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月影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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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魔世的土地上总是带着深沉的血色，冰冷的月光映照下，透着诡异的红，铁腥味糅杂在空气里。
我喜欢红色，却不喜欢这样的红色，这样的红色，意味着恶劣的环境，意味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意味着我的傀儡保养计划敲响警钟。
但我们家小青梅跟我不太一样。
“无论红不红，我都是喜欢的。”魔伶站在我面前如是说道。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那一双赤金色的凤眸里满是自豪与骄傲，她是真的在为了这个魔世感到自豪，笑意深入她的眼底，使得她那一双璀璨动人的凤眸以柔和的弧度弯起。
真是只漂亮的鸟儿。
可惜我和她很不一样，我倒是不在意土地的颜色如何，我只在意我可爱的小傀儡们。
我对她说：“可是魔伶，我觉得我的傀儡们不喜欢啊。”
魔伶：……
魔伶突然就不往下说了，看向我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十分奇怪，要用四个字形容大概就是“一言难尽”。
我：？？？
魔伶看出我的疑惑后，并没有解释她的眼神的变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凑近我的身边问我，“听说，你们修罗国度来了个中原的人？”
来自于中原的人？
我眨了眨眼睛，道：“你是说那个小光头？”
“哎？你见过？”帝女精国的公主一双惑人却又锐利的凤眸看向我的眼睛，仿佛是想看出什么来，“你……见过那个什么叫‘小光头’的了？”
“我是见过啊，在帝尊那里，”我心里一动，平静地回望她，顺势将面上的表情转为带着些许遗憾的失望，“我本来还想说试试看能不能从帝尊手里把那个小光头搞到手边上，我没试过将魔世以外的人族练成儡人呢，结果帝尊不同意。”
我耸了耸肩膀，将脑袋靠在魔伶的肩膀上。
“为什么呢？”魔伶低下头，用下巴蹭着我的额头，“难得有这么好的实验材料，帝鬼前辈居然没想着让你把那个中原人制成活体傀儡？”
“是吧，我想尝试其他族类的傀儡很久，帝尊他又不是不知道，可他居然还不同意！”
“或许他看中了那个小光头的资质，想自己先研究一下，然后再赐你？”
“想想都不可能了啊，他要是研究过了，那我还搞什么？我制作傀儡也是有原体材质要求的好不好？那小光头一看就知道是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要是再被他一研究，那就更不适合做儡人了好不好？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小光头现在可是正在被三尊和煞魔子前辈一起审讯，等那一套审讯流程下来，还做什么活体傀儡呢？直接喂战兽呗。”
魔伶若有所思道：“这样啊……”
我伸出手摸了摸魔伶的脑袋，努力避开了她头上那些华贵精致的发簪头饰，“话说小伶，你怎么突然对我的傀儡研究感兴趣啦，你是要我帮忙做傀儡吗？完全可以啊！我跟你说……”
“打住！”魔伶一脸沉重地打断了我，“丹裳，我们一会儿去看策君和鬼飘伶先生比试吧。”
我意犹未尽地吞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啧，可惜了我刚写完的《傀儡原体材质分辨与保养手册》。
本来想分享给魔伶的来着。
（六）
我先前同策君说，我不会透露修罗国度的情报给魔伶，这句话，我是认真的，特别认真。
所以一般同魔伶聊起有关于修罗国度内部的事情，我总是各种插科打诨，并试图萌混过关。
一次两次还好，次次如此，魔伶总会意识到些什么，久而久之，我学会了半真半假地说话，和谁都半真半假地说话。
但是在策君和长琴前辈、西经前辈面前不会这样说话，啊，对，帝尊和曼姨面前也不会。
前面三个是我没有自信混过他们，而后面两个，一个是我不敢，一个是我不想。
策君估计也是看我确实没有和魔伶说过什么，后来渐渐地没怎么认真地管过我。
