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涂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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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册册准备翻阅一下教典，希望能从其中找到一些有关神殿和神女的事情。
除了册册的寝殿和见圣子们的正殿，还有三位圣子的住处：桓圣子居于昌合殿，明圣子宿永昌殿，昶圣子住在地合殿，这三座宫殿呈正三角形分布，拱卫中央的神女寝殿。
还有和公园一样大的后花园，树木、喷泉、珍奇的虫鸟，还有可以泛舟的人工湖都是神女的私有财产。当然宫殿里的随便一个摆件陈设如果能带回册册的时代，都足够她发一笔财的。
正殿前有神女的塑像和十二根高耸的石柱，与平民隔绝，无数平民对来此对着神女的塑像朝拜、祈求苏醒的神女会再次赐福人间。
整个神殿的大小大概占圣城的1/5，可以说是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以神国之富庶而养一神。这里有点像凡尔赛宫和梵蒂冈大教堂的结合体，册册逛遍各处整整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直接关于神女的记录则是几乎没有，凡是有记录的，也都如桓之所说，再没什么新鲜内容。教典上倒是有很多关于神国各处晶石所在的记录。从教典的记录来看，绝大多数晶石已经被开采完毕，未被开采的被称为“储量晶石”，册册不明其意，快速翻过。
还有一页带图的笔记，画的是一枚红色的晶石戒指，在册册看来就和红宝石差不多，而这枚戒指如今正戴在自己手上。所以后来，这枚重要到足以画在教典上的戒指册册从未摘下。
而关于涂浑川流，教典上只有一处提及了他的名字，却是极其客观的语气：
圣历969年秋，圣子涂浑川流失贞，自缢于昌和殿。
圣历969年冬，神女大怒，诛其主家三族。
圣历970 年春，神女沉睡。期间涂浑一族被其他两族排挤出圣城，直到旁枝以军功于东州受封，再次复起。
神国以四海为界，中央的大陆，称为中陆，而东州指的主要是神国和苏维的边界，主要以东州五镇是为缓冲地带。因为两国之间时有征战，东州边境有神国三位大将军之一驻守，如今东州边军主要驻扎在五镇之中毗邻苏维的秣城和维卡城。
于此同时，秣城军帐内，涂浑族长涂浑砾端坐于大将军的主位，营帐中还有他的幼子涂浑弥岳。
“明日出发，随我去圣城。” 发话的正是镇守东州的涂浑大将军，在圣城传来神女苏醒的消息后，他便做了这个决定。
“……”
沉默，涂浑砾没有如往常一样，等到幼子的“遵命”，而是沉默，他抬眼，正看见弥岳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父亲，您带弥岳回圣城是为了神女吧？” 年轻的将军生的极为好看，足以令以美貌著称的东州美女失色。这样俊朗的男儿正穿着军士的铠甲，笔挺地站着，有些
不解地问着亲生父亲。
“不错，神女苏醒，我涂浑家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如今家族中没有一丁点儿神的血脉，而这会是我涂浑一族的机会。”
“父亲……” 涂浑砾已经给了他答案，如他所猜，父亲准备把他送进圣城，成为神女的男人之一，甚至只会是一个普通的神侍。涂浑弥岳不懂为何自己如此为家族搏命杀敌，却依然没有成为神女的男人在父亲眼里来得重要。
涂浑砾长叹一口气，道：“你是我涂浑一族最优秀的儿郎。弥岳，我不只是你的父亲，也是涂浑一族的族长。”
涂浑砾如何不知道弥岳的心之所想，这样优秀的孩子，如此好的相貌加上年少成名的军事才华，足以配得上神国之中任何一个世家贵女，然后一家和美一生，而不是进入神殿去明争暗斗。
“弥岳身为涂浑家的儿郎，愿守卫东州边境，保卫一方百姓安宁，为何一定要如此呢？” 他仍不甘心地问着。“弥岳宁愿浴血沙场，保家卫国才是男儿之志啊！”
“涂浑一族的将才不少，但是却难保代代都有如你这样的天才。而有血脉才更长久。神女因为先祖之过已然对我涂浑家成见颇深，只希望她可以念在你出身旁枝又屡立战功勉强接受。记得，你代表的是涂浑一族，背负的是我族的未来。”
得到这样的答案，涂浑弥岳既失望又无奈，不死心分析：“父亲，弥岳长年征战，满身血腥凶煞之气，神女大概根本不会看我一眼吧。而神殿里的圣子们日日斋戒，弥岳是不可能得到神女的青眼的……” 弥岳试着说明自己不被神女看中的可能性，希望如此可以说服父亲。
