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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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棠下楼，来到餐厅。餐桌上的食物已经摆好，柳嫂在忙活着进进出出。
孟兰芳坐在餐桌左侧，叶棠坐到她身边。
“棠棠，最近学习累吗？功课跟得上吗？”孟兰芳看着女儿消瘦的侧脸问道，“我看你最近都瘦了，很辛苦吗？”
叶棠正打算开口，余光注意到右侧来人，有一点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回答：“不累，课还跟得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走到她对面的人，好像冷笑了一声，尽管声音不大。
看到黎夜来到了餐桌，孟兰芳连忙笑着招呼他。
“阿夜，快来尝尝海鲜粥，听说你喜欢吃海鲜粥，今天特意起了大早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鲍鱼，试试看合不合你胃口。”
听了这话，黎夜不耐烦地拉开椅子坐下，没有说好，连个眼风都没给对面的人。
真是没有礼貌。叶棠想。
“阿夜啊，这些菜都是黎夫人忙活一下午，特意为你做的，你就赏脸吃吃看？实在不满意的话，我再下厨给你做几个菜。”站在一旁的柳嫂，满脸堆笑地对黎夜说着。
叶棠听了这话，心里真是不舒服，转头看看妈妈，果然脸色很难看。
叶棠正准备夹菜，只听得对面勺碗相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一口都没动的海鲜粥，连粥带碗被翻到了地上。
孟兰芳急忙起身，关切地问道：“有没有烫到哪里啊？柳嫂，再去盛一碗吧。”
只见黎夜悠悠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满脸的不耐烦，满眼的戾气，对着叶棠她们说：“不用了，我故意的。”
大战一触即发。
听见这话，孟兰芳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下来了，十分不好看。
叶棠想反驳几句，只听黎夜再次开口。
“见到你们的第一天，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了，我并不欢迎你们，现在不欢迎，今后也不会欢迎。”
接着，黎夜转向孟兰芳说道，“你以为我喜欢吃海鲜粥，你就配给我做？你也有资格？与其千方百计讨好我，不如去讨好他，黎夫人的位置，不就是凭你卖力换来的吗？把他哄得五迷三道，那是你的本事，在我这儿，他妈的屁用没有。”
黎夜说的话像刀子一样，狠狠扎向孟兰芳的心。有些话并不露骨，却足以让人下不来台。
叶棠似乎没有明白黎夜话里隐含的意思，但是看着妈妈的脸色，心疼之余，只觉得愤怒。
“哎呦，阿夜啊，你消消气，黎夫人也不知道你只爱吃你妈妈做给你的海鲜粥不是？咱不吃粥了，吃别的菜，都不喜欢我再给你做些其他的，消消气啊，怎么说也是黎先生明媒正娶的人，别置气了。”柳嫂刻意把“黎夫人”三个字念重了，很明显，柳嫂不合时宜地插话进来，只让这气氛更为尴尬。
“她也配？”黎夜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阿夜，阿夜啊……”柳嫂边喊边追了出去。
餐厅一下子静了下来，叶棠压住心底的那股气，想着怎么去安慰妈妈，却在转身的时候呆住了。
孟兰芳微微耸动肩膀，一抽一抽地在啜泣，一只手捂住嘴，很是无助。
叶棠走过去，轻轻拉着妈妈的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她真是不忍心看到她受如此大的委屈，“妈……”
叶棠扶着孟兰芳上楼，又安慰了一会儿，回到了餐厅。
满桌的食物，大多都是按照黎夜的口味做的，地上的海鲜粥已经被慧姐收拾好，乍得一看，还以为饭菜刚刚做好，正等候主人前来享用。
叶棠坐到刚刚的位置，也没了心情和胃口。慧姐见柳嫂还没回来，来到叶棠身边，低声安抚：“棠棠，你也别太气了，回头黎先生回来，自会教训他的。”
叶棠还没回话，就听见了柳嫂半是嘲讽的话语，“阿夜不过是语气重了点，又没犯什么错，有什么可教训的？倒是某人，不知天高地厚往枪口上撞。”
她不说某人是谁，叶棠又不傻，当然知道说的是她妈妈。
黎夜不欢迎她们，她觉得还可以理解，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柳嫂也对她们有这么大的恶意，就因为偏袒黎夜，所以青红皂白都不分的吗？
叶棠看着满桌的菜肴，那是妈妈辛苦半天的成果，她不忍心浪费，便坐了下来默默地吃着。她一边吃一边想怎样解决今天的事。她吃得很认真，想得也很认真，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柳嫂一旁的白眼。
叶棠吃好后，主动帮慧姐收拾了碗筷，有些食物她不想浪费，打算明天热着吃。
抬头看了钟表，已经九点过半。
叶棠拒绝了温暖转天的逛街邀请，她决定在黎叔叔晚上回家之前和柳嫂好好谈谈。刚刚她去看过妈妈，虽然不再哭，但是眼睛红肿得厉害，慧姐好心煮了白粥，她才吃了几口就去躺着了。
