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空庭半生缘》雪落下的声音

51、待我长发及腰

　　大殿内歌舞升平，两边案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各自戴着家眷在喜悦之中吃着案桌上的菜肴，阿娇看着久违的精致点心与菜肴，想不到离开这么久，居然还有人记得她喜欢的点心与菜品。这是阿娇最后一个双环髻的新年，过了这个年，她便是成人了。她看向一旁的哥哥与嫂子，还有那个四岁的稚童模样，突然想起那时的自己，阿娇看得入神，居然失礼得笑出了声，而这时好巧不巧的是，景帝的最得宠的周夫人在大殿内献舞，可阿娇居然笑出了声，吓得一旁的刘嫖赶紧拉了拉阿娇的腰间的襦裙，“啊…”刘嫖闭上眼睛，凑近阿娇身边细声细语道：娇儿，不得无理。”

　　阿娇被刘嫖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不知发生了何事，可一直关注阿娇的刘彻看得真真切切，他知道阿娇在看见陈轩时笑了出来，估计是想到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这般大走进未央宫的吧。记得那个时候阿娇是何等的千娇万宠于一身的？而自己那个时候是多么羡慕她，后来……她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美好的童年。

　　刘越连忙站起来对着景帝道：父皇，儿臣也想舞剑一曲，祝皇祖母身体安康，父皇长乐未央！

　　阿娇看向刘越的方向眨眨眼，便是感谢他的慷慨解围。刘彻站起的身子慢慢坐了下来，他双手紧握指甲嵌入肉里都不觉得痛，一杯接着一杯独饮，一旁的王娡按住刘彻的手轻声道：太子，注意场合。

　　是啊，他是太子，所以不能随心所欲，记得那日父皇宣他进入宣室殿时说的话，人呐，不能太贪，选择了江山就不能拥有美人，选择了美人就要放弃江山。不能什么都想要，太贪不好！

　　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父皇的？记得那个时候自己信誓旦旦保证道：儿臣会竭尽全力守护好大汉的江山，一定不会沉迷于美色！几日后，父皇封自己为太子，入住东宫！

　　入住了东宫，可是为何自己越来越疲惫呢？每日除了帮父皇批阅奏折外，就是进入天禄阁跟着夫子授课，每日长乐宫未央宫各自请安外，其余的时间都奉献给骑马射箭，习武练剑。还要应酬一帮老奸巨猾的大臣，留恋那些千金贵女之间交流。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戴着面具生活了十几年，戴着戴着…习惯了，就是觉得那就是自己的生活，可……如今他的阿娇回来了，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吧？东宫里那些良家子那么多，阿娇能接受她们么？所以…阿娇才不愿嫁给他吧，哪怕他是太子，大汉未来的帝王，她都不稀罕他吧？而自己总是热脸换来她的一副不屑的模样。他刘彻不甘心，既然你陈阿娇娇贵是吗？看不起我这种伪君子么？那么我就要拉着你一起庸俗，一起低贱，就是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陈阿娇一起下地狱！

　　此时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刘彻望去，居然是沈美人：陛下，妾听说娇翁主的当年舞蹈堪称一绝，不知陛下可否让娇翁主一舞如何？

　　刘嫖不满站起来吼道：沈美人，我家阿娇岂是你……这种低贱的人可以比拟这种话还没说出来，被阿娇拉了下来，对着刘嫖会心一笑，阿娇站起来对着上位的景帝与太后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既然皇帝舅父与皇祖母想念阿娇的舞蹈，那娇儿可是乐意献舞哦！只是阿娇今日未带舞鞋与舞衣，不如……”

　　阿娇的话还没说出来，周夫人突然站起来笑着道：要是娇翁主不嫌弃的话，妾身今日带了好几件舞衣与舞鞋，不如娇翁主随妾退去换一身可好？”

　　阿娇笑着点头道：好。那就谢过周夫人了！

　　当阿娇与周夫人被带入一间偏房时，彩云彩月二人上前准备给阿娇挑选舞衣裳，可拿出来一看，简直不堪入目，大了不说，还要很露骨，彩云在追月耳边耳语几句后退出偏房，大概半盏茶功夫，追月带着追月彩霞二人进来，又拿了许多银铃之类的配饰，她们拿出一件大红色舞衣出来，快速拆剪缝制，又把一些露得太多的地方用剪下来的拼凑接上去，大约一盏茶功夫，一件崭新的舞衣出现在周夫人面前，彩云彩月二人替阿娇换上舞衣后，简直美得不可方物，犹如天外飞仙从天而来妖孽，可正好把她腰间那一朵彼岸花隐隐约约露出一抹妖艳。追月快速帮阿娇画了一个简单又美艳的妆容。刚刚还只是个清纯唯美的绝世容颜，这会确是个妖艳魅惑众生的妖女般。最后彩云又拿出一个极美的素纱为阿娇戴上面纱。

