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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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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方华睡着了,她们三个人翻看着以前的照片。
方华的绝大多数照片里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上了初中,他剪了一个时髦的非主流发型,长刘海把眼睛挡住一半。是当时最受女孩子喜欢的“坏小子”类型。
“那时候我们商量着,趁他睡着了,把他头发给剃了。后来想着,他肯定要闹,又没敢。”奶奶笑着说。
相册接着往后翻,方华上高中了。这时候再看他的表情,已经不再是桀骜不驯,眼神温柔了很多。
方华在人群中总是很出挑的一个人,哪怕是在挨挨挤挤的毕业照里,他也能被一眼看到。
方妈找到了一个方华高中时期的表演视频,“哎呀,你看看我找到了什么!这可是方华上学的时候最火的一场演出!”
谢汀兰凑过去看。
视频拍摄地是方华学校里的舞台,跳的的一支民族舞。舞蹈表现的是海南的渔民打鱼丰收的喜悦。姑娘们戴着斗笠,穿着红黄相间的衣服,乌泱泱的有数十人。方华作为唯一的男生,身上只穿了一条花短裤。
他一出场,谢汀兰就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支舞很喜庆,可他颇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他高中的时候很瘦,脱了衣服瘦骨嶙峋,视频里传来一阵姑娘们的尖叫声和欢呼声。
这支舞他不仅要和姑娘们互动,还要翻跟斗,还要捶胸口。这些动作做下来,他还要保持笑容。
谢汀兰笑得直不起腰。心想这视频可千万不能流出去,不然会上头条。
方妈说,“那年演出是冬天,他冻得浑身哆嗦,还是要笑,真是难为他了。好在拿了奖。”
可是这件事情更好笑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方华皱着眉头在床上甩了甩头,这才稍微清醒一点,慢慢想起了昨天的事。
谢汀兰洗漱好了走进屋,笑得很开心的,心情很好的样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早安,方自强同志。”
方华愣了一下,咬牙切齿地把她拽过来按在床上挠她痒痒,“你,你怎么知道的?”
谢汀兰左闪右躲,始终没躲过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得求饶,“我错了错了……”
方华不依不饶,又折腾了好一会儿,直到奶奶开始敲门了,“方华你干嘛呢?欺负小兔呢?”
他这才停手,把她捞起来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穿衣服,一会儿带你出去玩。”
谢汀兰嫌弃地推了推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小声说,“你还没刷牙呢。”
她又提高音量答应了奶奶一声,“没事,奶奶。我们闹着玩呢。”
方华磨了磨牙,“我发现你不怎么怕我了。”
“啊?”谢汀兰没明白。
方华捏着她的下巴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去洗漱了。
方华说今天要带她出去逛逛,还给她准备了惊喜。他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路上人挺少,不少商店也关门了。不过到处能听到拜年的经典曲目。
