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黑法师成神指南》白桃茶泡饭

9、第 9 章

　　“啊啊啊，圣子大人看过来了！”
　　“是阿西涅珈大人！”
　　“赞美我主，赞美圣子殿下！！”

　　星霜的身侧顿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呼喊。
　　为了不使自己显得异常，她也跟着低下头，含糊地念了一句“赞美我主”。
　　天知道她在赞美谁，来自苏拉岛的星霜，当然不是永恒之主的信徒，也不信仰时间之神。

　　阿西涅珈的注视似乎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星霜低下头这一会，他的车驾已经从这边走过去了。

　　是错觉吧……她重新往前走去，在心里没什么力度地自我安慰道。
　　星霜当然想不到阿西涅珈是在看自己的理由，总不能说，这位圣子殿下拥有神明无所不知的力量，听见了她不敬的心声？
　　还好萨维亚人都是圣子的狂热粉丝，就像前世去看爱豆的演唱会，无论他望向哪个方向，迷妹们都只会尖叫，而不会想他是在看谁。

　　等星霜到了倪克斯剧院，血玫瑰的表演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
　　门口的检票员看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将她放了进去。星霜听到她念的，似乎是“竟然会有人迟到”之类的话。
　　看来血玫瑰的名气确实很响亮……她一边想着，一边弯下腰，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还好玛姬的红头发足够醒目，让星霜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啊，亲爱的，你竟然来了。”夏塔百忙中抽空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玛姬也跟着道：“难道不是迷路了吗？”

　　星霜：“……”
　　我又不是路痴……她在心里默默地反驳了一句，转过头去，看向台上的表演。

　　血玫瑰虽然对外宣称是马戏团，但在星霜看来，他们的表演更像是魔术，马戏和歌舞剧的结合。
　　比如台上正在上演的这段剧情，不同于一般马戏单调的表演，舞台上复现的，显然是一个具有独立情节的故事，又在这其中将魔术和驯兽的部分巧妙地融合了进去。

　　嗯，这大概是个讲述生活在丛林中的女孩和她的狮子伙伴的剧本。
　　星霜看了一会，得出了这个结论。
　　也不怪他们会有这么高的人气了，在大多数剧团和马戏团还在采用单调的模式时，血玫瑰的表演确实更加吸引眼球。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戴着花环的少女和她的狮子伙伴决心离开森林，当她们来到丛林边缘，遇到了一位穿黑袍的占卜师。
　　“女孩，不要离开这里。”
　　那位身材高挑的占卜师掀开黑纱，露出兜帽下美艳的脸孔。

　　“是洛缇思！”
　　观众席顿时一反之前的安静状态，响起了热情的呼喊和掌声。

　　名为洛缇思的占卜师勾起嘴角，转向观众席，将手指移到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热情洋溢的观众们顿时像得到了安抚，纷纷心满意足地安静下来。

　　不，不对……
　　在她刚刚抬手的刹那，星霜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灵魂魔法的气息！
　　只是那仿佛是错觉，在下一秒，那一丝精神力的波动就消失了。

　　这可是萨维亚的帝都，前来观看表演的观众中有不少都是上流阶层的人，其中很大可能有掌握了魔法力量的贵族，会有人这样大胆，在表演中使用黑魔法吗？
　　星霜不能确定，况且她现在对灵魂魔法远远算不上了解，也不清楚一般的元素法师能否感知到其中的异常。

　　她打消了寻根究底的念头，这时，帷幕上的剧情已经进展到了新的部分，故事的女主角拒绝了占卜师的建议，于是她的脚底紧跟着生出了荆棘生长的囚笼。

　　“这、这是一个真正的魔法！”夏塔瞪大了眼，低声惊叹道。
　　没有哪个“魔术”能够在聚精会神的元素法师眼皮底下不露出漏洞，即使对方只是个见习法师。
　　毫无疑问，舞台上正上演的的确是一个真正的魔法。

　　一个初阶地元素攻击法术，“荆棘之缚”。星霜想道，虽然对于东大陆的绝大部分普通民众中来说，魔法依旧属于传说中的可望而不可即之物，但作为整个大陆知名的马戏团，拥有会真正“魔法”的魔术师也不奇怪。

