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大怪兽ET

3、Chapter3

　　22岁生日那天收到的礼物是：自他学妹口中听说他毕业后要去北极的消息。

　　第一，你是他的正牌女友，却要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件事。第二，关于去北极的决定，他从未对你说过。你看着桌上的蛋糕和葡萄酒，一时不知该为哪件事难过。

　　你喝了很多酒，从太阳西沉到月朗星稀。他回到家里已经傍晚九点四十分。

　　“抱歉抱歉，这条项链八点钟才开售，还好买到了。”带着懒散笑意的声音响起，灯亮了，他捧着一束花和一只礼物盒，“生日快乐。”

　　“……啊。”你扶桌起身，跌跌撞撞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甚至还能冲他牵出一抹笑容，“阿彰，欢迎回来。”

　　从进门发现没开灯，接着闻到你身上的酒气，他早已察觉到你的反常，可你未曾表达出来，他便不主动询问，他总是这样的，温柔慵懒，又深不可测啊。

　　这世上真的会有什么事或什么人，能让他在意吗。你不知道。

　　你费力地踮起脚，仰头吻吻那枚喉结，似醉似醒间呢喃着，“呐，伢子要结婚了呢。真是羡慕啊，毕业就可以和恋人结婚什么的。”

　　他垂下眼睑望着你，眼眸深深的，仿佛什么都能够看穿，“看样子要提前对她说一声恭喜咯。”

　　“……阿彰和我有什么打算呢？”你拿过他手中的花束和礼物，丢放在一侧，再环他的脖颈贴住他笑着问，“亦或是，阿彰自己有什么打算呢？”

　　仙道彰是何其聪明智慧颇具城府的男人，你的反应早已证实了他的推测，“……抱歉，没有和你商量。”

　　你又笑起来，看上去甚至有些病态，“我说，阿彰，你到底有没有真正在意的人或事啊。”

　　“在全日本最炎热的海岸边一边热爱着钓鱼，一边痴迷极地冰川专业，还真是你的风格啊。”

　　“为什么告诉其他人，却不告诉我？为什么无法第一个告诉我？因为并不重要吗？因为我的心情你并不在意吗？”

　　“说话呀……为什么不回答我？因为我不过是用来同居排遣寂寞的工具吧……”

　　“看上去温柔体贴，冷静起来的时候比北极的雪还要冷。不过话说回来，我没有去过北极，也不知道北极的雪有多冷呢……”你松开手臂，稍稍退后一步，结果腿一软险些栽倒，是他及时揽住你，他将你打横抱起，你继续喋喋不休疯言疯语，“但我想……应该和现在的阿彰一样冰冷吧。”

　　“……我说你啊，下次适可而止一点吧。”他终于开口了，还弯腰将你放在床上，打算起身拿一杯水。你拉住他，说出明知任性无比的话，“阿彰，不要去……不要去北极。”

　　“……”

　　他很少会直接拒绝别人，因为成年人的世界里本来就无需把一切说明。他的沉默总是包罗万象，可以是亲密、时常是无奈、偶尔是放任、极少数时是拒绝。

　　你知道，只要再求求他，说不定他真的会心软。你为这一刻升腾出的自私感到羞耻，剥夺他人的梦想何其残忍，更何况，还是你最爱的男人。

　　只是北极啊，那么远。说真的，你对这个‘男朋友连未来的打算都不愿对其倾诉’的自己有些缺乏信心了。

　　翻了个身，你的脸颊贴着枕头，故作轻松，“开玩笑啦。阿彰的梦想是一定要支持的哦，说起来，极地考察建设团出发前需要一年的时间做准备呢，怎么样，这一年，我们就保持身体爱人的关系吧？”

　　倒水的高大身躯似乎僵了一刻，他倒完水后没有转身，背对着你，口气还是一如既往，“……还真敢说啊。”

　　你自然说不出话。他拿着水杯站在床边，‘噹’地一声将它放在床头茶几上，“那句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

　　他轻轻‘唔’了声，“那么谢谢支持了哦，不过身体爱人什么的就算了。”

　　第二天你酒醒，精神状态棒得犹如回光返照。他见你精神不错就拿起衣服离开了，临走时对你说，“之后替我向伢子说一声新婚快乐吧。”

　　“知道了。那……阿彰，再见。”

　　“……啊，再见。”

　　门被关上，你躺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拉开窗帘，蓝天很高，白云很厚，像宫崎骏的动画一样。

　　不过几分钟，那个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你趴在窗子上望着他越走越远，明明才说的是再见，心里想嘶喊的却是：阿彰，回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