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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归来 ...

  •   夜风簌簌,七搁拉紧了被汗浸透的衣裙。
      雀跃停下脚步,早已瞥见了七搁微小的动作,遂脱下浅蓝色外衣,披在七搁身上。七搁欲要推辞,雀跃连忙说道:“只是一件褂子而已,七哥姑娘何需介意呢,身子要紧,别着凉了。”
      说完又拖起那女子继续走着。
      子以本想着把自己的褂子脱下给七搁,只是背着药篓扶着人,动作慢了一步而已,却被那麻雀给乘机了,心里不免冷哼一声。
      月色寂寥,只余虫鸣和沉重的脚步声。

      此时于修在院外来回踱着步,双手也在不停地挫着。往日那丫头也曾一人去上山,赶日落时就回来了,今天怎晚了还不见人影,寻她的两人也不见,不免担忧的心又加深了…

      七搁忍着脚心传来的痛,她不想给他们二人再添负担,只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慢慢尾随身后。
      雀跃发现行走过慢的七搁,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七搁,“来,我背你!”
      “不用,你们前走,我后跟着。”
      雀跃眉心微皱,“好了,别嘴硬。”
      “脸皮真厚…”子以看着雀跃,恨恨说着。
      “你们快走,我没事,还能撑住。”
      “你怎如此倔强呢!”
      子以似想起什么,大笑起来“大伯曾说,倔驴就是七搁,哈哈哈…”
      “子以呐,我先记在心上了。”
      “哦,大伯说七搁很乖巧,懂事又听话呢。”子以面色一窘,差点闯祸了,幸好,幸好。
      “……”

      三人便不再说话,朝前走去…

      老远就瞅见那身着灰袍,发丝黑白分明,留有半截参差不齐胡须,着急转圈的老者,不是于修还能是谁。

      于修快步迎上七搁几人,擦着没有落下的老泪,“搁儿,你无事吧?真是担心死为师了。”
      “师父,我没事,您老人家也不用…太难过!”七搁比谁都了解这个顽皮的师父。
      “没事就好。咦…这个“鬼”是谁?”于修才发现被子以和雀跃架着的…人!看那面相,丑陋的和鬼无一区别,只是鬼比她好看一点,虽然他也没亲眼见过。
      子以有点惊讶地望着于修,怎么大伯看见之后表现得极为…淡定,忙问道:“大伯,您不觉可怕吗?”
      闻此,于修脖子拉长,高抬头,清清嗓门,故作玄虚道,“这人有什么好可怕,你是没见过山林野猪那黑面獠牙,当时老夫一人勇敌数头,哎呀…眼看老夫就要被野猪獠牙穿插身体,说时迟那时快,老夫左钩拳右踢腿,一个哪吒闹海,凌空翻起,再来一个钟馗捉妖,妖往哪逃,那一只只凶猛异常的野猪被老夫打到自己狂吐獠牙,当时…”
      七搁忙打断说不停的于修,“咳咳…师父,咱先不吹了,进屋吧,我肚子饿了”
      “哦!下回咱再接着讲。”于修被七搁拆穿,不免有点尴尬。
      “大伯,您在梦里可真威风…”
      子以轻声问着于修。
      ……
      雀跃与子以把女子放到七搁木塌上,转身出了屋,掩好门。
      塌上女子早已醒转,一行清泪落下,她虽深受重伤,却意识清醒,通过他们几人的反应及谈话,她感知到自己的容貌…丑陋不堪。她虽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是容颜清秀,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肤色,五官之上,她最喜欢的就是鼻子,鼻梁完美的弧度,仿佛被精雕细琢一般,也常被夫君称赞。如今…自己瞧不见,能丑到哪里去呢?

      在被迷晕之前,她记得婆婆邀她去翠灵山寺庙进香,祈愿自己的夫君能打赢胜仗凯旋而归。进到庙中婆婆说她的香包落在了马车上,让她去帮忙找来,心想婆婆的一切起居日常都由大丫鬟春香照应,可望见春香忙前忙后的身影,许是抽不出身,自己则出了寺院来到马车前,突然一个大汉从身后出来,用有蒙汗药的方巾捂住她的口鼻,她在失去意识前摸到对方左手只有四指。若不是被迷晕,以她的身手,几个人恐怕都不是对手,只可惜…对方太了解她了。
      因体内还有残余麻药,女子暂时感觉不到疼痛,也就不能感受到面部的…不适!