叶棠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虽然没有开灯，但是墙上满是星星贴纸，好像伸手就能够摸到。这是前不久黎耀宗问过她的意见，特地找人贴上的，只是偶然间听说朋友家的女儿最近喜欢上了天文，在研究星星，说星空怎样浪漫，他觉得也许女孩子都会喜欢浪漫的事物，所以马上也为叶棠添置了一番。
想到这里，叶棠笑了一下，黎叔叔对她很好，是一种不会令人尴尬的好，能让人自然而然接受的好，想必妈妈嫁给他是正确的，也是快乐的。
只是，她应该想到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都愿意接受这样的好，比如黎夜……
周日，阳光灿烂，叶棠下楼吃早饭，路过黎夜的房间，门开着，他一夜未归。
来到餐厅，慧姐摆好食物，叶棠道了谢正准备吃，抬头看到妈妈打扮地漂亮，缓缓走下楼。
还没等她问，孟兰芳先开了口：“棠棠，我今天和朋友约好了去逛街，中午不回来吃了，你在家好好读书啊。”
“好！妈妈你玩得开心点。”
叶棠听到这些，觉得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她担心妈妈今天会一蹶不振，但好在有人把她拉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逛街散散心，难过应该会减少一些吧？
正好，黎夜还没回来，她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和柳嫂谈谈，争取把事情带向好的发展方向。
天气晴好，柳嫂在庭院里晾晒洗好的衣服。
来到厨房，慧姐在打扫，叶棠悄悄问了慧姐一些关于柳嫂的事情，虽然慧姐知道的有限，但是叶棠了解到的已经够用。
起码她知道了为什么柳嫂如此偏袒黎夜。
柳嫂在黎夜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进了黎家做事。在黎夜小学的时候，黎夜的父母离了婚，那时候黎夜哭喊着找妈妈，是柳嫂一直陪在黎夜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照顾了黎夜一整个童年和少年。柳嫂的女儿在国外定居，她没去找女儿，反而继续留在黎家帮衬着，说是有了感情，舍不得离开。黎夜是柳嫂看着长大的孩子，怪不得做什么都护着，生怕受一点委屈。
叶棠给自己倒了一杯桃汁，给柳嫂倒了一杯豆汁，慧姐说她喜欢喝。
进入庭院，需要走过一条长廊，叶棠端着两杯喝的，慢慢地走着。她难得心里有一丝丝紧张，如果这次“谈判”没有取得好的进展，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柳嫂？
想着想着，她已经走到了庭院里，院里有秋千，秋千周围有大型遮阳伞和沙发桌椅。
嗯，很好的“谈判”场所。
叶棠看着柳嫂把洗衣筐里最后一件衣服晒好，在她转身要提篮离开时，叫住了她。
“柳嫂，您喝杯豆汁歇会儿吧？”叶棠客气地开口。
柳嫂听闻，转头看了叶棠一眼，没有接过豆汁的打算，“叶小姐自己喝吧，我无福消受。”
叶棠听了也不恼，走到柳嫂身边，拿过洗衣筐，放在地上，拉过柳嫂的手，把手上的豆汁递过去，“您这是还生气呢？您生谁的气，也不能和豆汁过不去啊，慧姐不爱喝豆汁，我只喝桃汁，那这杯……难不成我倒掉？”
叶棠知道柳嫂舍不得浪费食物，所以如他所料，柳嫂没有拒绝。
“看您忙活了一上午，来这边坐会儿，休息休息。”叶棠依然对着柳嫂笑着说道，“今天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家，您应该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呢，有些事想和您聊聊，您给个面子？”
没等柳嫂回答，叶棠又说：“看在豆汁的份上，您赏个脸？”
柳嫂听到这里，也没有再拒绝，尽管面上依然是不情不愿。
“叶小姐，您有话直说，不用在这里献殷勤。”“您”被加重了语气，阴阳怪调的语气倒是让叶棠笑了出来。
“柳嫂，您是长辈，我是小辈，您用什么‘您’呢？我还有自知之明，认得清自己身份。”叶棠学着柳嫂，把“您”的发音咬得重了些。
柳嫂看她这个样子，哼了一声，看向了别处。
叶棠一边打量着，一边敛了嬉笑的情绪，打算正式“谈判”。
“柳嫂，我今天找您，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话，我觉得得和您知会一下，以免您误会。”
叶棠喝了口桃汁，不疾不徐道，“听慧姐说了，您陪着黎夜长大，您照顾他的时间比他亲妈都长，疼他不亚于自己孩子，委屈是一点都不能让他受的，苦也是一点都不舍得他吃，尤其是在他父母离婚之后，所以，对于我和我妈的到来，您应该是比他更不愿意的吧？”
说到这儿，叶棠抬头看了眼柳嫂，柳嫂低着头，神色难辨。
“我知道，其实换位思考下，可以理解。在您看来，或者在黎夜眼中，我们不就是入侵者的身份吗？我们不就是来争夺黎叔叔对黎夜疼爱的恶人吗？一开始是百分百的疼爱，现在一下子减到百分之三十，您讨厌我们，黎夜厌恶我们，应该也是情有可原吧？”
叶棠的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柳嫂的眼睛说的，说的轻飘飘的，但是似乎很有力量，直击心脏，因为叶棠清楚地看到，柳嫂的眼中，起了波澜。
叶棠毫不躲闪地回视对方，听说能够直视对方眼睛说出的话语是真诚的，不掺一丝假意。
柳嫂静静听着，没有接话。
“不过，我今天给您交个底，您对我的厌恶应该不会持续很久，毕竟，我没有久留的意思。”叶棠说完，喝了一大口果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