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之王者归来》公子墨菲

87、Chapter 82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时不时响起碗筷碰撞的声音。
　　苏溪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嫩牛肉放入碗中，余光间若有所思地瞥着对面埋头干饭的他。
　　夹菜只夹面前的，即使远一点有他喜欢吃的，他也就是看两眼，却没下一步动作，这几天都是这样。
　　这真是像极了去亲戚家里吃饭，但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只夹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一样。
　　苏溪放下筷子，“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羽生结弦咀嚼的动作一顿，困惑一瞬，然后赶忙咽下去说道：“没，没有的事！”
　　“那你那么拘束干什么，自然点。”她拿起筷子给他夹了离他比较远的菜，“别只夹面前的菜，别的菜不喜欢吗？”
　　“没有啊……”他看着苏溪给他夹的菜，心里有点开心。
　　苏溪用她吃饭的筷子给他夹的耶！
　　正当他窃喜的时候，脑门被敲了一下，羽生结弦吃痛地揉了揉，委屈巴巴地盯着收回手的苏溪。
　　“吃饭的时候别走神，菜都要冷了。”
　　“哦。”他乖乖端起碗，然后努力吃饭。
　　最后都光盘了，羽生结弦提出他洗碗，苏溪蹙眉想了两秒，不放心地答应了。
　　“那你小心点哦，不要打碎碗了。”
　　他眯眼憨笑推了推苏溪往外走，“嗯，你放心，交给我就好了，你去洗漱吧。”
　　“嗯，好吧。”
　　“没关系，相信我！”
　　苏溪点点头，上楼洗漱去了。
　　再下楼时，下边已然被收拾得干净整洁，浴室有水流声，他在洗澡。
　　相比之前一个人住，羽生结弦来了以后确实更有人气，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太忙了，没时间好好生活，而且他在这里，又不能不管他，所以慢下来了。
　　苏溪打开壁炉，点燃往里扔了几根柴。
　　燃烧一会儿，屋里暖和了起来，虽然也是可以开暖气的。
　　羽生结弦出来的时候，苏溪坐在摇椅上，腿上放着电脑正在工作。
　　或许因为投入工作，苏溪都没注意到他站在那里。
　　看着她的轮廓在暖黄的火焰光照映下更加曲线分明，时不时像小扇子一般扇动的睫毛，真想摸一摸啊。
　　他悄悄转身回房，将电脑平板和充电器抱了出来，准备坐在客厅完成课业。
　　只是这次他乖乖坐在轮椅上出来，滚动的声音让苏溪转头看着他。
　　“洗好啦？”
　　羽生结弦憨笑着点头，“我可以在客厅学习吗？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没关系的。”她拿着电脑起身，然后放在摇椅上，过去帮他把电脑放在茶桌上，从柜里子拿出了一个排插连接好电源插上电脑充电头，顺便还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旁边。
　　“谢谢。”
　　他眼里像有星星，而苏溪就是最闪亮的那颗。
　　“你学习吧，我也继续工作了。”苏溪拿起电脑坐回了摇椅上，准备继续工作。
　　虽然外国不少业务因为圣诞节到来都放假，但也有没放假的行业，以及国内根本就不会放圣诞节的假，所以要处理的工作还是不少的。
　　“好。”他也打开电脑，摊开笔记本，拿起笔。
　　苏溪侧坐在壁炉前，以他的位置能完美地观看她工作的样子，只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如果她一偏头，就能发现自己在偷看她。
　　可恶，有点没法专心学习。
　　“你要是一直盯着我，课业是做不完的哦，我脸上也没有答案吧？”苏溪把他抓了个正着，顺带活动了一下脖子，转动着眼球。
　　羽生结弦被抓包，脸蹭地一下就红了，然后赶紧盯着电脑屏幕装作认真学习。
　　苏溪瞧着他仓皇的模样，嘴角不觉弯弯。
　　这傻瓜或许没意识到，如果她没看他，怎么会发现他一直盯着她呢？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两人各忙各的，渐入佳境，互不打扰，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羽生结弦把最近要交的课业都完成发给老师邮箱了，苏溪还在忙着工作打电话。
　　感觉她的工作做不完呢，自己也没什么能帮忙的。
　　于是他拿起平板戴上耳机进行意象练习，虽然还没法上冰训练，但脑子里的记忆可不能退步了。
