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国彩

6、第 6 章

　　“可以先放这两首吗？”晓星直指《恋人未满》和《借口》对安宇说。
　　“遵命！”安宇飞也似的打开影碟机和电视，用遥控播选着。
　　“为什么只和你能聊一整夜，
　　为什么才道别就又想见面，
　　在朋友里面，就数你最特别，
　　总让我觉得很亲很贴切...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甜蜜心烦，愉悦混乱，
　　我们以后，会变怎样，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为什么音乐家能把歌词写到人的心坎里去呢？他们是不是曾经也一样困扰过？一样疑惑过？是啊！安宇！我们以后会变怎样呢？她默默看着电视机里面的MV发呆。
　　“翻着我们的照片，想念若隐若现，
　　去年的冬天，我们笑得很甜，
　　看着你哭泣的脸，对着我说再见，
　　来不及听见，你已走得很远...”
　　一曲完毕，安宇已经开始播放第二首《借口》了。妈妈，来不及听你说再见，你已走很远了，我还剩下什么呢？
　　“姐，我就知道你在这，你快点回家，爸爸又喝醉了，让你快点去坳坪干活！”晓霞气急败坏的来到安宇家对晓星喊着。
　　“哦，知道了，走吧。”
　　“歌曲很好听，下次再听吧，我要回家干活了。”晓星转身对安宇说完就和晓霞往回走。
　　路上她听到安宇家反复播放着《恋人未满》和《借口》，她知道是他故意调高了音量，为了什么她是心知肚明的。
　　爸爸醉醺醺的坐在自制的安乐椅上，嘴里咒骂着什么。晓星偷偷溜到侧屋拿上背篓和麻袋就朝坳坪走去，晓霞也重复着姐姐的动作。
　　“姐，你知道吗？我听四婶娘说爸爸好像在外面找了个后妈！”晓霞闷闷不乐的说着。
　　晓星不禁后背发凉，“后妈？我不知道啊！”这叫什么事，妈妈找了个男人，爸爸找了个女人，晓星感觉自己完全不能理解大人们的世界。
　　“是啊，四婶娘说那个女人家里也有一个娃娃，哼，看来爸爸也要离开我们了，我们怎么有这样的父母，只顾自己死活！完全不管我们！女娃子就活该这样了？明显就是嫌弃我们是女儿啊！”晓霞越说越来气。
　　“这也许不是真的了，是别人说的闲话。”晓星鼓起勇气安慰妹妹。
　　“姐，我好想快点长大，我想离开这个家，我要走的远远的！”晓星听着妹妹的话心里像被针扎一般痛。她才十三岁啊，她就已经想到要逃离这个家了，自己已经十五岁了，未来何去何从还真没想过。
　　今夜注定难眠！晓星满脑子都是后妈的画面，一个高大肥胖的女人？还是一个瘦小的女人？一个温顺的女人？还是一个凶恶的女人？她翻开了自己刚刚买的笔记本，写下了自己的情绪：
　　今晚是个难以入睡的夜晚，就像小时候妈妈离开的夜晚。大人们的思想为何如此复杂？大人们的行为为何如此复杂？妈妈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已记不清我花了多少时间来平复何淡忘自己的哀伤。如今，传闻爸爸也要再婚，我和妹妹怎么办呢？这个后妈会善待我们吗？还是会把我们赶出门，从此我们姐妹沦落街头呢？
　　难眠！难眠！夜晚的星空真的很美，美到我看着都想哭。此时我多渴望我的爸妈曾经没有打架，没有互相谩骂，我多渴望我的父母如人世间的千千万万对父母一样和睦的过着平凡的生活，我多渴望我和妹妹能围绕在他们身边欢笑，就算农活全部给我做我也愿意。事实上呢？我的父母天各一方，妈妈的消息我只能通过别人的闲话知道，我因他们嘲讽的语调感到羞耻...
　　如今我已十五，初中二年级了，但我不喜欢学校压抑的生活，不喜欢冬天里用冰凉刺骨的冷水洗澡，不喜欢天寒地冻的时节只能穿两家单薄的衣裳，不喜欢宿舍的女同学明争暗斗...从这一堆的不喜欢中想到喜欢的事情可能就是看书和听音乐了！书本是我的知音，就像袁悦一样真诚友善。音乐就像一剂良药，能治疗我的心伤，如果人世间允许不顾一切去追求自己所爱的话，我或许会成为一名作家或者一个音乐家。嗯，好吧，算是我在做白日梦吧!
　　夜已深，让我试着入眠吧，希望梦里能快乐一些。
　　晚安，我的夜！晚安，我的梦！

　　二零零五年十一月五日二十三点五十分

　　星期天下午又要返回学校了，干了一天半的农活让晓星疲惫不堪。回到家吃过午饭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这周她照常带了一小袋米、一袋豌豆、一罐猪油，这些都是自己家里的食物。早上爸爸出门前给了她五元零花钱，比往常多了两块钱！看来爸爸真是赚了一些钱啊，竟然阔绰起来了，突然多出来的两元钱还没计划好要做什么，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安宇又在老地方等她了，他们的“老地方”其实就是安宇家的小路通向公路的岔路口，这是晓星的必经之路。每次安宇都是舍近求远的窜到这来。
　　“给你这个。”安宇从袋子里面掏出一瓶汽水塞到晓星手里。
　　“这位公子，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渴。”
　　“你拿着吧，走着走着就渴了，我还有。”安宇对她微微一笑。
　　“晓星，你想过长大后做什么吗？”
　　“没有！也没想过。”她喃喃地回到，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随写，如果可以，自己真想做一名作家或者音乐家。
　　“我想做买卖！”安宇挺直身子望着前方说。
　　“为什么？”晓星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想法。他们这龙凤村，靠做买卖起家的人那实在是太少了，大多数都是靠外出务工或者帮人开车起家的。
　　“因为...我希望能给一个人更好的生活。”安宇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好像他的思绪已经翻越了前方的高山，飘上了茫茫无际的苍穹之中。晓星似乎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人，但又不确定是哪个人。眼前这位昔日玩伴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成了一座巍峨的高山笔直的矗立在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