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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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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很认真去上课,他想要对得起母亲郑锦影付出去的学费。
而这个时候,学校的学生会一些社团都在进行改朝换代,指导员对他印象极好,问他要不要参加学生会干部竞选,对以后的发展有帮助。陈晚拒绝了,学习已占去了大部份时间,他不想把剩余的时间投入在为人民服务中,他没那么高尚。
许茂从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陈晚很明白,对许茂来说,他还算不上是个朋友,充其量不过是曾经教过的陌生的学生,至于上次的谈话,许茂也许就是想要个倾诉的对象,那么巧,他撞了上去。
多少有点沮丧,不过还是开心于能与他碰上。
后来收到许茂的短信时陈晚觉得自己在做梦,翻出短信,许茂问他失恋了应该怎么做?
以为够豁达,很无所谓,看来也不过是假想。最亲密的女朋友不相信自己选择离开,对任何男人来讲都是很重的打击,更何况是许茂这种自尊心强的人。
陈晚想不出措词来,很俗地跟他说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是新的一天。
许茂说他讲得就是废话,就没下文了。
陈晚关机,躺在黑暗里想,那么喜欢一个人又应该怎么做?
星期四下午没课去了理发店剪发,年轻的理发师巧舌如簧,他被骗得染了发,很淡的亚麻色,效果挺不错的。回去的时候包学长直呼好看,以前黑发整个人显得沉闷,现在看着活泼多了。
陈晚摸着头咧嘴笑,显然很开心。
星期六的时候找出了那本书,一如当初的崭新,他一直把书当宝贝存着。
打电话给许茂说要还他书,出来吧。
许茂说家里在装修出不来。
陈晚厚着脸皮问他地址,准备把书送过去。
许茂报给他地址就把电话挂了。
犹豫了会还是找去了,陈晚想许茂也许会觉得自己挺烦吧,就好比自己烦耿齐每晚一个的电话一样。
耿齐精神可嘉,一天一电话不嫌累,讲来讲去却总是些废话,原本应付应付还成,现在有点懒得去接他电话了。不是不明白耿齐的心思,只是陈晚觉得自己并不用理会他的感情,他玩累了,自己会歇的。
许茂的家挺好找,坐2号公交车在站头下车,穿穿行行就能看到小区大门,像是刚建成的,里头还有工人在植树。
陈晚找到第3幢大楼拾级上去,按501室的门铃,许茂过来开门,头上顶着个可笑的报纸帽。
陈晚笑了一声真像济公啊。
许茂跟着笑,让他进来,收拾出沙发让他坐。陈晚闻到刺鼻的油漆味,赶紧挨去了窗口。探头看窗外,阳光很炽,周围很安静。
许茂跟他说住户都还没住进来,我算是早了。
陈晚说买来挺贵的吧?
嗯,这年头房子最值钱,贵也得买。许茂说着去洗手,给陈晚倒了杯水继续道,原本当婚房的,可惜女主人跑了。
陈晚抿唇,过去碰油漆说你自己搞吗?
自己动手非衣足食嘛。
陈晚眼睛炯炯发亮,说我帮你吧,反正也没事。
你不怕脏我无所谓。许茂起身给他找了把刷子,陈晚接过干劲十足做了起来。
不是专业人士,粉刷的效果有点糟,好在许茂不介意,他自己也只是在玩。呆在家里没事总会胡思乱想,不如活动起来,省得憋出病来。
陈晚很聪明不去问他官司的事,现在气氛好,不想被这些烦心的事给扰了。
贪玩的结果是毁了新买的T恤,许茂翻出自己的衣服给他,让他换上一块去吃饭。陈晚拿着衣服发呆,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衣服穿身上去,低头闻,有洗衣粉的香气。
一块下楼出小区吃饭,许茂说大饭店请不起,请你吃烧烤可别介意。
怎么会,我好久没吃了,正谗着呢。说着倒走在许茂前面去了,往家小吃店走去。
许茂取笑他说现在的年轻人,假装下客气都不会。
陈晚说你以为自己多老?
