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时光中》映日天蓝

6、千人中秋晚会上的月亮女神

　　路子成压住心思，大踏步走过来站在白丹晴的身旁，开口用字正腔圆的京腔向她介绍她手中的手 枪：

　　“这支手 枪是国产□□9毫米型手 枪，枪长不到20厘米，枪重约1斤半，采用15发双排双进弹匣供弹，有效射程50米。

　　不要小看它！它的手感、射击精度和可靠性都相当棒，名列世界前十。”

　　白丹晴听了忍不住和路子成逗乐：“所以路连长刚才的百步穿杨也有它的一半功劳啦！”

　　路子成笑笑，轻描淡写道：

　　“特种兵必须能迅速掌握和适应各种不同类型的枪支武器，还必须快，实战中要在3秒内完成子弹上膛、打开保险、目标瞄准、击发五次等一系列动作。今天我的移动手 枪射击只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值一提。”

　　白丹晴好奇问道：“你们特种兵做什么才是真正厉害的呢？”

　　路子成嘴角撇出带一丝痞气的笑：

　　“那可多了。

　　我举个例子：

　　比如特种兵只携带仅够一天量的压缩饼干和水，在枪林弹雨中花四五天时间穿过充满危险的丛林和沼泽地，在汹涌波涛中负重30公斤泅渡3公里，上岸后即能拔枪3秒内毙敌······”

　　白丹晴闪闪大杏眸，又问道：“那在水里开枪呢？”

　　“一般的枪不能在水里使用。要用特种枪支才能在水里开枪。特种兵要在海底也能枪枪命中移动目标。”

　　白丹晴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路子成，见他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的，不由“扑哧”一声用空着的左手捂着嘴笑起来。

　　路子成收起痞笑，有点儿莫名其妙地问：“你笑啥？”

　　白丹晴极力忍住笑，将捂嘴的纤手放下，一本正经道：

　　“没啥！看你高高瘦瘦的，实在想象不出你是特种兵的超人样子。还有一点，我看你刚才灵活异常的身手，你拔枪用不着3秒即可毙敌吧？”

　　原来女神刚才有认真观看他的射击表演。

　　路子成心里头喜滋滋的，口里只是淡淡地答道：“你的观察力一流。我可以做到秒杀。战场上，强者才能活命。”

　　这实在是个残酷的话题。

　　白丹晴立马收敛住脸上的笑容：“是的，这个世界的丛林法则是强胜劣汰。”

　　看到女神一脸严肃，路子成适时停止这个话题，转入正事：“来，白丹晴，我来教你射击。”

　　在路子成的悉心指导下，生性聪慧的白丹晴很快就掌握要诀，一开始就枪枪能击中9环以上。

　　多试几枪后，善于总结的白丹晴就掌握了这把枪的特点，略略调整手 枪的瞄准角度，马上一连串地射中靶心。

　　路子成喜笑颜开，禁不住地夸奖她：“好样的，白丹晴！你是个射击的好苗子。”

　　路子成又发掘出女神的一个优点。

　　这个优点无形中拉近了他和她的距离，令他格外欣喜。

　　路子成看看周围其他女生都在苦练中，抬手瞄一眼腕表，说道：“白丹晴，还有时间，我来教你运动射击。”

　　路子成开始教白丹晴握枪动作，边教边说道：

　　“我刚才运动射击时的射击姿势叫做威沃尔式据枪。

　　它具有身体暴露面积小、举枪定位快、射击稳定性好、可快速连续射击等优点，所以是国际上常见的一种射击姿势。”

　　路子成悉心地教会白丹晴后，便由白丹晴自个练习提高。

　　他则退到操场边的树荫下，斜倚大树，眼角带笑地远远欣赏着她的一举一动。

　　站在一旁等候上场射击的伍芳芳早先看着路连长手把手在教白丹晴，二人身体贴得近，又有说有笑，直让人看着眼红。

　　这会儿她看到路连长独自一人，总算让她瞅到空可以有机会接近他。

　　于是她鼓足勇气，悄悄地走到路连长面前三步远处站定。

　　路子成收回望向白丹晴的视线，看向面前不请而至的人。

　　原来是与白丹晴同班不晓得姓名的娇小女生。

　　居然打扰他欣赏女神的时刻！

　　他不爽地看着这位女生紧张得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带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猜着几分她的来意。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站直身体，将双手交叉往身后一背，摆出十足的长官模样，一脸严肃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眼前的路连长哪里还有刚才与白丹晴相处时的亲切？

