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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偷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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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川慢悠悠地从浴缸里起身,水珠从身上滑落,在水面上激起一串涟漪。
他之前不知道楚宪昂就是希文皇子,楚宪昂没和他提过。
这种被隐瞒的情绪让他微微眯起眼睛,但是想到自己也没告诉楚宪昂过自己是卧底这件事——
不过如果楚宪昂知道的话,应该会非常乐意把卧底永远圈禁起来,好像也不是坏事——
但楚宪昂用错误情报来引导他这件事还是要算一算的,虽然说他自己上当受骗是一方面,但是他这么做实在是有点让人费解。
瓦解切特和自己之间的信任?因为看到切特拉了自己的手?
白玉川本能地觉得不可能就是这么简单。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身上的水,他的肌理不厚,但也不是那种脆弱的薄感,也许是因为水珠的点缀,在雾气蒸腾的镜子里简直有种诱人的意味。
白玉川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锁骨,静静地站了一会。
平心而论,自己对楚宪昂而言不可能一点魅力都没有啊。
这份困扰很快就打消了,因为有人在敲他的门。
他随手扯过浴巾围在腰间,指尖的湿意蹭过布料,发间的水顺着脊中的凹处一路坠落。
因为在笑,所以眉眼弯起,上翘的眼尾还浸润着潮湿的水汽,薄唇的嘴角勾起,笑意有些揶揄。
然后认为已经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白玉川,迈着他修长笔直的腿就去开门了。
他刚要张嘴嘲楚宪昂的定力不比曾经好的时候笑意就僵住了,然后不着痕迹地把浴巾往上提了提。
“……李奥罗同志。”
李奥罗同志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很受待见,虽然白玉川还是在笑,笑意也没什么变化,但似乎有种因为这个不速之客而期待落空的感觉。
“大晚上的,你找我干什么?”白玉川倚在门口,没有欢迎他进去的意思。
李奥罗觉得气压有点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里面有人?”李奥罗小心翼翼地轻声问。
“……没有。”
“那我进去了。”
白玉川寸步不让,一副巴不得他赶紧走的样子,“有事说事,我要休息了。”
李奥罗恍然大悟,朝他暧昧地挑挑眉毛,表情有点滑稽,“我懂了,你在等人啊。”
白玉川一口气郁积在胸,上不去也下不来,笑得一口牙白森森的像是要咬掉李奥罗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脑袋。
李奥罗抓紧说,“没事,我就来问问,刚才看到你从组长那里出来,还以为你被批评了,没事吧?”
“……没事。”
李奥罗悄悄又往白玉川门内看了一圈,“没事就好,那我走啦,今晚是谁?”
白玉川白眼道,“没谁。”
李奥罗充满暗示意味地眨眨眼睛,走了。
白玉川关上门,坐在自己的床上,一时间竟然很难说清楚这种复杂的感觉,然后拿着手机查了一下关于白马希文的事情。
他的眼睛在屏幕上微微一定,光华流转后缓落眼底。
白玉川身为一个正常男人,对无论是飞行器,游艇还是小岛都有着绝佳的兴趣,想到自己竟然拒绝了中彩票一样的金山银山,他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从KCI回来之后他的任务就转入地下,变成安保级别,不会抛头露面的那种,也不会参与KCI相关。
白玉川自己也逃避了和KCI之间的讯息,导致是见到了楚宪昂,才知道了希文皇子就是他的这么大的事。
这么一想活得好老年做派。
他从耳际摩挲了一下,然后顺到侧颈,慢慢翻看有关希文的新闻。
一直被白马宣告为“重病”而无法出席皇室场合的希文,在两年前奇迹般地治愈了,且开始参与皇室任务,楚宪昂的照片也是第一次出现在白马的新闻上。
白玉川舔颜一样反复倒退回去看了几遍,暗暗遗憾自己竟然没有答应花园play,现在坐在床上孤单寂寞。
要是当时意识到楚宪昂是误导他,他没有去阻止刘太,那“做你想做的”肯定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刷手机。
白玉川如鲠在喉,再看楚宪昂的照片就有点咬牙切齿了。
关于希文的新闻不多,白马相关更多是楚宪昂的二哥亚当,这个看起来人设极端完美的人好像比大皇子罗兰更有可能竞争皇位。
白玉川五年前离开KCI,但两年前楚宪昂才加入白马皇室的活动,这么说他前三年应该都是在收拾KCI,把那些长老们赶尽杀绝做到了现在独裁的地步。
把手机随手摆到充电台上,白玉川斜着躺了下来,屋内的灯光慢慢暗沉,像是逐渐陷入水底,一切的动静都变得鲜明起来。
平时这张床就是睡觉的床而已,他会去别人的床上过夜,但是没有带人回来的习惯。
夜晚的滋味大部分时候都很不错,白玉川睁着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
就是今夜有点寂寞。
他跟楚宪昂五年没见,五年内的寂寞时分屈指可数,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女人的床上过,或者是在很漂亮的,不到180,身材好摸声音好听脸好看的男人床上度过,展尽top雄风。
但现在白top在和自己的楚top遇到后,躺在被子上暂时丧失了做top的想法。
太不解风情了。白玉川简直想去找楚宪昂来质问质问。
“你是不是不行?”
