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共渡共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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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哥？”聂航刚喊出来就哭了，沈彬过去拍了拍聂航，聂航侧脸擦着泪水。
聂父气没消，骂骂咧咧的，混着聂航的一点啜泣，让气氛尴尬里又有些火星。聂父不满地踹了下茶几，正好撞在秦述腿上，他还想再扑起来，被秦述泼了一茶碗的水：“吵死了。”
江卫达暗爽，他早就想泼这禽兽一脸了。
“呸，你敢泼老子！你俩学生是谁，少掺和。”
沈彬回头：“我们是来问周老师这节课任务的。”啧，他同桌刚起来实在是···不打敢惹，校霸脸上现在是有多不爽就有多不爽，完全没了乖巧模样。
没人管聂父脸上的水。
“你们放开我，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你们区区一个学校凭什么学生都能爬到我头上。”
秦述俯视他，一言不发。沈彬左手放进校服口袋了，站起来后整个人在身高上就很有压迫感：“您可能不清楚，今年新通过了反家庭暴力法，聂航有权利去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您不仅不能接触他们母子，而且很有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
“再者根据我国婚姻法，无论是不是您赚的钱，都属于夫妻双方共有财产，像您这种情况，法院会执行强制离婚。所以，您不仅可能拿不回您的两万元，夫妻共同的其他产业也会进行分配。”
最后还加了句，“知法懂法好公民。”
聂航在沈彬身后小声哭着。
“草，老子就不离婚，老子说什么干什么了吗，你们报警啊！”
“不用你催，警察就在路上。”沈彬回头轻声问聂航：“把你爸交给法律可以吗？”
聂航有些犹豫，抬头眼里还有泪光，但最后还是点了头。
“我们刚才在门外录了这位家长的话，这些都可以当做法律证据。”秦述补充道，手往口袋一放。
听到报警的话江卫达也站了起来，警察来学校是大事，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就报警了。
周嘉林拉住了他，微微摇头，秦述问了他来的是便衣行不行。
报警是秦述报的，沈彬虽然有顾虑，但秦述对警察叔叔的印象挺好的，说没事。
来的真是便衣民警，警车停在学校后门。因为不属于校园事件，秦述很模糊地用高中生进行了叙述，警察在了解情况下觉得提出的要求很合理，穿着便服没开警车就进学校了。
聂航要协助调查，哭得没什么力气了，等待的时候低着头一声不吭。
沈彬坐下来看着一旁的聂航说道：“航子，你听我说，我爸妈之前也离婚了，父母过不下去，离婚也是种解脱和选择，不要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这没有什么不堪的，也不要一味忍受，大人们有大人的生活，咱们也大了，不要任性，保护好你妈妈，再好好读书，这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不要被大人的世界拖累，该怎么快乐怎么快乐，你看看你沈哥。”
聂航抬头，什么也没顾上就把脸埋在沈彬肩上哭了起来。
秦述在旁边看着，微微觉得刚才被撞得那些有点疼，沈彬的事情，他可能只比别人多知道一小点，父母已经离婚了啊。
沈彬真的是个温柔的人，明明不喜欢和人接触，但是总是为了别人一点也不在意，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一点各人立场都没有，一看就不是强迫症。
周嘉林也走过来坐在聂航身边，拍了拍聂航的后背，说之后的事情他陪着聂航，让沈彬和秦述回去上课。
秦述看着这群大人和孩子，伸出手也轻轻拍着聂航的后背道别，就像他妈妈安慰他那样，轻声说道：“去解决，别害怕。”
聂航仰起头，带着湿润的眼睫毛后没有什么情绪，但秦述还是被聂航那句“述哥震得胸膛全是碎片，他也看到沈彬也抬头看他。
