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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我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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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谢去,夕阳滚落西山,晚霞收尽最后一抹余晖,天地昏暗,夜幕降临,夜景如画。
别墅,闻人恙房间中,暖烘烘、粉扑扑的安小喵窝在大床里,拉着总裁的袖子,迷迷糊糊地嘀咕:“要...一起...”
总裁被自家安小喵吃得死死的。
闻人无声叹息,放下手机,侧身躺下,把江小安搂进怀中,感受到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自己,闻着香扑扑的牛奶气息,闻人恙‘痛’并快乐着。
安小喵今天特别委屈,一直迷迷糊糊地睡着,晚上也是草草吃了几口就睡着了,总裁亲自帮安小喵洗的澡,这个过程总裁是气血翻涌,差点犯罪,认真洗了好几个冷水澡才敢上床。
安小喵还‘特别’要求总裁‘陪睡’,总裁当然是义不容辞,驱除内心杂念,默念‘清心咒’,总裁用强大的自制力才能‘活’到现在。
这些江小安完全不知道,他快乐地和周公下棋,斗得难分伯仲。
看着江小安熟睡的美好侧颜,闻人恙毫不客气偷香了一口,深邃的眉眼饱含爱惜和恋慕,有些痴痴地凝视着怀中之人。
安小喵不会是那边的人,两次遇到苏家州估计都是巧合,他当时还在思考‘有人通风报信’的可能,但今天安小喵被苏家州欺负了,可以排除几分‘内应’这个可能。
他还是心存有几分怀疑...
江小安乖巧懂事,内里纯真善良,你怎么可以去怀疑这个表里一致的单纯少年?
他今天还对你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干净纯粹,只是因为和你一起出门玩耍,安小喵特别好哄,也很容易满足。
即使被欺负,受到了委屈,也不会大哭大闹,只是小声的哭泣、小小的任性,怎么懂事得让人如此心疼...
会任性、会撒娇、会害怕、会开心、会委屈...他是那么真实,即使他还有那么多东西不知道,那么多事情不理解,江小安依旧走进了他的心,也许,初次遇见,便已心动,无能忘记。
“安小喵,你知道吗?当你把外套盖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一直想见你一面。”
两年来,重振旗鼓,肩负‘闻风’,以乘风破浪之势,击倒各路艰难险阻,面对的都是顽皮贼骨之徒,去本就末,游走于利益至上的商场之中,圆滑处世,手段残忍,对敌手不仁不义,赶尽杀绝,一路磕磕碰碰走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再一次见到你,我却仿佛看到了曾经自己,濒临崩溃,生不如死。”
刚接手闻风的时候,他对经商其实只是一知半解,并没有实际经验,面对商场老手,他举步维艰,进退无门。
“我其实并不像外表这么精明,曾经惨淡经营,一步一步走过来,才有了现在的闻人恙。”
也许只是想要说话,也许只是在回忆,更也许只是在练习——
曾经的我有多么不堪,我不想对你隐瞒。
希望有一天我能亲口对你讲诉、那天的我不会因为往事露出丑态,不想让你看到脆弱的自己。
总裁其实不是超级无敌的,但是我想给无所不能的安小喵一个厉害的总裁,所以,闻人恙必须是‘坚不可摧’的。
虽然...一直都需要安小喵的治愈和安慰...这个总裁当的特别不称职...
