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暗探》许不停

7、师兄来了

　　四季茶楼，一位即将“发飙”的青年“大汉”和一个“似残非残”的红衣少女。

　　盛言兮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让自己的手艺不好，一个简单的固定，居然看起来像是五花大绑一样。很容易让看到的人误解本尊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看来申屠昱不是什么好东西，等着，师兄去替你教训他。让他以后看见你都得绕道走。”施几叶愤愤道，起身就要走。

　　盛言兮知道自家师兄最护短，一把按住施几叶蠢蠢欲动的手，“他要是绕着我走，我还这么打探情报。”

　　施几叶迟疑了一下，又道：“不行，还是给他点教训，不然他还以为我们北周没人了。”

　　盛言兮如实回答：“昨天晚上我去端王府打探消息，碰上了申屠昱，不过他的轻功真的不咋地，事情败露之后还是我把他从端王府的大墙里面拖出来的。所以，就成了这样……。”

　　“外面传的神乎其神的，原来是个纸老虎，还不抵我师妹。”施几叶语气在不经意间上扬了几个调。立马又反应过来：“你暴露了。”

　　盛言兮安慰施几叶道：“没事，不用担心。他这个人可能是让间谍簇拥长大的，身边不止我一个。更奇葩的是，他竟然还全都知道，也不放在心上。”

　　施几叶听到这，顿时对申屠昱改变了看法：“此人心机深沉，师妹要小心了。”说着，施几叶转念一想，自己师妹虽然能力突出，但是也架不住如机心机深沉的老狐狸谋算，看来得去会会这个申屠昱，便道：“师兄我虽然是不是第一次来南秦，但是这皇家别院还是一次都没见到过，皇宫，师兄就不奢望，不如去摄政王府遛一遛。”

　　盛言兮一听，正和她的心意。毕竟这申屠昱说话可真不是闹着玩的，说断了她的银子，就立马断了她的银子，自己来的也匆忙这里，手里确实没有积蓄，现在请师兄吃饭的钱是她用来应急的钱。

　　所谓应急钱，就是任务失败后跑路用的。

　　盛言兮之所以敢拿出来用，也是因为遇见申屠昱这样的，暂时还用不着跑路。

　　“好呀，等我们吃完这顿午饭就回府，在府里吃晚饭。”盛言兮笑呵呵的说着。

　　施几叶顿时觉得自己的师妹真的、绝对算的上是食物链顶层的王者。这顿饭还没吃完，就已经想着下一顿饭了。

　　这当口，盛言兮和施几叶正在四季茶楼里面吃的不亦乐乎，可申屠昱那边就没有那么轻快了。

　　白凉道：“从昨晚到今日晌午，端王府一共出现五个人，有兵部尚书武狄、兵部侍郎肖均士和制银署的赵勉、尤启良、窦章。”

　　“制银署，制银署……。”申屠昱听到这里，低声重复着白凉刚才提到的制银署三个字。“看来这些人不仅想动前线的军队，现在连国家的银钱都想掺和上一脚。”

　　略微停了半响，申屠昱继续道：“进宫。”
　　白凉对于申屠昱进宫的意图也猜出了一二分，他是想向皇上禀告这件事情。白凉没动，只道：“牵扯甚广，如今王爷没有明确的证据，更何况现在民间流言四起，说您一直与端王不和，还妄图争夺皇位。这样皇上很难相信王爷。倒不如，先仔细查探一番再做决定。”

　　申屠昱何尝不想这样，只是他不能，“白凉，南秦不是你我的国家，作为臣子，无论何时不能因为自己的利弊，蒙蔽了君主的眼睛。更何况程齐是个好帝王。”

　　白凉颔首道：“属下知道了。”

　　摄政王府的马车穿梭在市集的正街中，申屠昱撩起帘子，向外扫去，全是一片祥和的场景。如今的京都，可谓是“世外桃源”。他所希望的，大抵不过如此。

　　进了宫门，宦官引着申屠昱穿过一面面高墙和回廊，来到了勤政殿。

　　其实没有宦官，申屠昱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程齐，毕竟申屠昱幼时经常借着看姐姐的由头，出入宫闱。直到，先皇离世，奸臣当道，父母战死沙场。申屠媚在宫里忙的焦头烂额，力保幼皇；而申屠昱则小小年纪撑起了申屠一门。

　　“皇上，摄政王求见。”宦官独自进了勤政殿，将申屠昱留在门外。

　　程齐闻言回道：“快请舅舅进来。”

　　宦官领命，出门朝申屠昱十分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摄政王请吧！”
　　。
　　“臣拜见皇上。”申屠昱掀起袍子的一角，毕恭毕敬。

　　程齐道：“舅舅快起。”

