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浪》王潇仪

35、感觉

　　托米对着镜子自我陶醉，一天下来同一面镜子已经照亮了两只花孔雀。

　　花孔雀白top坐在他旁边，帮他衡量了一下审美。

　　“你怎么约到奈奈的？”托米摸了摸自己做好造型的头发，“算了，问也是白问，你成功率太高了。”

　　白玉川挑了挑眉，“你还要磨蹭多久？”

　　“你真的觉得我没问题了吗？”

　　“你原来也这么不自信吗？”白玉川托着脸问。

　　“……我只是比较腼腆。”

　　“你的脸皮时厚时薄到让人惊叹的地步，没问题，很帅，可以出发了。”白玉川站了起来，“好了，我差不多得去查岗了。”

　　托米点了点头，兴高采烈地蝴蝶一样飞走了。

　　他现在有麦克的临时权限，但是麦克的电脑动不了，皇宫内还有关于切特的资料库，就在切特的宅邸中。

　　这些资料的保密性很高，如果要找到那些计划和交易的数据，还要通过资料库里的人员去锁定数据。

　　白玉川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切特的宅邸，这几天也不知道应该是算避险还是减少冲突，切特在楚宪昂出事后就暂时不住在皇宫内。

　　应付希文白马使团的任务全交由汤姆和莉莉来负责，这个一心都没有用在国事上的公主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相比于如何在资源和市场上钻研合理让步，她更想献身于希文——主要是希文不这么想。

　　皇子宅邸里的安保水平很高，但对督查而言进门不是特别难的问题，他们的身份足以让他们认证到皇子的卧室。

　　白玉川踩着金碧辉煌的台阶进入会客厅，巡视一样转了一圈就向上来到切特的卧室前。

　　整栋宅邸按照切特的想法设计得非常豪奢，墙壁上挂着的巨幅油画色彩浓烈，这个区域完全由AI掌控，当它“看”到白玉川时就模拟成了一团柔和的光线，迎到他面前说，“白督查，晚上好。”

　　“晚上好，我要进入切特的卧室。”白玉川语气平淡地说道，他的态度非常平静，没有一点心虚，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来巡视房间一样。

　　AI静止了片刻，等待测算白玉川的心率，确认无误后卧室门无声推开，光线亮起。

　　“您要做什么呢？”AI突然问。

　　“你知道希文的事情吗？”

　　“我知道。”

　　“我要完全确认一切安全，毕竟切特皇子这几天都不在——之前有督查来完全检索过吗？”白玉川站在门边，也不急于进入，拟真AI翻看了一下记录，发现确实没有。

　　“没有。”AI说道，“请进。”

　　白玉川微微笑着走了进去，卧室门重新拢合，AI也被关在外面。

　　它更像是一个家用保镖，但是主人的卧室是它无法进入的。

　　白玉川环视着这个房间，衣柜在后，床就像摆设品一样在中间，几级台阶下是宽而矮的软沙发，旁边还放置着酒柜。

　　光屏挡在沙发和床中间，双面都能使用，白玉川只扫过一眼，目光稍微擦过关闭的门，没有探究浴室那边的兴趣。

　　衣柜之下有一个手动开启的数据库，一般是存放切特贴身使用的资料和数据，但白玉川不能确定麦克的等级是否已经达到开启的标准。

　　打开通过是无所谓的，但只要一旦错误或者权限不够，变成失误试探，麦克和切特那里马上就会收到入侵提示。

　　白玉川没什么把握地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随意冒险，他走到切特的床头桌边，离床还有一段距离。把无痕手套戴上，白玉川一手撑在床头桌，另一手去拿放在枕边的电子夹。