许茂没答话,去点菜,叫来了啤酒,推了一听给陈晚说小孩子,只能喝这么多。
陈晚又伸手拿了两听在自己面前,挑眉说自己已经成年两年又七天了。
许茂被他的语气逗乐,说给你喝给你喝,又不是值钱的东西。
说实话,陈晚不是很喜欢这种苦涩的液体,配着烧烤勉强喝下了一瓶,就不再多喝了。
陈晚确实开心,回去的时候跟许茂说,许老师,我希望下次见到你是干净的面容,而不时像个流浪汗。
臭小子!许茂撸了把他的发,让他快回去,学校有门禁的吧。
陈晚说我住外面,嗯,房租挺贵,要不我过来跟你一块住,你算我便宜点?说完自己又笑开,说我开玩笑的。
许茂也没当真,一个劲催促他快走,晚了没公交车。
陈晚这才慢悠悠回去。
准备睡觉的时候又接到耿齐的电话,耿齐续续叨叨跟他讲自己压力大,一些事总做不好,整天被批评……
陈晚没仔细听,敷衍应着,后来听耿齐不知道在骂什么,心情也跟着烦躁了起来,他坐起身说耿齐,你现在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一些事能做好就尽量去做,不要有事就抱怨,你学的东西做的事都是为自己,关别人什么事?
耿齐被他说的好一会不开口,陈晚说没事就睡吧,我挺累的。
耿齐急忙说,你下星期有空吗?
陈晚开了灯去翻课程表,说双休日有空,可是……
那我过去找你。没等陈晚讲完耿齐先抢白了,顺便先他一步挂了电话。
陈晚揉颈,觉得莫明其妙。
到底还是把时间挪出来给耿齐了,人都过来了,陈晚做不来不理不睬这一套。
耿齐穿蓝色衣服,远远看到站在校门口的陈晚就笑开了。
陈晚带他逛校园,有人拿着网兜到处穿行,有点兴趣问他们干什么?
陈晚说昆虫社的,抓昆虫做标本。
听着挺有意思啊。
陈晚说我倒觉得有点残忍。
耿齐郁闷,答不上话来了。
陈晚带他去餐厅吃饭,问他过来干吗?
耿齐很诚恳说找你啊。
陈晚说我们好像不是很熟,还有点怨。
耿齐把西红柿汤喝得啧啧作响,然后扬头说多来往不就熟了吗?何况咱们是老乡呢。有句话是老乡好变老相好,耿齐正在往这方向努力。
陈晚看着他觉得闷,太绝的话不好出口,更何况耿齐自身也没表明,要是搞错了就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难免尴尬。
耿齐抹嘴问他周围有什么好玩的?
陈晚想了许久,然后茫然摇头,耿齐心里感叹,果然读书读得笨了。他说我们到处走走吧。
陈晚嗯啊了两声,耿齐过来揽他的肩,被他狠狠拍开了,陈晚侧头补充说我不喜欢人随便碰我。
耿齐别提多委屈了,想你高中还天天跟那个神棍勾肩搭背呢,怎么我就不成了。还是提起精神去买了地图,按着地图指示领陈晚坐公交车到处游逛。
原来这个城市还是挺漂亮的,领略着风光陈晚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耿齐跟着兴奋,看来讨陈晚开心是很容易的嘛,转头说你这样不成啊,你是主人,怎么能让我带着你到处走呢?
陈晚白了他一眼说你也不是客好不好。
耿齐咧着嘴,没说话,带着陈晚去往下一处。
傍晚的时候陈晚累了想要回去了,他催促耿齐也快回学校,耿齐说不想回去,明天继续玩。
陈晚默默看了他一眼,耿齐还是嬉皮笑脸的样,无奈只能带他回去。
包学长不在,他让耿齐随便坐,抱起角落里的西瓜去打开,耿齐跟在他身后客气嚷嚷,不用麻烦,我不吃西瓜的。陈晚头也没回说我自己吃。
说是不吃的人最后还是接过了陈晚递过来的西瓜啃了起来,直呼好甜。
陈晚坐得离他有点远,两人像电视里吵架的情侣似的各占沙发一角,耿齐想靠近他多一点,思了许久,起身一屁股坐到陈晚身边,找着借口玩茶几上白兔造型烟灰缸说挺别致的东西啊。
室友的。
耿齐又问你抽烟吗?
