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温柔意》尔今思我

22、第22章玫瑰园

　　原本苏雨墨只打算在伦敦停三天，因为意外遇到了沈易泽她将行程又延长了两天。三天的行程结束，沈易泽没有再让苏雨墨继续住酒店，而是带她回了外公家。
　　苏雨墨记得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是吃的火锅，席间沈易泽有提到过他的外公，她记得他和外公很亲，记得他说外公很爱他已故的外婆，外婆最喜欢玫瑰花，外公便种了满院子的玫瑰花，如今她亲眼见到了这满院的玫瑰和他少时生活的那栋三层小楼。
　　外公是第一次见沈易泽带女孩子回来，看到两人回来时外公显然有些惊讶，老人很喜欢苏雨墨，拉着她坐在门廊的摇椅上对着满院的玫瑰聊天喝茶，英式的茶具泡得却是中国的茶叶，苏雨墨喝茶也是这个习惯。
　　苏雨墨也很喜欢这位老人，老人家拉着她聊了很多，开始时是两人一来一往，到后面大部分是老人在说，她在听，说沈易泽小时候的趣事，说老人对沈易泽外婆的一见钟情再到两人相爱。
　　沈易泽安静的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便起身进了屋，去厨房准备晚饭，中途又出来给一老一小续了两次茶，便没再打扰。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有食物的香气从一楼的厨房里传来，外公放下茶杯，一边从摇椅上起身一边对苏雨墨道：“进屋了小天使，我们去看看Eric弄了什么好吃的。”
　　老人喜欢叫她小天使，称呼沈易泽是他的英文名字Eric或者小易，老人家个子很高，七十多岁仍然穿着考究的西裤衬衫和马甲，脖子上挂着一幅金丝边的眼镜。
　　苏雨墨觉得沈易泽的外公是个浪漫的绅士，她想，大概沈易泽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绅士感便是随了他的外公。
　　晚饭四菜一汤，可乐鸡翅、清蒸桂鱼、辣椒炒蛋、白灼菜心，还有苏雨墨最爱喝的玉米排骨汤，满桌香气四溢。苏雨墨以为沈易泽应该会做西餐，没想到他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中餐，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一顿正宗的中餐了，这一餐吃了不少。沈易泽做饭的时候她在和外公喝茶聊天，没帮上忙，又吃了这一顿难得的美味，苏雨墨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提出负责洗碗，到最后碗还是沈易泽洗的，她负责擦干水渍，摆到碗架上。
　　两人洗了手从厨房里出来，外公正驾着金丝边的眼镜看电视，沈易泽带她上了二楼去看了看给她准备的客房，房间定期都会有阿姨来打扫，床单被罩沈易泽也已经给她换了新的。
　　看完房间两人又回了一楼。
　　“要不要出去走走？”沈易泽提议道。
　　“好啊。”苏雨墨回道。
　　沈易泽拿了两人的外套，将苏雨墨的那件披到她肩上，和外公打了声招呼两人便出了门。
　　月朗星稀，夜风微凉，两人沿着住宅区的一条主道慢慢的走着，城郊的夜晚安静又惬意。
　　“下一站准备去哪？”沈易泽问。
　　“西班牙，想学两句性感的西语，还想学学Flamenco。”苏雨墨答。
　　“那应该会在西班牙待得久一些。”沈易泽道。
　　“也不一定，我学东西还蛮快的。”苏雨墨半开玩笑的回道。
　　沈易泽轻笑了笑，唇角轻勾，眉眼温柔，眼底染了笑意。
　　重归安静，两人就这样慢慢悠悠，漫无目的的走着，却也并不觉得尴尬。
　　安静的走了一会儿，沈易泽又开口问道：“有想过什么时候结束行程或者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下吗？”
　　苏雨墨略思考了一下回道：“说实话，暂时还没想好，不过真的到了我想要停下的时候，最后一站一定是意大利。”
　　“为什么是意大利？”沈易泽问。
　　苏雨墨往紧裹了裹外套，双臂环在胸前，开口道：“因为我一直对意大利都很感兴趣，佛罗伦萨，波吉亚家族的崛起秘史......”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儿，“而且我在辞去杂志社工作前的最后一期采编本来是该负责意大利篇的，我为那篇采编准备了很久，结果被截胡了，临时替同组的同事去了尼泊尔，也算是一种弥补遗憾的执念吧，所以把意大利留到最后，我打算在那停下来住到想离开了为止。”
　　“你对教会文化感兴趣？”沈易泽有些意外的问道。
　　“那倒没有......”说着苏雨墨转过头去看了看沈易泽，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顿了顿她还是坦诚的说了出来，“我感兴趣的其实不是波吉亚家族在教皇掌权时期的权利崛起，而是他们家族的秘史，尤其是那对兄妹，当然要深入探索这些肯定都绕不开他们家族在教皇独大的文化背景下从争权到掌权的过程。”
　　“尤其是那对兄妹......”沈易泽以为自己抓错了重点，可当他有些犹疑的看向苏雨墨时，对方很坦然的冲他点了点头，眼里的意思显然在肯定他的猜想。