　　申屠昱起身，毫不拖沓，单刀直入：“端王本就无权涉及军队，可他却向北周买了我南秦的军事布防图，臣怀疑有谋逆之嫌，故昨夜去探虚实，故意露出马脚。一致从昨夜到今日晌午，已经有三位大人神色急匆的进入端王府。两位兵部任职、三位制银署任职。”

　　“舅舅可有实据，端皇叔一直谦逊内敛，这……。”

　　“臣知此事关重大，皇上也一直尊敬端王，故不敢妄自行动，还想请皇上私下彻查。”申屠昱将沈筠的那张加密的布防图递了过去。

　　“这图看似并无不妥，况且君臣间当以信任为重。”程齐将图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最后只说了句：“当年之事也多亏了端皇叔，不然也不会有朕今天”。

　　申屠昱知道程齐这是顾及叔侄情谊，毕竟当年先皇逝世突然，想要趁机作乱篡夺皇位的人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除了他和申屠太后，就只有端王力保幼皇。

　　程齐在宫殿里反复的踱步，最后给了申屠昱一个答案：“舅舅先回去，容我先思考一番，届时再重头商议。”

　　申屠昱十分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似乎是他早以猜到了这个结果。

　　白凉一直等在殿外，见未到半刻钟的时间申屠昱就出来了，便极忙上前。

　　“皇上是否同意？”

　　“未曾。”

　　“王爷，那今后该如何打算？”

　　“布防图在我们手中，付筠也在我们手中。估计端王最近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你派人仔细盯着就行。“申屠昱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些许的担忧。也许，此刻他正担心程齐还是太感情用事了。

　　“是。“

　　出了宫门，申屠昱坐在马车上，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句：“端王纵然野心大，却是个胆小怕事的，他的背后也许还有个掌控全局的人。最近，连同将所有地方派来的暗探都盯仔细了，别让人从内部瓦解我们。”

　　府中几位该如何处置？”

　　“除了新来的，剩余的都给我盯紧了。”申屠昱口中新来的，指的就是盛言兮。
　　在申屠昱看来，北周的暗探目标只有一个，既然是冲着他手下的暗卫来的自然不会冒险做一些不相干的事。

　　“是。”白凉答道，又道：“王爷，到了。”说着，马车就稳稳地停在了摄政王府的门口。

　　此刻，马车的对面也不偏不倚的走来两个人，正是盛言兮和施几叶。

　　申屠昱一只脚还没迈出去，就已经听见盛言兮嘻嘻哈哈的笑声。可谓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盛楼主还真是一个自娱自乐的一把手，没钱了还能逛的那么开心。”申屠昱声音幽幽。

　　盛言兮笑靥如花的脸瞬间收了回去，扔下施几叶，快步走到申屠昱面前，压低声音：“你……，我师兄来了给点面子。”话一出口，盛言兮就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服软。现在在别人眼中自己还是摄政王妃，厨房的人她还是可以指挥动的。想到这，盛言兮顿时换了一种语气，可以说几近威胁：“我师兄来了，你，别捣乱！”

　　走了两步，盛言兮又回头：“大家都是互相利用，你今天消停消停，我过两天我也消停，还你一个’太平盛世’。”说着向申屠昱挑了挑眉。

　　忽的，盛言兮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紧接着耳后传来一阵声响：“想必这位就是摄政王。”施几叶主动拽着盛言兮往申屠昱所在的方向靠拢。

　　“师兄客气了，北周到南秦路途遥远，不如先进去休息。待晚上我自会设宴接风。”

　　施几叶哈哈大笑，暗想：“申屠昱如今识破师妹身份还能这般心照不宣的办起接风宴，到底是常年在朝堂上摸爬滚打的老狐狸，猜不透啊。不过，正中我下怀。”想到这，施几叶便道：“如此甚好，这一路奔波确实吃不好喝不好，既然摄政王设宴，那就有劳了。“说完就拎着自己的师妹四平八稳的进了摄政王府，反倒是把摄政王府真正的主人申屠昱晾在了门外。

　　盛言兮一皱眉：“这画风不对呀，完全偏离了她所设想的发展路线。“

　　她原是不想让师兄和申屠昱有交集的，申屠昱心思深沉，师兄则是一个喜怒现于脸的人。不怕别的，就怕师兄哪句话惹到了申屠昱在遭到他的暗算，也怕申屠昱的小九九还没算计好，就被是师兄一巴掌糊过去。

　　盛言兮这种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接风宴。

　　宴会上三个人，其余两个反倒是坦然自若，只有盛言兮一个人觉得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施几叶端起琉璃酒杯，敬向申屠昱：“摄政王年纪如我一般大，却稳坐在这南秦摄政王的座位上，可谓是年轻有为。“