      七搁想着屋中女子,若她知道自己的脸成了如今的样子,也觉不会向她求救吧!到底是如何歹毒心思的人,对一个弱女子施以残暴行为呢?师父常说人心险恶,真真的令人害怕。
      拉回神思,七搁望着坐于她对面的三人,皆一副疑惑的神色。
      “我脸开花了吗?”
      “没,没,快吃。”于修收回小眼神,端起一碗面条吃起来。
      ………
      “哈哈…终于换了饭食,不再是一锅煮一米了。”雀跃激动地望着碗中的面条。

      其余三人皆一脸嫌弃。

      吃饱喝足后,七搁对收拾碗具的子以说道:“子以,待会帮忙熬点清粥。”
      “啊!你还没吃饱呢?”子以惊讶地张着嘴巴。
      “不是我,是救回来那女子。”七搁淡淡说着。
      “哦,还以为你又饿了呢。”
      “你以我是你?”
      “哼…”

      夜深,月隐乌云后,朦胧似薄雾。

      七搁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清粥。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慢慢走到桌前放下碗,点着已燃了半截的红烛,昏暗的烛光拉长了七搁的影子,因此也映照出那位女子的…容貌。
      七搁端碗走到塌前,“姑娘,我喂你吃点东西吧。”
      “嗯…”女子发出浓重的鼻音。
      七搁扶着女子坐起来,自己坐在塌的边角,吹着勺中温热的粥水,送入女子口中,在食了小半碗后,女子摇着头,是不想再食了。七搁起身放下碗,打了点水,后拿上师父给她配的“安稳膏”,因她经常爬树钻山林,就差没上天入地,所以身上脸上不免会磕磕碰碰,于修也是极为苦恼,经过蒙头钻研,故而有了此“安稳膏”,七搁笑笑,真是难为师父了。

      七搁为女子擦净身上以及面上的污渍后,抹上药,这个药有消除淤肿愈合伤口功效,但愿她的面部会好一些…
      女子眼含热泪地望着七搁,“姑娘,你的大恩大德苏月没齿难忘,无以为报。愿做牛马,做仆人丫鬟服侍在姑娘身边!”
      七搁停下手中动作,看着这个可怜人,“请不要这样说呢,并没有什么大恩大德,只是你命不该绝罢了,师父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若不是姑娘,恐怕我早死了。”
      “好了,再不多想。以后就唤我七搁吧。”
      “好,七。。哥,我叫苏月。”
      “嗯,你身子有伤,好好歇息!”七搁看着微微点头的苏月,拿起碗,吹熄红烛后,出门来到院中。
      雀跃没有休息,而是坐在石凳上,看样子是在等她。
      七搁走过去也在石凳坐下,“雀公子怎还不休息?”
      她其实已累到虚脱,只是自己屋中有受伤的苏月,不便吵着她。
      雀跃从怀中拿出如葫芦的黑底白纹瓷瓶,“来,把履脱掉,我给你上药。”
      七搁面上红晕飘过,自己再怎样洒脱,毕竟脚也不能给一男子看吧,连忙说着,“不用,我的脚没什么大碍,明日就好了。”
      “某知道七哥姑娘介意什么,你放心,某不是轻薄之人,只是放心不下你的足伤,你自己也不好敷药,更加不用别扭,某可只当姑娘为兄弟呢!”雀跃为了打消七搁的顾虑,不免说些违心的话。
      七搁听到只待她如兄弟时,心中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故而不再扭捏,脱下履让雀跃上药。
      雀跃望着缀满血泡的足,好些都已磨破,流着脓水,这定是很痛吧,还强忍着走了那么远的路,这个爱逞强的女子,这个固执不已的女子,每每都让他有种心疼想要保护的感觉。
      雀跃手上的动作温柔极了,生怕自己手太重,又弄疼了七搁。一点一点认真地擦着药,眼里溢着满满的疼惜。七搁痛的脚缩一下,他的心也跟着颤一次,真是疼在了他的心尖上,以后这样的疼痛都让他来承受吧。
      雀跃抬头正对上七搁痛到皱眉的脸,“这药膏乃雪山冰莲熬制,刚开始会感觉刺痛无比,你忍忍就好,往后就很是冰凉舒服。”
      “嗯,谢谢!”七搁有气无力的说着。
      “你去子以屋中休息。”
      “那你呢?”
      “我是男人,在哪都可以,这石凳不也很好。”雀跃笑着说。
      “那怎么可以,再怎么说,你也是…客人。”
      “好了,你今天定是累坏了,身子不适就别推辞了,大不了后半夜,你来换我。”
      “好吧,那你记得叫我。”
      “肯定的,放心。”

      雀跃起身抱起七搁,欲往子以屋中走去。
      七搁惊慌失措的喊着:“喂!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七哥姑娘别误会,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的脚刚上了药,不便行走,某对你可没什么心思呢。”
      “你!”
      “好了,别动,这么沉,不怕我摔了你。”
      ………
      雀跃在木塌放下七搁,不再多留,遂转身一瘸一拐走出了屋子,轻声掩好门。
      七搁真的太累了,浑身一放松,各种酸痛感袭来,一倒头就睡的沉沉,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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