　　他一点也没有踩到脚下的毛皮地毯，这软绵绵的兽皮上要是留下了不好处理的痕迹，切特一回来可能就会被发现。

　　他一点一点直起身，把还插着线的电子夹拿到眼前。

　　电子夹被抬起唤醒后没有得到虹膜解锁，就自动转换成了输入密码模式，白玉川把麦克的临时权限输入，电子夹像是卡顿一样停止不动。

　　白玉川猛地睁大眼睛，难道麦克的权限不足以解锁切特的表层资料库吗？

　　几秒之后电子夹终于进入内页，白玉川松了口气，打开切特的寻访列表。

　　表面上，切特、汤姆、莉莉三个人的智囊团集中于文化阁，毕竟文化阁不论是老阁臣还是新生代，都已经是T国顶尖水平的能人异士了。

　　但这些人收到的指令都是从皇子本身出发，还要结合皇宫内情，也就是类似于帝位之争这种，是不可能让文化阁的人参与太多的。

　　所以切特的智囊团根本也不单单只在文化阁中，那些危险又暴利的项目都归外面的智囊团管。

　　寻访列表里有四个分享企划书的人，白玉川简略一扫，三个他不认识，其中一个倒是大名鼎鼎——T国的“红狮”银行长杰克森，这个人估计和切特最重要的关系就是资金流动。

　　还有三个，一个是杜灵克，一个是MaiJ，一个是卡玛。

　　白玉川看到那些没有过期的文件，文件下方的浏览次数有标示，如果他点开就会留下痕迹。

　　确定没有更多人选后，他退到原来的页面，把电子夹重新放回去。

　　接下来单靠他就做不了什么了，一他碰不到这些人的资料，督查组并不等于安保组，二他势单力薄，就是要搞绑架都不确定能一次成功——

　　最关键的是，他资金并不充裕。

　　白玉川踱步一样慢慢往外走，麦克的临时权限能打开一次切特的资料库，切特的资料库在书房的监视下有一个，还有一个就是睡前讨论用的，在卧室内。

　　两个虽然是分设，但白玉川猜测是完全一致的，所以书房那个现在也不可能打开。

　　就算不一致，他也不能尝试了。

　　-

　　楚宪昂和莉莉公主走到偏宅门边的时候，一干亲卫全眨巴着眼睛给Boss递信号。

　　莉莉公主还在毛遂自荐，没有注意到门前这一批又高又壮看似铁面无私的希文亲卫在挤眉弄眼，“希文，我真的太担心你了，你能恢复成现在这样我真的很开心……但我一点也不放心，如果你不愿意让我的医生看看，我稍微确认一下就好……”

　　楚宪昂往上一看，他的卧室里漆黑一片，但人影的轮廓就那么懒洋洋地倚在窗边，没有他的视力夜色里根本分辨不了。

　　“我确实没事了。”楚宪昂抽回自己的手，向身旁的露西使了个眼色，“只是有点累，我需要休息，等到我彻底好了，再和你一起逛逛，怎么样？”

