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小姐的帝国游记》左左左酥

3、第 3 章

　　当塞伦醒过来的时候，她便身处于这座古堡之中。

　　她记不起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即便是塞伦这个名字，也是在她看了古堡中的书籍后，为自己取的名字。

　　说起来，这座古堡的主人一定很懒惰。在她醒来时满眼都是堆积成山的书籍，放的毫无章法。是她花了很久才将这些书整齐的摆放在书架之上，这才有了伊洛普见到的那个场面。

　　塞伦曾尝试过出去，却发现古堡外有一层屏障阻挡着她。自那之后，她的大部分时间就用来看书和整理书。她虽然记不起什么东西，但这书上的文字她却都认识。

　　自己并不是人，塞伦很清楚。她不会饥饿，不会困乏，与书中记载的人类便只有外形上的相似。可除此之外，塞伦仍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生物。是她漏看了什么，还是这座城堡的主人有意隐瞒了这件事？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陪伴她的就只有书和黑暗生物。这些黑暗生物好像不会说话，塞伦在第一次见到它们时便试着交流，它们听得懂自己说话，自己却只能依靠他们的肢体语言来理解它们的意思。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塞伦见到了第一个人类，费尔南。

　　那时的费尔南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而非后世记载中的伟大的君主。

　　费尔南对古堡中的书籍同样产生了兴趣，便询问塞伦自己能否多停留几日，塞伦欣然答应。

　　这所谓的停留几日，实际上过了数月。

　　塞伦为费尔南解答书中的疑惑，而费尔南则为她描述了外界的模样。可惜的是，尽管费尔南能够轻松的出入古堡，他却无法带着塞伦出去。

　　到了离别的那一天，塞伦送给了费尔南一颗红宝石。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来过，费尔南也没有回来，你是第二个。”

　　伊洛普知道那颗红宝石。在传说中，费尔南身为法师，却仍然钟情于剑，他的武器便是一把花剑，剑柄处镶嵌了一颗品质极佳的红宝石。

　　红宝石的产地多为位于加洛帝国境内的宝石矿洞。出产的宝石即为加诺帝国所有，其中品质最好的一些留给了自己，一些献给了教廷。

　　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教皇高戈里一世在看见身为布奇帝国的费尔南手中有着比自己权杖上品质还要好的红宝石时而勃然大怒了。

　　在惹怒了教皇后，加洛帝国整整用了百年的时间去平息他的怒火。而在这期间，乌尔曼和布奇两大帝国得以发展。

　　原来“罪魁祸首”是塞伦。

　　塞伦从药房的一堆瓶瓶罐罐中拿了一个给伊洛普，让她喝下去。

　　伊洛普没有犹豫，打开瓶塞后就直接灌入了嘴中。药水冰凉且苦涩，味道难喝极了。

　　塞伦就在一旁注视着伊洛普，直到伊洛普将药喝完，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能给我讲讲外面的样子吗，还有，你认识塞尔南吗，能向我讲讲他的情况吗？”

　　尽管外面的世界有着无数的人，但塞伦相信眼前的人认识他。

　　在喝下药水后，伊洛普能感觉到自己的嗓子不时的产生瘙痒的感觉。她尝试着开口说话，发现声音已经不在那么沙哑，说话时也不会感到疼痛了。药水的效果太过于好了。

　　伊洛普曾遍访各地，寻找那些久负盛名的医师，但每一个人在听完了自己的描述后都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她的嗓子是被亡灵的骨刺所伤，附带着亡灵的诅咒。明明现在对付起亡灵一个个都是得心应手，却都说自己对这诅咒毫无办法，这让她如何相信。

　　回过神来，塞伦正担忧着看着她。

　　“你还好吗，我觉得你有些不舒服，药不管用吗？”

　　“不不不，药很有用，我只是……在思考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伊洛普不能让自己的委屈影响到别人，她挥散了那些不好的记忆，转而尝试着去回答塞伦。

　　突然被一个人问起“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这让伊洛普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是说米诺镇，还是乌尔曼帝国，又或者是整片大陆。能说的实在太多了。

　　“我先跟你讲讲费尔南吧。”

　　权衡过后，伊洛普选了一个简单的先讲。

　　费尔南的故事家喻户晓，传记更是要多少有多少，伊洛普虽然没看过，但也耳熟能详。

　　在从幽冥森林中活着出来后，费尔南去找了他的几个同伴集结力量，率领当时还是布奇帝国统治的地区进行反抗，并凭着一己之力迫使教廷承认了乌尔曼帝国的存在。可费尔南在当上皇帝数年后，便把一切交给了他人，而自己从此成为了一个传说，再也消失不见了。

　　到了现在，甚至会有人去怀疑是否真的出现过这么一个传奇的人物。

　　如此强大的一个人，即便是教皇都奈何不了的人竟然会突然失踪，任谁也不敢相信。

　　“他做的不错。”

　　塞伦并未对旧友的失踪感到遗憾，而只是对他的事迹做了评价。

　　费尔南做出的那番事业，在塞伦的口中仅仅是不错，伊洛普不知道是眼前的女子太傻，还是眼界太高了。

　　“那外面的世界一定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吧。”

