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金光脑洞】 青梅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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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其实，当容晔把自家宝贝师妹护在身下，被迫以血肉之躯挡下那块落石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应该是活不下去了的。
毕竟，那一块已经可堪称是“巨石”。
可有人，或者说，有系统不想看她死。
因此，在看到阴影落下的那一瞬间，除了师妹的哭喊声外，她依稀还听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
悲伤的，绝望的，哑着嗓音一遍又一遍地絮絮着。
“孩子，我的孩子，逃吧，逃吧，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你要好好活着，千万不要做傻事……”
孩子？
容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前世的爸妈先不说，今生那对奇行种耶娘是绝对不会为她着想半分的，又怎么会希望她“好好活着”呢？
所以说，解解，你干嘛呢？
认错人了亲爱的。
【那个啥】熟悉的声音在容晔的脑识海中响起，【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妹搞错……】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说话方式，容晔一愣，【桐实？你不是已经找到可以接替我的人离开了吗？】
容桐实，本是容晔在剑三大唐时期的系统，负责协助位面专员管理所在位面的纪律，严格筛选并管理穿越人士们的行为纪律，而容晔正是它在剑三位面的同事，一人一系统相伴二十多年，本以为可以一直相安无事到剑三大唐的剧情线收束，结果出了点小“意外”。
先是容晔因一己之私，为救方一琳说出她委身侍敌的真相，后有桐实出馊主意，在东海救下康雪折时失误，引起她俩的上峰注意。
那位上峰大人对她们俩这种徇私的行为很是不满，就差指着俩傻子的鼻尖骂“蠢货”了。
当然了，上峰大人再是爱惜羽翼，也不可能真的对自己的心腹下死手，毕竟她要真的狠得下心剪了这俩翅膀，那她手底下其他人得多寒心啊，于是乎，多方斡旋之下，上面的几位大佬才决定出处理方案，他们让桐实再选出一人作为可以接替容晔的人，继续与它组队合作，而容晔将被调往其他世界，与其他的系统共事。
至于容晔将要任职的世界嘛……
大佬们就这个问题产生了重大分歧。
以上峰大人为首的武侠游戏组觉得其他组就不该跟他们争，容晔就应当留在组内，这样一来，她不管去了哪个世界都还是自己人，毕竟国内武侠游戏都是你抄我我抄你，来来回回是一家，只要不是养彘者，其他问题不大。
可是这样的言论引起了隔壁乙女游戏组的不满，怎么？大家都是游戏组的，你们武侠游戏就这么好？凭什么把人绑死在你们那条破船上？我们也要争！也不争人，就单纯争口气！
接着，武侠小说组的老大露出了搞事的笑容，这位大佬酷爱看戏，一贯热衷于吃瓜挑事，成日里没事就拎着他那个鼓鼓囊囊的瓜子袋四处溜达，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大佬的吭哧吭哧努力嗑瓜子的身影，活脱脱一只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也是因此，当大佬他意识到这件事情里有瓜可吃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下场搅和这滩浑水了———他提议将原本位于高武位面的容晔下放到他辖下的某个低武位面。
最后，甚至就连电视剧组中的部分古偶位面都来凑合了一脚。
上峰大人本来只是一个轻微头疼的状态，可是随着在容晔转界这件事上掺和的人数越来越多，上峰大人逐渐有了要裂开的前兆。
被迫头秃的上峰大人：······我真是谢谢你们。
一群大佬你来我往直接争到了武侠组的总负责人面前，结果发现容晔是直接触犯到位面管理局律法的，别说什么调往其他世界了，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这下好了，大佬们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句求情的话，这个时候反倒是都不愿意要这个人了。
眼看是拖得没办法了，揉着太阳穴的上峰大人才不得已站出来为自家忠心的下属说了两句好话，武侠小说组的老大一看有人开头了，也开口求了情，其实他也看得清楚，总负责人压根不想看到容晔消亡，毕竟容晔现在犯下的罪过他们当年也犯过，只是当初的管理局不过是他们几个的笑语之作，既没有现在这样庞大的规模，也没有现在这样近乎于严苛的法律。
谁会想要看到曾经的自己被现在的自己制定的律法杀死呢？
他们也想给曾经的自己一个机会。
最后，还是武侠组的总负责人请出了某位大人物才决定下关于容晔那些不合时宜的善举的惩罚：恢复她进入位面管理局前的记忆，同时打开位于管理局最深处的无梦海的门，将她的灵魂沉入海底五百年，如果出来之后没有出现明显的精神疾病症状，便流放到她故乡的平行位面一世，然后再进行考核，考核通过可允其回归，不通过就永封无梦海，化作无梦海州无数游丝中的一缕。
01
三湘楚塞，山川寂寥。
唯有朱曦明艳，曜天际无边。
【宿主你好。】
温和却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自容晔的脑海中响起。
容晔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迈着小短腿向路边的旅亭走去，明明不过才走了不到三刻钟的功夫，她却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腿软得仿佛是已经没了知觉。
