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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晦气鬼 ...

  •   “大.....大仙....救救我,救救我!我真的受不了了!太可怕了!鬼!是鬼!他缠着我,他每天都缠着我!”
      疯癫的声音里满是神经质,其中的颤抖和恐惧做不得一丝虚假!
      “他在洗手池的镜子上拍满血手印。钟,钟!怎么还有!我不是让你们都扔了吗!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信不信我辞了你们!让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还不快把那钟给我砸了!”
      闻声,黑衣保镖一手按住女人颤抖的手臂,一手将墙上的挂钟摘下,顺着宽敞明亮的落地窗扔了出去。
      女人不安的埋头思索了好一阵,将已经咬秃了的指甲,再次含进嘴里!
      “每天十二点,家里的所有钟表就会发出咯咯咯的声音,那是他来了的信号!他不知什么时候会站到我的床头!像是电锯摩擦的声音!月儿!月儿!一声一声!我知道,我知道的!他要我的命!我的女儿....他摇醒她,抚摸她!还有我老公,上班途中差点被从楼上掉下来的空调室外箱砸死!”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只要你们能救我,别说是钱,不管你们想要什么,我老公都能给你们办到的!我老公很厉害的!潘泰安你们一定听说过的对吧!他可是全京北市的首富!没人比他更富有了!”
      嘶哑的声音有了几缕疯癫,痛苦的抱住心口,浑身不停的抖动!
      衣衫典雅的女人,保养的很好,40多岁的人了,白皙紧致的脸蛋上,未有一丝岁月的划痕。精致的发髻盘在脑后,一丝不苟。本该淡雅清丽的妆容,如今被她过于花容失色的狰狞表情凸显的有些干涩。即使她已经在眼妆上下了很大的工夫,可还是盖不住那眼底大片的黑青,苍白的脸色看着十分憔悴!
      “前不久,就.....就在祠堂,你们相信吗!我眼睁睁的看见灵堂里的遗像哭花了相纸,一道一道全是血的颜色!太可怕,真的是太可怕!”
      情绪逐渐崩溃的女人红彤了一双眸子,梨花带雨,哭的让人心生怜爱。
      “啧啧啧!瞧这可怜见儿的!哎呦喂!快别哭了!擦擦!擦擦!”
      三分不正经的腔调,一直斜靠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抽了桌面的几张纸巾递给她!
      女人看着纸巾迟钝了好几秒,才慢悠悠的伸出手接住!
      “潘夫人莫急!听您的描述,此鬼,应该还未化型,不成器的!你们既然定了我的随缘店,自该对我有所信任!说实话,你们诚心诚意!我这个店主自该亲力亲为!只不过.......我最近手头确实是有点急事儿!但请潘夫人放心!我自是不会砸了脸面招牌!我派了我手底下最能干的小弟!这再凶恶的厉鬼啊,只要他出马,那必是手到擒来!是不小楚!!!嘘~~~~”
      说着便仰头冲不远处吹了声口哨,与其说是知乎,更像是挑衅或似挑逗!痞里痞气的人将修长白皙的两只大掌搓了搓,明黄色的道袍,在一众黑压压的西装保安中间,格外抢眼!
      “不过潘夫人,咱家这活儿,挣得就是个亡命钱,您是知道的。小本生意,搞不好今儿接了,明个儿就没得花喽!别看咱店小,兄弟却不少,人挤人的,都张口等着吃饭呢不是!小店规矩,先交钱,后交货!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哈哈.......”
      嘴里支支吾吾说了一大堆场面上的漂亮话,这七拐八拐的还不是为了那仨瓜俩枣!
      万科科,江湖人成万大仙。在京北市最繁华的御林街上开了一家名叫随缘的商铺,说是商铺,其实就是一地摊儿,以天为被地为席,下雨的时候都得自己打伞支愣着。城管来了必把他当非法人员四处驱赶的那种。更别说伙计了,整个店算上他心爱的那只绿毛鹦鹉,就剩他了!
      可您还别说,就这么个货,竟真死皮赖脸的在御林街里混了百余年,生生把地摊儿开成了老字号。凭着一手掐字算命的能耐是独步魂修界。
      大概半个月前吧!道上突然传出消息!说京北首富潘家夫人,潘氏聂红,广撒英雄帖,召集各路能人异士,只要能解决她的麻烦!金银不计!一时间,沉寂多年的魂修界,沸腾起来!
