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医院相见 ...
-
轻风综合医院内。
一个欣长的身影穿过走廊到了一楼大堂，巡逻的手电从侧面一照，来人模样是一个青年，他微笑着对来人打招呼:“张叔，值班辛苦了。”
张叔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看到来人的瞬间就移开了手电，也认出了来人，说:“不辛苦，秦医生，这么晚了才打算回去啊？”
“嗯，最近几天有些资料要整理，可能会有些晚。”
“年轻人可要好好注意身体啊，可别累出病来了。”
张叔关心地说道，这个年轻的医生他也知道，很有责任心，对很多人都是温温柔柔的，从来没有看过他发脾气，可把医院一片小护士都迷倒了。
大堂的灯光映出了秦泽恩柔和的眉眼，他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张叔。”
门外，一辆汽车快速且稳当停下，男人快速下车后，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瘦小身形被男人从后座抱出来，飞快向大厅跑过来。
秦泽恩远远就注意到了男人的出现，男人步入大厅后，这才看清男人的长相，满脸的汗水，似乎过于焦急而没来得及擦拭，头发有些蓬乱，但不妨碍男人依旧英俊的面容，他看向男人怀中的人，有些熟悉...
“快！把人放到床上！”穆医生携人从后方推着抢救床对着男人说道。
男人动作快速又不失轻柔地把发抖的少年，露出来少年苍白无助的面容，秦泽恩愕然，他突然出声:“小安！？”
闻人恙没料到会有少年的熟人，他也只是快速看了一眼，现在少年的救治比较重要，没有时间理会其他事。
“他持续这个状态多久了？”穆医生推着床，脚步匆匆，问道。
闻人恙跟在一旁，说:“大概十分钟左右！能救吗？！”
“自闭症后期可能会有的抽搐行为发作，我是心理医生，也许需要我的帮助！”温润的声线突然插入，闻人恙抬头看到认识少年的年轻医生面色肃穆稳重，快步跟进在床的另一旁。
穆医生不容置疑地回答:“好，秦医生跟我进去手术，小恙你留下！”
‘急救’的红灯亮起，高大的男人独自站在急救室门口，气氛有些压迫逼人。
他没想到少年...居然患有所谓的自闭症...心理疾病...那少年的所有行为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自闭症，又称孤独症，其病征包括不正常的社交能力、沟通能力、兴趣和行为模式......
闻人恙盯着手机中的描述，徐徐闭上眼睛，手指有些颤抖，他还记得少年轻到不可思议的体重，他还记得少年瘦到有些硌人的背骨，他还记得少年凉透到心底的体温......
怎么会这样啊...
十五岁的少年有着超常的智力，但他所有的感情都被剥夺，只能有样学样，照本宣科的模仿着别人的行为，成为同龄人中的异类，被欺负、被冤枉、被辱骂...他也只能沉默以对，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各种情况...
屡见不鲜、司空见惯、置若罔闻...最终...
习以为常。
沉默成了他的习惯。两年前，他才13岁，是什么让习以为常的少年感到疲惫，感到困倦，感受到了死亡的快乐？
两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是少年死亡念头的导火索，他自大地以为自己能帮助少年，还痴心妄想着能够报答少年，其实他能做到的很少...很少...
...孤独...独自一人...十几年的岁月，浑身伤痕遍布...他步入了泥泞污浊的深潭，头也不回...
后面同样是一片墨色，不值得留恋，没什么了留恋的，他不明白什么是留恋，他只是前进着，可能...可能他的心中，微乎其微的念想，是...期待着...
期待着光。
他能成为少年的光吗？
能吗？能？不能？
他说谎了，他不是正义的使者。
正义是公道和正理，公道给他的是欲加之罪，公理判他罪孽深重，他从腐臭污脏的沼泽爬出，本身就不是公道以礼相待的无辜者，他自己就是黑暗，如果给少年以光？
答案是肯定的，他无法，他不能。
......