　　伍芳芳心跳如雷，忸怩半晌，才红着俏脸小声说道：“路连长，你今天表演把军装给弄脏了。我来帮你洗干净吧？”

　　原来早先白丹晴对着罗萝开玩笑让她帮路连长洗衣服，被旁边站着的伍芳芳听个正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伍芳芳就动起小心思，想借机接近路连长。

　　伍芳芳本是胆怯、害羞、内向的性子，可是自幼贫穷的家境让她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天上不会掉馅饼，好的东西要主动去争。

　　路连长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想要抓住的好男人。

　　为了追求自己想要抓住的幸福，水晶兰般娇弱的伍芳芳一咬牙就豁出去摇身一变为追男的女汉子！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

　　不料，她的耳边传来路连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声音。

　　平生第一次追男就被无情拒绝，伍芳芳一颗少女的心顿时无可抑制地难过起来，小鹿似的大眼睛里不争气地漫上一层水雾。

　　她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路连长，怕她狼狈的伤心样子会映入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瞳里。

　　伍芳芳正在努力着想把泪憋回去，耳边又传来好听却冷冰冰的男声：“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请归位等候上场。”

　　伍芳芳猛地抬起头，眼中含泪大着胆子说道：“她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和你玩玩而已，你可不要上当了！”

　　路子成挑起浓黑的剑眉，冷声道：“哦？你的意思是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只是一个小小连长，配不上她？那你说说，像我这样的小小连长，能配得上咋样的姑娘？”

　　说完，他的唇角翘起一缕嘲讽，刚毅的凤眸里寒光骤盛，直直射向伍芳芳，咬着牙吐字道：“比如说，你吗？”

　　伍芳芳几时见识过这样子的路连长？

　　她被吓得身子微微发起抖来，眼里蓄势已久的泪瞬间滑下娇嫩的脸庞，哆嗦着嘴唇不连贯地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路子成看见这姑娘梨花带雨的怯弱模样，不忍心再戏弄她，便挥挥大手不耐烦地命令道：“无事速速归位！“

　　女孩泪流满面，低着头蹒跚离去，娇小背影仿佛瞬间褪去青春的稚嫩，浸透无奈的沧桑。

　　路子成在心里轻叹一声：抱歉！不知名的姑娘，我不能给你甜，就只能送你一剂猛药让你清醒。

　　练习射击场上，第一批女生已经下场休息，轮到第二批人上场练习。

　　楚沅芷左右张望，没有看见伍芳芳的身影。

　　她向吴班长报告后，吴班长吩咐她到附近去找找。

　　楚沅芷边找边喊伍芳芳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听见应答。

　　过了一会儿，楚沅芷才在场边找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哭泣的伍芳芳。

　　楚沅芷早先有瞥到伍芳芳与路连长站在一起的身影，哪能猜不到伍芳芳的心事，开口说道：“伍芳芳别哭了，该上场练习射击了！”

　　楚沅芷一向话就不多，这会儿更是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只是想让伍芳芳忙起正事来可以忘掉求而不得的悲伤。

　　“你肯定在笑话我不自量力！”伍芳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我早劝过你，你是不碰南墙不懂回头。也好，这回你该死心了！”

　　楚沅芷冷言冷语，只求一针见血地速速让伍芳芳清醒过来。

　　刚才呜呜咽咽着的伍芳芳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去争，什么都不会是我的！可是，我争了，什么也还不是我的！我怎么争都没用！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楚沅芷见伍芳芳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便上前轻轻揽住伍芳芳，和声安慰道：“你不争能在这里军训吗？你可以争。他不行，就换一个来争！好男人多着呢！咱不贪心，一个足矣！”

　　这话说到人的心坎里去了。

　　没错，希望总在前方。

　　伍芳芳’噗呲’一声破涕为笑，俏脸上还挂着泪珠子：“说得对！咱不贪心，就把一个好男人争到手就行！”