夜色寂静柔和,听着小小的打鼾声,闻人恙怀抱着恋慕之人,倾吐衷肠,絮絮低语。
“安小喵,曾经...我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我的父亲入赘闻人家,然后娶了我的母亲——闻人雪。”
“母亲是在冬天下雪的时候出生的,所以名‘雪’,她是一位有主见,很潇洒自由的女性。”
“可笑的是,她爱上了周景,也就是我的父亲,后改姓闻人,闻人景。”
闻人恙从用平淡的语言,缓缓道出自身悲苦的过往,似乎早已无所谓,只因现在有你在身边,他可以无所畏惧。
A市三大家族,闻人家占一头。闻人家世代经商,历经百年沧桑,闻风是闻人家世代的心血,当时的掌权人是闻人雪的父亲,也就是闻人恙的爷爷,闻人磊。
曾经的周景是闻风公司手下一名年轻有实力的员工,意外遇到了闻人雪。
两人初次相遇之时,闻人雪就对这个谈吐不俗,俊美不凡的男人有所好感,加之男人刻意的制造机会,很快两人就开始交往。
男人的温柔攻势很快让女人沉沦其中,对他百依百顺,表面潇洒自由的闻人雪其实也有一颗小女人的心,她疯狂迷恋着周景,立刻就答应了让周景入赘闻人家的要求。
“当时我爷爷是不同意的,认为这个男人野心太大,不够踏实,不能给我母亲安稳的生活。”
闻人雪当时还很年轻,由于母亲早逝,在父亲的娇惯之下,恣意任性,当场就闹着要离家出走,心软的闻人磊只好答应了自己女儿的要求。
于是,周景成功跻身上流社会,挂着闻人家的名头,接触各种狐鼠之徒,踩着这些人不断上位,开始露出真面目,渐渐冷落了闻人雪。
恰巧这时闻人雪有了身孕,闻人景只是偶尔探望,完全没有交往时的无微不至。
闻人雪变得敏感多疑,觉得闻人景变心了,多次与其发生争吵,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在临近生产的前一个月,闻人景不耐烦闻人雪的无理取闹,失手将其推倒,面对闻人雪的呼救,闻人景不予理会,转身就走。
闻人雪看着男人果断离去的背影,内心是一片冰冷。
“幸好我爷爷那天过去看望我母亲,否则我就不会在这里。”
经过抢救,闻人雪成功产下孩子,早产儿身体特别脆弱,刚出生就被放入了隔离室。
“听我爷爷说,我刚出去又小又瘦,还丑丑的,他特别怕我长歪。”
说到这里,闻人恙不禁笑出声,似乎有些怀念。
“当时我母亲因为早产大出血,身体很差,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其实从这里开始,她的精神就开始有些不正常了。”
只是闻人雪隐藏得太好,连最亲近她的父亲都没有发觉。
“知道我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闻人雪当时瘦得两颊凹陷,有些萎靡,美丽的容颜褪去了好几分,她对着自己的父亲说:“我觉得我病了,就叫闻人恙,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恙,抱病忧愁。
女人特别满意,娇笑一声,像曾经的自己一般,言笑晏晏:“阿景也一定会喜欢的,这个男孩长得一定像他。”
其实爷爷当时有些怀疑母亲有些不正常,但闻人雪用温柔伪装自身,扮演着一个特别尽责的母亲。
床头微亮的灯光中,闻人恙的面上似乎有些悲伤,他继续说道:“直到我六岁之前,我过得很快乐,有‘温柔’的母亲,还有仗义的好朋友,即使没有‘父亲’的存在。”
闻人恙逐渐长大,五官开始长开,眉眼更似闻人雪的英气,而不是闻人景的风流俊美。
闻人雪开始焦急,开始不满,理智的神经从那一刻断裂,满心欢喜和母亲分享自己‘第一名’的闻人恙被推开,女人冷酷无情的面容和闻人景如出一辙,她说:“你长得不像阿景,你不是我的孩子。”
然后她死死掐着面前这个‘男孩’的脖子,她厉声喝到:“说!你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病和忧,扰人清梦,使人心绪不宁,他的母亲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
“咔哒。”
时隔六年,闻人景重新踏入了这个‘家’,他无视闻人雪掐着自己儿子的场景,对着女人温柔如曾经的微笑,他说:“阿雪,我回来了。”
闻人雪甩开闻人恙,投入男人的怀抱,闻人恙倒在地上,看到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父亲’脸上满是厌恶之意,他很快就戴上温柔的假面,对着娇羞的女人说道:“阿雪,我有事想拜托你。”
闻人雪有些魔怔,想都没想直接答应:“我都答应你!我什么事都听你的!”