　　塞伦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情绪，那是期待。

　　即便是从费尔南算起，塞伦在这座古堡中也已经度过了万年。伊洛普能理解她的期待，但自己实在不善言辞。

　　“如果你想的话，我带你出去吧。”

　　尚在幽冥森林中的费尔南，伊洛普自认为比不上自己。自己对屏障的研究透彻，只要毁了那层屏障就好了。

　　“好。”

　　塞伦答应了。

　　尽管她已经尝试过了无数次，但她没有打击伊洛普。

　　来到楼下，伊洛普进来时打开的一个洞已经闭合上了，但没有关系。她的双手形成了两个光球朝屏障飞去，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分散开来笼罩起了整个古堡，就像在屏障之中又设了一个光屏障。

　　两层屏障相互挤压，最终同时破裂。

　　“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屏障破裂，那个大门也消失不见。伊洛普走过去没有收到阻拦，她满怀期待的看向塞伦，却发现她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向前。

　　“我过不去。”

　　塞伦将手伸向她，在原本大门的位置停了下来，就仿佛还有扇门立在那儿。

　　“当时的费尔南也是这个样子，等你走后，你打破的屏障还会恢复。”

　　塞伦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某种残酷的事情。

　　自己是万年之后的第二个人，如果自己走了，或许她又要等上万年才会遇见第三个人。而那个人会把她带出来吗，伊洛普不确定。

　　所以她决定亲自解决这件事。

　　既然屏障没了，塞伦还是无法出来，那只能说明是其它的东西，比如诅咒，比如符文。可那些都是她不擅长的领域。

　　伊洛普走了回去，看来她也需要书籍的帮助了。

　　在之前，她曾粗略的扫过几眼，有不少书都是有关咒术，应该能从中找到线索。

　　此刻还乐观的伊洛普忽略了一件事情。在这些书中若真有塞伦能出去的方法，那在这里上万年的塞伦不可能不知道。

　　伊洛普曾进行过苦修，对于食物的需求可以讲到最低。即便如此，在某一天醒来，她发现自己的戒指中已经没有食物了，但是她仍找不出有用的办法。事情陷入了僵局。

　　“你要回去了？”

　　塞伦看出了她的窘境，这片幽冥森林里并没有她能吃的东西，这一点已经被芬奇确认过了。

　　芬奇在伊洛普留在这里的第三日出现，是一个已经有了身体的黑暗生物，来见塞伦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的。塞伦解释道芬奇的腿被人打伤，并从中夺取了一条胫骨。芬奇要再修炼出来还得花上点时间。

　　那条胫骨就是百年前的那个人带出来的亡灵武器。一个黑暗生物，一片没有亡灵的森林，却能从中拿出亡灵的武器。这片森林的秘密她一个人可能不足以破解。

　　没有最基本的食物，就等于没有了希望。伊洛普只能选择放弃。或许她的境况就是当年费尔南所遇到的。

　　芬奇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两只胳膊晃动的很是精彩。伊洛普还理解不了它们的表达方式，塞伦就已经替它解释了。

　　“芬奇说有很多人进了森林。”

　　幽冥森林在各个帝国都是统一开放的，一年一次，一次五天。当然，进来后什么时候出去是不限制的，毕竟不会有人进来把你带出去。

　　伊洛普并没有在这呆满一年，关卡也不会开放，芬奇所说的很多人就只有一个可能。

　　是帝国派军队来了。

　　只有帝国才可能在封闭的时候派大量的人进来，可伊洛普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历史记载，至今只有两次帝国插手，第一次就是在费尔南出来后，布奇帝国派遣；第二次则是去年，加洛帝国的皇室在森林失踪。

　　那现在呢，是又有一个费尔南出现了，还是又一个皇室失踪了？

　　都不是。

　　艾绯在出了森林后将她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她父亲，嘉拉-格曼公爵。作为诺林学院的优等生，她也看出了怪物的异样。

　　各大帝国一直都害怕着再出现一个费尔南。如今有人藏在幽冥森林中与黑暗生物共处，甚至还在保护着它们，这让帝国很是担心。

　　嘉顿皇帝大手一挥，派出了一支军队，艾绯和伊洛普此前所在的冒险团也参与了进来。

　　换句话说，他们是直奔塞伦而来。

　　伊洛普并不知道这些，但不妨碍她预感到大事不妙。以芬奇为首的黑暗生物强大不假，若真要对上帝国的最高战力，胜负还很难说。

　　没想到此前还想着打破屏障出去，现在却要自己布置屏障以防别人发现这里。

　　“芬奇，你去告诉大家，尽量躲着那些人。”

　　每次外界有人进来，芬奇都会告诉她，塞伦知道这个时候有人进来意味着什么。

　　“你要怎么办？”

　　塞伦问起伊洛普的打算。她没有食物，呆在这里会饿死，外界的人似乎也不喜欢她们，伊洛普会怎么选择呢。

　　“我留在这里。”

　　若是对上那些人，被问起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她没办法解释。而且，让塞伦独自一个人带在这里，她并不放心。

　　“我去准备些药水，你的嗓子还没有完全好转。”

　　外面的人并不能伤害到她。这座古堡的禁制，不只是对于她自己，同时也对于外人。伊洛普并不是第二个来到古堡前的人，但确实是第二个成功进到古堡里来的人。

　　塞伦开始慢慢理解这个禁制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