　　转天下起雨来，细雨霏霏笼起轻烟缭绕山头。

　　尽管山间风景如画，却不能进行户外军训。

　　全连女生以宿舍为单位在宿舍里集中学习唱革命歌曲，还有学拉歌的技巧和口号。

　　聪慧的白丹晴唱着别人创作的拉歌歌曲，觉得不够过瘾，便试着自己来创作。

　　她自创拉歌歌词，先让一班女生学会唱，得到好评如潮后，很快便由路连长拍板在全连推广。

　　很快到了这周星期四。

　　秋高气爽下中秋节来临。

　　天刚蒙蒙亮，军营里飞来一架军用直升机，接走了路子成。

　　傍晚时分，军用直升机又飞来了，这次是将路子成给送回来。

　　路子成掐着时间点赶回来，正好能赶上与女兵们一起度过这个中秋佳节。

　　连里食堂为了中秋节特地加餐。

　　晚饭有红烧稻花香鱼，还有慢火熬了4个小时的土鸡汤。

　　白丹晴特别爱吃其中的一道全手工香菇肉丸烩黄花菜。

　　肉丸间中夹着大红的西红柿碎和绿绿的葫芦丝；黄花菜是山里种的，不亚于有名的西北庆阳黄花菜，让这道菜香香爽口又带点儿可口天然酸。

　　喜欢这道菜的人并非仅白丹晴一个。

　　满满一大盘肉丸子很快就被一众女生风卷残云般扫荡得一干二净。

　　女生们吃罢格外丰盛的晚餐，每人又吃到一块好吃的广式月饼。

　　然后全连拎着小板凳，拿着手电筒，趁着天尚未黑下来，徒步到团部参加第一团举办的千人大聚会，观看中秋露天晚会。

　　这天的天气很配合。

　　圆圆的月亮果然不辜负属于它的盛大节日，分外皎洁地挂在蓝色天穹上，向大地发散着幽幽高贵的银色月光。

　　全团在大操场上集合完毕后，晚会准点开始。

　　开场先来了个全团齐唱《黄河大合唱》，一下子就热闹起场上的气氛。

　　雄浑的歌声刚落下，紧接着是以各连为单位的合唱表演。

　　一营一连的女生们在连长路子成的指挥下，率先唱完军歌《我是一个兵》。

　　轰然一片叫好声和鼓掌声中，路子成站在一连的队伍前带头拉歌。

　　他先起了个《九妹》的曲调唱：“四连四连……”，然后指挥着全连跟着唱，向同为女兵的四连拉歌：

　　“四连四连，可爱的四连，四连四连，歌儿甜的四连。四连四连，跑调的四连，四连四连，来一首哎四连！”

　　周围一片欢快的起哄声中，四连唱起来回应：

　　“（四连长领）让我唱，我就唱，（合）我的面子往哪放？

　　（四连长领）让我唱，偏不唱，（合）你能把我怎么样？”

　　见四连不买帐，白丹晴向前出列，站在队伍前，替换下路子成。

　　她开始领头唱她以刘三姐的《什么有嘴不讲话》曲调自编歌词的拉歌歌曲：

　　“（白）哎，什么有嘴不唱歌嘞？

　　（合）嘿了了啰！

　　（白）什么有嘴闹喳喳嘞？

　　（合）嘿了了啰！

　　（白）什么美丽好安静嘞？什么漂亮好热闹嘞？

　　（合）嘿，什么美丽好安静嘞？什么漂亮好热闹嘞？

　　（白）哎，四连有嘴不唱歌嘞

　　（合）嘿了了啰

　　（白）一连有嘴闹喳喳嘞

　　（合）嘿了了啰

　　（合）四连有嘴不唱歌嘞，一连有嘴闹喳喳嘞。嘿，四连靓女好安静嘞，一连美女好热闹嘞。”

　　这首拉歌其他连队的人从未听过，新鲜好听又热闹，顿时周围叫好声大作，为一连向四连的拉歌强势助威。

　　这下子，四连再也熬不住，合唱了一首《解放军进行曲》。

　　四连歌声甫落，白丹晴再领头唱出以刘三姐的《只有山歌敬亲人》曲调自编歌词的拉歌歌曲：

　　“（白）多谢了！多谢四连众姐妹，一连没备好茶饭哪啊，（合）只有军歌敬亲人哪敬亲人！

　　（合）军歌好嘞，好似热茶暖人心，世上虽有千般好，还是军歌最嘹亮！

　　（白）军歌好！军歌能把海填平，上天能赶乌云走，下地能催五谷生

　　（合）好歌声嘞，一连开口赛黄莺，歌声还比钢刀利，一连唱歌动人心！”

　　欢快而嘹亮的歌声此起彼伏，一下子带动起其他连队唱歌的极大热情，热闹地掀起场上互动的快乐气氛。

　　直到将近一个小时后，各连队才结束赛歌。

　　尔后，一个个节目开始上演。

　　节目主要由军训大学生出演，间中穿插军队文工团的一些专业演出。

　　集体赛歌结束后，从晚会演出甫一开始，一营一连的观众席上就没有发现白丹晴的踪影。

　　路子成看着台上的演出，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地投入。

　　他不停地看腕表，凤眸底带有丝微不耐。

　　每当主持人报幕时，他都会挺直脊梁，满怀期待。

　　当报幕声落后，他又恢复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知不觉，近两个小时的表演己经接近尾声。

