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黑法师成神指南》白桃茶泡饭

12、第 12 章

　　圣辉城东区，永恒辉光大教堂。
　　白袍青年闭着双目，安静地立在通向圣坛的走廊里。阳光从穹顶落下来，透过花窗投影到他铂金色的睫毛上，盛起了一弯浅浅的涟漪。

　　侍立在他身侧的执事们听到脚步声响起，不由自主地看过去。很快，他们齐齐地弯下腰，行了一个问候礼。
　　“费迪南德冕下，日安。”

　　穿着大红色衣袍的教宗费迪南德步伐匆匆地从大门一侧走过来，不同以往的是，他宽大的袍袖一侧露出一面坚硬的棱角，里面似乎笼着什么东西。
　　整齐的问候声响起刹那，他下意识地向走廊一侧望了一眼，正好对上立在原处的圣子的眼神。

　　费迪南德的步伐顿了顿，抬起一只手，若无其事地对圣子行了一个平礼：“阿西涅珈，日安。”
　　同时，他不能控制地在心里疯狂咒骂起来，该死的阿西涅珈！他怎么睁开了眼！

　　圣子殿下向他抬起手回礼，淡淡道：“教宗冕下，日安。”
　　他缺乏感情的金色眼眸望向费迪南德的袖子，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也不等对方说话，便重新闭上了眼睛。

　　侍立众人显然对两人这样的态度毫不意外。
　　凡是在圣堂待了有些年头的神职人员都知道，因为阿西涅珈这位圣子殿下的存在，教宗冕下的地位变得十分尴尬。尽管他本人很少对此表现出什么态度，但除去公开的活动之外，这两人确实也很少交流。

　　明明是十分无礼的行为，费迪南德教宗却在心底暗暗地松了口气。他那威严的面容无比平静，没有表露出丝毫情绪，转了个方向，重新向圣坛走去。

　　.

　　星霜这一觉睡得无比漫长，但显然，她的睡眠质量并不高。
　　在梦里，她先是被面容可怖的怪物追赶，只能四处奔逃寻找藏身之处。接着画面一转，她又好像回到了前世，原本正舒舒服服地躺着沙发上吃零食追剧，电视中的影像却忽然变得无比扭曲恐怖，四下响起无数怪物低沉的嘶吼。
　　星霜正要找遥控器，一低头却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卡特斯的宿舍，在她面前是一身血迹，腹部被利器划出巨大伤痕的夏塔，正在摇摇晃晃地看着她：
　　“……你在找什么？”

　　星霜一身冷汗地睁开眼，眼前是深蓝色的天花板，她平复了一下刚刚被吓到的心情，翻身起床。
　　窗外已经是新的一天，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挂在墙上的魔法沙漏计时器显示，还有十分钟真理之心的钟声就要响起了。
　　玛姬咬着牙刷从盥洗室走出来，见到星霜魂不守舍的样子，她挑了挑眉，含糊道：“早上好，亲爱的。”

　　“早上好。”星霜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动作迅速地洗漱完，换好衣服，拎着书袋和玛姬一齐出门。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漫长假期后的第一天，魔法部公寓里起晚的学生十分之多。在钟声响起后，不少小法师们急匆匆地从宿舍里冲出来，连外袍的扣子都没有系整齐——

　　“哈哈，你看那边。”
　　玛姬正幸灾乐祸地指着远处一个将法袍套反了，正一边走路一边试图从外套里钻出来的学徒，结果自己没有看路，一下被花坛边伸出的血藤枝绊倒了。

　　“还好吗？”
　　星霜蹙起眉头，试图将她扶起来。
　　卡特斯魔法部外的花坛边种植的植物显然都不是普通植物，这种血藤枝便是其中之一，它另一个名字叫做麻痹藤，枝条带有轻微的毒性，能够让人思维麻痹，动作迟缓。

　　“见鬼，为什么这玩意会从花坛里爬出来啊？”玛姬低声抱怨了一句，“刚刚好像被勾到了。……有点痛，可能需要涂点药油才行。”
　　“来不及了。”星霜下意识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今天的第一节课程是在魔法部的图书楼，离宿舍还有很远，看来等会只能用小蝙蝠请假，“我先送你去魔药实验室。”

　　“不用不用。”玛姬扶着她的手臂站起来，“寝室里还有药油，我可不想去魔药部试验那些古古怪怪的材料制成的药剂。”
　　“普通的药油可以吗？”星霜有些怀疑地问。

　　“是北联盟进口的特制药油！”玛姬强调道，她放开星霜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示意可以自己回去，“优等生小姐，你快去上课吧！”
　　星霜看了一眼玛姬的脸色，确认她只是常见的轻微中毒——事实上，这种小意外事件在卡特斯魔法部发生的频率高达百分之七十，这才点点头，向着图书楼走去。

　　.

