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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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邯仿佛看到吴郯白了他一眼。
“他们应该还有很多事想问小狐狸，我们也赶紧上去吧。”
舍脂没等他们，这位雷厉风行的姑奶奶早早的就上去了。吴郯、居邯二人上了电梯后也很快到达了大厅。
眼前又是熟悉的场面——谛听和胡恬恬进入会客室，而其余众人聚在大厅里搬着小板凳对着投影看戏。
比起之前的那次，现在的空气中明显多了许多轻松而愉快的氛围。一个案子结束，一个逃犯被抓，大家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对未来充满希望。
六六最积极地坐在最靠近投影的位置看戏，喝着可乐，抱着瓜子和爆米花。瓜子壳在脚下的垃圾桶里堆出一个小尖，爆米花也已经消灭大半，看来已经吃了一会了。多半刚刚在幻境中的对峙也是通过结界实时转播到大厅的，这剧情难道不比最近的狗血偶像剧好看多了么？
舍脂刚到大厅没一会，和看似在整理材料实则在玩消消乐游戏的路云和简单汇报了一下状况后也加入了六六的零食大军。路云和看起来习惯了这些喧闹，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投影，敷衍地点点头，又继续玩起了游戏。
而吴忧——吴忧就是那个前排兜售爆米花、零食和可乐的奸商，此时正推着一车标着高铁价格的零食向舍脂推销中。
“…得人身者如爪上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尘。” 谛听的声音缓缓从投影里传来，大家纷纷侧目，注意力集中在会客室的对话中。
“无论谁的生命都是无比珍贵的，因此自杀与杀他的罪名一致。宋扬的魂魄理应堕入三恶道受完罪后才能投胎。”
“那，我还能再见他一面吗？”
“我也不敢保证，”谛听也叹了口气， “但宋扬自杀的理由并非源于自身厌弃世间苦的贪欲，或许罪业会轻一些，未必不能重逢。”
胡恬恬也苦笑着，她自然是听得出谛听在安慰她。堕入三恶道，听起来宋扬还有机会去到畜生道即胡恬恬本身所在之地，所受折磨无非是愚昧钝乏、不通灵性。但实际上，以自杀的方式了结自己的宋扬去到畜生道的几率实在是渺茫的。
三恶道是一切众生造作恶业而生之处。往往普通人活一辈子历经万事，就会积攒无数小恶小善，这种善恶相抵后若仍有恶业，则会去往畜生道。此类恶业较轻。
而往往自杀者造作了极重的恶业，堕于地狱道，将于十八层地狱受尽极刑。具体的刑罚内容无人能说清，据说是因人而异，但总归都是残酷至极的。
“告诉我们你是如何来到人间的，以及轮回之眼撕裂的缘由。作为交换，我们会带你去见宋扬最后一面……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胡恬恬陷入沉思，片刻后开了口：“好吧。”
“七年前，狐族、鸦族在内的各畜族群遇到了一场完全无从追查的屠杀，而且仅仅针对于族群内的低级灵物，几乎所有游离在婆娑世界的低级灵物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这不仅是对于族群本身的重创，也意味着完全切断了畜生道与人道的联系。”
“狐族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其他族群也没好到哪去。为了防止有其他受影响不大的族群趁弱偷袭，许多族群选择了结盟。我和鸦弈的联姻便也是这时定下的。”胡恬恬对鸦弈的感情很是复杂。
“他既是我儿时的玩伴，算起年龄比我还小几百岁，看多了他刚化形时光屁股流着口水的样子就很难对他产生别样的感情了……何况一族存亡之际，哪有心思去思考儿女情长，所以我一直是把他当弟弟看待的。”
胡恬恬扶额：“但婚约已成，面对鸦弈的追求，实在没有理由拒绝，我，只能尽量的躲着他。我想着他还年轻，对我也就是对待大姐姐的喜欢吧。应该等过一段时间就冷静了。”
门外的众人吃瓜吃的非常开心，尤其是当提到鸦弈的时候。一边想象着这个穷凶恶极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当年也穿过开裆裤的傻样子，一边又在听到他单恋未遂有婚约在身也得不到心上人的心，如此心酸，引得大家叹气连连。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各族群在畜生道渐渐恢复了秩序。但这远远不够，畜生道和人道之间的联系还没有重新建立，谁也不知道类似的惨案会不会再次发生。”
“我作为狐族未来的族长，灵力却只在七尾的瓶颈处卡了许久。我必须赶紧突破八尾，调查事件背后的原因，才能保护我的族人。”
“当然也有一点私心吧，或许，如果狐族有了生存的底气，是不是也可以取消婚约了呢……”
“于是我到处游历，一是为了寻机缘突破，二是想要调查那年婆娑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能获取到一些来自上三道的消息就好了。”
胡恬恬略一停顿，然后继续：“终于有一天，我找到了‘她’！我从来没想过居然能在下三道遇到她，她是那么圣洁、美丽，以至于我完全没有怀疑她会骗我……”