方华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这是新百货超市,近两年新开的,我也没逛过。右边新华书店,我小时候经常来蹭书看。这边这家牛排店有点名气,开了很多年了。可惜我出道之后就没来过了。”
“过了这条街,就是夜市,晚上热闹得很。我以前也老来。”
“P市中学。这是我们这儿最好的高中。中考我差几分没考上,不过我们这儿学艺术最有名的是P市第一高中,就是我的母校。从这条街过去两个红绿灯就到了。”
方华漫无目的地开着,不知不觉到了近郊。
“这是……”他有些不自在。“那座山头是公墓,我爸爸在里面。”
谢汀兰直起了腰看了看,“我们进去看看吧。”
“大过年的去公墓,多不吉利。”方华说。
“择日不如撞日,过年来看看爸爸,多好。再说,你还没带我来过呢。”
方华沉默了片刻,妥协了。
谢汀兰买了一瓶白酒,和方华慢慢走在上山的路上。天气挺冷,方华进来的时候怕被人看见,把羽绒服拉链拉起来,又戴上了口罩。
走到墓碑前,方华叹了口气。
谢汀兰拉了拉他的衣角,“我们给爸爸磕个头吧。”
方华绷紧了脊背,执拗地站了一会儿。
谢汀兰小声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爸爸呢。”
方华僵了一会儿,终于妥协了,和谢汀兰在墓前磕了三个头。
他在墓前坐下,沉默了许久。谢汀兰也没有出声催他。
他仿佛在揭开自己陈旧的伤疤,哪怕是积了灰,长了茧子,也还是会隐隐作痛。
“我爸爸是个……是个老顽固。”
走到墓前,方华席地而坐,倒了一杯酒。
“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了我。生了一个没什么用,只会跟他对着干的儿子。”
谢汀兰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我爷爷没得早,我爸很早开始,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妈和奶奶,这辈子依靠我爷爷,依靠我爸,从来都是没有主见,遇到事情就只知道哭的性子。我爸从小就操心所有事情,哪怕是油盐酱醋。他习惯去掌控所有事情。而我,是家里唯一一个不愿意听他话的人。我小时候跟爷爷奶奶长大,我和父母说不上多亲厚。”
他低下头笑了一声,“我小的时候,钢铁厂效益很好。我爸年纪轻轻做了车间主任,每天都扑在工作上,没空管我。方自强是我爷爷给我起的名字。别家孩子都是叫大鹏,叫国富。因为我爷爷心底里觉得我爸妈都不靠谱,就给我起名叫‘自强’,时刻提醒我,只能靠自己。后来我爷爷没了,我和奶奶就搬回了我家。”
“自从回了家,我们家就没消停过。我爸想所有事都管着我,我又正好是叛逆期,他说什么我都对着他干,什么难听我说什么。我们是父子,却处得像仇人一样。闹得最大的那次是我上高中的时候,我非要学跳舞,他非不让我学。我把家里电视都砸了。”
谢汀兰吃惊地看着他。
方华拉下口罩,安抚似的对她笑了笑。
“那时候我家经济条件还行,我妈玩心重,就辞了职回家打麻将。我记得小时候写作业,背景音永远是搓麻将的声音。”
“我爸真正开始管我的时候,我都上高中了。他打也没打服我,后来实在拧不过,就让我去学了跳舞。”
“他就是嘴硬。其实我的大型表演的时候他都去看了,但冷言冷语从来没停过。”
方华擦了擦墓碑上的灰,笑了笑接着说,“死鬼老爸要是听到我这么说,指不定想爬起来再揍我一顿。”
“爸爸是怎么没的?”谢汀兰问。
“肺癌。钢铁厂以前烟尘多,厂子外面污染都挺严重的,别说里面了。我快高中那会儿,他身体就不太好了。高中毕业那年,他被查出肺癌晚期。快一百五十斤的人,瘦的皮包骨。查出来没两个月,就熬不住了。”
谢汀兰轻轻“啊”了一声,“怎么这么快?”
