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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求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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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前厅的路上,春花跟她说,楚傲天已经答应了让她陪同楚梁婳一起去寺庙里祈福。
注意,是陪同!
要去祈福的那个人,不是她,是楚梁婳!!!
尽管楚傲天明明心里清楚她们姐妹俩从不对盘,可还是同意了让她一块陪着去。
楚恬胸口哽出了一口恼气,摆手拼命扇了两下风,然后咬牙切齿往前走。
有了春花的提醒,在楚傲天那个老东西面前,不管他说了什么,她都点头连连应是。
后日陪着楚梁婳去祈福?行,没问题。
路上要多多照顾“怀有身孕”的大姐?也行,小事一桩。
可是,还要让旁人看了觉得她们彼此姐妹情深???
楚恬:“……”姐妹情深又是什么鬼?又要搞什么?
弄了半天,原来是因为外面现在已经有百姓开始传流言,说是将军府的两位小姐为了争夺太子妃之位,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
楚傲天毕竟身居高位,哪里容许旁人这么编排他的家务事,所以当楚梁婳提出说想去为肚里的孩子祈个福时,哪怕他觉得如今出门并不妥帖,可还是同意了。
算了,这些都算了,幸好这老东西还算是有点良心安排了两辆马车,否则让她跟楚梁婳那个女人一路上面面相觑相看两厌……
她觉得自己能像原身楚梁月一样直接气的吐血而亡。
“春花,钱庄的事,你明日一定得去办妥当了。”回院子的路上楚恬特意嘱咐说:“行事小心谨慎些,千万别被尾巴盯上了。”
楚梁婳不是想去祈福吗?那就陪她去好了,还刚好顺了自己的意。
这刚说还差道东风,眼下这东风就来了。
别以为她还是楚梁月,她楚梁婳心里打的主意无非就那么点儿。
书里写的是楚梁月进宫求圣,而后被大姐设计陷害自己流产,从而让陛下对她的态度从心疼变成了厌恶。
现在她没有入宫面圣,也没有歇斯底里把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等于已经没有在走剧情了,楚梁婳要是再不想个办法,又怎么好把注定留不住的孩子用来给她最后一击呢。
“小姐,这次出门,我们就不会回来了吧。”春花凑近了小声问。
计划有了推进,楚恬心情比刚才好上不少:“难道你还想回来跟他们挥手道个别再走?”
她挑眉戏谑着。
春花缩了缩脖子说不是,又问:“那我们直接走了,张北……张北这么办啊?”
“噗嗤——”
楚恬被她逗乐了,笑出了声:“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
她拍拍小丫头的肩膀,笑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前面有个岔廊都没注意,还是春花眼疾手快把人扶好才领去了正确的道上。
圆嘟嘟的脸蛋已经红润润了,像极了报春的信号。
“那就后日子时吧,让张北驾着马车在城门往东十里处的凉关亭等候。”她又补充说:“若是天亮了我们还没到,那便让他自行回府。”
春花一惊:“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说失败的可能性不大,但……到底还是提前两手准备的好。”楚恬宽慰她。
若是真的走不掉,那便是楚梁婳的计谋成功了,她得背上谋害皇家子嗣的锅,最后的命运可能还是得按照书里的剧情走。
“小姐,我们不会失败的!”小丫头绷着脸握拳打气说:“一定不会的!”
本就不多的担忧被她这副表情瞬间驱散了,楚恬含笑回道:“你说得对,我们肯定可以的!”
离开这形同虚设的将军府,离开这充满尔虞我诈的凤安城。
“你们主仆二人,倒是很会自我鼓励。”
这边刚扣上院门,便听见了一道清凉温润的声音。
楚恬肩膀一震,回头,只露了一截红嫩唇色的唇角勾了一抹熟悉的弧度,还是那身黑衣,还是同样的面具。
又是他……
楚恬:“……”这人是已经把她这当成是自个家了吗?来去自如,都不用跟她这个做主人的说一声?
咽了口唾沫,她刚想横着脖子把不满怼回去,身侧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尖叫:“啊——”
我去!
楚恬想都没想,动作飞快,扭身一把捂住春花的嘴巴,捂得死死的:“春花你叫什么?!”
“小姐,有……有男人……”春花扒拉着手哆哆嗦嗦指着院里坐着的人:“是不是贼啊……”
一边怕着,一边慢慢把楚恬挪到自己身后护着,哪怕自己明明在强装镇定,也张着双手不肯放,一副老母鸡护犊子的姿态。
楚恬被她拽到后面没反应过来。
不过,在场的另外一个人可就没那么痴傻了。
贼?
男人垂眸扫了扫衣裳,又抬手摩挲一圈面具的花纹金边,最后抬头挑了挑嘲弄的唇角。
“你刚刚说,我,像贼?”
