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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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江吟川对自己毫不留情的指摘，小阮虽然还是保持着生疏，但已经不再像一个护崽的鸟妈妈，炸着全身的羽毛敌对于他，她也从男人身旁离开。毕竟对于一个阴气重的新鬼来说，火光还是不怎么舒服的，即便是到了南瑭那个境界，也是本能的喜凉不喜热。
小阮站在江吟川面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颓废地鬼魂，踌躇许久也只是说了和江吟川同样的话。
“下辈子投个好胎就好了。”
但好在是这个鬼魂应该是生前颓废惯了，这次也只是消沉一小会儿，小阮说完话没多久便又恢复如初，苦笑一下：“现在你信我了吧。”
话都说到这里了，小阮哪里敢说不信，连连点头。
这可真是一个善良的人，江吟川这么想，只是听他卖卖惨就选择了相信，他又看了旁边被弄晕的男人，现在他更难想象小阮这样的人会缠着阳世的人不愿离开。
“我也想有个这么在乎我的人。”江吟川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语带惆怅，“尾七之日还来给你烧纸。现在葬礼哪还有尾七之说了。”
小阮也苦笑，她死后滞留阳界近两个月，只能飘在张伍华周围，什么都摸不着碰不到的，她站到最远，身上的阴气就已经将人影响得不得安生了，根本不敢太靠近。而且这两个月，备受鬼怪折磨的张伍华，几乎是日日祷告，每每祈愿的都是她快些消失，虽然知道阴阳相隔，他这样做无可厚非，可心中又难免委屈。
如今听到江吟川的话，蓦地鼻子一酸，就红了眼眶。
“今天不是我的尾七。”她带着哭腔说道，“我的尾七是昨天。”
通过小阮的口，江吟川才知道昨天在他病在床上的时候，蓬舟茶馆发生了什么。
原来昨日便正是尾七，七七四十九日满，按那道士的说法正该是小阮改被“送走”的时候，他昨晚更是在茶馆外面等到了零点，可一离开那里耳边还会响起唱段，被连日折磨，男人精神早就变得不稳定，之前是还有一个准确的盼头，如今则是绷紧他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一时被怨恨迷了神志，张伍华便趁着夜色直接翻墙进去，当时剧场的工作人员都散了，保安也昏昏欲睡，竟让他畅通无阻摸到了后台。
后台里就只剩几个年轻演员在对活儿，他猛地冲进去见人就打，疯了一般拦都拦不住。
最后还是保安被惊醒，几个人将他打了一顿，扣了起来，准备送派出所的。最后他是趁着对方送一个伤的最重的演员去医院的空挡逃出来的。
“他已经在这儿烧了一整天的纸钱了。”小阮捂着脸，情绪也有些崩溃，“一直念念叨叨的，我怕他想不开。”
江吟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抬手想拍拍肩膀安慰，可他的手却是没能碰到实物，而是直接从小阮的肩膀中穿了过去。
他碰不到小阮。
江吟川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无法想明白目前的状况，小阮是可以接触到阳世的，至少是能影响到一些的——地上的男人就是她刚刚弄晕的。
江吟川忽然意识到不仅是小阮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他也不知不觉间因为对方营造出来的善良天真的小女生的形象放松了下来，这很不妙，再怎么说小阮都是阴世的鬼，是动一动小手就能把他掐没的存在——第一次遇到南瑭那晚给他的心理阴影实在是不小。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呢？”江吟川不想再纠缠下去了，他本来就太想管这件事情，神啦鬼啦的，都不是他一介凡夫俗子能够抗衡的，只如今既然被南瑭送了过来，也只能做好能做的。
怎么想也知道，南瑭让他过来肯定不是大手一挥直接送小阮去轮回，他连自保都有问题，可没有这种能力。南瑭也知道他半吊子的水平，如今这般“求”他办事，只能是与人打交道方面。
他前几天他还就南瑭吃闭门羹的事情表达的嘲笑。
真是造孽啊。
江吟川原本打算先和小阮推心置腹，至少处成“闺蜜”再来寻根问底，可如今倒是醒悟过来，他和小阮素昧平生，对方又是鬼怪，这点儿防备心不能淫威对方是个姑娘就减少，他也不愿意把世人都想的如此险恶，但鬼魂滞留必然有其缘由，小阮也早就不是人了。
“你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江吟川目光柔和地看着小阮，不管怎么样，如今他卷进来了，如果能帮一把，还是要帮的。
可小阮却是摇摇头，她眷恋人世，但也明白自己已经死了，阴阳相隔，她不想缠着张伍华的：“我没什么心愿，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