　　“血玫瑰”的名气能够传遍东大陆，或许也与此有关。
　　得知了这一层原因后，舞台上的表演顿时失去了一些魅力，星霜昏昏欲睡地靠在剧场颇为舒适的椅子上——财大气粗的夏塔小姐订的是贵宾坐席，就这样睡过了下半场。

　　“你是来干嘛的呀？”
　　散场的乐曲响起后，夏塔将她喊醒，低声抱怨道。
　　在两人慢慢成为朋友之后，夏塔对星霜的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逐渐变得随意了一些。

　　星霜揉了揉眼睛，用袖子遮住脸，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一旁的玛姬也跟着低声催促道：“走啦。”

　　三人顺着人潮往外走，在舞台出口的一侧，这场表演中出现过的所有血玫瑰的演员们排成一列，对每一位观众微笑示意，接受他们的赞美和点评。
　　“很隆重的谢幕仪式……”夏塔评论道。
　　那位饰演占卜师的演员似乎听到了她的嘀咕，转过头，对着几人微微一笑。

　　同时，星霜感觉到自己的手中被塞入了一样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将纸条捏进了袖子里。

　　三人刚走到倪克斯大剧院门口，星霜忽然停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同伴们开口：
　　“等等，我忽然想去一趟盥洗室。”
　　夏塔立刻道：“去吧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玛姬也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尽管她的视线已经飘向了不远处的花园餐厅。

　　星霜折回剧院，在无人的拐角处打开手中的纸条。
　　上面用一行通用语写着：“二楼第三间化妆室。”

　　这里是位于金桥区中心，人流如织的剧场，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夏塔和玛姬还在外面等她……
　　星霜犹豫了半刻，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收工后的血玫瑰剧团后台人来人往，十分忙碌，不时有人拿着表演道具走来走去。门口的守卫扫了星霜一眼，似乎因为她的容貌和打扮将她当成了剧团的演员，并没有加以阻拦。
　　她不引人注意地走到了二楼的第三间化妆室，轻轻地敲响了门。

　　“进来吧。”滑轮椅上的人影转了个身，面朝向来人，“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星霜抬起头，毫不意外地发现面前的人一身黑裙，身材高挑，果然是那位饰演占卜师的疑似法师！
　　“她”面容秀美，妆面艳丽，一开口，却是属于男性的低沉声音：“你好。”

　　“你好，洛缇思，呃，不，洛提斯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星霜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去。

　　“你可以称呼我洛缇思，我并不介意，”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勾起唇角，有些狡猾地道，“是你来找我，却问我有什么事，这不是很奇怪吗？”

　　“……”星霜后退一步，干脆利落地关上门。

　　“哎？等等，”穿着女性表演服的男人颇为意外地站起身来，只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动了动手指，几米之外合拢的门扉竟摇动了一下，好像被无形的手推开了。

　　星霜当然并没有走远。
　　洛缇思坐在椅子上，像一个残疾人一样被凭空而来的风推到门边，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还真是大胆啊……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不怕吗？”

　　星霜看了他一眼，依据他刚才表现出的力量，和现在的态度确定了这个奇怪的男人并没有恶意，索性直接走进化妆间，找到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首先，这间化妆间里并不只有一个人的东西，可以推测，你大概只是这里的一名演员。”
　　“其次，这是在金桥区，客人还没有走完，如果我大声呼喊，门外的守卫随时可以进来，即使你是一名法师，恐怕也不想在帝都惹麻烦吧？”
　　“最重要的一点，你选择给我递纸条，而不是在那时直接说出来，说明，你并不希望这件事过于引起他人的注意。”

　　“很好。”洛缇思为星霜的发言鼓了鼓掌，“不错，几乎完美的推论，唯一的瑕疵，就是——”
　　“不要相信贵族的仁慈。”
　　他抬起手，有些惋惜地晃了晃指尖，“与其相信他们会为你解决麻烦，不如仰赖自己的实力，比如，你手中的那枚戒指？”