　　“Cesare and Lucrezia？”沈易泽有些讶异的问道。
　　“Yeah.”苏雨墨点头，嘴角挂了末懒散的笑，“会很奇怪吗？”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你的关注点比较特别。”沈易泽回道。
　　苏雨墨看他神色泰然，语气诚恳，不像是在说谎。
　　她笑了笑回道：“是挺特别的。”
　　沈易泽觉得每对苏雨墨的了解多一点，他便忍不住的想要知道更多，像上瘾了一样，想更深入的探索，想一点一点的剥开裹在她外面那层叫做“神秘”的纱。
　　两人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怕外公会担心，便决定掉头原路返回。又安静的走了一段，沈易泽顺着刚刚的话题又牵起了话头：“中国历史上也有一对儿类似的兄妹。”
　　苏雨墨闻言反应了两秒，反应过来他这话是在接刚刚他们谈的话题，她转头看向他问道：“你是说齐襄公和文姜？”
　　“对。”沈易泽也转过头来看向她，轻点了点头回道。
　　“可他们俩是同父异母，Cesare 和Lucrezia是同父同母，不过两个妹妹倒都不是一般的女性，有思想有魄力，虽一生毁誉参半，但胜在活得明白，比大多数人活得都要精彩。”苏雨墨道，还有就是她觉得齐襄公比Cesare要蠢，当然这句带有非常鲜明的主观臆断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沈易泽觉得她关注的角度和给出的个人观点都很特别，他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就‘毁誉参半’的‘毁’来说，本质上差别不大。”
　　苏雨墨本能的想要反驳，她觉得这两段关系还是不一样的，可想了想沈易泽的话似乎也没错，她微皱了皱眉没再开口。
　　沈易泽看着她小脸儿皱巴巴的有些懊恼的样子，轻笑了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提醒道：“我们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苏雨墨“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跟着他往回走。
　　两人到家后，外公已经回了卧室，外公的卧室在一楼，沈易泽的房间本来在三楼，但是为了方便照顾住在二楼的苏雨墨，他便暂时歇在了二楼的另一间客卧。
　　第二天早上，苏雨墨是被一缕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阳光晃醒的，两指宽的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阳光刚好打在她的脸上，她揉了揉惺忪的眼，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迎着晨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楼下花园里，外公已经在给玫瑰浇水了，沈易泽穿着运动衣，应该是刚晨跑回来，正站在院子里和外公说着什么。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沈易泽仰起头来冲着二楼她的方向看过来，眉眼一弯，冲着楼上的她挥了挥手，晨起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微有些凌乱的黑色碎发散在他的额前，一身休闲的黑色运动衣衬得他身量挺拔修长，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矜贵和严谨，添了几分少年气，苏雨墨随手顺了下睡得散乱的长发，也笑着冲楼下的他挥了挥手。
　　早餐有沈易泽现磨的咖啡、煎蛋和刷了蜂蜜烤的吐司，吃过早餐后，外公又带上了那副金丝边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苏雨墨帮着沈易泽一起收拾餐桌。
　　“等下要不要出去玩儿？”沈易泽一边将洗干净的餐具递给苏雨墨一边问道。
　　“去哪玩儿啊？”苏雨墨接过他递过来的餐具一一擦干后摆到碗架上。
　　沈易泽想了想道：“要不要去骑单车？”
　　苏雨墨没想到是这么健康这么小清新的活动，轻笑了笑道：“这算是约会吗？”
　　沈易泽闻言哑然一笑，侧转头看着她道：“我的意图这么明显吗？”
　　苏雨墨忍不住轻笑出声。
　　沈易泽见她没说话，又追问了一句：“要去吗？”
　　苏雨墨故意装傻逗他道：“啊？去哪？约会吗？还是骑单车？”
　　沈易泽看着她假装疑惑的样子，嘴角轻弯，笑着道：“骑单车去约会，要去吗？”声音刻意压低，尾音轻勾，带着些诱哄和蛊惑。
　　苏雨墨将最后一个盘子擦干放回到碗架上，洗了手，抽了张纸巾擦干，笑着道：“那我得换一条漂亮点的裙子。”
　　沈易泽看着她笑意更深，眉眼弯弯，染上了笑意的眼底蕴藏了细碎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