这种感觉就像含着的棒棒糖一下子被咬碎，陌生的比之前浓上好几倍的味道窜进口腔和心脏，一件事结束，所有思绪都变的没那么尖锐。
第四节课已经开始了，整个教学楼都很安静。两人默默上楼，不知不觉沈彬就走超了，一脚迈上了通天台的楼梯，但是天台的大门紧闭。
沈彬出门后就心不在焉，聂航的事情又让他想起了他妈离开家那时候。午夜梦回时，来自亲生母亲的愤怒和辱骂是梦的终点。为人父母，到底为什么要养育孩子，他们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是残次品，还将生活中不顺的事情撒气到孩子身上。
最后把责任推给爱之深责之切。
秦述落后在沈彬后面，见沈彬一句话都不说就知道他心情不好，瞧见他走超了，马上就要上顶楼，拉了下他的外套，“想什么呢，教室走这边。”
沈彬回头，秦述手里的衣服滑开，距离感说来就来，“我待会再回班里，静静。”
早秋下午的楼道还有些燥热，穿过楼道的风在这里打着回旋，几片早落的叶子在墙角飞舞又落下，鬼使神差的，秦述看着手里空无一物，忽然恍惚：“一起吧。”
秦述没有像沈彬一样坐在楼梯上，只是倚着栏杆。沈彬也不说话，秦述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尴尬地打算先一步离开，走了两步沈彬也动了。
“想好了？”秦述闻声回头。
沈彬甩甩手腕：“要吃饭了。”
声落铃起，学生们鱼贯而出，一班的学生看见两人喊了嗓子快去吃饭。
“你不吃？”沈彬看着秦述逆着人流打算回教室。
没等他回答，沈彬伸手拽了把秦述的校服，力气有些大：“走吧，吃饭。”
秦述没来及的反应就在一个力的作用下惯性往下跑，脑子清明的时候问道：“不叫杨乾东和张一腾？”平时都是他们四个一起吃。
“快跑吧，早到食堂看看能不能枪上‘香辣酱卤面’。”沈彬快他几步楼梯，没有拉上的拉链随着动作敲打着，衣角像是要飞起来，身上的味道也散开了。
秦述跟在身后可能是跑得快了，又觉得心跳得有些快，说不上为什么，心里就是很轻快，明明天气也不好，明明也没有学习。
“香辣酱卤面”是一中面条窗口的招牌面，但据说卤子做的少而且过于物美价廉，只有跑的快才能抢上，就像是只存在于窗口菜单上的一个菜名。
由于刚下课就想着吃饭的都是急得不行的人，所以秦述和沈彬也被迫跑着下楼梯，不过，刚下楼梯沈彬的脚步就慢了。
“不跑着去抢面了？”秦述想打人，这傻逼逗人玩呢，刚才疯得两步并一步，这会儿就偃旗息鼓了。
沈彬整理了下因为跑动而往上撺了一块的校服说道：“刚才，聂航他爸是不是踹茶几时候碰到你腿了？还疼吗？”
沈彬太细心了，是怎么注意到的。
“没事，就这？”
“真不疼？”沈彬追问。
秦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两节课没喝水了：“快点跑，能不能少点废话！”
沈彬摆摆手：“我觉得我没机会了，前面那些人跑得忒快了。”
秦述有些炸：“靠，刚才怎么不说！你以为他们都是奔着同样的食物跑得吗，你傻逼啊！”
“嘿，”沈彬显得不大好意思，刚才往下跑就是挺盲目的，为了一口面也没那种想法，就是想活动一下，目的什么的全是胡扯的：“你吃吗，一起跑？”
草，秦述无语：“我就是不吃那碗面也还得和你一起吃啊，你跑了我找谁去！”
说完就跑了，沈彬却在起了步子之后觉得有点飘，就像他同桌除了他谁都没有一样。秦述也觉得自己说法挺怪的，又对着追过来的沈彬说：“一起吃习惯了。”
两人还排着面的队，心里其实没底待会儿能不能吃得到，只能看见前面的人端出来的面有层诱人的卤子。
“我发现了一件事，不不不，应该是今天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
秦述知道沈彬的脑回路不是他能跟的上了，干脆满足他不吐不快的心理，好奇地拉着长音问：“哦？”
沈彬神秘兮兮的掂着手上的盘子：“我发现今天我同桌和我说了很多话。”
就知道沈彬这人是个傻逼，傻逼也没个自觉，还在叨叨秦述平时只和课本谈恋爱，忽略了同学友谊，明明多交流下能增进感情却总是一副校霸架子。
“什么叫‘校霸架子’？”他们前面还有两个人，闻声往后看了一眼，看身后两人身高不低，又悻悻转了回去。
“靠，校霸都这么帅？”其中一人小声说了一句，又回头看他们。
