其辞。
霍绎沉默不语。
“若是世子信得过我,我可以安排那人先去北部诸邦,觉不教人查出来。”
“世子好好考虑吧,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找我。”
赵凌风说完这些话,仍旧保持带笑的神情,起身,理了理衣衫,施施然走出了营帐。
赵凌风来去匆匆,却在霍绎的心中扔了一颗炸==//弹。
他说得如此详尽,说明他早已留心此事,只是一时之间竟然难以猜到他的用意。
新地图活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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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又逢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