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夏零芯

13、第 13 章

　　“凭沙列万幕，部伍各见招。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借问大将谁，恐是霍嫖姚。”

　　莫荨觉得好笑，他竟用霍嫖姚来和怀化将军作喻，怕是太过于夸张。

　　不过很久很久以后，莫荨再想起梅少卿今日之言，深以为然。怀化将军确实配得上世间任何夸赞，他是如明月般皎洁的男子，让人爱慕、钦佩，莫荨亦能想象他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刀光剑影，飒风英姿，在烽火连照中带着军队射杀胡人保疆卫土的场景。

　　不过现在的莫荨只觉梅少卿是魔怔了。

　　“好了，想要武职你得过老爷那关，至于上战场我看你就在院子里和府兵过过招还是可以实现的。”

　　莫荨打趣着梅少卿，觉得他是异想天开，不过莫荨也能理解，作为男子大概都是有一个做英雄的梦的。

　　梅少卿第二日大早就去和梅夫人解释，莫荨还在洒扫院子就看见梅少卿风风火火的去夫人房中。只得跟在他身后，免得他说出什么颠三倒四的话，倒是适得其反了。

　　梅少卿和梅夫人解释着他和莫荨，说自己功不成名不就，现在还不宜考虑这些，莫荨汗然，他说这些连自己都不信，梅夫人倒也是耐心，边梳头边听着他的胡说八道。

　　梅少卿看着母亲无动于衷，又劝道。

　　“母亲，你看，大哥也是中了榜眼才娶的大嫂，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功名，少年时应当认真读书.......”

　　梅夫人没说什么，倒是在一旁替夫人梳头的冯婆婆忍不住笑了。

　　梅少卿从小就不好好读书，还要考取功名，只怕是见到文章就犯困，这个理由是在是太蹩脚了，也难怪冯婆婆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梅少卿不满地看了看冯婆婆，带有撒娇的意味拉着梅夫人的衣角。

　　“母亲，你看婆婆，笑话阿卿。阿卿哪里说得不好？”

　　梅夫人无奈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你说的好，说的都对，婆婆为你感到欣慰，所以笑了。”

　　这一说，连莫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母亲！连你也笑话我，还有莫荨，你们、你们真的是不可理喻。”

　　梅少卿却是气得跳脚，他觉得自己讲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是却被大家给笑话了。

　　莫荨简直又想笑又想哭，梅少卿这样没个正形，莫荨真是欲哭无泪。

　　梅少卿也懒得与她们计较了，直接切入正题。

　　“母亲，总之我说不来这些大道理，我想先来点导入语也是徒惹你们笑话，还不如直接告诉你了。”

　　梅夫人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总之我不同意你给我和莫荨安排的。我且不说谁家都是娶妻再纳妾，就连皇族也大多如此，这样传出去我顶多是落个风流的名声，可对莫荨来说是极不好的，最主要的是，我与莫荨是兄妹之情，莫荨的才情您也是略知一二的，她只给我做妾，只怕是做妻也不愿意，她应当堂堂正正的嫁给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家，做人家明媒正娶、三媒六聘的妻。”

　　梅夫人倒是听得疑惑了，微微蹙眉看着他。

　　“你不喜莫荨？兄妹之情？”

　　“是呀，母亲，我把阿荨、阿姐都当做我的亲人，以后阿荨嫁人了，我就是他的娘家人，谁能欺负，谁敢欺负阿荨呢？”

　　“那我倒是不太懂你们了，阿玫是你的亲姐姐，可莫荨她和你没有关系啊。”

　　“哎呀，总之，母亲你不要为我和莫荨乱点鸳鸯谱，就算以后莫荨要跟我，我自去找父亲把阿荨求了来就是，现在你也太心急了些。”

　　“为娘是看你也大了，赶早不赶晚，你倒还嫌我多管闲事了？”

　　梅夫人故意抬高了一个腔调，听着略有些恼。

　　“哎，母亲怎么会是多管闲事呢？母亲一定是觉得儿子我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莫荨和我看着怎么都像一对是不是。”

　　他这话忒不要脸了。莫荨在心中这样想着。

　　梅少卿很狗腿的帮梅夫人捏肩捶背，又笑嘻嘻地说着。

　　“母亲，你想啊，且不说我与莫荨都没有那层意思，就算是有，我们都这么多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啊，我若是早有此意的话，哪还用您的安排啊，肯定就上赶着来求父亲母亲了，您就让我自己决定吧。”

　　梅夫人像是被说动了些，恐心里也松动了些罢。鼻中含糊地吐出嗯一声。

　　“母亲，我知你是最好的母亲了，莫荨还说要避嫌要求拨到您屋里呢，你说我的事情你就由着我吧，求求母亲了。”

　　梅夫人被他磨得有些许烦了，看着莫荨问道。

　　“阿荨，你说呢？”

　　莫荨做了个礼。

　　“莫荨自然是听主子安排。”

　　梅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插上她最爱的白玉兰花簪，把佛珠戴在手腕上。

　　“恩，那你就搬到我西厢房吧，回我屋子伺候我，若是倒时候给你名分还能方便一些，就说是我赏赐的我房中的丫头。”

　　莫荨以前是住在梅少卿院子中的东厢房，后来梅少玫让莫荨住在她的东厢房她便搬去陪梅少玫了。因梅少玫出嫁后，院子也空出来了，本来莫荨是要和梅少玫一同去都尉府的，可因意外没去成，所以莫荨自然还是回梅少卿的院中。

　　梅夫人现在又把莫荨要回自己的房中，也是考虑到以后若是纳妾，莫荨相当于是从大娘子房中嫁出的姑娘，位分自然就能高些，若是一直住在梅少卿屋里，便就只是个下人，不好给名分。

　　梅少卿自然是想不到这一层来的，他只觉得以后不能时时同莫荨一处玩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易溜出府玩儿了，所以有些失落。

　　莫荨看着梅少卿的表情，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可夫人已是待莫荨很好了，就算以后不许给梅少卿，许给别的人家，说是梅府大娘子身边的人也是会比少爷的婢女名声好听的多。

　　虽然莫荨不在乎这些个虚名，但也是从心中感激梅夫人的。

　　转眼间冬日就过去了，梅少玫嫁出去的第一的春节，莫荨盼着梅少玫初二归宁，好有机会看看她，与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