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个宿主都会走上不归路》阮同尘

4、蓝宝石和陷阱

　　自那天之后，艾斯和萨博很长时间没有再碰见艾露达。
　　但这个七岁小女孩的名字正以惊人的速度流传在整个不确定物终点站——据说她挥舞着比自己还高的大剑猎杀巨虎，据说她天生怪力一拳就可击碎钢铁，还据说她茹毛饮血以生肉为食，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露出笑容时满嘴都是带血的肉丝。住在终点站边缘的尤西对萨博指天画地赌咒发誓自己看见她一剑斩断偷袭者的身躯，连达旦都在艾斯出门时喊上一句听说来了个小怪物你当心点。
　　更诡异的是连戈尔波山都变得有点奇怪。动物们似乎比平日更加焦躁，山中时不时传出巨大震动，一些只生活在深山的罕见动物开始向外搬迁。艾斯萨博某日去山中狩猎，发现数根巨树断裂在地，个个上面都有只小巧的脚印。
　　“是艾露达干的？”萨博对着树木皱眉，“她这么强？”
　　“不一定。”艾斯跳到树干上比了比那个脚印，“……但也有可能。”
　　“她想干什么？狩猎老虎和熊吗？”
　　萨博说的是戈尔波山脉里的两大霸主。它们势均力敌，经常在山脉中激战，每次战场都一片狼藉。艾斯和萨博现在还没有挑战他们的实力，经常是看见就躲着走的。
　　“谁知道，跟我们没关系。”艾斯撇了撇嘴，拎着水管站起来，“这边应该是没动物了，去河里抓点鱼吧。”

　　谁也没想到那个关系很快就来了。

　　“啊啊啊，真是搞不懂老大在想什么。”
　　“是叫艾露达？这名字倒很耳熟……最近终点站的家伙们总在说的那个？那不是个小女孩么？”
　　“没错。伯尔杰米大哥前两天亲眼瞧见了，说是确实很强。”
　　“啧，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再强能强哪儿去。”
　　听见这段对话时，萨博和艾斯正在终点站翻找更坚固的铁管。艾斯先停下了动作，示意萨博别动，悄悄探出头向下看。他们个子小，蹲在垃圾堆里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萨博也跟着挪了过来，只露出眼睛观察下方。
　　蓝宝石海贼团。他盯着底下四五个小混混手臂上的纹身，对艾斯比嘴型。
　　这伙人是几个月前来到不确定物终点站的，以海岸边的海贼船为据点，在终点站内活动。以艾斯和萨博的眼光看，这个所谓的海贼团里大部分都是混混，但也有很强的部下，前面对话里提到的伯尔杰米就是其中之一。萨博曾经看见过一眼，是个蓝发的带刀男人，身边总簇拥着一群小弟。
　　蓝宝石海贼团和艾露达？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嘿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其中一个混混笑嘻嘻道，”船长说要吸收她！不是说现在才六七岁，养上几年，那不是又听话又好用。“
　　“哦哦，对啊，听说伟大航路上很多大海贼都是这么培养势力的……”
　　“那要是不听话咋办？”
　　“小女孩么，抓过来饿一饿就听话了。”
　　混混们哄堂大笑。他们的话题很快转成了女人和酒，吵吵嚷嚷的走远了。

　　艾斯盯着远去的混混们，朝他们啐了唾沫。
　　“蓝宝石海贼团的船长……布鲁杰姆。”萨博站起来，拿铁管将帽檐顶起，“听说是个很残忍的人。怎么办？艾斯？”
　　“还能怎么办。”艾斯双手抱胸，皱紧眉头，“去跟她说声，让她早点跑吧。”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接着说跟我们没关系呢。”萨博哈哈大笑。艾斯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十分别扭。不确定物终点站本来就没几个他们的同龄人，艾露达还对艾斯的问题给出了相当出乎意料的答案，第一次见面明明是个爱哭的胆小鬼，后面又发现她很强……种种因素之下，他俩其实都对艾露达挺好奇的。但艾斯实在是别扭惯了，心里好奇嘴上也不说，还一直嘴硬说跟他们没关系不感兴趣。
　　嘛，不过艾斯也就是这点特别可爱啊，太别扭了反而心思很直白。
　　眼看艾斯要恼羞成怒了，萨博明智地转移话题：“昨天是在哪儿看见艾露达的踪迹来着？”
　　“大榕树吧。”艾斯果然被带跑了，抱着钢管偏了偏头，“从这边过去要跑一个小时多……好！我们来比赛谁先到吧！”
　　“哈哈哈哈，好！”