“当时发生了车祸，我什么也不知道，再醒来的时候就是飘在伍华的身边。我还以为我大难不死，但后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小阮说道，“死便死了。当时我这么想，看他给我办了葬礼，想着该离开了，可却是怎么也离不开。”
“如果真的要说执念的话，那应该是相声了。头七过后我便时常回想起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听的《黄鹤楼》，那是我们俩都喜欢的段子。可我只要一想，他便会崩溃地捂着耳朵，再后来我不想了，他却依旧能时时听到。”
“现在我们听不见，其实他耳朵里满是那四句唱段。”
江吟川的眉头皱起来了，他小时候看过家里的几本旧书，对人死亡后的“阴世”之事也有所了解。虽与世所流传的传说有很多出入，但大体形式差的不多，如今在这里也不必详述。只说新魂离体，倘若没有怨气缠绕执念在身，不入地府最多七天便会烟消云散，皆是魂魄分裂为千万份化作世间万物，也算一种轮回。
可显然小阮的情况并非如此，她已经逗留五十天了，没有执念还一心想离开，可却是没有办法，倒像是地缚灵一般。
更为诡异的是，一般新魂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浑浑噩噩，可没有小阮这种条理清晰，记忆力优秀的。
而且还有那诡异的唱段，小阮虽然听不到，可他却是时时能听到，颠来倒去都是那四句，是这么一会儿，他就要被磨疯了。不难想象在刚失去女友的时候，张伍华是什么样的处境。
不疯就怪了。
而这个很大概率不是小阮的影响，因为她没必要连带着江吟川也一起影响了，很显然，在这背后，恐怕还有个什么存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事情还得问南瑭，他身为阴世之人，自然有所了解。况且他吃了那么多鬼头，想必也有继承它们高绝的智商！
“或许还是有所不舍吧。”江吟川说道，“你是出了意外，自然会有所眷恋。既然心中想着听相声，不如就让他带你去听一次。有时候执念是自己意识不到的，到时候也许就能了无牵挂，安安心心去投胎了。”
小阮也被江吟川说动了，点点头，也不再哀哀戚戚，只是深情又悲伤地望着地上的男人。
江吟川意欲脱身，也不想再打扰他们，便悄无声息退开，等到眼前的二人再次变成了模糊混乱的色块，他还有一种从梦中醒来的恍惚感。
这是他头三十几年无法想象的经历，不管是梦也好还是其他，他看到的颜色不是假的，在这一点上他得感谢南瑭，谁小时候还没有一个中二之魂呢？江吟川感觉自己再次年轻了起来——在南瑭能够保证他生命财产安全的前提下。
江吟川这么想着，忽然一个踩空，身体猛地向下面掉去，他还记得小阮说这里是顶楼，他刚挣扎扑腾了几下，眼前的画面变得扭曲，身体的感觉也全部消失。
要醒过来了。
江吟川这么想着，一个轻微的失重感之后，他再挣开了眼睛已经是躺在酒店的床上了。
江吟川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屋顶的灯没有打开，看天色这里应该是晚上了，屋内只有着昏黄的床头灯的光亮，江吟川抬头去看，就看到南瑭坐在床头柜旁边，借着灯光在看一本书。此时正好翻过一页，他眼睛都没抬，轻声说了一句：“回来了。”
这话，仿佛他刚才只是出去溜了个弯一样。
“不是梦啊。”江吟川喃喃，才发觉自己声音嘶哑，喉咙更是灼痛，但除此之外，身体却是大好了，也不再发烧，就仿佛之前身上的热度都转移到了嗓子里似的。
他抬眼去看坐在床头的南瑭，他搬了一把椅子靠在哪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书，认真极了，借着床头那点儿昏暗的灯光，格外入神。
江吟川蹭了蹭，挪到对方旁边，仰着头终于看到了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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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江吟川没忍住笑出声来，“你看这个干什么啊。”
南瑭才注意到他，“啪”地将书合上，扣着放在了床头柜上，江吟川还想揶揄几句，南瑭就直接拿起旁边的毛巾，直接摁在了他的额头上：“你还是闭嘴养病吧。”
那毛巾还是温热的呢，江吟川抬手扶着只感觉指尖都是暖意，他心里动容，但嘴上还是说道：“你这刚从哪里捡来的毛巾就往我头上捂。”
“我这是刚从你头上拿下来的。”南瑭又瞪了他一眼，自前两日在茶馆被江吟川阴阳怪气，南瑭便被动学会了瞪人的技能，时不时就拿出来对着江吟川施放，“你方才魂魄归位，我怕你气息紊乱弄坏了这棉布。”
“三块钱一条呢。”南瑭将被江吟川弄乱的毛巾摆正，直到严严实实盖住了对方的额头，才觉得满意。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