“他没了,我才知道他有多重要。”方华低着头说。
今天风很大,吹的他的嘴唇发白。天色沉闷,远处只有枯枝衰草。方华眉间仿佛染上了一层风霜。
“家里什么都变了。我妈以前是个甩手掌柜,我爸没了她就要一点一点学着干。学不会就坐在地上哭。我奶奶本来心脏就不好,这一下又住院去了。我就是个二世祖,什么也不会,只能逼着自己学。好在我爸前些年攒了不少钱,经济不至于太困难。”
方华叹了口气,“那段日子确实挺难的。白天上课,晚上回来就要听我妈哭,然后远程给安排柴米油盐,家长里短。我那时候状态不好,脾气特别臭,不爱搭理人。身边所有朋友亲戚,我哪个都得罪过,哪个都吼过。你要是那时候认识我,肯定看不上我。”
谢汀兰心疼坏了。他说的简单,可是能想象出来,父亲去世后,方华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少爷,成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中间经历了多少磨难,褪去了几层皮。她轻轻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没事儿,都过去了。现在不是越来越好了吗。况且那段日子,我在网上听到了你的节目。我……我差一点就不想活了。”方华语气轻松了许多,“幼稚死了,要不是你声音好听,我早就不听了。”
谢汀兰又不感动了,还有点想打他。
“不过很治愈。”方华紧要关头赶紧说,“晚上我睡不着,就整夜整夜听,听了心情会好很多。”
“状态不太好,是指得了抑郁症吗?”谢汀兰闷闷地说。
“你怎么知道?”方华一愣,然后又笑了,“只是有些轻微症状,吃了一段时间的药。”
八卦居然是真的,谢汀兰更心疼了。
“要是……要是我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谢汀兰说。
“不,现在正好,刚刚好。”方华认真地说。
从墓地回头,方华一路开到了市中心附近的一栋居民小区里。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他说了一句,“下车。”
谢汀兰蒙了,“这是哪儿?”
“楼上是国富开的摄影棚,我想了很久,蜜月旅行我暂时给你兑现不了,但我要先补给你一套婚纱照。”方华笑着说。
过年大家都回老家过年去了,小区挺冷清。他们坐电梯到22楼,沿着走廊一直走,就看到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大门口,上面还贴了“Goofy摄影工作室”的几个大字。
方华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黄毛脑袋,左右看看,把他们让了进去。
“你订的婚纱西服在那边,你们先过去试试。别的衣服在这边,要是看上了跟我说,我给你们多拍几张。”大黄毛很大方。
“国富,你这儿弄得很专业嘛。”方华左右看看,还挺像那么回事。
“叫我Goofy老师!”
“你怎么不叫tony呢,还起个英文名。”方华笑喷了。
“你见过哪个摄影师叫国富的。招揽生意不要洋气一点吗。”Goofy老师不满道。
谢汀兰忍笑没忍住,在方华身后也笑出声来。
方华瞒着谢汀兰早早定好了婚纱。她突然想起来之前他之前旁敲侧击地问她喜欢什么款式的婚纱,给她看了很多照片。她之前觉得结婚这事都像是镜花水月,也没太上心,他居然真的订了婚纱!方华忐忑不安地说,“尺寸应该是合适的,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谢汀兰眼眶一下子红了,说不出话来,只好拼命点头。
方华放下心来,把她抱在怀里笑道,“你怎么又哭了,傻小兔。”
婚纱真的很合身。戴上头饰,化好妆,再拍几组照片,两个小时过去了。
谢汀兰觉得自己僵硬得像一个人型立牌,拍到最后连笑都不会了。
方华跑前跑后地不停和国富商量,调整这调整那,最后国富都有些崩溃了,“哥,要不你亲自来?”
“加钱。”方华言简意赅。
国富咬牙道,“我能行!”
婚纱拍完,方华又拉着谢汀兰去选衣服。
“我们再拍个别的。”方华说。
“还拍个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没?”