闻人景看了一眼地上的闻人恙,继续说道:“我就知道阿雪是最听话的,不愧是我的妻子。”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男人看他时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垃圾。
闻人恙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闻人景对闻人雪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可言,只是为了利用闻人雪身后的闻人家得到权利地位,闻人恙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更是可有可无。
从这时候开始闻人景就有了吞并闻人家的念头。
“闻人景狼子野心,知道我爷爷不会将闻风交给他,于是他打算从我母亲入手。”
“厚颜无耻地回头,只是为了榨干我母亲的鲜血,因为我母亲还有最后一丁点的利用价值。”
闻人恙眼中火光跃动,他闭上了眼睛,重新归于平静,他嗓音有些发哑。
“我爷爷是唯一关心我的人,他似乎早就料到那人会去找我母亲,早就做好了后续一切准备。”
闻人雪为了助闻人景得到闻风,试图去说服自己的父亲,这时候闻人磊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女儿的不对劲。
闻人磊年事已高,不断游走于工作与女儿之间,最终还是病倒在床。
闻人磊托付自己的好友照顾他唯一的孙子,并且将公司转移到其名下,为其铺好了路,望他的孙子能坚强活下去。
几乎是同一天,闻人磊被害死在医院,闻人雪在他面前死不瞑目。
“我劝过母亲,她不相信我,她已经断定我不是她的儿子,她只相信那人。”
原本闻人磊不会那么快就逝世,其所在的医院是保密的,只有去探望的年幼的闻人恙知道。
闻人雪欺骗了年幼的他,得到爷爷的位置后,只是为了告诉那人……
于是,男孩没有了爷爷,也没有了母亲。
男孩弱小,无能。
他被母亲背叛了。
18岁那年,他以为自己能和那个人对峙,犹如蜉蝣撼树,自不量力。
当他被保镖压制在地、听着那个人的嘲讽与不屑之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那人轻易夺走了他努力经营的闻风,略微觉得无趣就轻易放走了他,那人告诉他:你的生死掌握在我手中。
他大喊,他他不甘,他迷茫,他无助,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
不堪一击,无计可施,无能挽回。
陷入绝望,险些崩溃。
那个人的阴影让他止步。
有些无心生存。
“...我可能无法完全相信安小喵...”
在熟人的帮助下,他另起炉灶,堪堪夺回闻风,他开始伪装自己,不择手段。
他要报仇,他要破除阴暗!
他得走出阴影!
“我心里甚至还在怀疑你...怀疑你和那个人有关系...”
然而...那个夜晚...他又一次被背叛,那是蓄谋已久、计划之中的背叛…
他被监视着,被笼罩在那人所给的黑暗之中...
“我接近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试探你,我还派人调查你,跟踪你,还在你手机上装定位……”
爱情蒙蔽了女人的双眼,他不能理解为了一个人疯狂的感觉,他拒绝与人产生感情……
“我还卑鄙无耻地说想和你成为家人,我怎么配?怎么配得上你……”
可是...江小安出现了……他给予你的是纯粹无暇的信任,无尽的包容与珍惜...甚至还有未曾发觉的恋慕...
闻人恙仿佛陷入了噩梦之中,身体有些僵硬,说话断断续续,喃喃自语:“我不值得你对我如此珍重,我……”
“我甚至对你有非分之想...”
“我喜欢你,安小喵,你可能不知道,是恋慕,爱慕,是有情欲的那种喜欢……”
“我怎么可以这么坏啊……”
“卑鄙、自私、贪婪、狂妄自大……”
也许他一直在等待江小安的出现,等待这份无法控制的爱恋。
“我还妄想着和你表白...我怎么配……”
像薰衣草芳香,花朵在低语,一味等待,等待爱情。
喜欢已经演变成爱情。
只是入骨相思,君不知。
......
渐渐的,闻人恙呼吸平缓,怀抱中的江小安轻轻起身,小夜灯微弱的光照出了少年轻吻梦中人的廓影,言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说:
“我等你。”
窗外,月亮昏晕,星光稀疏,夜,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