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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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殿
白如君进了殿门，刚将门阖上，就觉背后一阵凉意，连忙转身，见一白衣持剑朝自己攻来。或许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随即拔出腰间佩剑，上前迎战。
那白衣出手极为迅猛，却招招被白如君压制，刀光剑影，只听得兵器相碰的声音。
拆了几个回合，那白衣一个翻身，退进了内殿，只听“嗖”的一声，剑入剑鞘。
听那白衣收起了剑，白如君也将剑收起，不紧不慢地走进内殿，这才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一身白纱衣，墨发长披，面前还有一缕头发没有绾上去，亦或许是方才过招的时候掉下来的。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眉间一点朱砂，明眸长睫，浓眉赤唇，微微还有些稚嫩，腰间结一玉佩。周身仙气缭绕，穿着并无甚特殊、无甚华贵。
“如君哥哥，不打了，怎么打也打不过你。”那白衣笑道，“我这次偷袭得如何？”
那白衣少年说完，就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盘中的一个仙果吃了起来。
“铭生，你偷袭还要收敛些气息，否则会教旁人察觉的。”
“如君哥哥，这是剑的问题。要不哥哥把你的剑借我使使？”铭生开始耍赖了，要去夺白如君的佩剑。
“铭生，都多大的神了，怎么还这般？我的佩剑你怎么能使？你还是安心修炼罢。”说完，白如君就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
“这不就是奉了父王的命，来修炼的么？”这位少年，即是天帝之子，比如君小了一百多岁，所以唤如君哥哥。
自打百年成年后，铭生就被天帝送来向如君学习剑术。这也难怪，毕竟如君的剑术在天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次次在天上的仙剑大会上拔得头筹。在旁的神仙眼中，真就是个能文会武的皎皎君子，教旁的仙望尘莫及，自叹不如。
铭生也不去夺剑了：“哥哥，你这是又要下凡了？”
“嗯，这消息怎地传得这样快？”
“哥哥，消息传来传去，不过一阵风的速度罢了。”说这话时，铭生眼中显然有些许不屑，凡人喜欢以各种事情作为谈资，天界难道不是这样么？随即又道：“哥哥，与你商量个事。”
“什么？”如君瞥了铭生一眼，心知不是什么好事。
“哥哥，带我一起下凡。”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不可。”如君态度十分坚决。
“哥哥……”铭生往如君身上靠了靠，道：“哥哥此次下凡又不是历劫的，为何不能带我去？”
“就算不是去历劫，也是有要紧的事的，听说还与一个鬼有关，凶险异常，你不能去。”
“我不。”铭生脸上的失落之色显而易见，其实也知道这位如君哥哥是个说一不二的神仙，下凡，也就没什么希望了，想想罢了。
“铭生，听话，若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我一定告诉你。”说完，白如君就轻轻推开铭生，往案边去，坐了下来，“这段时间你便将这些剑法背出来，来得及的话，再好好练练。”
记得上一次也是这般，也是说要背剑法，而且还每次都逃不了。
铭生见那案上的厚厚的一沓纸，摇起了脑袋：“哥哥，这太多了，背不完。”
“尽量背，我回来时要检查。”如君态度更加坚决了。
“好吧，好吧。”铭生不情愿地向案边走去，将那打子功法抱了去，转身要离开。
刚要出殿门，却又停了下来，转身，低着头，声音仿佛有些沙哑似的，“哥哥此次下凡万事小心。”
“嗯，你放心。”白如君已经坐定，手中握着一卷书在看。
周围沉寂，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欲言又止，最终，铭生还是默默转身离开了。
白如君见铭生离开，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将佩剑解了下来，小心地放在了一边，柔声道：“安哲，这次就不带你了。我既要封仙力，也就用不了你了。”
说完，那剑身闪了闪淡淡的蓝光，渐渐地又暗了下去。
如君抚了抚剑，又坐了下来，在纸上写起了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琵琶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
