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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崖底 ...

  •   在朝梓轩没日没夜的在禺山崖底搜索常云斐的时候,常云斐正安静的躺在一处杂草丛中,周围茂密的树林为她遮挡了这两日的风吹日晒,林中的飞禽叽叽喳喳倒也不觉吵闹,这里与世隔绝,真正是人间仙境,常云斐仿佛觉得自己长了一对翅膀,身子很是轻盈,她在林中欢快的跑着,嬉笑着,前方似乎是母亲在喊她,她只看得到母亲的大致轮廓,却看不清她的加,那声音极尽温柔慈爱:“云儿,慢点跑……”
      她仿佛又听到父亲在她身后喊:“云儿,到爹这里来……”
      她有些疑惑,不知要去寻父亲还是母亲,这时又听到母亲在说话:“云儿,去父亲那里,好生听话……”然后,她像被一股无形之力束缚住般往后退,母亲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她好难过,胡乱挥着手臂,撒娇的孩子般打在自己身上,有点疼,可她明明没打自己脸,为何脸也有些疼,她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脸,却抓住了一只男子的手,再睁开眼一看,脑袋上方一名男子的脑袋如被放大两倍般呈现在她眼前,她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先让自己回想最近的记忆,这才想起来,这是半路出来追杀她们的那人,此刻那人拍打她脸的一只手正被她握着,眼睛探究的看着她,痞痞的开口问:“你醒了?”
      常云斐有些虚弱,放开他的手,勉强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检查了下自己的伤势,除了摔断一条腿,身上又有好多处擦伤外,好在没有别的内伤。
      她看向一旁的琉璃公子,他似乎比她先清醒过来,除了些皮外伤,常云斐不知道他是否有内伤,常云斐回想起落崖之前的情景,这人追着自己落崖,之后又没有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难道……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而琉璃公子在看到常云斐清醒过来后,便四处查看,希望找到出口。
      常云斐勉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托着一条腿在周围走走,可原来他们竟然没落入崖底,而是被困在了崖中间!她朝崖底望了一眼,依然深不见底,一个不小心差点失足坠下,琉璃公子把她拉回来,有些不耐烦的说:“小心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常云斐不管他,甩开他的手,往里面靠了靠,沿着崖壁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琉璃公子被她一甩,有些错愕,一时语塞,只能跟在她身后。
      常云斐毕竟受了伤,又滴水未进,体力已然透支,她咬咬龟裂的嘴唇,扶着崖壁,抬头望着不过数尺高的果子树。琉璃公子见她不走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哼笑着,原来如此。
      他不屑的运气想要跃到崖壁上的那颗果子树上,腹部却异常疼痛,他忍着痛,轻咳一声,重新运气,飞到那果子树上,摘下了几个果子下来。不过,他并未给常云斐,而是自己在那里吃起来,可每吃一口肚子就疼几分。他在等着常云斐过来求他。
      常云斐见他如此,并未生气,只是看他越来越难以下咽,才轻轻一笑,开口说:“你受了内伤,不能食过硬之物,否则不易消化,反倒加重伤势,成了负担。”
      琉璃公子一愣,她竟看出来他受了内伤,而且看她处事不惊的样子,他本想让来求他的愿望泡汤后,他竟脸色一变,扔了手中的果子,一把掐住常云斐的脖子,面目狰狞:“你怎么知道我受内伤了?你会武功?”
      常云斐双手扒着琉璃公子的手,好让自己舒服点能开口说话:“我不会武功,不过我懂点医术,刚刚看你运气困难,想必你是受了内伤……”
      “那你有医治的法子喽?”琉璃公子依然没有放开她。
      “你不给我果子吃,我就不给你治!哼!”
      琉璃公子的瞳孔又收缩了几分,语气也冷了几分:“你不怕我捏断你的脖子?”手上的力道也加了几分。
      “你……你不会的……否则,你……你也不会……和我一起……掉下来……还……还没有把我……一个人扔下。”常云斐呼吸越来越困难,出了一身汗,她是自诩聪明赌了一把,可这种事,除了客观事实外,最重要的是人的主观意识。
      琉璃公子捏着常云斐脖子的手渐渐松开来,他一把把她甩到地上,又突然一笑,仿佛刚才那个面目可憎之人不是他,“你还有点小聪明,不过……要是惹得我不高兴了,我依然可以随时杀了你!”
      常云斐那条断腿更疼了,她已经顾不上脖子上红红的掐痕了,抱着腿努力强撑着没让眼眶里的泪流下来。
      琉璃公子见她这样都没有服软,有些诧异。突然,他腿一软,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脸上青筋暴突,痛苦不已。
      常云斐暂时顾不上腿上的疼痛,支撑着爬过去,搭上琉璃公子的手腕,她面色一沉。
      “怎么?很严重?”琉璃公子问。
      “嗯。”
      “那你可有办法?”
