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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84章 扭曲 ...

  •   凌晨时分,一个人影来到医院,走进了住院区。

      走廊里悄无声息除了他什么人也没有,当他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走到一扇病房门面前时,就停了下来,侧着身面对门上的透明玻璃窗,然后转头向里面望去。

      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病房后,他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脚上穿着布鞋的他踏在病房的水泥地上仍旧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衣摆长长的几乎拖拽到地上,丝绸质地轻柔地随着脚步的摆动而翻飞着,像暗夜里蔚蓝色的蝴蝶翅膀,轻轻扑打。

      病房里昏暗一片,只有唯一的一张病chuang的chuang头灯亮着,照亮了躺在病chuang上的人的脸。那正是徐老师。

      徐老师紧闭双眼,呼吸平稳,沉沉地睡着,仿佛并没有察觉来人。

      而来人走到他的病chuang前,背对着进来的门站着,一只胳膊弯曲着,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折扇,看着徐老师,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过了一会儿,他轻启薄薄的嘴唇,好似说了什么话,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紧接着,徐老师便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是你?”

      看到来人,徐老师微微有一丝惊讶。

      来人仍旧用无声的话语说了什么,他的声音仿佛消失在一片真空中。

      但徐老师仍旧用正常人的声音对他说话。

      “你怎么来了?”徐老师问,看了看昏暗的病房,和窗户紧闭的窗帘,意识到这是深夜,方才道,“如果被谁看见,那就说不清了。”

      来人摇动的折扇停了下来,并用另一只手一点点地收了起来,扇尖握在另一只手里,静止不动。

      此时,所有的声音顿时湮灭,静得连睫毛眨动的声音仿佛都无限放大。

      不仅是声音,就连时间和空间都扭曲变形,整个病房仿佛陷入了一个漩涡中,所有的一切都被不可控地吸入漩涡的中心点,行将消失。

      徐老师忽然跳了起来,爬下病chuang,匍匐在这人脚下,连连磕头求饶。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会得手的!”

      “要我怎么相信你?”

      扭曲的时空中,他的声音才终于正常地响了起来。

      刚才还躺在病chuang上一脸坦然,甚至为来人的突然到来有些措手不及的徐老师,现在趴在地上犹如一只蟑螂一样,点头如捣蒜,毫无尊严可言。

      “手下当然会立刻把他杀了!哦不,杀不得,我会......”

      “杀不得?”这人反问道,是一个悠然的男声,仔细听还有一点小孩子气,就像是发育中的小男孩处在变声期,声带一半是粗犷有力的,一半则是尖细幼稚的。

      “是杀不得还是杀不了?”

      “当然是......当然是......”面对这个问题,徐老师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思考如何回答,仿佛答的不好,或者答错了,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一样。因此万般谨慎,不敢贸然回答。

      但是由于着急忙慌,思绪更加紊乱,方寸大乱,结果却是胡乱答来:“当然是杀得了却......却不能这样杀......”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几不可闻。因为在此人的压迫下,他已经变得对什么都失去了把握,内心极度惶恐,充满了绝望,甚至想到了死。

      他忽然意识到也许现在就是他的死期,这种面临死亡的恐惧贯穿他的身心,逐渐增强,变成一个确凿无疑的信念,就像面对生的信念一样,使他颤栗不止。

      他知道这不是由于太过恐惧造成的,而是这人把死的信念直接注入了他的灵魂最深处,使他相信死是必然的。

      “我不管你怎么杀,反正终究一死,是你死还是他死,这个决定权在你手中,也是你唯一能决定的事情。”

      说完,这人拂袖而去。

      转过脸后,走廊里的光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使他露出真容。

      这是一张平静的人脸,就像千万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如果真有什么不同的话,也许就是看似平静的脸下,却深深隐藏着一个扭曲的灵魂,事物在他眼里都变得扭曲变形,毫无例外。

      这张人脸就是良凉。

      “我仍旧怀疑我们之中可能有奸细。”

      羊洋深思着道。

      是奈良吗?还是另有其人?为什么那人要混入他们之中?目的是什么?

