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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独家独女十四 ...


  •   儿子房里的小妾通房都处理干净,欧阳盛听说了后颇为满意,觉得老妻可算办对了一件事,欧阳霸祖和黄氏解决完顾之忧也安心地睡了个好觉,倒是那出生没几个月的继宗哭闹了整整一晚。

      柳姨娘身子算不上好继宝自然生的瘦小,如今出生不到半岁,小小一坨躺在奶娘怀里,攥着拳头脸憋得通红,像是在找母亲。

      奶娘是个矮胖的妇人,被小少爷哭的头疼,“哭哭哭真是个讨债鬼,你爹后日就给你娶后妈进门了还理得你是死是活,再哭老娘急眼了就捂死你个小兔崽子。”很是不耐烦把那小婴儿往床上一放,干脆屋门一关不理了。

      黄氏年过四十才抱上大孙子,这孩子遗传了欧阳霸祖和柳姨娘的美貌,白白净净十分惹人疼,虽不满意孙子他生母柳姨娘无父无母是个孤女,对大孙子倒也算疼惜,也曾牵肠挂肚时时惦记,不然不会给这孩子起名为继宝。

      可这继宝毕竟是从一个妾室肚子里爬出来的,还是个贱妾,当外室没进门就搞大了肚子,名声忒难听累地她脸上无光,想抱出来炫耀吧,可一介绍,人家就知道这是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贱妾肚皮里爬出来的,别提多扫兴了。如今眼看着新媳妇要进门了,有她儿子在要多少孙子没有,对这继宝便没那么上心。

      半夜听到下人来报说小少爷夜啼不止,被吵醒地黄氏眉头微皱,很是不耐地训斥,“哭就去找柳姨”突然顿住,意识到柳姨娘被送走了,“养你们这帮废物一个襁褓小儿都哄不好,自己看着办滚出去别扰了我好觉。”

      门外矮胖的奶娘抱着哭到嗓子沙哑的婴儿,见黄氏连大夫也不叫只一味的发火就懂了,这小少爷怕是失宠喽,弓着身子连声应诺着便退了出去。

      她眼睛油滑地转了转,这新夫人颇有本事啊,看来这小东西没什么指望了,奶娘对待继宝的态度彻底地轻慢了起来。

      很快到了成亲这日,欧阳霸祖胸前绑着朵大红绸花,昂首挺胸地骑着高头大马,领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上隔壁镇接新娘子去了。

      本朝朝廷对商人的态度算地上友好,并不会像前朝样打压重税,比起当官吃公粮的身份上还是底了一等,那怕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做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富商们不说巴结也万万不肯得罪。

      托了新媳妇的福,门厅冷落了整整一年的欧阳家再次热闹了起来,欧阳家很是排场摆了大几十桌,酒菜都是挑好的上。欧阳盛和黄氏忙的脚不沾地,有日子不走动的人家纷纷应邀上门,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话是说地十分动听。

      “欧阳兄恭喜恭喜啊,自打霸祖这孩子一落地我就知道,他未来成就可大着呢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不其然啊。”

      “欧阳老爷大喜啊,郭某人特意上门讨杯喜酒喝,我刚刚路上遇见贤侄了,骑着大马的样子当真是一表人才。”

      “欧阳夫人你可真有福气呀,有官小姐给你当儿媳妇顿茶倒水地伺候,当真是教人羡慕。”

      “可不是,这等福气哪里是咱们这些羡慕的来,我那儿媳妇笨手笨脚的带出来都丢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动动嘴皮子的事又不花银子自然是张口就来。欧阳盛嘴巴笑到耳后根,虽得意心里还算定得住,黄氏可不一样了,这一年憋屈得太久,听了这些恭维讨好的话骨头都是轻飘飘的,给她栓条绳子都把她能当风筝放。

      正得意呢,就见敞开的大门走进一对年轻人,男子身形挺拔相貌堂堂,一身小团连珠纹的靛蓝衣袍,看上去平平无奇,识货的倒是多看几眼后认出,那是云锦,有‘寸锦寸金’之称,因其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而得名。

      女子明艳动人语笑妍妍,苏绣月华锦衫高贵大气,配着软银轻罗百合裙的轻柔妙曼,穿在她的身上当真是合适,头上的宝蓝璎珞步摇款式精美华贵,尤其是镶嵌在其中的蓝宝石个个有手指头大小,火彩斐然,让人看得舍不得眨眼。

      欧阳盛招呼客人忙去了,前头只剩黄氏一人,一见那两人出现在门口她便笑不出来了,可自家大喜的日子不好板着脸,一时间黄氏表情像是控制不住了一样,扭曲怪异的很。

      胡椒一见黄氏像面目神经坏死一般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谁叫你家非巴巴送上请帖邀我来,不来倒显得我很怯似的,反正今天不是我结婚场面尴尬我也不怕。