只是偶尔会和我同路，一起到幽暗联盟的地界，我去帝女精国找魔伶，他去鬼飘伶。
两个小伙伴，各取开头一字，凑一块儿就是“魔鬼”，完美贴合策君坑……啊，不对，是伟岸卓绝的形象。
伟岸卓绝的策君在我面前，基本不会掩饰他是借同路之机，趁机黄牌警告这件事。
我有的时候是真的无法理解策君的想法，不明白他为什么总一边忽视我，一边又觉得我会把感情看得比理性重要，进而一路盯着我。
不过想想也正常，我一没长九个头，二没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三没那个纵横捭阖的脑力，武力值甚至能给去幼崽们垫个底。
这人设，妥妥的修罗国度底层玩家，战争游戏三级残废。
一个字，菜。
不给大家拖后腿已经很好了，实在不用在我身上多花些什么心力，那纯属资源浪费。
（七）
前段时间和魔伶切磋，结果被压着打的事情被曼姨知道了，被迫听了曼姨和手下的将领讨论战策三个时辰，站到腿麻。
无奈之下，偷偷活动了下僵硬的腿部关节，还被曼姨抓了个正着。
曼姨眼中满是失望，长叹一口气，对着我摆摆手，示意我走，“罢了，你先回去吧，好好完成帝尊的吩咐你办的事情。”
我一口答应下来，立马溜回家中。
本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没想到本来应该漆黑一片的厨房正通亮着，橙红的烛火穿透窗户照在地面上，一个巨大的鸡蛋的影子映在窗纱上，劈啪作响的柴火声燃暖暗夜。
……
不是，这人怎么又从地牢里出来了？
我急忙推开厨房的门，冲进去，“你怎么又出来了？”
光不溜秋的鸡蛋头转过头来，满脸写着开心，“丹裳你回来啦！”
我看着这个早上我出门还是白嫩光净，晚上回来却变得乌漆嘛黑的鸡蛋头，感到心情十分复杂。
有种被拆家了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我努力压抑着情绪，艰难地问道。
他笑着答道：“我饿了，可你一直没回来，所以我就想着自己做些吃的嘛。”
……做吃的？
我看了一下仿佛是被人用火系术法轰炸过一般的厨房，心情更加复杂了。
冷静，你是一个对傀儡原体材质有严格要求的傀儡师，我在内心对自己说道。
深吸一口气，微笑，“所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喏，你看。”他拿着调羹，给我兜了一勺，伸长了手臂，努力想要把类似于汤水的液体喂到我的嘴边。
我看着调羹里熟悉的绿色叶片陷入沉思。
怎么办？
我好慌，这叶子真的好眼熟，好像是我前段时间用来给小鸡蛋头煮药浴剩下的叶子。
我开始忍不住地思考，他是不是知道了这是不好的药物，所以准备一把子毒死我，然后趁机逃走。
“你……”我咽了咽口水，“你做的全素斋啊？”
“对啊，我好歹也算是个出家人啊。”
“那谢谢了，我不是什么出家人，我不吃素，我吃荤。”
坚定且快速地从他身边移开后，我立马转过身，从橱柜里拿出了前段时间存下的肉干，仔细嗅嗅，确认无毒。
可以开吃。
我总算可以祭一下我可怜的五脏庙了。
可是，总有人不希望我如愿以偿。
“丹裳。”
“啊？”
小鸡蛋头笑着吃了一筷子素面，白色的面里夹了两片绿油油的叶子，看得我胃一阵抽搐。
这小子是个狠人，我都不敢直接皮肤接触的叶子，他直接上嘴。
“丹裳，如果我成了你的傀儡的话，还会记得你吗？”
“不知道啊，我是做傀儡的人，不是当傀儡的人。”
“那我会和你的傀儡们一样，每天待在家里等你回家吗？”
我沉默了一瞬，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是帝尊要的最强兵器，不是我之前小打小闹鼓捣出来的那些小炮灰，可看着灶台里的火映着他的侧面，我又莫名地说不出口。
我将手上的肉干放进嘴里，开始咀嚼，“虽然但是，你拿自己和那些个人工智障比？”
小光头呆滞：“额……”
“那我想问你一下，这跟一个疯子一个傻子站在一起作比较，比谁更清新脱俗有什么区别吗？”
“有，”他点点头，“有区别。”
“嗯？什么区别？”
“是不一样的离谱。”
“……”这下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算了，你还是快点吃吧，一会儿我抱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月影砂（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