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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残部 ...

  •   “啊——”一片尖叫划破长空,吓得小白差点儿又跌落回地道。
      他放眼望去,只见一群老老少少的女人光着身子站在河中央,一边朝着他尖叫一边四处寻找东西遮蔽身体。小白急忙转过身子逃走,尽管他惊慌之下没有看仔细,但那放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却冲击着他的脑海,臊得他面红耳赤心跳不已。
      刚刚跑出去没多远,前方围过来一行高大的汉子,小白急忙伏在草丛里不敢动弹。汉子们还未靠近河边便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汉子大声问了句话,河边有女人回应了一句。然后他一挥手,众人才跑到河边,女人们这时已穿好了衣服,跟那群汉子们叽里呱啦地交流起来,情绪十分激动。
      小白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也意识到大事不妙,自己可能不小心撞到了整个部落的女人洗澡的场面,要是被她们的男人抓到,恐怕会死得很惨。他懊恼地握紧拳头,火速逃到远离此处。
      天色慢慢暗淡,部落里的号角渐次吹响,火把依次被点燃,哨兵频繁地在帐中巡逻。黑阿躲在暗处,看着突厥人的狼旗在猎猎飘扬,心中十分疑惑,难道自己潜入被发现了?他连忙换了个地方,躲过一轮搜寻,同时他也在四处搜索着什么。
      终于,他在中间最大的那顶帐篷外听到了里面传出的阿史那仁的声音。他急忙隐蔽起来,用刀割开一道口子,悄悄向里观望。只见阿史那仁坐在主位上,右手裹了一圈厚厚的纱布,正听着手下的汇报。黑阿听不懂突厥语,但是看他满脸严肃,好像是有什么突发状况。随后他拿起武器,带领手下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黑阿连忙想撤出去,但没想到外围也已经被戒严了。黑阿无奈又跑了回来,想了想,径直钻进了阿史那仁的帐篷里。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黑阿悠闲地坐在桌边,他在外边躲避了半天,此时正好饿了,于是拿起小刀割着盘子里的肉吃。忽然他放慢了咀嚼的动作,侧耳倾听,果然听到床底下传来几声微弱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拿起水壶仰头灌了一口水,装作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样子,重重地把自己摔到床上。
      小白平躺在地上,看着床板像一张拉满的弓,慢慢朝着自己的脸压下来,不由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幸而那床板刚刚碰到他的鼻尖就弹了回去,否则自己怕是会被压成一摊肉饼。小白松了口气,暗骂阿史那仁重得像猪一样。
      他把脸转向外侧,蓦地被一张倒垂下来的黝黑面庞骇得魂飞魄散,慌乱之下猛然坐起神来,却忘记了自己还躺在床下,果不其然“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床板上,顿时眼前金花缭乱。
      待他神智恢复过来,又定睛去看,那张胡子邋遢的黑面依然悬在那里,没有更多动作。他稍稍调整心神,试探地问了一句:“黑阿?”
      那人没有理睬他,径自把头收了回去。他这才放下心来,从床底爬了出来。果然见那人一身黑衣,举止神态都与阿史那仁完全不同。他管不了那么多,捂着饿扁的肚子,冲到桌边撕了一大块肉狼吞虎咽起来。
      黑阿也坐到桌边,看他灰头土脸一身乞丐装,又把凳子搬远了些。
      他难得主动地跟小白搭起了话,“你不是陷进流沙里了吗?怎么出来的?”
      小白塞了一嘴的肉,含混不清的说了句什么,黑阿没有听清,疑惑地看着他。小白扯着脖子把肉咽了下去,“我是说,我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都保佑我大难不死。不像有些人,冷血无情,见死不救,日后必遭报应。”
      黑阿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
      小白皱了皱眉头,“你这个人好奇怪啊,明明是个八尺男儿,这般健硕,可有些举止行为又像个女人。”小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什么话都敢对他说,可能是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而是一贯冷漠到底吧。
      小白有些疑惑,跟他在一起自己总是忍不住变成话唠。这些年来,自己努力伪装出木讷寡言的形象,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那种性格,谁想现在却大相径庭。
      然而男人最重要的是尊严和权威,一个男人,尤其是西域的汉子,如果被人说自己像女人,那简直是奇耻大辱。小白意识到自己嘴滑,有可能会拂了他逆鳞,他戒备地盯着黑阿,怎料黑阿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反而饶有兴致地问:“哦?你来说说我哪里像女人?”