      万科科自诩八面灵通,自然是落不下这个重磅大瓜。
      他呢!是最不爱沾染这深闺大院有钱人家的宅子!腌臜污秽的糟烂事儿忒多,鸡毛蒜皮,锱铢必较的,可不是那么容易舒坦的!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犯不上!
      他原本是真没打算来的!只不过,前些天他手欠,掷了那么一卦................
      于是这过五关斩六将的,终于这差事啊,算是落到了他手里!今天是最后一次面谈,商定一下解决方案!
      万科科眯缝了一双老奸巨猾的眸子,砸吧砸吧嘴,像是真能品出这里面的门道一般,咧咧嘴角。
      别怪他心狠,趁人之危。他干这行太久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苦主他没见过,有几个血手印、掉个室外箱而已,不比那些家破人亡,横尸街头的强多了!
      葛优瘫的往沙发上一躺,大剌剌翘着二郎腿,!嘴里的口香糖被吹出膨胀的泡泡,胀到最大又破掉,这人也不嫌脏,抿了抿就又吃回嘴里!脸上那副圆溜溜的墨镜,不仅让他看着鸡贼,还遮不住他一身痞气和隐藏在那双眸里的精光!风水大师一样唬人的黄色道袍上面绣着装模做样的八卦图案,左耳上的‘K’型银质耳钉,折射着窗外的光线,骚包的惹人心烦。
      笑嘻嘻的一搓手,头顶上的锡纸烫就跟着一晃,像一朵盛开的蒲公英!
      话以至此,都是生活泥沼里滚出来的精明人,聂红要是再不明白他的意思,那这么多年首富的太太也是白当了,静默片刻,稳定好了情绪,爽快的挥挥手,身后的保安将支票本递上。
      “万大仙!这里是五千万!不算什么大钱,皆是心意。如果事情能成,我愿再付五千万酬金,以示感谢!”
      万科科接过薄薄一层支票,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美金?”
      ......这个混账.....聂红眯了一双眼。
      “美金!”
      “哎呦,真美金啊!我开玩笑的!让潘太太破费了你说!”
      “小楚!潘太太都这么有诚意了,你可得好好干,不许给我掉链子啊!不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指尖碰撞在上好材质的支票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一张支票的材质都够他写硬笔书法的了!
      再次被招呼的男人始终站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前,静静的往外望。视线扫过摔在庭院里的那个挂钟,破碎的玻璃砸倒了一片金黄的金盏菊,他的背影疏离又冷清!
      微风拂过连片的花朵,荡起层层波浪!黑底烫金的折扇静静的躺在他背于身后的一双大手中被有一搭没一搭的揉捏把玩,漫不经心的动作里,举手投足皆是慵懒。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好像给他镀了层晃眼的亮色。
      真真是个玉人!
      可惜,白璧微瑕,男人修长的脖颈根部,接着锁骨的地方,有一圈伤痕!被衬衫的领子遮挡的严实,若不是阳光这样衬着,怕是也不会被人发现。红色的伤疤在整个脖颈上形成一个闭环,半指粗细的围了一圈。那是个能让整个脑袋都掉下来的伤口啊!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造成这样致命的伤口暂且不论。
      光是顶着那样致命的伤口,竟然还能活下来的,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沉静的眸子望向沙发上坐的四仰八叉的人,眼神交汇的瞬间,万科科心虚了一秒,下意识坐正了身子!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眸中的冷然却是说不清的星辰大海!
      随着转身的角度不断加大,男人的双手自然的垂下,目光也渐渐移向那个贵气却疯癫的女人。因为不停的颤抖她脚踝处的衣服被卷起了一点,露出一串模糊的英文纹身!
      Everlasting Love?
      男人眯了眯眼!
      半晌!
      “活该!”和周身气场一样清冷低沉的声音,让人晃神。
      随即一个更加晦气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冷白皮下,青色的血管有些突兀,看着并不像个活人,反倒多添了几分死气。
      这种时候本不该笑的!但凡有一点情商的人,都知道不该说那种话,更不该在说完那种话后,笑的那么晦气!但是他就是笑了,不管不顾!
      这人,好生不讨喜!