楚恬终于回神了,那个凉凉的尾音像是一把钥匙,拉开了记忆的阀门。
这个男人曾经就从面前的屋顶上“噌”的一下飞走了,悄无声息的坐在树高处,神不知鬼不觉溜进了她的闺房……
她咽了咽,再也忍不住了,立马跳出来挡:“她开玩笑的!”
那张遮的严严实实的脸分明偏了偏方向,楚恬觉得他睨了自己一眼,看不出是嘲讽还是不屑。
春花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人是谁,啊……”腰上就被掐了一把。
顿时闭嘴了。
楚恬站在原地干笑,一时间视线竟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飘才好,明明这是她的院子,怎么搞得好像她私闯民宅了似的。
明明这个男人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可她每次见了就是会下意识的心慌,特别是那个一扫而过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听说你后日要去祈福。”低气压消失,男人从容端起杯盏,轻抿:“刚好是个离开的好机会。”
春花躲在后面捂着嘴担心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来,她可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小姐跟这个男人分明是认识的,居然连小姐在离开将军府的事都知道,而且……
不知道为何,小姐似乎还有点怕他。
她决定不留在这儿了,可又烦恼把小姐一个人扔在这儿面对这么可怕的一个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楚恬说话了:“春花,你先回屋去,没我的吩咐别出来。”因为是背对着,所以只有男人看见了她蹙起的眉头。
得了令,春花咬唇“是”了声,转身往屋里跑,院里只剩了她和面具男两个人。
虽然他们只见过三次面,楚恬心里却清楚得很,这个男人,不简单。
就像他之前说的——
“我帮你把他们都杀了吧。”
“我可以帮你把楚梁婳杀了。”
初听时,她只觉得这人自大无边,可回过神才品觉到了他说起时的语气。
低哑邪气,兴奋欲动。
仿佛让他杀人,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他刚刚看着春花的眼睛,隐约多了几分激动,像是心中的恶鬼冲出阀门即将出逃,所以她才让春花赶紧进屋去。
她让丫头进屋,男人只是挑了眉,什么也没说,只是看见她随后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时,心里突然觉得不满。
他直接一个起身飘到面前,冷声:“你在想什么。”
这声音忽然离得那么近,吓得楚恬从游离中回神,脱口而出回:“在想你。”
!!!
刚说完,她立马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听听,这是一大家闺秀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她求生欲顿生:“等等,我不是,我刚刚,我没有……”
耳畔一声低低的笑,轻而短促。
解释的话哽在喉咙,楚恬僵着脸后退两步离他远了点:“你,笑什么。”
回话如法炮制:“笑你。”
“楚小姐果然与众不同。”他突然俯身,在她耳边附近吐气如兰:“总能轻而易举压制住我的杀意。”
楚恬肩膀一抖,怂了。
他居然还不紧不慢的起身,有那么一瞬间,刚好有道光斜照在面具上,繁琐诡异的花纹闪现出一抹魅惑的光芒。
她没猜错,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起了杀意。
那个丫鬟竟然敢说他是贼,男人舐了下槽牙,确实想见个血来着。
可她的模样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居然对危险那么敏感呢,他不过是刚动了念头而已,居然就被看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那升腾而起的杀意还渐渐压抑住了。
就像上次那样,楚梁婳那个女人,他是真的打算替她杀掉的。
还有那什么不守贞洁的太子,要是把他杀了,她应该会开心的吧?虽然杀了一个太子后面会有些棘手,可是架不住热闹啊。
有热闹啊,他最喜欢看热闹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又心动了:“我帮你吧。”
他唇角挑起来了,楚恬看的心里发麻,小心问道:“帮我什么?”而且这句话,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我可以帮你把楚梁婳给杀了。”
楚恬:果然!!!
楚恬心里抖,面上却强装镇定:“你当自己是杀人狂魔吗,整天杀杀杀的,这样……这样……”渐渐没了声。
“嗯?这样什么……”
“你先把剑,收回去。”视线死死盯着开了点鞘的剑光不放,嘴里干的不像话,又退后一步说:“这样不是太好。”
剑回鞘。
男人幽幽的说:“你怕我。”这句是肯定的语气。
楚恬觉得后背都湿了,一阵风吹来凉嗖嗖的,要不是害怕他,她还真想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一句——
能不能别说废话了!怕不怕,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您老连剑都要拔出来了!
不怕不怕她还会躲他那么远?
“胆子真小。”唇瓣轻动,男人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回去坐好:“有件东西送给你。”
楚恬:!!!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怕他了,一言不合就送礼物的男人,最帅了!
“什么东西啊?”没问为什么要给她送东西,也没问送个东西为什么要摆那么大架势。
楚恬看见他把手伸进袖口了,进了进了……
然后停住不动了。
只见他又空着手拿出来,撑住了下巴,眼底闪过一瞬恶劣的眸光:“求我啊,求我就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