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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德公公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龙椅上的嘉和帝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皇上皱着眉问:“甄向?讲。”
      甄向道:“此事有关前大理寺卿王留行。”柳清明微微睁开半眯的眼睛,嘉和帝也直直的看向说话的甄向:“我记得此事刑部早已查清,这事怎么又扯到户部去了。”
      “回陛下,王留行一事虽已结案,可涉及金额数目巨大,臣私下又去翻阅了一下王留行的账本,发现有一笔银钱和所缴获得数目有不小得出入,而这笔钱,最后竟是流向了聚宝阁,不仅如此,近来从国库里拨出的用来加固宁流大坝的那笔银子,也进了聚宝阁。”甄向说完,太子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向前道:“父皇,王留行一事暂且不论,但就是那宁流大坝,当年倾全国之力才修的此坝,自此,江南水患才有所缓,当年谢家那般的祸事不能再次上演啊。”
      甄向缓缓跪下:“求陛下彻查此事。”
      柳清明站在朝臣中间,浑不在意的摩擦着手上的珠钏,挑起他那清亮亮的丹凤眼瞅了瞅太子,又看了看甄向,末了,轻笑出声。
      啧,这太子殿下打什么主意呢,这不把自己的那点小九九全放明面上了吗?这还怎么玩啊。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颚,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轻微的动了下,这朝会什么时候才结束啊,自己还等着回家补觉去呢,不就太子和皇帝之间的那点子破事吗,糟心死了。

      得!皇上发话了,刑部审查,户部辅助,大理寺就在旁边喝茶呗。这感情好,难得清闲这么一次,可把柳清明给乐坏了,下朝给细君说话都带着笑,看的细君一脸懵。

      也不知那没良心得小丫头到安西没有,找个什么理由过去看看她呢。
      赌坊,铁器,罗布麻纸,呵,这不就是西去得最好理由吗?
      “细君,可有查到从西边来的商队?另外,那个曲目得乳娘什么线索了吗?”柳清明问道
      细君掏出随身带着得小本本,拿一根墨笔小心翼翼得勾勾画画,道:“前段时间是有个商队进京,但不是西戎的,是从安西来的,大概在一两个月前。都是运送一些茶叶,佛像,玉石一类的物品,并未见铁器。”
      “至于曲目的乳母,目前还没有查到线索,抹得太干净了。”

      呵,一两个月前,和赌坊查出铁器得时间倒能对的上,但是,他们是怎么把那些铁器运进来的。
      “细君,查一查他们的路线。”柳清明勾勾嘴角,呵,这日子也不是很无聊嘛。

      隔天下了早朝,柳清明正窝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假寐,细君从外面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临近门的时候一个没小心让门槛绊了一跤,噗通一声就趴到了地上,呲牙咧嘴的准备汇报。
      柳清明道:“慢慢来,一件件说,先说曲目的乳母有线索了吗?”
      细君揉揉膝盖,起身道:“查到了查到了,只是.......曲目的乳母是当年谢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还是谢家的家生子,后来被放了身契,离开了京城,据说当年她带着曲目回京探亲的时候,娘俩遇见了土匪,之后,便没有任何消息了。老大,你说这曲目......”
      “会不会是容将军的私生子啊?”

      柳清明闭着眼手指轻轻扣着桌子,慢慢道:“不是,容将军正儿八经就的容容一个孩子,他当年连个通房都没有更别提私生子了。查查当年是谁救了曲目。”
      细君听到这话,心里小小的雀跃了一把,不愧是自己的偶像,连私生活都这么干净。