　　一个民族舞表演结束后，这时，舞台灯光突然熄灭，只留下一束炽亮的聚光灯打在出来报幕的女主持人身上。

　　“下面有请一营一连的白丹晴为大家带来一首她自弹自唱自编词曲的《忆秦娥.香溪秋畔》！”

　　清脆圆润的报幕声刚一落下，全场立即爆发出非同一般的热烈掌声。

　　路子成明白经过赌棋一事，白丹晴的名字在众人心中已是如雷贯耳。

　　他微勾薄唇扬起愉悦的笑弧，全神贯注地期待着。

　　自从路连长安排白丹晴单独准备中秋晚会的表演节目后，白丹晴没敢马虎应付。

　　她将自己关在连队的娱乐室内几个晚上，谱好了这首钢琴曲《忆秦娥.香溪秋畔》并认真加以演练一番。

　　此刻舞台上的聚光灯缓缓移动，终于罩在端坐于三角钢琴前的妙龄少女身上。

　　全场掌声已如潮水般齐齐遁去，刹时间变得悄无声息，仿佛突然被月光催眠沉入温柔的梦境。

　　少女身着一袭白色无袖裸肩长裙，大开的一字领，裸露着骨感香肩和精致锁骨；

　　上身紧身剪裁，勾出峰挺腰窄；

　　长裙大摆经由浑圆的翘臀曼妙张开，一路迤逦而下直遮到脚踝处。

　　纤腰上一条宽宽的银色裙带，在前方正中系成一个大大的银色蝴蝶结，在最为皎洁的中秋月色中反射着银光，衬出她未施脂粉的绝色脸蛋白玉般的摄人风华。

　　她一头长发在头顶三七分开，如黑色瀑布一泻而下，在微微而来的山风中，轻轻拂动在裸露的肩头，似欲乘风归去，飘飘若仙。

　　在千百双眼睛凝神的注目下，端坐的少女悠然抬手将芊芊十指轻轻地触在黑白相间的钢琴键上。

　　她微阖眼帘，似回到那日山间雨后初停的黄昏香溪畔，重寻起那日暖暖还很新鲜的记忆。

　　几秒后，她的玉指开始在琴键上翻飞灵动。

　　全场寂静里，一连串C大调音符飞升在空中格外清晰。

　　前奏的美妙让在场的每个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聚光灯下如仙似梦的女主角，等待着她带来的歌声。

　　几串音符华丽流过，白丹晴方才轻启不点而红的朱唇，唱出《忆秦娥.香溪秋畔》的起首三个字：“霁黄昏”。

　　她的歌声如清晨破晓之初幽静的天地之间传入的第一声莺啼，纯纯拨动众人静寂已久的心弦。

　　全场如梦初醒般爆发出雷鸣掌声。

　　空灵清丽的声线，婉转间夹有略哑的尾音，给天籁之音平添一分难得的磁性性感。

　　她的歌声和行云流水般的钢琴乐声仿若浑然一体，将人带入《忆秦娥.香溪秋畔》的妙境：

　　“霁黄昏，山墨叠玉落烟云。落烟云，飞霜水浅，小桥轻吟。

　　香溪秋畔人迹稀，天上人间共冷清。共冷清，秋鸟啼倦，西风谁迎？”

　　她反复吟唱最后一句：“共冷清，秋鸟啼倦，西风谁迎？”

　　空灵的无缝高低音转换仿佛秋风婉约而来，从天上一路将清冷送到此刻银光万里的人间。

　　在全场如痴如醉的掌声中，白丹晴以纤纤十指弹出饱满齐整的主四六和弦C/G过渡到属和弦G7再回主和弦C，完美地结束钢琴演奏。

　　前排坐着的路子成边使劲鼓掌边紧紧盯着在台上谢幕的白丹晴。

　　此刻月光笼罩下白裙飘飘的白丹晴仿佛已化身成月亮女神，使得这个中秋之夜如此之美妙。

　　他的女神今晚带给他太多的震撼，带来太多超出期盼的惊喜！

　　白丹晴退入后台刚添上一件披肩，耳边就听到一声磁性京腔：“跟我来！”。

　　······

　　欲知特种兵王面对女神在中秋之夜会演绎出何种浪漫，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