　　“……他们出发了。”混混从垃圾堆后转出来，“伯尔杰米大哥！您的计策太棒了！”
　　“哈哈哈哈哈！”蓝发的伯尔杰米提着刀走出来，“不错，尤西，你的情报很准确。他们果然认识。终于能找到那小兔崽子在哪儿了。”
　　名为尤西的流浪汉正跟在他身边。他身躯佝偻体态瘦小，远远看去像个没毛的灰老鼠。几周前正是他跟萨博说了艾露达的位置。他搓着手，笑得满脸皱纹：“哈哈，您过奖了，过奖了。那……我们之前说好的报酬？”
　　“急什么，等抓到了自然会给你的。”伯尔杰米说着，随手把他推开。尤西踉跄着后退几步，勉强站稳了，脸上还是笑意满满。他点头哈腰示意知道了，殷勤地送别了伯尔杰米一行。
　　等所有人的身影都彻底消失，他才咬着牙直起身体，骂骂咧咧地走远。
　　他又不傻。等抓回来了再问他们要？怕是会被一刀直接结果了。啧，蓝宝石海贼团，跟混混也没两样……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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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榕树是戈尔波山里最粗的树之一，谁也不知它已活过年岁，见证多少枯荣。这棵古老的大树宛如呼吸着的浓绿心脏跳动在戈尔波山深处——如丝如瀑的万千枝条自几能遮天的树冠中垂下，虬结蔓延，独木成林，碧绿色的大山的血液便于这些中空枝条中奔腾，涌向四面八方。艾斯自小在戈尔波山中长大，有时迷失了方向回不去达旦据点，就顺着大榕树的枝条找过去，在树干上休息一晚。万千枝条就是最高明的迷宫和最坚固的屏障。饿了渴了则掰断一条气根，里面流出的淡绿色液体如乳汁般甘甜，足以充饥解渴。
　　他熟门熟路的穿过气根，顺着地上凸起的主干跑至最中心，气喘吁吁把手掌摁到树干上。
　　“哈哈哈哈，我赢了！”艾斯笑嘻嘻回头，“萨博，是我……嗯？萨博？”
　　他背后空无一人。只有粗浅不一的浅褐枝条随风摆动。
　　“迷路了吗。”艾斯的声音低下去，笑容也逐渐消失。他回过头看着自己贴在树干上的手掌，忽然觉得蠢毙了。黑发男孩收回手，拎起水管，在原地转了两圈，神色阴沉起来。
　　虽然跟萨博交了朋友后艾斯开朗很多，独自一人时他还是同以前一样，眉头皱起，嘴角向下撇着，看上去满身尖刺，孤僻又暴躁，很不好惹的样子。
　　是我先到了。那么就找到艾露达，然后跟她说一声，这就算仁至义尽了。
　　海贼最重要的就是守规矩，而大海之上规矩只有一条，即是仁义。这是艾斯听终点站大人们讲的。厮杀时对方手下留情，便是不杀之恩；无处落脚时得别人的饭食和收留，便是受了一宿一饭之恩；途经别人的领域，对方未曾攻击便是通融之恩；互为朋友，则有友谊之恩……与此相对，违背恩情便是结仇。有恩必偿，有仇必报，这就是海贼的仁义。
　　认真来讲，艾斯不需要对艾露达尽任何仁义。他们只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但…
　　艾斯捏紧水管，看向榕树树冠。满树绿叶几乎遮蔽了所有阳光，只有几处较薄的地方被阳光穿透，树叶都成了浅淡的金色。
　　她说她希望罗杰的孩子长命百岁。
　　她还说，她觉得我们是朋友。
　　艾斯不想去费劲揣摩这个金头发银眼睛的小女孩在想什么。她既然这么说了，艾斯就不能眼看她被人设计而不发一言。这就是他心中的仁义。
　　不过……也许……有那么一点，只有那么一点点！
　　我想问问她为什么那么说。
　　……为什么会说希望罗杰的孩子活很久这种……可笑又愚蠢的话！
　　他阴沉着脸，两下跳上树干，开始寻找艾露达的身影。

　　艾露达站起身。
　　她这几天一直在摸戈尔波山的地形。希卡石板……啊不，系统的地图只有平面表现，而且不会标出细致的地貌，想要彻底摸清哪里危险哪里安全，哪里适宜狩猎哪里栖息着猛兽，必须亲身摸索一遍才行。
　　这里就是最后一块了……大榕树木莲，戈尔波山的“山主”。
　　艾露达在地图上做好记号，长出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摸了摸榕树粗壮的气根。
　　每个山都有自己的山主，正如每片海都有各自的霸主。山主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动物，但戈尔波山似乎与众不同，有两只看上去像山主一样的猛兽，真正的山主却是艾露达面前这庞大无比的榕树。这样的话就简单多了，动物方面不需要太顾忌，危险时也有了安全屋……
　　“艾露达————”
　　她听见风中传来呼唤。
　　“艾露达——回头——”
　　这声音艾露达再熟悉不过了。她扭过头，第一眼看见的是艾斯那件十分显眼的橘红色“无罪”背心。背心的主人则在树枝上几个纵跃，迅速跳了过来。他显然是赶路了挺长时间，气喘吁吁，满头汗珠，脸颊泛红眼睛黑亮。但一落地调整好呼吸，他立刻就把表情切回了桀骜不驯，抱着铁管几步走到她面前。
　　那微表情的变幻搞得艾露达心痒痒，很想扑上去撸撸猫。她咳了一声，摁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手，露出最人畜无害的笑容：“艾斯？怎么了吗？”
　　艾斯别扭道：“我来提醒你。蓝宝石海贼团的布鲁杰姆想抓你。”
　　“抓我？”艾露达皱眉，“抓我干什么？”
　　“你傻啊！”艾斯啧了一声，“最近你不是在不确定物终点站很有名气么。那家伙想模仿伟大航路上的大海贼，抓你当他的手下。”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露出厌恶的表情：“说饿一饿就听话了，以后有用什么的。”
　　艾露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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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艾露达：小伙子，你很有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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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虽然想到了会没什么人看也没想到会这么冷……
流下了悲伤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