　　她并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只稍微考虑了等会下课了记得给玛姬带吃的，后者估计是没办法出门吃饭了。
　　在应用课的苏芳教授到来之前，星霜准时地进入了“神秘之堡”。

　　这是一座巨大的塔楼，据说是大贤者柯里昂教授还是大法师的时候居住过的法师塔，后来被他老人家慷慨地捐献出来，用作了卡特斯的图书楼。
　　这座高塔一共有九层，平日里学生能够活动的区域都在前三层，应用魔法的课程也只在外部进行。至于底层封印的魔法物品，对于大多数卡特斯的学生来说，都只是传说而已。

　　即便如此，每当星霜从楼梯口经过时，依旧能感受到从塔楼地底深处传来的大海一般浩瀚无垠的气息。不难想象，被封印在底层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即便是那些已经陨落的法师们，也能在现世留下这样的影响，不由让人向往起真正的大法师甚至贤者的威能。

　　星霜到现在见到过的大法师，除了自己的老师谢昔之外，就是卡特斯的荣誉院长柯里昂教授了。
　　前者是她的启蒙老师，性格平和，知识渊博，完全符合星霜对于大学者的幻想，只是却从未在她面前展露出真正属于大法师的力量。
　　而柯里昂教授，就只是在入学仪式上远远地看过一眼。时至今日，星霜只记得那位老者令人尊敬的智慧眼神和长长的花白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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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德琳今天请假了。”夏塔随便地找了个借口，蹭到星霜身边。
　　今天上午这节是魔法应用课，一般需要学生们组成搭档来完成一些实验。星霜转头看向夏塔，忽然想起来昨晚的梦，忍不住打量了夏塔一会儿。
　　后者被她的眼神看得毛毛地，下意识摸了摸脸，问：“怎么了？”

　　“没事。”星霜一边拿起特制墨水，在纸上抄录好符咒，一边转移话题道，“玛姬也没来，刚刚在楼下的时候，她被麻痹藤绊倒，不能来上课了。”
　　“啊，不要紧吧？”夏塔顿时露出担忧的神情，“下课了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她。”

　　“在聊什么呢？”
　　苏芳教授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两撇翘起的小胡子在他说话时一动一动，“星霜，夏塔，你们俩的漂浮咒试验的怎么样了？”

　　“马上就好！”夏塔神色一凛，连忙抓起星霜的笔记本，右手拿起法杖，尝试着将咒语念了出来。

　　蕴含着魔力的咒语声磕磕绊绊地念完，星霜叠好的纸飞机很给面子地飞了起来。

　　“不错，”苏芳教授满意地点点头，“我说过了，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魔法！”
　　他转向众人，大声道：
　　“虽然初级的漂浮术只能操控纸飞机，但当你们成为中阶法师后，就可以操纵大型物品，包括但不限于魔法扫帚、飞毯，呵呵，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家伙都很喜欢这些玩意儿——”
　　“而机械系那些笨蛋机械师们，等他们造出飞空艇，恐怕魔法部最笨的学徒都成了大贤者了！灵巧的法师们需要笨重的机器吗？”

　　他激情的演讲还没结束，实验室里的小法师们已经被这样的态度煽动，纷纷激动地试验起了漂浮咒的咒语。
　　不够熟悉的咒文接二连三地响起，被咒语催发的混乱气流们毫无疑问地在半空中发生了碰撞。
　　一时之间惊呼四起，纸片乱飞，各种体积轻巧的试验器材在魔法咒语的效用下统统漂浮了起来，整个实验室里迅速地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面对着这样的场景，苏芳教授不仅不加以制止，还捋着胡子，居高临下地站在一个不会被波及的地点，笑呵呵地观赏了起来。

　　一节课下来，大家漂浮术学没学会是不知道，反正不少人都被到处乱飞的器皿砸了满头包。
　　见习法师们皱着脸收拾好各自的魔法试验区域，等待苏芳教授宣布下课。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教授对众人怨念的眼神视而不见，笑眯眯地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镜片，做了个“下课”的口型。

　　他说话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忽然响起的钟声里。
　　机械部的钟声一反往常的沉郁突兀，一时间，教室里嘈杂的声音仿佛都被镇压下去了。

　　“咦，今天的下课钟，怎么响了两遍？”
　　有人迟疑地问道。

　　“不对！是一级警报！！”

　　苏芳教授脸上的笑容即刻敛去，他迅速回到实验室中央最高的魔法操作台，沉声道：
　　“安静！小家伙们，都给我呆在原地，不许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