“送来挺及时的，救下来了，就等他自己醒了。”
“他本身就有胃病，会经常性突发胃痛，平常营养不够，突然食用太多东西，胃积食导致了呕吐，大动作加大了疼痛指数。”
“听秦医生说他还有些心病，可能有事刺激了他，导致他情绪波动过大，而本身感知比较迟缓，全部加在一起导致胃部急剧绞痛......”
穆医生是个长相有些严厉的老者，他皱着眉，继续说:“常人可能晕死过去，这个小男孩居然坚持了这么久，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感觉你很重视他？”
穆医生凌厉的目光直射闻人恙，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别看人长的精明，实际上对一些人心软得很，很容易被欺骗，上次就因为那个心机的女人，差点丢了一条小命，更别说这次是一个可怜的小男孩，万一是那边的人，那小命真得玩完儿。
“他不是。”闻人恙已经直接把‘内应’这个情况完全排除，他愿意相信这个名为江小安的少年。
看着闻人恙固执的神色，穆医生垂下嘴角，说:“好了，管不了你了！把我气死下去陪你爷爷得了！”
穆医生转身就要走，闻人恙立马讨好道:“穆爷爷，您别生气啊，我还想陪着您到一百岁呢～”
穆医生绷着嘴角，表示他才不会马上被哄好，严厉地说:“臭小子！都26了！还撒娇，害不害臊！”
“就算是30岁在您面前也只是个小朋友，就该撒娇，再说了，我和穆爷爷是一家人，不用太见外。”
“穆爷爷你最好了，您不觉得这个小男孩需要帮助吗？您帮帮他呗，他很乖的，穆爷爷不是喜欢乖巧可爱的孩子吗？相信您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闻人恙脸不红心不跳地卖萌。
穆医生的嘴角绷不住了，笑骂出声:“好了好了！说不过你，真是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闻人恙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谢谢穆爷爷，就知道你是最最好的～”
穆医生忍不住一巴掌糊向闻人恙的脑袋，闻人恙也不躲，乖乖挨打。
......
“江小安！你在这里！”
病床上少年睫毛轻颤。
“江小安！我也在这里！”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
我在这里......你...也...
“小安！你醒了？”秦泽恩的声音中带着惊喜。
江小安转动眼珠，看向床边气质温润的青年。
秦泽恩忧虑地问道:“还记得我是谁吗？小安。”
江小安缓慢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确定回答。
秦泽恩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醒了就好，记得就好。”
“那你记得是谁把你送来医院的吗？”
秦泽恩现在想起了那个跟穆医生认识的英俊男人，感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怎么会认识小安？就算有所图，通过小安可以得到什么？
“小同学。”
“我在！”
“我听！”
“江小安！”
“江小安！”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迷茫，有无助，第一次知晓疼痛的害怕...差点淹没了他...他挣扎着，知道他在等人，有人会来找他，他得坚持住，他不知道......他想...
我想等他来接我，所以...
我坚持，我可以坚持，等你到了，还可以见到，我在这里。
男人不断和他说话，不断呼喊他的名字，男人坚实有力的臂弯，男人怎么宽阔的胸膛，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着人已经到了自己身边——
你，也在这里。
被人记挂、放在心上。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别人的情绪，男人强硬地把他拽起来，认真地听他说话，飞一样的赶到他身边，温柔地抱着他，耐心地鼓励他...
他能感受到，有人把他放在心上，这种轻飘飘的感觉，大概...是...有人关心你，担心你，会为你而牵动情感...
然后，心里会飘飘然，暖呼呼...
心情很好...开心，高兴，愉悦，快乐...
是名为‘喜悦’的感情。
江小安静静地窝在床上，头发翘起一个乖巧的弧度，眼中有了点点微光，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一字一词，他说:“是...超级...英雄...”
“...正义...的...使者...”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医院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