　　余光里的他闭着眼睛手挥舞着，一看就是在进行短节目的意象练习。
　　一直盯着电脑眼睛也觉得有点累，苏溪合上电脑放在一旁，打了个呵欠，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着身体。
　　屋外时不时有欢呼鼓掌的声音，毕竟今晚可是平安夜，哪里像他们一样过的有些许乏味。
　　南茜说平安夜要去游乐园玩，Poy则是被拉去了。
　　苏溪两三布走到了立式钢琴旁，拿下了盖在上边的布，掀开琴盖。
　　羽生结弦停下来看着她在钢琴面前坐好，试弹了几个音。
　　厚重熟悉的前奏，是他刚才在意象练习的乐曲《秋日》。
　　“我给你伴奏吗？”
　　看着她饶有兴致的模样，羽生结弦点点头，然后摘下耳机，放下平板，手上姿势准备。
　　虽然下半身没法动，但脑子里的自己随着她弹的每个音律节奏起舞着，鲍步加转三，莫霍克，转三，压步，然后大一字外刃转内刃……停顿，刀齿步，捻转，莫霍克，转三……
　　每一个节点，每一个跳跃旋转步法都熟记于心……
　　随着高潮慢慢弹向尾声，结束那一刻，苏溪觉得淋漓尽致，很畅快。
　　不过钢琴稍微有点走音，明天再调吧。
　　羽生结弦看着她，也很是畅快，完全沉浸进去了，脑海里的羽生结弦零失误，完美结束谢幕。
　　如果腿没受伤，真想合着这钢琴曲在冰上演绎，可惜……
　　他垂眸望着包裹纱布的右脚，眼里流露着一丝遗憾。
　　虽然决定要参加明年的世锦赛，但他也没把握，能不能好好比赛，可既然决定要参赛，他也绝不会退缩。
　　“要再来一遍吗？”
　　苏溪出声打断他的思绪纷飞，温和的模样让他心生暖意。
　　“好。”
　　就这样弹了四五遍，苏溪不厌其烦地重复弹奏，并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模样。
　　“谢谢。”羽生结弦诚挚地道谢着。
　　“还想听什么吗？”
　　“都可以。”
　　苏溪偏头想了想，然后双手放在钢琴上，然后温暖的旋律响起，是坂本龙一的《MerryChristmas Mr. Lawrence》（圣诞节快乐劳伦斯先生）。
　　额前的碎发随着她弹奏的动作一跳一跳，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舞动，一个个音律化作精灵翩翩起舞。
　　窗外原本热闹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大人拉着孩子安静听着，震慑人心的音乐，眼泪不觉蓄满热泪。
　　阴云散去，月亮散发着温柔清浅的光芒。
　　哀伤无奈的韵律，像在低声诉说着悲伤的故事，即使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什么，但后段紧接着强有力的弹奏，厚重嘹亮的吼叫，隐隐暗含一丝不屈抗争与希望。
　　真是像极了魅影。
　　曲终，窗外传来了掌声和欢呼。
　　苏溪回头看着羽生结弦，他红着眼眶，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微笑着说：“弹的真好，真想再听一遍。”
　　她颔首转身又弹了一遍，只是这次没那么哀伤，反倒能感觉到抚慰的力量，温暖的怀抱。
　　悲伤中透着温柔和坚定。
　　羽生结弦看着她的侧脸，嘴角微弯，眉眼柔和，平和娴静、小心翼翼地弹奏着，生怕力道重了弄疼钢琴，可那孤独的模样，似是一个人坐在浓雾中弹奏的模样或许又是她此刻的心境，就像那天她一个人坐在雪中。
　　她怎么能把温柔给别人，而孤独都留给自己的呢？
　　是他太习惯她的爱了，所以都没能体会她的孤独。
　　刚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身后有股温暖的气息贴上，双肩从后多了双手将她搂住，她的身体往后倾，指尖脱离了琴键，还没反应完，他脑袋靠在了她脖间，随后她觉得脖子上有一丝湿湿凉凉的触感。
　　苏溪微微偏头，注意到那乌黑茂密的发间有根显眼的白发。
　　即使他极力隐忍，耳边还是能听到他的啜泣声，肩上的衣服也被他哭湿了一小块。
　　其实这一个月来，都不好过。
　　最近事情繁杂，原本一开始是想找他好好掰扯一下，但突如其来的坏消息——William患癌，让她慌了神，即使翻阅很多论文期刊，做很多演算，都敌不过老头子的固执。
　　如果哭就解决问题的话，她也想哭。
　　苏溪叹了口气，没有出声安慰，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一下又一下。
　　羽生结弦握住她的手，虔诚地说着：“因为溪太坚强了，所以，我替你哭。”
　　他眼里清晰地倒映着眼神错愕的自己，然后眉眼变得温柔，听见自己说：“谢谢。”
　　“要试试吗？弹琴。”苏溪往旁边坐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