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之义》小圃

15、他似乎无处不在4

　　欣宇斜了一眼始终没说话的准婆婆，心想再好声好气和你们说下去，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她搁下筷子站起来，对魏杉道：“你不是要买换季衣服吗，去晚了商场要关门了。”
　　魏杉只好也跟着站起来，换鞋准备出门。
　　餐桌上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那丫头把魏杉吃的死死的。

　　魏妈跟到门口，讪讪地说：“就吃了那么一点点，吃饱了吗？”
　　欣宇不屑她纠合人来对付自己，并不接话。
　　魏杉开口道：“饿了我们外面吃宵夜。”

　　“这两天新闻里，好多外地媳妇骗钱骗房子的事，闹得家破人亡，我看得心慌慌。”她拉着欣宇的手，“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我就是心里慌。”
　　欣宇：“俗话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能够上新闻的都是特殊案例，家庭和美的新闻里不报道，闹得鸡飞狗跳的才报道。阿姨，你放宽心，这种负面新闻不要多看，会影响心情。”
　　准婆婆是家人，和亲戚不可等同，欣宇对她多了一份包容，走出门还是客气地和她说：“阿姨再见，等会儿我们看到好吃的给你买了带回来。
　　至于另外两位不识抬举的，说再见就免了。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光打在车玻璃上，红的蓝的黄的绿的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杂乱的图案。
　　魏杉把车停在路边车位。旁边是北都随处可见的梧桐树。
　　早春时节，梧桐树叶还没有长起来，枝头一片嫩绿都没有，枝干依旧泛着冬日的苍白。变换的各色霓虹灯光落到树皮上，像是给塑料芭比娃娃上妆，任你抹多少颜色，也始终看不到一丝活物的鲜亮。

　　“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魏杉伸手搂住她的肩。
　　欣宇的视线从梧桐树上移开，转过来看向魏杉。她轻轻摇头，“我没有生气。”
　　她说的是真话。欣宇极少生气，都记不起来上一次生气是什么时候，三年、五年前？
　　她幼年丧母，刚二十岁的年纪又失去了父亲，一个人经历多了悲痛、伤心之类强烈的情感，于欢喜、气恼、生气这种浅淡一些的情绪就少了，生活中往往运用理智来处理事务，不会轻易情绪化。

　　“魏杉，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魏杉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以为她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这个了？”
　　“就是想知道，你如实告诉我好不好？你是北都土著，有两套大房子，家里给你介绍过很多女孩吧，为什么你要选我？”
　　“你最漂亮。”魏杉想，女朋友不高兴时夸她漂亮总不会出错的。
　　“我相貌只是中等偏上，你相亲的女孩中肯定有比我好看的。”欣宇说，“你有两套房，条件很好了。你为什么不找个更漂亮的，或者同样北都土著？”
　　“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漂亮聪明，性格又好，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他说得真诚，一个人能够因为另一个人开心，看似平淡实则很是难得。
　　欣宇想到自己从来不会因为他而欢喜开心或者恼怒生气，虽说自己一向反感情绪化的人，但究其本质，恐怕还是自己性子凉薄，有时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寡淡无趣，会特意对他展示亲热。
　　她觉得有些对不起魏杉，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把头伏在他的胸前。

　　她向他坦白自己的内心：“我很小就没有妈妈了，爸爸虽然疼我，但是他要忙生意，不可能一直把我放身边照顾。我小时候在亲戚家，难免要看人脸色，我一直盼着快点长大，有自己的家，在自己家里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再察言观色。我不想和你爸妈住一起，不是不孝敬他们，只是想圆一直以来的一个愿望。”
　　魏杉把她抱得更紧，“我会对你好的。”他轻轻地说。
　　“我也会对你好。”欣宇说。
　　国士待我，国士报之！
　　欣宇想起久远以前的一个故事，有位名叫豫让的刺客投身于大贵族智氏门下，得到了智氏的器重和善待，后来智氏被赵氏所灭，豫让毁了自己容貌，又吞下滚烫的木炭把自己变成哑巴，让旁人无法认出自己，一门心思为恩主智氏报仇。
　　你诚心待我，我也同样回报你，绝不辜负你，即使江舒文那样的人物追求我，我也不会搭理。欣宇在心里默默地说。

　　魏杉不知道她心里涌过这么多想法，他说：“我们再去吃点东西吧。”
　　欣宇摇头，“不吃了，晚饭不想吃太多，瘦一点，穿婚纱也漂亮。”其实她身材苗条腰身细细，压根不用担心发胖问题，她是觉得魏杉近期要控制一下饮食了，否则穿礼服绷得紧紧的不好看。

　　“这周末房客应该搬走了吧，我们去房子里看看，想想怎么布置，再到照相馆把婚纱照拍摄定下来。”
　　魏杉摩挲着她柔顺的秀发，深深嗅一口她发间的香气。“嗯”，他轻声回答。
　　“周末这两件事情做完，我们去公园看桃花吧。这周末桃花要开到全盛了，再往后就长叶了没那么漂亮了，你帮我拍照好不好？”
　　“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欣宇在呢喃。她脸上泛起粉红的光晕，仰起头看魏杉，“这是一首新嫁娘的诗，你喜欢吗？”
　　“嗯。”欣宇的耳边飘来他一贯的标准的直男式的极简回答。
　　欣宇笑了，“除了‘嗯’以外，还可以说‘好的’‘可以’‘OK’，下次换一个词，‘嗯’我听腻了。”
　　“嗯”，魏杉习惯性回答，话说出口立马想起欣宇的要求，又急急改口说“好”。
　　两人都愣了一愣，然后一齐哈哈大笑。

　　“明天我姨妈他们不来了，我们三个人吃晚饭吧，你想在家里还是外面吃？”魏杉说。
　　欣宇摇头，“明天我和同事聚餐。”
　　“那后天，周五晚饭一起吃。”
　　“后天晚餐还是要和同事一起。”欣宇歉意地说，“有个同事要去西部地区挂职一年，这周末就走。明天晚上他请我们吃饭，后天我们集体回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