      小白咽了口唾沫,在嘴滑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大哥,我并不是说你扭捏,或者没有男子气概。你看,你吃肉的时候用小刀一点点割下来吃,喝水的时候既不用茶碗也不接触茶壶嘴,你嫌弃我身上不干净,你还会翻白眼,一般很少有男人会翻白眼的。而且,最可疑的是……”他把凳子稍微挪远一些,捧着茶碗,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你像个女人,你居然没有生气!”
      黑阿看着小白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谦虚地点点头,“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小白刚喝进去的一口水瞬间喷了出来。
      突厥人闹腾了半宿,什么人都没抓到。阿史那仁吩咐手下加强巡逻,然后回了自己的大帐。他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然后脱掉靴子,重重地躺倒在床上。
      这一次小白的鼻尖没有被压塌,倒是黑阿轻轻地闷哼了一声,随即闭紧了嘴巴。小白侧头看着跟他并排躺在床下比自己厚实了许多的黑阿,拼了命才忍住没笑出声。
      等到阿史那仁震天的呼噜声响起,小白才轻轻开口,用气声问道:“喂,你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
      “……黑阿。”
      小白无声地苦笑:“这是我给你取的外号……”
      见黑阿不答话,他只能无奈道:“你不愿说就算了,下一个问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黑阿冷冷道:“我为何要告诉你?倒是你,又是谁?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你知道的,我的能力不知为何异于常人,我是为了解开这个谜底。”
      黑阿沉默了片刻,然后怅然说道:“我也是。”
      小白不知道他有什么未解之谜,但他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替我解谜的人。”
      黑阿没有说话,他想,那我呢?我在珈多客栈老老实实吃着饭,突然莫名其妙变成了个突厥人,而且阿史那仁是在我变身后见过的唯一一个本尊,自从见到他,我就没有再变回去过。阿史那仁会是解开我的谜底的钥匙吗?我究竟还能不能再变回自己?
      两人于是都不再讲话,在一片沉寂中不知不觉眼皮沉重了起来。小白睡意朦胧间被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惊醒,那声音分不清是蜂鸣声还是铜铃声,像是从身旁的黑阿侧传来的。响声忽然又消失了,他转过头去,只见黑阿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天光乍亮,外面一片吵吵嚷嚷。黑、白二人在睡梦中被吵醒,静待床上的人离开。阿史那仁的鼾声猛然停下,害得小白以为他被自己憋死了。然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阿史那仁终于穿戴好出了大帐。两人从床下爬出来,小白做了几个深呼吸,厌恶地说道:“阿史那仁究竟多久没洗脚了?他的臭鞋快要把我熏死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差点忘了,你睡在外面,离鞋子更近些。”
      黑阿没有理他,刚想翻个白眼,又生生忍住了。他偷偷盯着帐篷外面,发现阿史那仁带着一二十号精壮的汉子,肩背背篓,手拿锄头、砍刀、铁锹等工具,骑上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黑阿急忙避开剩余的突厥人,唤来他的矮脚马,远远地跟上队伍。
      小白看见七八个汉人俘虏被绑着押解在队伍中,于是偷了一匹突厥人的马,也跟着黑阿去了。
      突厥人向东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到了山脚下的一片岩石滩便停了下来,远处的九珈城看起来仿佛是渺小的蝼蚁。
      黑阿在远处下马,把马放走了,然后步行悄悄摸到岩滩处。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岩滩上除了十数匹马,并没有半个人影。他爬上最高的石峰放眼四周,依然没有突厥人的影子。
      难道被发现了?黑阿不安起来,如果被他们伏击了,自己很难打得过这么多人。
      “他们不在地上,会不会钻到地下去了?”小白在下面说道。
      黑阿从石峰上下来,看到小白正拿着石块四处敲击,试了几次后郑重地说:“你听!这里是空的。”
      两人试探着去搬开地上的那块大石头,然而那石头却稳如泰山,丝毫不动。小白又在四周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开关,开启了石门,露出下面幽暗深邃的地道。
      黑阿看了他一眼,虽然仍是面无表情的一张黑脸,但小白还是美滋滋地认为这是赞赏的目光。
      又是地道!小白扶额叹息,自己恐怕跟地道脱不了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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