“弥岳，你便随为父去罢了。” 涂浑砾的语气已经软下来，目光投向他的小儿子， “涂浑家必须要一试，如果神女不愿，便作罢。”
弥岳觉得父亲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些，他为了全族呕心沥血，更是已在边疆多年，如果没有父亲之前打下的基础，单凭自己又怎么能有那一次绝妙的以少胜多的奇袭？
“是，弥岳这就回去准备。” 弥岳也再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只得答应下来。如今涂浑一族式微，早已不再是四大家族之一，被西荒崛起的霍氏取而代之。以后大哥会继承族长，二姐已经远嫁，如果真的可以牺牲他一人而兴盛全族，他身为族长之子，却也责无旁贷。
他知道他早已经不止为自己而活，只能妥协并祈祷神女不会看上自己。殊不知三位神侍听说弥岳来圣城的消息后，无一不视他为竞争对手，怎知弥岳人虽会到圣城，心却还在东州。
涂浑砾表面上如此说着，实际却明白，神女不会因为涂浑弥岳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军而拒绝他，因为弥岳是不同的。
涂浑砾有两子一女，唯有幼子自小以来便是族里最出色的奇才。他年少入伍，意气风发，之后又一战成名。而这些经历都像极了那个涂浑一族再也不愿提起的名字，涂浑川流，那人也曾是族人的骄傲。
奇就奇在，他的幼子弥岳甚至连容貌都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之前的神侍也多出自涂浑一族，直到涂浑川流为止。
涂浑弥岳走出了军帐，呼吸了一大口，只觉得刚刚和父亲的交谈令他身心俱疲。他本以为父亲叫他来是要夸赞他击退了苏维的大王子。美中不足的是，他一直未能追上大王子，然后生擒之，上次已经很接近了，但终究只差那么一步。
大王子能征善战，又是长子，极有可能成为苏维的皇储，涂浑弥岳也在此人身上吃过不少亏。这次人逃了，大概又是被皇家卫军救走了吧。
涂浑弥岳不及细想，但其实有关苏维的军报中提及过，苏维的皇家卫军之中，有那么一支神秘的精锐，每一个都是经过特殊训练而且有为之誓死效忠的王室成员。但传来这个消息的卧底不久便再无音讯，这个消息的真假暂时也无从证实。
“小将军。” 弥岳听见有人唤他，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曼妙的影子朝自己走来，正是军医的助手，曼合。
东州出美人，说的正是东州的女子。不同于北域的美人火辣刚强，东州的美人则是温柔而有风情。这也和东州毗邻苏维，中陆人与苏维人和剌夫人生的混血美人尤为著名，曼合正是这样一位混血美人儿。
待丽人走近，涂浑弥岳也打着招呼，“曼合。” 私下里他和曼合姑娘的关系不错，她总是为自己细心地包扎，在父亲严厉责罚他之后，偷偷塞给他伤药。
“怎么样，这次没受伤吧？” 曼合的灵动的眼睛盯着涂浑弥岳瞧着，“你看起来没受伤啊，怎么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
涂浑弥岳苦笑了一下，道：“正好和你道别，我明日启程去圣城。”
“传言神女苏醒，小将军这次能见到神女吗？” 曼合饶有兴致地问。这并不奇怪，神国的子民以见到神女为荣。
“嗯，大概可以吧。” 涂浑弥岳回答着，他宁愿神女不见自己，这样他就可以回东州。
“传说神女的容貌极美，连当年的北域第一美人——琼炀灵岚都无法与之相比呢。” 女孩子总是对美貌格外在乎，尤其是对传说比自己美的人更为关注。
“嗯。” 涂浑弥岳应着，他对美丽外表反而并不太看重，想到不知是否还能回到东州，不由得有些感伤，却也没吐露自己可能回不来东州的事实。
弥岳怎会看不出，曼合在试着逗自己开心呢？不过曼合知道他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他代替自己把手帕放在神殿前的石柱前，祈求边境安宁。
边境安宁，这正是这些混血族人最大的心愿，因为他们既不完全属于中陆，也不完全归属于苏维，亦或是邻国剌夫。东州五镇给了这些人一个家，收留他们，在这样烽火不断的世道，已是万幸。
这一次是弥岳看着曼合的背影远去，直到那火红的倩影与夕阳红霞重合，终究还是没说出藏在心里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涂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