写着，如君还不住地赞道：“好词。”
写得乏了，便离了桌案，卧在榻上想要睡了一会儿。这时，门被打开了。
来者原是一身着米色便衣的神仙，同样的，腰间也别着一把佩剑，俊朗神秀，步伐轻快。一手扶剑，一手抚须。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榻上那名白衣少年。
白如君原本听见门声，也已经没了睡意，睁眼看见来者，就直接坐起，重新穿上了鞋子：“父君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还是怎的？”不容置否。
白子安来到白如君身边，寻了一处空位置就坐了下来。
见此，白如君也一样坐在榻的边缘，接着也就不说话了。五百年前，白子安也是如此，来了，然后坐下……
终于，白子安打破了沉寂：“如君，你还是那样。”显然语气有些急躁。
“……”
白子安见白如君不语，又换了种语气，稍稍平和一些：“还在找那个人么？”
白如君还是不说话，低着头，两只白皙的手死死地捏着，仿佛正如那颗心死死地绞着。目光落在垂下来的雪白发带上，眼神之中，透露着些许波澜，依旧无言。
白子安叹气，自己也低下头，脑中不由地想起了当初的事，那句“你从来不信我”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这时，白子安的语气忽然又温和了许多，添了不少平易之感：“还是以前的那个如君好。”
这次，白如君也不再沉默了，沉声道：“以前那个白如君只属于人间，而现在父君面前的这个白如君才属于天界。”
一旁的白子安忽而冷声笑了一下，往白如君那里看过去，道：“如君，你还是忘不掉。”
四围无风，但不知为何，却能听见些许琪花玉树摇曳的声音。
白如君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只是低着头，眼睛依旧看着那雪白发带，喃喃道：“忘不掉了……”
此时，就连白子安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你若是执念要去，我也不拦你。”
白子安联想到两千多年前绯榭起兵失败，经过审判后的那一幕：
那个浑身是血的仙站在殿中，苦大仇深，戾气深重。被押走时，还面目狰狞地对着一白衣道：“白子安，你好生无情！当初你说的话全在放屁！你负我！ ”
那时，绯榭已经癫狂起来，神志显然不清，但那些话却很清晰，刻骨铭心。
而当时，也如白如君一般的青年才俊对着那个仙道：“我……我只坚持对的。”
“你从来不信我！你居然……”显然绯榭十分不愿意说出那个词，竟掉过头去，语气微弱起来：“背叛我……”
“但是起兵的是你啊！”那个少年吼道。
绯榭不再说话，浑身抽搐起来，瞳孔缩成小小的一团，面颊上划过串串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身上的血还不停地滑下，原本没有被染红的地方如今也尽数殷红，也看不出伤口在哪里了。
好像此仙的一言一语比其他任何仙的威力大了许多，也深刻许多。
接着，绯榭就被神兵押走了……
当时那个青年才俊，就是白子安，浑身是血的，是绯榭。而绯榭，则是当今天帝映华的哥哥，因为挑起内乱而被捉……
“父君你怎么了？”白如君见白子安有些许不对劲，推了他几下，左手还在他面前摆了摆。
“没什么。”
白子安将方才的往事一扫而光，恍过神来，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白如君的肩，道：“如君，你下凡，我不拦你，但你也要悠着点，你伤了，倒没什么事，但你母亲就要哭坏了，那么就有事了，听见了没！”
“听到了，父君。”
见白子安又恢复了常态，白如君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知父莫过子，方才白子安应该是想到了两千多年前的事。
当初那件事，震惊六界。其中一些小事也成了后人的谈资，甚至经久不衰。虽然当初白如君还未出生，但耳濡目染，也受了不少影响。
虽说两千多年前的往事早已该翻页，但总会有一些人或仙或鬼记着这些。
有些事，是忘不掉的。
白子安摆了摆衣袖，漫不经心道：“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都是你母亲叫我来的，否则我哪有闲工夫来看你？”
白如君见白子安如此，终于悄然一笑道：“晓得了，是母亲舍不得孩儿。”
“知道就好，那我走了，记住我说的。”白子安也微微一笑，又如来时那般轻快地离开了。
白如君点头，目送着白子安离开，直到那一抹米白色的背影在视野中消失。接着，又躺在了榻上，心思已经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慢慢又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