      “商队进京的路线查到了吗?”柳清明问。
      “啊!查到了,一路上都走的官道,通关文书也都统统对的上,只是,到了京城之后和赌坊那边有过生意上的往来。”细君答道。
      “什么生意往来?”
      “赌坊那边买了青砖和佛像。”“据说那家的老板信佛,想在家中修个佛堂。”
      听到此,柳清明蓦地睁开眼睛,冷笑一声:“呵,这可真是有意思了,细君,养精蓄锐,下午随我去赌坊走一趟。”
      “啊,还有,有郝瑟的消息了吗。”郝瑟身上的疑点太多,这人去赌场搞姑娘叫上细君还可以理解,他又不是去干什么正经事,这种偷偷摸摸的接头还得拉上细君,脑子有病?转移目标?总不会这么蠢吧,带上细君去明显是锁定目标啊,嗤,这个蠢货。
      细君让柳清明“嗤”了一脑门的冷汗,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看着那尊大佛慢悠悠的走出去,长舒了一口气,结果出了半截,那人又折了回来,说道:“啊,对了,刚刚行的礼不能白行,自己从我桌上选跟毛笔吧,好好干昂孩子!”
      被白白占了便宜细君眼下竟不知该恼还是该笑,最终摇了摇头,蹑手蹑脚的去选笔了。

      皇后这两天精神头好转了许多,脸上都有了亮光,可穆司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娘娘这是回光返照啊,只怕是撑不了几天了。她裹着毯子坐在堂下笑吟吟的看着开在宫院里的美女樱,京城天气暖,即便快要入冬,这些花儿也能开的很耀眼。
      “以前,安儿素来不喜我宫里这美人樱,嫌弃人家颜色艳俗,我瞧着倒是开的红火又热闹。”她轻柔的说,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忽然,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道:“那孩子心里怨我,我知道,他不想做这太子我也知道,可我什么都做不了,穆司,我这娘当的是不是很失败啊?”
      “罢了,你不说我也知道。”

      “皇上驾到!”一道明黄的身影自门口垮了进来,看见皇后坐在椅子上也不见行礼,皇上一下就急了,道:“这怎么,这怎么还在那坐着呢,也不怕让着风吹着了,快进去快进去,穆司,快把她扶进去,你这身子才刚见好可不能受凉。”说罢,便要去扶她。
      却不料皇后轻轻挡住他的胳膊,道:“无妨,这秋风暖和,吹在身上也舒服,穆司,去给圣上搬把椅子来。”
      皇帝搭腔道:“再给你们娘娘倒杯热茶来,再灌个汤婆子。”
      “皇上,你坐,陪我说说话吧。”素白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暖热的杯沿,腿上的汤婆子暖烘烘的,仿佛间就像回到了很久之前,过年时,两人一起守岁的模样,简单温馨。

      她将手轻轻搭在那人的手背之上,感受着他的温度,轻柔的开口道:“陛下,我想给你求个恩典。”
      他反手将她的柔荑紧紧握住,不舍地松开,道:“你说,朕一定满足。”
      “我的安儿,他不适合,当个太子,求皇上你,放他走吧。”她感觉到握着她的手猛地一僵,然后就听见那人说:“太子怎么可随意废除。”他又软下声音哄到:“朕立安儿为太子,不仅仅因为他是咱们的儿子,更因为他会是个好皇帝,而这大梁的江山需要一个好皇帝。”
      她轻轻挣开那人的手,喝口茶,道:“你对得起天下人,那你对得起我的安儿吗?你想让的儿子和我一样一辈子背上皇家的牢笼,困死在这宫里吗?”
      他蓦地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女子道:“嫁给朕,入主中宫,这些事都成了你的牢笼?”
      皇后轻轻摇摇头,对上他的目光道:“嫁给你,不是我的枷锁,我心甘情愿,我很高兴能够成为你的妇,可这皇宫,是我的牢笼,是我的噩梦,我的后半生都在这噩梦里兜兜绕绕,我的女儿死在这宫里,我的大儿子在敬天礼那天被贼人刺伤,后又不知所踪,万幸最后寻了回来,我的小儿子,被那文殊兰歹毒女子所害,我却不能为他报仇,只因文家势大,谢家满门被屠时,我无能为力,只能跪在你面前一遍遍的求你开恩,可到头来,我连哥哥那尚在襁褓中的稚儿都无法保住。”

      “陛下,你听了这些话,也莫要恼。我只是憋得太久了。”
      “我爱你,我......很爱你,咱们定亲的那天,我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可是,你不止爱我一个,你爱德惠贵妃,你爱文殊兰,你还爱这天下,陛下,我太累了,我真的爱不动了,我真的追不上你了。”
      “但是安儿不可以啊,他还年轻,他还有更多得可能,他想看看外面得天地,就让他代臣妾去看看吧。陛下!”