　　莉莉公主满面遗憾，眼底的火热却毫不消退，如果不是顾及公主的身份，想要陪希文休息这话她就要脱口而出了。

　　露西深感人生不平，只能带着笑意上前劝莉莉离开。

　　莉莉公主对露西的敌意很浓，像是已经完全把这个女人当成棒打他们鸳鸯的恶人，这个女人又漂亮，身材又好，关键时刻总打岔，一定是希文的床上伴侣之一——

　　殊不知希文对于咬手绢的露西而言也是棒打她和白top鸳鸯的恶人——

　　露西吞下一口恶气，想想美好的工资，又把完美的笑容妥帖地挂在脸上。

　　那边希文已经大步流星走回宅邸了，对身后两个女人弯弯曲曲的心思没有半点领会的想法。

　　白玉川坐在楚宪昂的床边，楚宪昂推门进来的时候，外面的光线涌入这个没开灯的房间，白玉川撑在床上，偏头看着他，等他进来。

　　他坐在光影和黑暗的交界处，就好像硬白的玉石被模糊的线条分作两半。白玉川的眉眼轮廓十分迷人，让人一眼就容易产生呼吸与心跳微窒的感受，然后就是莫名作祟的鬼迷心窍。

　　楚宪昂走了进来，反手慢慢把门关上，仿佛独入金窟，又不让别人窥探分毫。

　　“不是说如果想要在帝国大会之前带你走——”楚宪昂俯下身，在夜色里清晰地看到白玉川不闪不避，微微带笑地看着自己。

　　但在嘴唇接触之前，白玉川抬起一只手，轻轻捂住楚宪昂的下半张脸，那只手挡在他们中间，白玉川闭上眼睛，往前靠了一点，在自己的手背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所以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白玉川睁开眼睛，发现楚宪昂的目光已经压抑得极端危险，那若有若无的，隔着一只手掌的吻比直接接触都更加灼热——

　　“楚宪昂。”白玉川警告道，“别来感觉，我们这组督查的假期是一周，但是因为亚当要来，还缩减了两天，我能单独行动的时候就是这几天的晚上。”

　　楚宪昂被他拦着，半晌后微微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后退开一步，去把灯打开。

　　灯一开，那种无处不在的压抑和焦灼都散去不少，白玉川站了起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我去了切特的卧室，他电子夹上有四个人应该是他在外的智囊团成员。”

　　楚宪昂兴致缺缺地坐在白玉川身边，看着他说。

　　“杰克森，那个‘红狮’的银行长，还有杜灵克、MaiJ、卡玛。”白玉川颔首道，“你在这里面知道几个人？”

　　“杰克森。”楚宪昂道，“另外三个应该都是他私人的智囊团成员，要再去查。”

　　“什么时候能给我结果？”白玉川问。

　　楚宪昂安静了一会，“……明天。”

　　白玉川怀疑地看了他一会，“我觉得这不是你的效率，我可以理解为，因为我现在出现在你的房间，所以你想要今晚先做点别的，明天再开始部署和行动吗？”

　　楚宪昂并不说话，眼底并没有因为打开灯而混入光亮，依然是以狩猎的姿态在看着白玉川，表情完完全全就是在忍耐着不耐。

　　“不行。”白玉川否决道，“我们越早解决越保险，天亮我必须在督查组那边，我只有晚上是自由的。如果我们提前完成，后面假期的晚上我留在这里睡。”

　　在行动部署前白教官在这里讨价还价，这种感觉实在是有种一言难尽的复杂——只要这时候白玉川凑过去跟楚宪昂接吻，然后为了达到目的尽快解决一下，楚宪昂的脸色绝对不会这么难看。

　　但问题是按照这套可以打80分的流程来看，所需要的时间应该会超过一个小时，争分夺秒的白top暂时舍弃了80分流程，坚定不移地继续不及格方案。

　　楚宪昂紧迫地盯了他一会，“你确定？”

　　“我确定。”想了想，白玉川突然狮子大开口道，“在这之前你也不能碰女人。”

　　“我说了，这都取决于你。”楚宪昂语气矜冷地说道，“我本来是没那种打算的。”

　　白玉川这几天已经重新适应了楚宪昂堪称一流的流氓逻辑，思路清晰地回答道，“所以我们别来感觉。”

　　楚宪昂的脸色黑如锅底。

　　“好了，叫露西进来吧。”白玉川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在沙发上抬腿轻轻踹了楚宪昂一脚，这安全距离简直跟泾渭分明都有点相似了。

　　露西做足了心理准备，推门进来的时候可能看到的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甚至走向限制级的画面，但出乎意料的是眼前一片风平浪静。

　　Boss和白玉川隔着距离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看起来像是陌生人一样坐在一起，气氛寂静如刀，露西不得不惊疑不定地鹌鹑一样走到他们面前。

　　白玉川没管正在耍大牌的楚宪昂，就是管了也没用，楚宪昂满脸“走着瞧”，配合得非常不积极。

　　他示意露西坐下，然后开口道，“帮我查四个人，杰克森、杜灵克、MaiJ、卡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