      他和晓项、面皮儿走在回家的路上,由于他们家的方向正好是同一个,因此在分开各自回家前,有一段路是同路的。

      现在他们走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上,中间是能让一辆车通过的机动车道,机动车道的两旁是人行道。由于人行道比较窄,无法使三人并行通过,因此羊洋和晓项走在前面,面皮儿则啪嗒啪嗒地跟在后面,听着他们说话。

      “你说七副族契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呢?”晓项揣摩着问。

      “七副族契是以契正为首的,我听蔷薇说,契正是老大,其余六个是他的部下,因此跟随他行动,他存在,那么其余六个也就存在,如果他死了,其余六个也就不存在了,所以他们是同气连枝,是不可分割的整体。”羊洋道。

      “原来是这样......如果七副族是这样,七主族难道也是一样的?”

      “不,不一样。七主族都是单独的个体,他们任何一个的强大程度都和契正差不多,甚至比契正还要强很多,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这些都是蔷薇告诉你的么?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行者历来与热寂战斗至今,对于敌人内部或多或少总有些了解的吧。”

      “哦......”晓项沉吟着,没再问别的问题。

      然而这时,后面的面皮儿却突然问道:“要打败异冷刺,是不是只有先打败七主族和七副族?”

      羊洋回头望了他一眼,眉头紧皱,凝重地点了点头。

      “但是,他们是一个整体,要打败异冷刺,还可以以消除他的那些得力干将为方法,削弱他的实力,你们知道为什么会有七主族和七副族么?”这时,羊洋反而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面皮儿没有说话,晓项则摇了摇头。

      羊洋就继续道:“七主族和七副族其实就是异冷刺的衍生物,就像契正和他的六个部下的关系,他们是相生相息的,只要打败了他的得力干将,也就等于削弱了异冷刺大半的实力,到时再把他打败就容易得多了。”

      听了羊洋的解释,两人点了点头,明白了很多。

      暑假刚刚开始不久,外面的天气就格外的闷热了,知了在枝头鸣叫,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没有人会在高温的天气下到外面闲逛,有的只是晒得发烫的汽车,像铁皮怪兽一样在马路上呼啸来去。

      熬人的天气自然让人的心情也跟着焦躁起来,在家里吹着空调,一动也懒得动的奈良头上盖着一块毛巾,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就像一具尸体。

      莫小羽在旁边看着他,这几天除了晚上睡觉,她几乎都在奈良这儿守着,一方面是想陪陪奈良,给他打理一下生活上的事情,毕竟他现在如果没个人照顾,很可能就会饿死。

      奈良不想接受莫小羽的施舍,但是自己又没钱,实在拉不下那个面子,主动去找那家人要钱。

      本来那家人已经把他遗忘在了脑后,这要是万一他主动找上门去,他们会不会非但不给他钱,而且为难和羞辱他呢?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毕竟奈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奈特的下场如此悲惨,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并非不是那家人的虐待造成的,所以他不想像奈特一样。

      不过低不下这个头,就意味着要饿肚子,还好总算还有一个像亲妈一样的莫小羽守着他,每天买菜做饭,把他喂得白白胖胖,毫不懈怠。

      对于莫小羽的付出,他的心里难免觉得亏欠,但是后来他想通了,认为人的眼光应该放长远一点,来日方长,他一定有机会报答莫小羽的恩情,以及回报她对自己的付出。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既然是朋友,困难的时候自然要互相帮助,这样才能相亲相爱,友谊长存,渐渐地他也就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了。

      况且就算让莫小羽不要管他,莫小羽也不答应啊,非要一天到晚守着他,这有什么办法呢?

      那索性就让她去好了,反正莫小羽除了叫他吃饭什么的,也基本不会打扰他。

      只是唯有一点不怎么好,那就是莫小羽除了忙的时候,几乎时时刻刻盯着他,视线一步都不离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是被莫小羽监视了,别提有多别扭了。

      所以此时此刻他拿了一块毛巾盖住自己的脸,眼不见为净,这样一来,哪怕莫小羽的目光再怎么扫射他,他都感觉不到了,也就不会浑身不自在了。

      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莫小羽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奈良哥,我觉得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奈良掀开毛巾,惊讶地望着她,问:“什么?!”

      “你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告诉大家实情吧!”

      奈良半张着嘴巴愣怔在那里,面部表情好半天都一动也不动,仿佛成了一张雕刻得无比死板的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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