谢汀兰摇了摇头。
“我倒是有个方案。”方华坏笑着勾了勾手,谢汀兰凑过去听。
“压草堤。”
谢汀兰瞪大了眼睛。“不,不好吧。”
“国富的店,照片又不传出去,没事。放心吧。再说,你不是说这套图好看吗。我俩拍,尺度还可以再大点。”方华说。
“压草堤”套图是一位画师根据谢汀兰写的小短文创作的,包括了文中很多场景和姿势,色气又优雅,尺度适中。画的实在太好,以至于有的唯粉不但不闹,还单独截了他们的个人图做头像。谢汀兰看到图以后还转发专门感谢了画师,夸了这套图特别好看。
谢汀兰小声说,“我那是开玩笑的。”
“晚了,现在是我想看。”方华说。
他挑了一件合身的西装,又给谢汀兰挑了一件黑色的裙子。
“压草堤”套图,他给国富看过了,现在国富脸色有点哀怨——来拍婚纱照已经很虐狗了,拍私房照这又太过分了吧?现在对单身青年都这么不友好了吗?他觉得太碍眼,出去抽了几支烟。
方华又把几张图翻出来看了一下。
“这张,你要把我按在墙上,眼神要有杀气,要攻,又要魅惑一点。我要有点害怕,慌张。”
谢汀兰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好。”
“你就想象你是一个杀手,喜欢我同时要杀我,找找病娇的感觉。你别看相机,你看着我。”
谢汀兰思考了一下,好像有点明白了。
国富动作很快,不同角度来了几张。虽说方华要求多,但是作为模特,造型表情什么的都不用操心,整体下来还是一个省心的客户。
“这张,你坐在椅子上,我跪着。你的右脚踩在我肩膀上。你从上往下看我,找点女王的感觉。”
……
照片足足拍了五个小时,一转眼天都快黑了。他们从摄影棚里出来,准备回家的时候,谢汀兰浑身僵硬,感觉自己都已经不会笑了。方华却很轻松的样子,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总觉得有点不真实。”谢汀兰看看身边的方华,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今天太耀眼了。方华在家基本不化妆,这还是谢汀兰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他带妆的样子。她之前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接受了她真的和方华领了证的事实,今天事情太突然,她又有了一种虚幻的感觉。
方华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对她笑了笑,“我今天真的很高兴。”
“嗯?”谢汀兰没反应过来。
“我爱你。”方华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出去玩的时候,方华手机调了静音,结果一回家就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方圆打来的。他不敢怠慢,赶紧打了回去。
谢汀兰坐在一边听着。
“对不起,我睡过了……是是是,下次不敢了……姐姐我错了……”方华好声好气地不停道歉。
原来是今晚要直播。
吃了饭,工作人员就上门布置设备,给方华化妆了。
助理小杜不停在说今晚的流程,方华脑袋被化妆师按住,动弹不得,只能不住眨眼,表示自己在听。
他家三个女人坐在门口吃东西看热闹。
方华无力地抽空往他们那边瞪了一眼。
方妈磕着瓜子说,“你看看,那么厚的粉呢?”
奶奶说,“这大晚上的还要唱歌呢?穿个低领毛衣不冻得慌?”
“不过今天这造型确实还挺好看。”谢汀兰说。
方华用余光又瞪了他们一眼。
谢汀兰本来在看戏,见状赶紧说,“奶奶,我妈一直说想跟我们视频呢。要不我们现在打过去吧?”
她们两个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大过年的,还没给亲家拜年呢。”
“快打过去。”
八点,方华那边直播准时开始了。
谢汀兰的手机在方妈手里,和谢妈视频。方华大年夜给老丈人丈母娘包了大红包,过年的礼物也早早就寄到了家。虽说这两天行程安排很满,但他和谢汀兰还是给家里打了视频电话,承诺明年带谢汀兰回娘家过年。这一套操作,谢妈很是满意,双方亲家谈的很愉快,已经约上了饭。
谢汀兰在一边拿了方妈的手机看方华的直播。
“谢谢白菜小姐的飞机。谢谢飞机!大家不要刷礼物了……”
方华刚开始直播没一会儿,直播间里就刷起了礼物。
他今晚这个造型还是挺好看的,日常休闲又元气。
“大家新年快乐!……对,新年我在家过的,和家人一起……明天开始工作。明天下午有一个活动……今天上来跟大家聊一会儿。”
说了不刷礼物,但是直播间里礼物还是飞得很快,加上各种特效,几乎都看不到方华的正脸。
谢汀兰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感叹明星还是不一样,人数比起她的直播间多了十倍不止。
一晚上,方华唱了几首歌,又和粉丝互动了一会儿,总共直播了两个多小时。
直播结束,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谢汀兰进去帮忙,又把他们送出门。
看着所有人都出了门,方华长长舒了口气。
“怎么了?累吗?”谢汀兰看着他。
“倒不是累,就是神经老绷着,生怕出错。”方华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下,“你直播的时候能这么自在,真厉害。”
“也……也没有。”谢汀兰躲了躲,“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也紧张得不行,后来慢慢习惯了,就当自说自话。而且,我也不太需要和观众互动。”
“刚才跟你妈视频呢?”方华问。
“对啊。”
“说什么了?”
