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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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旸山一撇嘴，站起身后原地转了一圈，喋喋不休道：“那样最好不过了不是吗，没关系的，反正你也不打算加入我，我从来不在你的备选范围内，好吧，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群猪围着我会很没意思的，偶尔有个正常人其实还挺重要的……”
他全然没把宋青元自讨苦吃的行为放在眼里，如果他写的指令是服从命令，那对自己用岂不是白费力，都已经到这了，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说你们把我家的楼梯给炸了，我还得找人去修啊，麻烦。”
旸山自言自语了一阵才发觉宋青元全无回应，一句嘲讽或嗤笑都没有。没道理啊，他立马蹲下身，谨慎地拍了拍他的脸，又去探他的呼吸，还好。
“疯子。”旸山用手指点了点宋青元的额头，不料竟反被短刀割伤了手，忙退一步。
宋青元勉强爬起来，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就让他喘不上气，这东西从来没在人身上用过，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预期效果，通过芯片，让他从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变成一个载入大量测试数据的格斗高手。
高手不高手的倒无所谓，只要能杀死眼前这个搅乱一切的小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时间自成一个维度在眼前展开，世界陷于一片混乱而绮丽的光影，他失去了对环境和自身的感知，或者说意识暂时被封存在自己的躯壳，徒然观望着芯片操纵下自己的行动。
旸山好像来了兴趣，因为惊喜，他的眼睛亮的发光，“竟然可以控制活物吗？看来我非得留下你不可了。”
宋青元试着转了转手中的刀柄，身体灵活到不可思议，要知道他以前是个运动细胞几乎为零体育测试擦边及格的人，现在竟然能轻而易举地做到以前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过凡事都有代价，他的心跳频率居高不下，代谢速度也很快，这个状态支撑不了多久，得速战速决。
旸山觉得有趣，决定认真陪他玩一玩。论武力，他虽逊于自己制造的不死傀儡，但对付宋青元应该没有问题。
他绝对想不到，载入芯片的测试数据来自唐明以往的训练，这个在他看来非人类的存在，不敢正面对抗只搞背后偷袭的对象，在以另一种方式同他较量。
当他的肩膀被一刀刺穿，旸山终于意识到事情的走向超出控制，他们都是一群，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子，怎么会乖乖引颈受戮，原来从宋青元拿起枪的那刻就在赌。
体力被透支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宋青元放弃了防御，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将刀刃全数没入旸山的腹部。
旸山用力握住他的手，试图阻止道：“社会演替迭代的进程不可逆转，我死了，后来人还要等多少年，才能实现这个构想？”
“够了，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只是为了满足一个人的私欲，将所有人的未来推入万劫不复，你以为唐明灭绝人性，但他的不近人情是以良知为出发点，换取大多数人共同的愿景，所以你听明白了吗，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也赢不了他！”
宋青元拔出刀想给他最后一击，旸山趁机将他一起拽倒在地，两人瞬间滚作一团，混乱间，宋青元先抢到武器占得上风。
“你不想知道紫藤是什么吗？我死了就没人能结束这场战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手边却抓不住，你同样是个罪人。”
可笑，他可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人，“去死！”
他举刀直直插入旸山的心脏，血滴溅了他一脸。
旸山的表情恢复了最初的那种自信，他只是语气平静地重复道：“你杀不死我的，我代表的是一种思想……”
他的生命、野心、信念、过往，随着这句话，同瞳孔一起涣散。
松开刀柄，宋青元忽然想吐，无论是因为生理不适还是大脑的晕眩感。芯片渐渐失效，他只能做三分钟的英雄。
还不能停在这，他去楼里拆了一个能用的通讯器，回来背起唐明，跪在地上反复试了几次才站起来，唐明身材匀称，对一个男人来说不算沉，但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迈上每一级台阶都是用精神力量撑着。
走到更高处的停机坪，宋青元徒然跪坐下来，把唐明护在怀里，淅沥的雨水受到惊扰坠落下界，冲掉他脸上沾的血迹，露出原本白净的额头。
从各个方向来的导弹以各种弧线划破天空，而后被轨迹更加诡异的导弹击落在半空，但凡有一枚没拦住，他们就完了。
这是一座死城，生死攸关，他们竟然无处可去，宋青元在冰冷的雨中叹出一口雾气，拿起通讯器调到正确的频道上，“这里是东京……旸山工业园区，立刻停止所有针对这一地区的军事打击行动，旸山死了，复兴组织的首脑覆灭，任务执行人……唐明。”
他的声音随着身体的低温止不住发抖，但让他更绝望的是怀里比他还要冰冷的身体。
驻守东京湾的潜艇最先接收到这个微弱的信号，随后立即用更高功率的通讯设备向全球发布广播。
还在运行中的各大卫星链，包括南海，西藏，都接收到了这个消息，来自中国的队伍完成了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听闻消息的人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不相信这个将世界上所有政府玩弄于股掌的组织首领这么容易就死了。
不过很快就有种种迹象证明了这一点。
广播没有结束，“恳请听到这个消息的任何机关，组织，个人，向我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们需要医生。”
宋青元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还能挽回什么，越是无力，越是绝望，迟钝麻木的神经还没有被悲伤浸染，身体已经本能地开始哀悼。
带着咸味的雨水流进嘴里，让他想到海，想到大洋彼岸的家乡，以及家乡某处，他们说好要建但还没建的小屋。
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一直以来，都是他误会了，对于生命的理解，唐明远比他更深刻。孤立、放逐、隔绝、撕裂、绝境中彻心彻骨的灼热与冰冷，当种种难以逾越的障碍横亘于前，他会轻易地放弃抵抗，向生而死，并以之为爱情价更高的佐证。但与命运抗争到底，拥抱希望，向死而生，才是更高等级的生命形态。
天台一侧伸出一只灰色的手，原来堆叠的丧尸已经爬到了楼上。没想到最后杀死他们的丧尸会如此低级，看来人生处处逃不开黑色幽默啊，宋青元没什么期待，只希望把接下来的所有时间花在自己爱人身上，只是静静地观望，便获得了莫大的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附近一座居民楼的楼顶上忽然传出枪响，击倒了刚刚登顶还没来及高兴的丧尸。
那人用日语大声呼喊着什么，宋青元只能看见一个跳动的人影。
随后，近处，远处，越来越多的楼顶上出现了幸存者的身影，他们听到广播后选择冒着生命危险，保护这些来自异国他乡，却在他们的领土上作战的人。尽管他们在历史上曾经深深地互相伤害，走到近代依然纠纷不断，但是在人类共同的敌人面前，他们放下成见，相互守望。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0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