　　星霜立刻将手收回袖子里。
　　她很想反驳，自己并没有相信贵族的仁慈，只是想制造混乱，增加离开的机会罢了。不过，如果真的和他争辩这个，好像显得有点幼稚。

　　“女孩，不要那样警惕，你知道的，我没有恶意。”洛缇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十分放松地向后一靠，“即使我坐在这里不动，你也没法对我造成任何伤害的，要试试么？”

　　望着他的动作，星霜忽然注意到，洛缇思颈上挂着一枚十分眼熟的坠饰，在他刚才往后靠的时候，从衣领中滑落了出来。
　　这不是永恒教会的圣徽吗？

　　原来他是永恒之主的信徒？
　　怪不得血玫瑰马戏团可以在这样的时候明目张胆地进入帝都，还得到了教会的允许。星霜下意识得出了结论。
　　那么刚刚在剧场时感受到的精神力异常并不是错觉，星霜记得，在大教堂的马车上，她也感受到过类似的魔法波动！

　　洛缇思立即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将那枚挂坠塞回衣领，在看到星霜若有所思的表情后，他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起来，你好像发现了什么？”

　　星霜立刻摇了摇头。
　　“别怕，女孩，你看起来似乎有很多秘密。”

　　“洛缇思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面前的人或许确实对她没有恶意，只是从星霜敲门到现在为止，一直在对她进行若有若无的试探和打量。即使脾气再好的人，在这样连番的试探下都会有些不耐烦。况且，星霜并不是一个十分善于忍耐的人。
　　反正洛缇思看起来并不想对实力差距太大的她动手，而且，是洛缇思让她过来的，也就是说，主动权其实一直在星霜这里。
　　想到这一点，星霜立刻不打算再浪费时间。

　　“谨慎，沉稳，却又不失勇气，不懦弱，嗯，确实是个好苗子。”
　　洛缇思摸着下巴点点头，忽然摸了摸袖子，抛给她一枚带着羽毛的徽章，“女孩，等你从卡特斯毕业了，如果想要去南大陆的话，带着它，去任何一家金玫瑰酒馆，报我的名字。”
　　他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
　　“好了，看起来你的朋友们还在外面等你，不要让她们等太久。”

　　.

　　南大陆……
　　星霜握着那枚玫瑰形状的徽章，一边下楼梯，一边有些诧异地想，难道血玫瑰马戏团的大本营，是在南大陆？
　　金玫瑰酒馆，血玫瑰马戏团，听起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星霜的老师，云岚官方超自然力量组织“月相诗社”的大学者谢昔曾经对她说过，南大陆有许多危险的邪恶组织，难道说，名扬东大陆的血玫瑰马戏团也是其中之一？

　　星霜立即就想给老师写信，告诉他这件事。
　　只是，她要怎么解释自己情报的来源？唯一可以解释洛缇思举动的，就是他是一名疑似灵魂魔法的施法者，这是他和星霜唯一的共同点。

　　不，不行，尽管谢昔是星霜最信任的人之一，也不能告诉他自己在学习灵魂魔法这件事。如果谢昔知道自己将苏拉岛的圣典带了出来，并且还偷偷学习其中的内容，星霜也不知道事情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等等，这么说，洛缇思之所以给她这个徽章，是因为看出了她的异常？
　　可是，他怎么会发现的？她可以保证，自己绝对没有露出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
　　星霜眉头紧蹙，将徽章放进衣袋，忽然摸到了另一样东西。
　　是从金老板那里获得的灵魂魔法的材料……

　　难道说，洛缇思是察觉了她身上带着的金角鳞片和织梦花的气息？
　　那么，从这一点判断，他绝不只是一名初阶法师！

　　既和教会有关，又疑似一名黑法师，难以推测出他的来历……这个人显然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简单。
　　不，他压根没有掩饰自己的异常……
　　刚刚洛缇思一定保留了实力，还好，星霜的推测没错，他暂时没有恶意。

　　想到这里，星霜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还是冲动了一些。如果那人不是洛缇思，而是任何一个不怀好意的灵魂法师，恐怕自己都无法这样轻易地离开了。

　　看来，即使圣辉城是萨维亚的帝都，永恒教会的总部，也蕴藏着许多未知的危险。
　　还是要努力提升实力才行。星霜重新将徽章收好，离开了倪克斯大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