      他狼狈的起身,撂下一句“你好好养着,朕再来看你。”便匆匆逃了,她说的每句话都像扎在他心里的刀子,刀刀见血,苦痛无言。

      锦绣宫内,德惠贵妃一边用肥嘟嘟的小白手挑着蜜枣吃,一边翻着宫外传进来的话本子,还伸出耳朵,听着孙嬷嬷说话:“陛下黑着脸从未央宫出来了,径直回了太极宫批折子去了,约莫是皇后又惹怒皇上了吧,娘娘,您得趁着这个机会表表心意啊。”

      她把叽叽喳喳的孙嬷嬷撵了出去,一个人了的清净,扔开手里的画本子,丢一粒蜜枣进嘴里,呵,这些人八卦的时候也得带点脑子吧,写的东西狗屁不通。坊间传闻,德惠贵妃极得圣心,宠冠六宫,是皇上心里的可人儿。二人于乱世中相逢,一个是洛水贵女,一个是王侯贵胄,一见倾心,再见倾情,然后顺利入宫,要不是有皇后那个妒妇挡着,怕德惠贵妃才会是中宫之主。是的,在那些人眼里,皇后娘娘她是个赤裸裸的妒妇,霸着皇上不让选秀,才使皇上子嗣稀少,还陷害当年的兰妃。

      啊呸,这些人简直就是没带脑子,她还可人儿,她们这些后宫女子充其量只是皇上眼里的玩意儿,稳定前朝,平衡朝局用的。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从来的都只有那位皇后娘娘。皇家哪来那么多的情情爱爱,即便有,也都给了皇后了,她诞下皇长子后,她们这些人才有资格去生孩子。可怜,文殊兰那个蠢货看不破,还去招惹她,最后在冷宫里活得生不如死。她没动过心吗?怎么可能,怀春少女,豆蔻年华,一个极尽俊俏的年轻帝王低声问你“无事否?”这不叫动心,这他妈的是疯狂沦陷。
      还好还好,这场美梦她醒的太早。只是想想皇后娘娘过的也很可怜,她心里就平衡好多,怎么可能不会嫉妒,那她干脆出家去好了。
      他是深情,可皇家薄情。

      殿外的小太监轻快的跑了进来:“娘娘,殿下回来了!”
      呦呵,儿子回来了,她急忙净了手,去宫门口迎着,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来一想,他估计是知道自己做的手脚了,以往出趟宫一回来总是最先往锦秀宫来请安,哎,孩子生气了。

      “咔擦”容留翘着脚,背靠厚毛毯,手握热水袋,旁边还拥着一个喜乐,暖洋洋的瘫着。
      “你还别说,这永州的苹果确实好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对了,永州的苹果赣州的梨,安西的葡萄甜出蜜,嘶......最后那句是啥来着?”

      喜乐搭腔:“凝州的山水出刁民。”
      对对对,容留疯狂点头表示肯定,确实是这么说的。

      喜乐满脑袋的问号:“小姐,为什么说凝州出刁民啊?”容留嚼着苹果,稀里糊涂道:“大概是,偏见吧。”
      “当年,先帝从凝州起兵,一路北上打到京城,麾下最彪悍的一员猛将就是文笔,也就是当年那个兰妃的叔叔,后来,到了皇上这,文家谋反了,虽然后来被镇压了吧。”啧,文家真不是个东西,害的凝州风评被害。
      “可能还因为,凝州人尚武吧,那个武状元就是凝州出身。”
      喜乐晃晃她的小脑袋。又问道:“那小姐,凝州在哪啊?”她咬口苹果,接着说道:“凝州在江南六州的还南边,在偏点东。啧,凝州的醋椒鱼呵嫩烧豆腐是出了名的好吃。”
      “吸溜。”虽然她没吃过就是了。

      忽然,马车骤然一停,她往前一栽,手里啃了半拉的苹果没拿住,飞了出去。容留炸毛,骂骂咧咧的探出身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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