      “有!”
      琉璃公子有些生气,这姑娘问一句答一句,一句话还就一个字。
      “什么办法?”琉璃公子忍着火气没发作。
      常云斐垂着眼睑,琉璃公子看不到她的大眼珠子急快的转了一圈。“那就是……先把你吃的野果子吐出来。”她说着竟然把手伸到琉璃公子嗓子眼里。琉璃公子一恶心,果然吐了。干呕了半天,其实也就刚刚吃的一点果子渣。常云斐捂着鼻子,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粒药丸立马塞到琉璃公子嘴里,也不管他刚刚干呕的满脸通红,现在嘴里又苦涩不堪,味道难闻,可是没办法,琉璃公子还是皱着眉头吞下去了,并没有看见常云斐嘴里强忍着的笑意。其实,那些野果子本不必吐出来的。
      常云斐看他也受了些苦,心里痛快一些,便捡了刚刚被扔在地上的果子,在衣服上噌噌,吃起来,她嚼的极慢,好半天才吃完一个,擦擦嘴角才看到琉璃公子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有点发毛,她想想刚刚差点被他掐死,现在后怕起来。
      “你不会在这药丸里搞什么鬼吧?”琉璃公子的脸突然凑到常云斐面前,常云斐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向后靠,双手撑在地面,下一刻,琉璃公子忽闪着那双阴晴不定的双眼竟然昏睡过去,倒在了常云斐身上。
      常云斐看着倒地的琉璃公子,想起来,这味药里参了安神修养的药引,如今,她断了一条腿,他又是一个大男人,天色渐晚,这崖里还不一定有什么危险,她该怎么带着这个大男人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第二十九章暮天阁夜入常府
      月黑风高,暮天阁与紫夜悄悄潜入了常府。虽说朝梓轩不在朝堂,但常府四处都有眼哨,他必须小心避开这些障碍,以免节外生枝。
      常清风在书房辗转多时,担心常云斐的心一直未能平复,他来回踱着步,脑中一会回到十几年前段纤纤离世的情景,一会忆起当年把常云斐送到忘尘庵主持手里时,她委屈可怜的样子。这么多年,他小心翼翼,隐忍辛苦的保护,时至今日依然不能圆满。他正满腹忧愁,却听到书房外不轻不重的叩击声:“老爷,奴才给您送来了清心茶。”
      “退下去吧!”常清风草草回了句,不愿别人打扰。
      这时,却听到了另一人的声音:“老爷还是喝点的好。”
      常清风觉得有些蹊跷,府里的下人一般不会这样和他说话,再一回想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常清风兀的反应过来,他提高声音对门外的人说:“进来吧!”
      得到许可,外面的两人才推门而入,果然是暮天阁,常清风对暮天阁礼貌的作揖,暮天阁也客气的回礼。
      “暮王,这次冒险来我常府,不知所为何事?”常清风压低了声音。
      “不请自来,多有打扰。在下先与先生赔礼。不过,此次前来,却是为了令爱——”暮天阁的声音很是轻柔,但在常清风听来却犹如滔滔江水,在他心上肆意翻腾。
      “小女?”常清风强装镇定。
      暮天阁唇角微微一弯:“关于那地动山河的钥匙……”
      ……
      自暮天阁和常清风在书房开始密谈,紫夜就守在了门口望风。今夜的常府安静的有些异常。
      暮天阁还在兀自说下去,常清风却早已惊的目瞪口呆。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暮天阁一改闲散的样子,神情严肃而庄重:“常先生,自在忘尘庵与先生相谈甚欢,在下便知先生心系苍生,天性善良。朝暮两国交战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而朝王素来也深明大义,突然开战,如此想来,怕也不只是单纯的领土之战!”
      常清风一直低着头沉思,听及此处,抬头看着暮天阁,等待他的下文。
      “而镜天山庄一直安守本分,近来却也频频生事,我国的媚公主与风毅将军的事只怕这镜天山庄的琉璃公子没少出力。”暮天阁的语调一直未变,仿佛这些话是照着本子念出来一般,只是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暮天阁转头看向常清风:“只怕是这地动山河的秘密已经被人知晓,人心险恶……”暮天阁带着些许叹息,“令爱的事,既然我能知道,未尝不见得别人不会查到,届时令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样?”