没法子，现在的她尚且不足十岁，之前又是个惫懒性子，喜好学舞，却疏于学武，这具属于她的童年时期的身体可以说是基本没怎么好好练过武。
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容晔叹了口气，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放在了一旁的石桌，而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并不算干净的石凳上。
【检查到宿主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符合十岁以下孩童的健康标准，是否需要开启未成年守护模式？】
“没必要，”容晔摇头，拒绝了新上任系统的提议，“我要你查的那两件事有眉目了吗？
系统微微一顿，似乎是正在联机获取答案，【第一件事，关于药神鸩罂粟的下落，地图显示药神曾在荆门市山一带短暂停留，之后便不知去向了。】
“不知去向？检索定点也查不到吗？”
【药神似乎是在刻意隐匿自己的行踪，定点查询已经发现多个疑似目标，其中有三十一人正在阎王鬼途的监视中，危险等级中等偏上，定点为橙红色，请宿主独立判断是否需要进行下一步行动。】
绿色是安全，黄色是警戒，红色是高危。
都橙红色了啊，那这三十一人所代表的点就属于可排除类了。
容晔的手指习惯性地敲了敲石桌，熟门熟路地调出可操作地图界面，在系统温和的提示声中将那注定要消失在阴谋诡计中的，位于不同地区、代表了三十一段截然不同各自精彩又可能有些相似之处的人生的橙红色小点从地图上抹除。
【我以为你会救下他们？】系统疑惑道。
它是上头的人派遣到容晔身边的，负责协助并监管容晔的一言一行，同时它还要将容晔所有不符合管理局律法铁条的行为记录下来，一旦它的小黑本上容晔的违规操作记录达到某个临界点，会由它负责销毁容晔现在的身体并且善后，抹除掉她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它是知道容晔之前做过的事情的，它把这三十一人被阎王鬼途盯上的消息告知容晔，本意是想试探她是否会对这三十一条人命有所动容，不过它没想到她现在竟冷漠至斯。
果然，年少热血是会冷的，系统如是想道。
“我救过了，不是吗？”容晔似是忆起了旧事，微微一笑，道，“既然救了不如不救，那不如放任他们去死好了。”
【这么听起来，你与百年前相比……变了不少。】
“我们以前有接触过吗？”容晔挑眉，话锋一转，“罢了，这不重要，你看过《吸血鬼日记》吗？”
【没有。】系统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之前从未有过交集，我也没有看过你说的那本书。】
“那不是什么书。”容晔眨了眨眼，将系统的回答暗暗记在了心里，“是隔了不知道几个壁的不义联盟的那紫罗兰小姐推荐给我的美剧，里面有句话，我以前听了觉得很帅，现在更是喜欢，那句话是——‘Better you die than I die.’”
Better you die than I die.
你死总比我死好。
新上任的系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语，它不过是被生产出来用于监视他人的科技产物，不太能理解一个人性格为什么会产生那么大的改变。
毕竟，对于它们这些系统而言，那不过是区区五百年而已。
它沉默了片刻，方道：【我明白了。那你之前问起的第二件事情的答案，你还想知道吗？】
“想啊，为什么不想。”
【那个被你胡乱起名为“容同事”的系统早在约四百年前，也就是你进入无梦海的一百年余年后，就被格式化销毁了。】
胡乱？
容晔有那么一瞬间无法理解这个词语。
不，才不是胡乱起的名字。
容晔在内心反驳着。
只有容晔和桐实两个人，不，是她们一人一系统才知道容晔为了这个名字费了心思，翻了多少书，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桐实有多喜欢这个名字。
她们曾经如同生死树上的藤蔓一般牢牢地攀绕在一起，那种相依为命的感情，那在永夜的无梦海中支持她为数不多的理智的鲜妍记忆。
桐实知容晔失去记忆身处他乡的彷徨与凄楚。
容晔知桐实作为一个系统的对于自由的向往与希望。
桐实爱容晔，如爱姐妹。
容晔爱桐实，如爱半身。
“是吗？”容晔呢喃着，“销毁了？销毁了也好……”
销毁了，也好。
容晔的目光看向亭外青黛的叠峦，群山之上是广袤无垠的蔚蓝长空。
湛然，若倒悬之海。
鹭鸟横飞，若水中游鱼。
云卷复云舒，青叶拂作浪，风萧萧，隐有子规泪啼——
不哭——
不哭——
恭喜你，阿离，多年夙愿，终得自由。
容晔放任了内心那个巨大的空洞生长，她的耳边似是传来了一声笑。
“呵。”
轻轻的一声，带着势要将她拉入深渊的引诱，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虚伪与无能。
容晔微笑着站起身，顿了顿，缓和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晕眩感，又继续前行。
新来的系统看着她莫名温柔下来的侧脸，难得地违背了自己的创造者给自己定下的那些冷冰冰的规则，鬼使神差道：【或许，你可以也给我起个名字？】
容晔摇了摇头，“不了吧，我觉得直接叫‘系统’挺好的，简洁又明了。”
【好吧。】系统道。
可是……
系统看着嘴里哼着诗词的容晔，只觉得自己的内核有那么一瞬间发生了一些不可逆却又很微小的变化。
风悠悠，带着赶路女童轻声的吟唱飞向被思念者的身边。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显允君子，莫不令德。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金光脑洞】 青梅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