      貘已也不觉得妻子抽风,一脸宠溺的掏出帕子帮她檫去眼角笑出的水珠。

      来宾都是熟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打招呼,消息再不灵通的人都知道两家不和,唯恐上前被误伤。

      胡椒笑过了主动地跟黄氏打招呼,很是和善,“恭喜呀,今日特地和我夫婿来贺欧阳公子大婚,祝新人百年好合,长长久久。”真心的。

      大家既意外又失落,这不像方小姐的性格啊,以前没觉得,最近这一两年方小姐表现出来的可是一幅爽利泼辣的性子,对欧阳家向来谈不上客气,也有手腕将手底下的人管的严严实实的,如今这是服软了?

      黄氏一点都不觉得方藏秀这表现是服软,看看她那身打扮,衣衫料子到首饰珠钗没一件是易得的,恐怕连儿媳妇那一身凤冠霞帔都比不上的富贵,一副妖娆样子和她那贱人妈一个德行,这是叫服软吗这是来砸摊子来了。

      她越看越生气,自觉和官老爷是亲家了,底气足了不想再拘着自己,痛痛快快地开口讽刺道,“哟,可不敢要你方家来贺,去年方老爷就说过了两家不再来往,话音没落呢你个丫头片子就舔着脸上门了?”

      胡椒一点都不意外,黄氏要是忍了这口气,反倒是辜负了她精心打扮戴,这有头顶这三斤重的发钗了。

      她脸上却是气愤模样,自袖中取出一帖大红请帖,啪的丢在了地上,“原是我想错了,以为欧阳公子亲自送上喜帖是想和缓两家关系,亏得我爹特意特意嘱咐要我早早地备礼上门,哪敢想欧阳家竟然是这般待客,实在是叹为观止。”

      “既然欧阳家如此高贵不可攀,那今后我方家人不会再登欧阳家门,也请欧阳家别踏足我方家地,好好记住今日所说的话,不要忘记了才好。”

      胡椒说完也不给黄氏反应的时间,拉着貘已的手直接甩袖离开。

      众人:这才对嘛,冷不丁的服软可太让人不习惯了,不过这欧阳家还真是从上到下都一言难尽,哪有送请帖邀人上门,客人提着礼物笑着来了结果张嘴就给人难堪的,这样的行事作风就算搭上了当官的也起不来,更何况是个札吏。

      安置好客人返身回来的欧阳盛站在拐角的墙根,一句话也来不及说,看见的就是胡椒的背影······

      欧阳盛:“······!”这又是怎么了。

      黄氏:“······?”你不是服软的吗?再多服一下会死?

      黄氏不敢看丈夫那张冷脸,她知道家里近来日子不好过,点心铺子挣的银钱越来越少,丈夫想趁着这个机会修复两家关系,好让方家继续供应那低价材料,毕竟亲家虽是个官却没什么油水,儿媳妇嫁妆算不上丰厚,钱财上帮不上多大的忙。

      黄氏期期艾艾地凑到欧阳盛身旁,低头认着错,“···我就那么随口说了一句,,谁知道那丫头气性这样大,在咱家她也甩脸子都不怕亲家发难吗?”

      欧阳盛觉得很累,想起了冬日里那个牢头说的话真是一点没错,娶个蠢女人当真是拖累一辈子。

      欧阳盛发出灵魂三连问:“你以为她还是当初的那个方藏秀吗?以为有你儿子吊在她眼前,需要忍耐让你?那老匹夫生意做得那样大能没有关系吗?”

      “系水镇衙门里的人就差和他穿同一条裤子了,你儿媳妇她娘家爹只是个管文书的,胳膊伸再长也不管这边啊能顶多大用处,她方藏秀怕你多少还要笑着被你骂你多大的脸!”

      黄氏:“······”

      “那我大不了改日上门,她方家难道还能不给我开门吗?”

      那死丫头鬼精,照他打听出来的,一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女子能将众多铺子理地井井有条,有这本事的人绝不会是她今日表现出来的易怒,这作态恐怕是为了堵世人的嘴呢,这事拿到哪儿说都是自家理亏,再谈合作的事恐怕难了。

      欧阳盛疲惫的长叹口气,继续招待客人去了。

      至此至终,欧阳家两夫妻谁也没发现,他们背后的爬藤架子后面站了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个子不高,面颊削瘦神色阴郁,脸上挂着两个顽固的黑眼圈,玄色的衣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原来是隔壁镇的张家公子,张缪。

      张缪背靠木架,忍不住讽刺地低低笑了,“莲心啊莲心,你这样嫌弃我,我还当你千挑万选选出了个多好的人家呢。”他脸色蓦然阴沉了下来,“你就是为了这种货色拒绝我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独家独女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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