      一番话说的常清风胆战心惊,头上不断冒冷汗。
      暮天阁见状,安慰道:“常先生请放心,目前看来,令爱的事并未见得被不怀好意的人知晓,否则,她现在也不会如此安然,不过,禺山,实在不是个好去处……”
      “云儿,跌落悬崖,至今生死未卜……”不等暮天阁说完,常清风颤抖着嘴唇精疲力竭的说道。
      “什么?”眉头紧锁,双拳紧握,不久前见她,她虽大病初愈却还好好的。这才几日的功夫……

      常清风向来沉稳持重,可是眼前这个人竟然知道几乎所有秘密,他不由有些害怕,心态几乎崩溃,别的他都不在乎,唯独他女儿的平安是他最大的弱点。
      他不知道是否能相信眼前的人,之前在忘尘庵里,他们相谈甚欢,常清风隐约觉得暮天阁不是个暴戾之人,算得上是位明君吧。可单凭一次促膝长谈就能完全了解一个人,那只怕也是自欺欺人吧。
      坏了,只怕常云斐身上的秘密也已被他人获知。暮天阁心系常云斐的安危,顾不上再和常清风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常清风。再一作揖,便转身离开了。
      常清风展开信件大吃一惊,走到书桌前,提笔长书,墨干封装后喊来了府里的一名侍卫:“速速把此信,交于忘尘庵静慧主持。”
      第三十一章贾琴儿之忆
      暮王宫里。一处别致小院儿里。
      院子里三三两两的宫女在来回走动着,一个绿衣宫女从屋里撩起帘子压着声音对外面的伺候的宫女说:“去,给姑娘再烫壶酒来。”
      “可是,这已经是第六壶了……”屋外的粉衣宫女有点担忧的回道。
      绿衣宫女索性走出屋外,放下帘子,“唉,姑娘心里苦,我们劝不住……”
      “绿嫦,酒呢?”屋里传来贾琴儿的喊声。
      “哎,姑娘,这就来……”绿衣宫女连忙使眼色给粉衣宫女,粉衣宫女见这样子只能忙着去烫酒去了。
      唤为绿嫦的宫女回到屋里,走到贾琴儿身边,“姑娘,天儿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贾琴儿出生贵胄之家,长相自是妩媚动人,因习武又有些英气作风,集女子优势于一身,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自从遇到暮天阁她竟开始怀疑自己,以为自己还不够好,所以暮天阁才对她不屑一顾,她贾琴儿何曾如此狼狈过?她坐在圆桌前,满桌子的饭菜没怎么下去,只是一味的倒着酒,她的手已经有些摇晃不稳了,可她依然一个劲的喝着酒,窗外月光皎洁,似是知道她的心事。是了,从来都只有这天上的月亮知晓她的心事,她内心的苦。
      不久前,明妃曾冒险在禺山途中阻止急着去见中毒的常云斐的暮天阁。那一次,让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常云斐在暮天阁心中的地位。她嫉妒同时内心又充满了焦虑。不行,她要回到暮天阁身边去,哪怕他眼里没有她,她只求能时时刻刻看到他便心满意足,可是在离开朝王宫之前,她还要办一件事——夜探说殿。
      明妃一身紧身黑衣,黑夜里身形矫健如鬼魅般潜入说殿。没有朝梓轩在,谁都无法进入这说殿,说殿外,朝梓轩还派人把守,为此,她断定这说殿里必然藏着什么秘密。趁着朝梓轩没在宫里,她冒险一探,也多亏她身手不凡,才能掩人耳目进入这说殿。
      借着月光,明妃打量了下室内的陈设,一如继往无甚新鲜,在走过那屏风的时候,明妃觉得似乎有哪里不一样,细看又看不出哪里不一样,她轻手轻脚的在说殿的每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说殿里的密室……
      那一晚,贾琴儿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她知道自己在朝王宫一刻都不能待了,否则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逃跑的时候她意外的遇到了朝王宫里的数名高手,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朝梓轩一直都防着她呢,她在他面前果真如跳梁小丑般。那天,她差点死在了朝王宫,恰好尹黛君及时出现救了几乎昏厥的她。
      “琴儿姑娘,你怎么样了?”尹黛君与贾琴儿逃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尹黛君看着伤势颇重的贾琴儿问道。
      “我没事,尹黛君,我有重要的事要马上回宫见王上......”
      贾琴儿浑身是伤回到暮王宫,暮天阁去看她,她虚弱的身子靠在他怀里,他一手端着药,一手扶着她,温柔的一度让她产生错觉,他心里是有她的。她伏在他耳畔,轻轻的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贾琴儿仿佛耗尽了浑身的力气来告诉暮天阁那个秘密。暮天阁手里紧紧抓着贾琴儿偷来的鹿皮图纸,满心焦躁。他嘱咐贾琴儿好好养伤,并叮嘱她此事莫要告知任何人,便匆匆离开了。那之后,贾琴儿一直在宫里养伤,快好的时候,她问下人:“最近可有见到王上?”
      “回姑娘,未曾。”
      贾琴儿沉思片刻,知他应是不在宫中了,随后几天,她四处派人打探,得知他密会常清风,又朝着禺山去后,暮天阁的意图已不言而喻了,聪明如贾琴儿怎会不知他如此费尽心机是要保常云斐。她心里好苦,好难过,她的伤还未痊愈,她便整日沉醉在杜康中,麻醉了也就不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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