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渔》阿一颗星

6、第 6 章

　　近来公司业务量剧增，青渔忙的昏天黑地，像一只旋转的陀螺。

　　平时业务冷清时，她便做招人工作，等到业务繁忙了，她又变成了勤勤恳恳的内勤。

　　公司人手紧缺，有时业务员出去见大客户，青渔还需兼职助手，在一旁帮忙算价格，做记录，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旁的公司谈业务大多西装革履，在咖啡厅或者总经理办公室约见，很有电视上职场精英的feel，可建筑工程公司不同，尤其是小公司，业务都需去工地上跑，在场地上拉线算面积，怎么规划怎么做，和甲方当场一一敲定，其中多少心酸苦累，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业务员跑，青渔也得陪着跑，一个夏天下来，从小雪糕被晒成了黑煤球。

　　这天晚上，青渔在公司加班做标书，忙到十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走在路上连腰都直不起来。

　　刚走到公交车站，发小陈知书便打来电话：“青渔，SPACE酒吧等你。”

　　“喂喂喂！”青渔本来打着瞌睡，顿时被吓得睡意全无：“你不是在英国念书？怎么突然回来。”

　　“家里有事要处理，就请假咯，你该不会不想来吧。”

　　“没有没有。”

　　青渔本就是个软性子，话说到这个地步，即便她再累也不好扫兴，只得拦了一辆出租过去。

　　在酒吧落座，她才发觉肚饿，卡座里零星坐了几个人，除了陈知书以外，其他一概不认识，看穿着打扮和谈吐，应该是陈知书留学认识的朋友。

　　三男一女都颇傲气，都稳着不说话，一时场面有些尴尬，青渔不想扫好友面子，只得拿了酒挨着敬，一轮下来，气氛总算缓和，大家熟稔聊起来。

　　她本就没吃晚饭，空腹急饮四大杯洋酒，胃里此刻难受的要死，又胀又疼，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一时头昏眼花，竟撞上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急忙小声道歉，欲绕过身去洗手间。

　　对方却拉住她：“青渔？”

　　男人的手臂极为有力，攥的很紧，青渔甚至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被抓出了红印，她抬起头才看见这人居然是成嚣。

　　“啊！”她低呼一声：“是你啊，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自从那晚她未回他消息后，成嚣也自觉的不再找她，是谁说过，成年人的绝交不需要说出来，不过是某次心知肚明的断了联系。

　　趁着醉意，她亦不尴尬，反而笑了笑：“出来玩？”

　　“嗯，和朋友一起。”

　　成嚣在黑暗中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几个月没见，小姑娘晒黑了很多，原本就瘦，现在更是像个骨头架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让人心疼的要命。

　　尽管她强颜欢笑，依旧能看出似在忍耐痛苦。

　　“不舒服？”他问。

　　“没有。”

　　他没有说话，却忽地松开手，青渔本就疼的没力气，一下失去支撑，险些跌倒在地。

　　成嚣赶紧上前一步抱住她，他知道青渔不舒服，却没想难受到这个地步。

　　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一股无名火冒起：“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不爱惜自己？病的路都走不稳了，还出来喝酒，轻伤不下火线是吧？”

　　“我是喝了酒才不舒服，不是不舒服出来喝酒。”青渔小声解释。

　　“........”看把她能的，还有理了。

　　成嚣心想小丫头片子咋这么气人，他恨不得一巴掌拍她脑门儿上给她开开窍。

　　怀中人却挣开他，小声道：“我先走了，朋友还在等我。”

　　他一片好心，人家却丝毫不领情，成嚣也没话说，兀自松手回了座位。

　　今晚的酒局上都是京大同学，从京城来蓉城出差，顺道见面叙旧，大家没甚么利益关系，不过出来喝酒聊天，放松一下。成嚣开朗健谈，一向是人群中心，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忽然便沉默了，视线时不时飘向远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朋友打趣他：“是不是看上了那个姑娘？不妨事，你大胆去，嫂子这边咱们帮你打圆场。”

　　另一个道：“咱们嚣儿出了名的好男人，能被这些庸脂俗粉迷了眼？”

　　“别瞎说！”

　　一直沉默的成嚣忽然开了口，却不知是因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他没看出来，小姑娘还真挺能的，一杯接一杯，喝酒跟喝水似的，不，她比喝水还厉害，常人如果喝这么多水，恐怕也得喝吐。

　　她呢？继续面不改色，谈笑风生。

　　三个男人打车轮战灌她一个，这样明显的套路都瞧不出来？傻成这样能全须全尾活到今天，没被人扒皮拆骨吃了，可真是奇迹。

　　成嚣终是没忍住，站起身大步朝青渔坐的卡座走去，罢了，就当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什么结果他都认了，要再这么旁观看下去，他真怕自己被气的爆血管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