大厅里，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冗长的背景铺垫过后，终于要到激动人心的真相解密环节了吗！！
居邯左看看右看看，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投影，连埋头玩游戏的路云和都抬起头来等待后文。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居邯居然发现，吴郯这个家伙竟然睡着了？？？只见吴郯窝在沙发上，身形还是直立的，散落的发丝也没有一丝凌乱，甚至连双手的摆放都还保持着刚刚清醒状态下吃瓜的姿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就闭上了。
还真是说睡就睡。
这种情况下，居邯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纠结再三，就在他小心翼翼伸出手准备戳醒这人时，吴郯竟又悠悠转醒了。
居邯伸了一半的手尴尬地僵在途中，只好装作要活动一下筋骨的样子，同时用余光偷偷瞄着醒来之人。
沙发上，一双漂亮的垂泪眼缓缓睁开，还带着些惺忪的水雾，给吴郯平日里清冷老练的气质增添了几分无辜。他低头看了看表，又皱起眉头，低声喃喃着：“又睡了吗……”
似是不太满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吴郯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随即把注意力放回会客室里的对话中。
居邯也回了神，继续听故事。
胡恬恬接下来说，那个‘她’告诉当年的自己，人类面对世界上出现的越来越多的灵物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为了保证他们自己在婆娑世界的支配权，是人类一举屠杀了那些婆娑世界的灵物，连许多未开化的没有灵智的生物也不放过。
“‘她’告诉我，她可以尽全力撕开一条裂缝，让我去婆娑世界复仇。但这非常耗费灵力，甚至伤及元神，她也只能维持一会。”
“为了恢复消耗的灵力……她希望我屠杀人间，并帮她吸收死去人类的福报。”
六道皆有灵，对于天道和阿修罗道的各路神佛是可以调用灵力的，处于中间位置的人道与畜生道也有极少数开化者如胡恬恬、鸦弈可以利用起自身的灵力。但地狱道与饿鬼道众鬼以及大部分人与牲畜都无法使用这份灵力。
但灵力本身是客观存在的，当人类等生物还无法利用自己的灵力时，这份能量便静静地储存在体内，也就是所谓的福报。灵力的高低反映了福报功德的深浅。那些修行者毕生之求就是为了将自身福报转化为能够使用的灵力的存在。
但是，使用的灵力一般情况下是可以随着时间恢复的，通常提到的灵力一般指的就是灵力的上限。
在胡恬恬口中，那个‘她’居然想通过杀人的方式夺取福报，还是假借别人的手。这样的话恶业归胡恬恬，福报归自己，妥妥的传销套路啊。
“这未免太恶毒了……难道‘她’说什么，你都无条件相信？”就连谛听都有点愕然。
“是啊，”胡恬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怎么会想得到她在骗我，因为‘她’可是……”
“天道百花之首，曼陀罗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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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几位神兽的脸上都出现了难以言说的表情，圣花曼陀罗，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曼陀罗开在天道两岸，一心虔诚向佛，作为圣花治理百花冷酷无情。
大袖宽袍，白衣胜雪，贵而不妖。传说只有天生的幸运儿才有机会见着她，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何故，让如此祥瑞之花以人为引，做出如此违背天理之事？
“这件事情其实早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初到人道世界之时，虽也被片面的仇恨蒙蔽了双眼，想要血洗人间。但我的理智还是告诉我，如果盲目杀人积攒恶业，那我离突破八尾就更遥遥无期了。”
“因此我一开始只敢去墓地和医院等地，吸收将死之人与已死之人的福报给她。长此以往，我便实在下不了手。”
事实上，徘徊在生死之地的白狐看遍了人类的悲欢离合，她记得见到的每一个人。
见过尽力地延长着自己的寿命的垂暮老人对生命的渴望；见过天灾人祸后亲人悲恸的呐喊；也见过即使死亡临近也无畏的少年，笑着反过来安慰着自己的父母，只有在面对陪伴自己长大的宠物犬时会偷偷黯然神伤地掉下几滴眼泪，又被同样已步入老年的狗狗舔了回去。
最后，少年的小小尸骨存在了一面墙壁的小小一格里，正如它们初见的时候一般大。照片上光着屁股的小孩抱着牙都没长齐的小狗笑得很开心，墓地上，金色的毛团安然卧在照片旁，换个世界为他的小主人引路去了。
一旦有了对死亡的领悟，就无法下手伤害无辜的生命。
“而且在这样的过程中，我渐渐的发现，人类似乎并不像曼陀罗口中说的那样贪婪、嗜杀。我十分确定，那个事件的主谋，根本不是人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