      似是感到冒犯,聂红愤怒的看向他。却在对上那双戏谑眸子的一瞬,卸了所有力气。聂红打了个寒颤,那种直达心底被看穿的感觉,让她后脊发凉。她迷失在那过于强大的气场里发愣。从今天他们进门的第一眼起,她就由内而外的恐惧这个男人。
      仿佛食物链条上的自然规律,弱者本能的畏惧着强者的威严,臣服屈从,却还心甘情愿!她下意识的收了收腿,往沙发里缩去,低下头不想和他对视。屋内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冰点。
      万科科翻了个白眼,他是真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开口即结束的主。是女娲造人的时候忘记给他的嘴点技能点了吗?不会笑,就别笑,何必难为自己还伤害他人。
      皮笑肉不笑的最高境界也不过如此了吧!不过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这人的脾气向来古怪任性,做事更是不计后果,向来被称为,神界疯子。
      有很多神官,甚至羞于与他为伍。不过他这上来就打雇主的脸,着实太彪了!要是楚茶在就好,那可是他的首席秘书,跟了他上万年,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正当万科科的十八核大脑高速运转该怎么把气氛圆回来时。一个稚嫩的童音,打破了僵局!
      “妈咪!妈咪你去哪儿了!我要妈咪!”
      小姑娘光着脚丫就从直通三楼的螺旋楼梯上踉跄的攀下来,嘴里还叼着一根五彩的棒棒糖,哭的双眼彤红。乱糟糟的头发在向众人宣告她的午觉并没有睡好。
      身后跟着的三四个仆人,脸上皆是焦急的神色。看见聂红,都有些局促的施了施礼。
      “夫人对不起,是小姐非要.....打扰您的会谈,万分抱歉!”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往前走,正好撞上了男人的大腿,许是撞疼了,委屈的又撇起嘴来,上了脾气,作势要哭!可那一腔愤怒在看清身前这人那过分姣好的容貌时,被瞬间消化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没来过似的,傻笑出声!
      “哥哥,你长的真好看!”
      好嘛!这么小就是个颜控,长大了还得了!万科科无声的在心里吐槽!
      男人却好似对那小丫头可爱超标的摸样毫不感冒。一双含情眼哪怕盯着个光溜溜的脚背都那么深情款款。
      小丫头被他那过于直白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多亏是个孩子,要是大人现在可能一巴掌都扇过去了。
      臭流氓!万科科在心底肯定的评价!嘶!以前也没听说过他有恋足癖啊!
      “你这个...脚....”
      小丫头警惕的竖起耳朵,期待他能说出个什么,磁性的声音轻润的好像贝加尔湖上的晚风。
      “现在是深秋,还没来气的地热装置跟冰面无异,你这么光着脚在地上跑。明天铁定拉稀!”
      别说小丫头了,万科科都是一趔趄!好家伙,你那么认真的看了这么久,就研究出这么个破事儿???
      男人抬手想将那孩子拉近点,却像突然踩中了聂红的雷区,只见身后的聂红一下子警惕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惊恐的看向她:“小菊,过来!”
      那声过来几乎破音,才稳定不久的情绪,再一次崩溃!
      听见聂红急促的呼喊,男人嘴角的弧度才愈加扩大。本就眉眼如画的人看着那单纯的眼眸,笑了起来!跟上一个嘲讽的表情完全不同,那笑里的温度明媚又和煦。
      小姑娘看的眼都直了,她跟着父亲这些年也算有些见识,却也从未见过哪个男子能有这般气质和魅力,让人心旷神怡!
      她看的痴迷,像陷进了宇宙的黑洞。
      牙齿的咯噔声是她神智回归的分界线,疼痛从牙床,蔓延至大脑不过几秒!她抬手碰了碰嘴唇,有些麻,确定没出血,她才反应过来嘴里的棒棒糖没有了!
      看着对面被抽走的糖果,小姑娘再也绷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看了看手中那还沾着口水的糖,像摇拨浪鼓似的转了转:“你哭的好丑啊!像佩奇的弟弟!”
      佩奇......又是一声喀哒,稚嫩的乳牙应声而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零星的血色染红了瓷砖,小姑娘哇呀一声哭的更凶了!
      万科科只觉得头痛,拽着那人的手臂就往外走。聂红抱住还在大哭不止的女儿,心疼的不行。瞪着男人欠揍的嘴脸,浑身发抖!连道了三四回歉,万科科这才关上了别墅的大门,将哭声和愤怒的眼神彻底隔绝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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