沈彬没管，继续说：“就是大哥只在关乎存亡的时候才出山，比如这次聂航的事情，其实你心里很关心他，不然你怎么舍得那两节自习课。”
“你牛你都知道。”秦述白了他一眼，其实心里倒真的有几分开心，起码聂航这事情他没有袖手旁观。
沈彬无所谓地说道：“善良的校霸，今天泼茶水泼的很飒！”
秦述没说话，心想其实这么没怎么有礼貌的行为他一般不会这么冲动，就是气不过。
前面那两人打完面还一边走一边看他们，被形容是校霸那位面上没一点表情，不怎么耐烦也不算高兴。
轮到沈彬了：“香辣酱卤面！”
沈彬看到师父已经把锅歪了起来，等沈彬在一旁加醋，到聂述时，果不其然，师傅说卤子见底了，秦述得换一个。
秦述迅速扫了一眼窗口的菜单，心里各种不是滋味，白跑了：“土豆鸡块面。”
等看到手里油光光的面，无论哪个角度瞧，都是不大好吃的样子。
沈彬在一旁等着他加料，一边瞅着哪还有位子。
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是杨乾东给他们拿筷子找桌子，他属于认准一个窗口吃到吐再换的人，所以速度是四个人里最快的。
两人看着对方手里也没拿筷子和勺子，就都过去抓了，沈彬握了四根，秦述握到了沈彬的手。
“两双。”沈彬轻声说，两人一触即分。
秦述刚才瞧见一个位子，下手时候没注意，晃了下神就从旁边拿了两个勺子。都是男生，碰个手应该不至于吧，人家沈彬这么抗拒接触的人都和聂航能抱一抱，矫情个屁。
“来你先挑一点，尝尝。”坐下后，沈彬很大方的把碗让到秦述那边，秦述也不甘落后地说道：“那你也尝尝我的。”
沈彬乐了，筷子尾部戳着自己脸上的酒窝说：“我平时没少吃土豆鸡块，你还让我尝你的，难道你那碗有不一样的地方？”
秦述一怔：“你不拿我打趣是吃不香吗？”
一中人多桌少，他们桌子干净，旁边很快就坐上了人。
沈彬歪了下嘴，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沈彬：【周老师，你们处理的怎么样了。】
周嘉林：【聂航他妈妈来了，聂航被打的旅店有老板为他们作证，现在还算顺利。】
沈彬：【好的老师】
沈彬抬头，面已经被推回他面前，秦述嘴里刚咽下带着酱汁的面条。他的嘴唇泛着有些诱人的油光，睫毛很长，品尝的时候有些眯着眼。
“这么好吃？”沈彬拿筷子把面拌开。
秦述喝了口自己面里的汤说：“我买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老板不和后面的人直接说面没了，感情他家其他面都不怎么着啊。”
沈彬笑着吃起来：“其实也可以了，你平时吃的少，吃多了就觉得还凑合。”这面油多，沈彬也是吃得嘴上油光，秦述拿出一块纸巾放到沈彬的餐盘里。
沈彬轻道：“谢谢。”
“没事。”秦述将目光从沈彬的手上移开。最近他好像对这人关注过剩了，不就是刚刚碰了下，不就是吃了人家一口面。
这些日子他总有种错觉，那本小说对他的后续影响很严重。在他看的那一小时里，少年陵光和少年重皓本是好友，他们修炼习武，一起逃课去看星海，还一起偷过太上老君的仙丹。刻板的陵光喜欢调皮的重皓所以一再纵容；好玩的重皓喜欢安静的陵光所以总想让他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一个被害仙骨无存借尸还魂，一个为了变强剥去情思苦练数载，此后三千年，一神一魔再无瓜葛。
虽然看之前就知道这是本男男文学，但秦述并没有对两人的日常产生反感，反倒是有些许羡慕，好友的相互救赎，相互信赖，相互牵挂，是珍贵的。
他与小旭，如今天人永隔。明明和小旭性格不同的沈彬突然闯进他生活的时候，他也没有太排斥，甚至习惯，甚至有些离不开。
他有些恐慌，是这种文学作品让他有了荒诞的认识，也很恐慌，怕自己总是对人过分在意被人厌烦。
解决聂航这事的时候他才刚明白朋友间那种为对方担心的感觉，从前年纪小，做错了事情，却弥补不回来了。
那沈彬呢，在他眼里，朋友的定义是什么，是善良和热心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共渡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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