　　申屠昱同样举杯：“盛楼主年纪比你我还小，如今也是能担的起大任的人，想必师兄更是卓越超群。“随即一饮而尽。

　　盛言兮和施几叶自然是明白“担起大任“的意思——就是卧底在摄政王府找到那批暗卫。

　　本来是模棱两可的话，谁知申屠昱紧接着掷出一片惊雷：“只是……，这卧底的技术不太好，还是，我这里是她的一次失误。“

　　申屠昱已经把话说的如此直白，施几叶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挑明：“这是我师妹卧底时的一贯风格，就不劳摄政王费心。”

　　说着，施几叶又端起了酒杯敬向申屠昱。

　　申屠昱也不拒绝，倒是十分配合。

　　当初施几叶还在破翎的时候因为好奇，便私下调查过申屠昱，得知他酒量不好，所以才一直敬他酒。既然在摄政王府不能伤了申屠昱，给师妹找麻烦。自然要接着酒劲从申屠昱口中套出点有用的东西帮师妹。

　　其实，施几叶本来是要派人去南秦交易兵器的，但是这回知道自己师妹去摄政王府匆忙，所以才亲自出马来南秦交易，顺便将自己掌握的关于申屠昱的资料捎给盛言兮。

　　针尖对麦芒，你来我往的申屠昱和施几叶已经六杯酒下肚。

　　盛言兮在摄政王府的时候偶然间看见过申屠昱喝酒，她那日离得老远就看见石桌上散落着七八个喝空的酒壶，再看申屠昱完全意志清醒，煞有些千杯不倒的架势。所以盛言兮现在更担心自己师兄那点酒量能否撑得到下一轮。

　　想到这，盛言兮十分干净利落的截下了施几叶手中的酒杯，“师兄，这杯你等一下再喝。”说着，就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神色十分恭敬：“这杯我敬你，算事庆祝我们近几日的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申屠昱饶有玩味的看着盛言兮道：“可是，你已经输了，付筠就是一个例子。”

　　“施几叶听到付筠时，立马警觉的看向盛言兮。施几叶和付筠从小一起长在破翎，在他们分道扬镳之前，一直以兄妹相称。施几叶知道，付筠这个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盛言兮能做的就是，离付筠越远越好。

　　盛言兮示意施几叶稍安勿躁，转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申屠昱又不慌不忙的开始斟酒，道：“不知师兄离开破翎之后去了何处，手下的人一直没有查出来。“一语话毕，申屠昱又端起了酒杯，敬向施几叶。他好像察觉施几叶想要灌醉他的意图，鉴于自己的酒量，他反倒是开始心安理得的倒灌施几叶。

　　盛言兮一听，这还的了。师兄离开破翎之后创立天遥宫之事一直只有师父和她等少数几个人知道，就连微云都不知道。这要是师兄一会喝醉了，说漏了嘴可不行。

　　盛言兮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仅剩的一壶酒，暗想：“只要这壶酒能进了我的肚子，师兄就安全了。“

　　“这杯，我喝。敬你手段非凡，能力一流，不愧担得起摄政王的称号。“

　　申屠昱倒是一点都不客气，道：“本王收下你的敬意。“说着，一杯酒下肚。略过盛言兮，又道：”师兄来南秦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盛言兮深吸一口气，这申屠昱可真是不客气，竟挑些干的问。看来自己挡酒算事十分正确的事。

　　“师兄来南秦本应该是我招待，倒是麻烦你了，这杯我敬你帮忙。“

　　申屠昱笑而不语，大抵是看透了盛言兮的想法：“盛楼主客气了，荣幸之至。“

　　接下来便是一番盛言兮花式挡酒大秀。

　　…… ……

　　要问施几叶为甚么没拦着，他看着一番常态的盛言兮，还以为她是最近在摄政王府过的不顺，想要借酒消愁，发泄一番。所以，施几叶就没拦着。他想，还是发泄出来好，省的窝在心里再憋坏了。

　　盛言兮地五杯酒下去之后，感觉整个人有些晕晕的，不过还好，起码一壶酒现在剩一半了。可是敬酒的画风却慢慢跑偏了。

　　“这杯我敬你藏得滴水不漏，就跟那个铁公鸡似的。”盛言兮打了个酒嗝，晃悠了一下。继续说道：“别说是一根毛，就算是一个缝你都不留给我。”

　　咕噜……，咕噜……。

　　一杯酒眨眼就下肚了。

　　“这杯我敬你说话忒损，嘴炮功夫满分。”

　　“这杯我……，我敬你好胆量，啥都敢问，还想知道师兄在做什么！哼，你觉得我们傻吗？我能告诉你我师兄是天遥宫的宫主吗？要是惹急了我师兄，他随便造几件兵器，就能打的你找不着北……。”

　　紧接着，“砰”的一声，实打实的从桌子上面传来。盛言兮的脸毫无预兆的和桌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申屠昱：“……”
　　施几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