不抽。
耿齐想要摸烟的手僵了,赶紧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放在腿上,撒慌说我也不抽。
陈晚不以为然,耿齐像发誓一样郑重又说了一次,我真的不抽烟的。
陈晚总算把视线移到他身上了,只是很不解地问,这关我的事吗?
耿齐挫败,双手抱胸看电视生起了闷气。
等天全部黑下来,万家灯火亮起,楼底下开始吵闹,耿齐被吸引去了窗边,陈晚让他把窗户关上,等下全是油烟。
房子后头是小吃一条街,天南地北的小吃都有,晚上总是热闹非凡。只是苦了这一带的住户,得勤快地三不五时打扫房子。
耿齐肚里的馋虫发作了,想下楼吃个够本,转头询问陈晚意见。陈晚把电视关了,起身向他示意,走吧。
耿齐吃多了,肚子在闹腾,不好意思问陈晚有没有午时茶。陈晚泡给他并问他要不要洗澡。
如果不麻烦的话。
陈晚不吭声去找衣服。
浴室被耿齐搞得很乱,他收拾的时候看到了掉在地上已经湿掉的火车票存根,s市到这里的。
陈晚并不笨,也藏不住话出来问耿齐你到底从哪来?
耿齐很老实的交待,不敢看他的眼,说我已经不念书了,也念不起来,在s市帮我姑丈做事。
陈晚撇了下嘴说你下次不要来了。
耿齐有点急,高嗓门说凭什么呀,我有自由不是?
他说浪费钱,而且也不好玩。
耿齐不开心应着,我觉得挺好玩的。
陈晚瞟了他一眼说挺没意思的。
什么?
我说我不是很欢迎你,你非得逼我讲实话。
很让人受伤的话,耿齐放下杯子垂眼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今天对我不是挺好的吗?
陈晚说你以为的事大概有很多,我也没特别对你好,我对谁都一样。
耿齐挣扎说,可我们彼此知道名字,有手机号码,还天天通电话,耿齐努力还想说点什么,对,还吃过几次饭。
是,很久前你还嘲笑过我是娘娘腔是变态,抢过我笔记本,推我下过河。
耿齐笑得难堪,说你记得这么清楚。我不是道过歉吗?
陈晚看着他说我不记得你道过歉。
那我现在道歉。
不是太晚了吗?
耿齐又接不上话来,心里很惶惑不安。
陈晚又说我们其实离得很远的。
耿齐不知道他是指距离还是什么。
临睡觉的时候,耿齐跟他说了喜欢,用诚挚的表情。
陈晚却比他更坦白说我不喜欢你。
可预见的答案,却还是有点不甘心。
耿齐说为什么,我觉得我不是很糟糕,而且我都改了,很努力在改正。
陈晚想了下说你不成熟。
耿齐觉得好笑就因为这点就把自己判出局了,他开口努力为自己争取机会,说成熟是个过程,总得给我时间吧。
可是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陈晚说着想,更何况现在撞上许茂了。
耿齐背对他去,却还是固执,学着大部份电视剧的台词说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陈晚说你喜欢我什么啊,你又不了解我。
耿齐把头闷在枕头里,想自己那本日记本可不是白看的,高中三年也不是白混。
闷了一会他又抬头说,你喜欢白蓝,不喜欢甜,喜欢猫多过喜欢狗,因为小时候遭过女人猥亵于是讨厌女人,你喜欢许什么的只是因为他笑起来让你觉得温暖。其实那样的笑人人都会,我也能笑成那样。
陈晚愣了许久 ,尴尬说什么啊。
我很了解你,你还要我怎么说啊!
隔日已经没有玩乐的兴趣了,而且陈晚一直催着他快走,耿齐很不高兴换上自己的衣服离开。
陈晚送他去火车站,不容他拒绝给买了火车票。
耿齐是为了他过来所以才浪费的车钱,现在补给他,就没什么可亏欠的了。
耿齐坐在火车上一直在想陈晚,想他的话语想他的姿态,想他的铁石心肠。可是好像怨不得他,陈晚这样子,是自己这些人给逼的,是那些恶意流言给逼的。
耿齐手痒又给陈晚发短信说你不要再想那许什么了,那是你的幻觉。
怎么会,我找到他了。
耿齐觉得自己要倒了,这个消息比那些拒绝的话语更让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