结果跟李奥罗说要睡的白玉川半天也没睡着,反而想起了一些之前的事。
做KCI的总教官,就意味着他的能力真的非常可怕,而且对于这些心高气傲的学员来说都是无法颠覆的存在。
白玉川在整个高层搜索基因人无果之后,转而开始一批一批地盯学员。
多数学员对他而言都没有特殊的意义,因为能够进入白玉川眼皮子底下的学员基本上都是五大三粗的典范,身为top实在是对这样粗犷款没有兴趣——
当然,白玉川对楚宪昂没兴趣是理所应当,但他知道楚宪昂对自己很有兴趣。
身为特优生,白教官和楚宪昂单独相处的时间会更多,其实是楚宪昂和所有教官的相处时间都多,但他一般更喜欢和白玉川呆在一起。
“白教官,你认床吗?”
白教官本人在没跟楚同学睡到一张床上之前,对楚宪昂的印象基本都是关于他的惊人发问,或者是和他的任务相关才有些印象。
那天晚上已经非常迟,白玉川把烟熄灭,就酒气醺醺地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KCI里面玩乐的东西不少,但白玉川并不想要每次都是抱女学员或者女教官,所以偶尔白玉川自我放假的时候也会离开总部去外面玩一玩。
那个问题,就是在酒吧里问的。
白玉川抬起眼来看楚宪昂,这个学员对训练的适应性很强,因此和其他人相比并没有痛色和难以避免的疲惫,反而像是被打磨过的尖锐刀锋,泛起勾人心痒的危险麻感。
“你怎么在这里?”白玉川诧异地问道,学员有空出基地实在是不多见,不过楚宪昂这种学生本来也不多见。
“临时任务。”楚宪昂对着白玉川的背后打了一个手势,应该是在示意别的人先走。
他们这些人虽然是学员,但本质上已经属于KCI的战斗力,总部的训练针对高精尖人才,有点类似于进修。
被外派训练学员一般水平都非常可观,比如楚宪昂。
白玉川点了点头,“去忙吧。”
楚宪昂拦了他一下,低下头问道,“认床吗?”
他没有再叫“白教官”,只有这个简短的问题,却突然燃起一种别样的刺激。
楚宪昂的嗓音低沉悦耳,穿过乐声,厮磨在白玉川的浑身上下,浑厚而清晰,一个字都不会错漏。
白玉川觉得应该是喝了酒的原因,以微微仰视的角度看过去,一贯给他以撞号感的楚同学竟然在昏暗缭乱的灯光中显得异常迷人。
楚宪昂五官的轮廓在明暗交替间变得深邃而凌厉,压抑和对弈的感觉导致面前的空气变得粘稠,好像锋刃变成羽毛的尖端,在喉结上撩拨。
白玉川笑起来,拉长语调道,“楚同学,你看我像认床的人吗?”
楚宪昂的表情没有变化,因为靠得太近,旁人反而不能确定这是在对峙着抢女人还是叙旧。
不过都不是。
他突然抬起手,手指的骨节很硬,充满强横的钢感,然后掐在白玉川的下颌上。
他的掌间干燥,指腹在白玉川的脸上似乎很烫,白玉川那一瞬间回不过神,只略微迟滞地看着他。
楚宪昂垂下头,借那个陌生女人一挡,吻在白玉川唇上。
白玉川心里顿时横空飞出一连串撞号的死机代码,然后就感受到楚宪昂唇瓣和舌尖的温度。
因为没有喝酒而且很清醒,温度就比自己要低很多,仿佛在高热的模糊中触碰到令人舒心的凉感,白玉川齿关微张,被楚宪昂重重碾过。
楚宪昂甚至不用刻意让白玉川上仰一些迎合,白玉川闭上眼睛,在楚宪昂吻过来的时候微微仰面一下一下配合着他。
吻得堪称缠绵悱恻,暧昧留恋。
那个陌生的女人被白玉川搂着,现在白玉川也不记得她的样子或者名字了,只记得她在酒气中震撼到破碎的眼神还有道具一样一动不动的僵硬。
她被自己的419对象搂着,对象和别人在接吻,别人是个男人。
在那段时间里,那个女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酒都醒了,傻着眼看着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这两个极品男人没一个亲她,人家对着亲。
典型的享乐主义白教官,在酒吧里通过借位的方法和楚宪昂不为人知地亲密接触过一次,可能就是从那次开始,第一次从1向0.5滑了一截。
不过这只针对楚宪昂,这种强到超越教官的学员,否则做top的那种触碰就是对白玉川的折辱。
楚宪昂抵着他的前额,和白玉川的鼻梁靠在一起,低低地笑了起来。
“白教官,我去任务了。”楚宪昂说,说完又在白玉川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回头见。”
白玉川笑起来,好像并不介意,也没有太多额外的情绪。
“嗯。”
那个女人最后好像哭了,白玉川印象不深,大概是对自己的存在深以为耻,感觉太过迷茫了。
白玉川在那个女人离开后回过头,酒吧的楼梯一路向下,灯红酒绿绚烂晃眼,楚宪昂身高出众,在人群里熠熠生辉。
他回过头,和在上面站定的白玉川对过一眼,露出略带痞气的笑容。那笑容乍一看没什么含义,就像是偷吻过后在暂时告别时的一点暧昧余温。
但白玉川后来想起来却全然不同。
那笑容很笃定,充斥着胜券在握和势在必得。
像是对于白玉川一定会睡到他的床上,也一定会被他牢牢捕获这件事深信不疑。
以至于在白玉川真的离开了KCI回到T国,睡到统一规格的床上彻夜难眠时,他才意识到那个笑意的微妙之处。
“认床吗?”
其实是认的。
白玉川向上看着天花板,突然被不知何处而起的酸软感握住心脏,就好像回到返程T国后第一天躺在床上。
身下的床太陌生了,陌生感清晰地提醒着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所熟悉的床上躺着的应该也不会是他了。
白玉川没有叹气,他在黑暗里慢慢眨眼,然后在清醒中试图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