“你妈和奶奶说,趁过年要去我家玩呢。”
“她俩知道怎么去?”
“我送她们过去,顺便在家住两天,初六回去,初七上班。”
方华不可置信,“你不跟我回去?”
“啊?你不是回去工作的吗?我跟你回去干什么?”谢汀兰疑惑道。
方华磨了磨牙,心里不爽,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说,“快去洗澡。”
谢汀兰又疑惑地“啊?”了一声。
方华咬着牙含含糊糊地说,“这几天太忙了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呢。”
谢汀兰抬起头瞪他,小声说,“妈妈和奶奶都在呢。”
“那你今晚忍着点,别叫出声。”方华坏坏地笑。
谢汀兰带着方妈和奶奶回了家,谢家怕丢份,还给订了一桌豪华酒席给他们接风。由于谢妈非常能干,衬得谢汀兰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每天穿个睡衣在家晃悠,就知道玩电脑。好日子还没过两天,她就被赶出门,跟着方妈和奶奶逛旅游景点。寒假期间各大景点爆满,天气又冷,谢汀兰一直没太休息好。
在某些不可描述的方面,她是理论的高手,实践的小白。方华铁了心要吃一顿饱,她一晚上始终没躲过去,最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红红的。
这腰酸背痛还没修养过来,又陪着逛了两天景点。
还不如和方华回家呢。
好在她假期短。
初五晚上她约了点点出来吃饭。
点点满心欢喜,想着这次有大餐和明星等着她。结果这次又是烧烤摊和素颜出门的谢汀兰。
点点怒道,“谢汀兰你好歹是个富婆了,怎么还请我吃烧烤摊?方华呢?你给藏起来了?”
谢汀兰有气无力道,“我这两天元气大伤,只有烧烤能拯救我了。酒店那些巴掌大的小盘子不行。”
“你现在很飘啊,连出来吃饭都不化妆了。有老公了不起?”
“哎呀好了好了,别气了,今晚你随便点好不好?我还让方华拿了一张赵堤的签名照给你。这照片是独家的,别人都没有。这样行不行?”
点点拿着照片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这才消了气,“方华呢?”
“回去上班了。”
“上班?”
“哦,就是到处跑活动呗,我弄不太清楚。”
“谢汀兰你怎么这样呢,他是你老公啊。”
“术业有专攻,他也弄不明白我在做什么呀。”
点点转念一想,居然挺有道理。
“你现在工资一个月多少?”点点八卦地凑上来问。
“一万五。”
“一万五……跟原来比翻了三四倍呢,差不多达到你做富婆的目标了。前几天我还碰到你们单位王主任呢,他还问我你现在怎么样。他费这么大力气,现在也没什么长进。”
王主任是谢汀兰的原同事。两人原来都是办公室副主任,后来正主任要退休,职位空缺,他们两人就有了一个升职的机会。王主任志在必得,明里暗里一直和谢汀兰较劲。后来谢汀兰辞职,办公室主任自然是刘主任做了。
“人各有志吧,我不关心这些了。”谢汀兰说。
“你可真大度,他都逼得你辞职了。”
“不是他逼我的,是我自己也不想呆了。我们单位太小,机会少,大家都是在内耗。我们年轻一点的还有机会选择,他们年纪大一些,这份工作是准备做到退休,算了。”
“你妈还生你气吗?”点点问。
“开始挺生气的,后来我给她打钱,她就高兴了。”
“阿姨真是实在人。”点点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