　　阿娇被彩云彩月四人团团围住阿娇前往大殿内，当彩云几人离开大殿中央独留阿娇一人在大殿中央时，一袭红得耀眼的舞衣，肌肤明媚如玉，双目微长暗波荡漾，不粗不细的黛眉犹如杨柳弧度，脸上未施粉黛，已然倾国倾城，如今眉眼间略施胭脂腮红，显得妖娆妩媚，犹如地狱中走来的魅姬，勾魂夺魄！要说她能祸国殃民一点都不为过。虽说她脸被素纱遮面，只是露出一双水灵灵桃花眼，足以让人遐想面纱下的女子是何等姿色，又是何等的绝代风华。

　　所有人瞪大眼睛盯着阿娇看，屏住了呼吸，生怕眼前的女子随时会消失在夜空中！离得最近的刘彻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想要杀了在场所有人。刘彻粗喘着气，不让自己怒气爆发出来，一旁的王娡轻轻按住刘彻的手，示意他注意自己的表情。

　　她腰间的那朵彼岸花栩栩如生，刺痛了刘彻的眼，纤细的腰姿不堪一握，修长的四肢纤细又白皙，还好她穿得亵裤都是红色的，把那朵彼岸花唯妙唯俏隐藏得若隐若现，要是不注意看，根本看出来，还有那些银饰品都点缀在漏洞里，刘彻冷冷撇了眼不远处的周夫人与沈美人。而不远处的刘越何尝不是气得全身发抖，只是这今后沈美人与周夫人两人无缘无故被他们两兄弟给记上了仇恨！

　　彩凤坐在不远处抚琴，琴声悠悠，阿娇随着音律开始

　　多年后，刘彻回忆时……刘彻永远也忘不了阿娇第一次在大殿内当着王公大臣亲贵面前献舞时的情景，那一年他十七岁，她十四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仍然觉得她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后人都说她祸国殃民，魅惑君主，可……只有刘彻自己知道，他爱她爱到深入骨髓，他爱她爱到无法自拔！可……

　　那时似乎是阿娇离开未央宫几年后再次踏入未央宫时，被父皇的妃子为难，只是自己当时恨及了她敢当着那么多文武大臣王公贵族们穿那种漏体的舞衣。后来才知晓周夫人是故意为难了她，可她一人默默承受，默默自己想办法改变现状。那时的她犹如三月的春风拂过，犹如三月的杨柳轻柔，犹如三月的梨花开满树枝丫，随后又漫天飞舞落满地。但有太多关于她的过往已经模糊记不清，唯一没有被岁月冲淡的………只剩下，第一次她进宫时撞进我怀里时，还一脸蛮横无理的模样。还有，第一次在宣室殿抚琴的样子，还有……第一次在宣室殿煮茶的模样，还有…在长乐宫为皇祖母抚琴讲佛语的模样。还有……冬日里不顾寒冷也要跑到梅苑去摘红梅时的模样，还有……还有很多很多……

　　悠然雅乐盘旋渐渐响起，飘渺清远，完全不似宫廷之乐。阿娇舞衣荡漾，如迎风弱柳柔美无骨，缱倦轻盈。渺渺衣袖群群纷飞，一阵阵香味肆意飘散，犹如此时百花盛开，花香随处散开。美人巧笑倩兮，一曲徒然峰回路转，突然渐弱，渐弱，就在最后一缕音律即将消散时，阿娇拉着一条红色丝绸从上空旋转，犹如嫦娥奔月缓缓落入大殿中央，如梦似幻的大红色轻纱薄襦裙随风飘散，阿娇脸上的面纱缓缓揭下时，身段婀娜多姿纤细，浮凸风流，只将一双细长水汪汪星眸露出说不出的妩媚。就足以使所有人痴迷沉沦！

　　回眸，轻笑，旋转，起手，抬足，下腰，她的舞姿犹如水面荡起层层涟漪，优柔典雅，与音律配合得天衣无缝。目光迷离，仿佛魂游天外，却又波光流转璀璨生辉。

　　动，好似流萤漫天飞舞，静，恍然仙子屹立云端……
　　所有人为之动容，倾倒在阿娇的舞蹈中沉醉。就在阿娇抬手捂脸时，不小心把自己的面纱掉落时，那一刻……坐在最前面的刘启瞪大眼睛，那一刻，刘彻听见了自己的心，深深的，深深的陷下去了，他再次陷入阿娇的魅惑中，再也无法醒来。他那是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吸引着他，仿佛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从不曾离开过眼前的女子，她便是他一生的挚爱，他一生的守护。

　　同样为之震撼的，还有刘越，他不由自主被阿娇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舞姿所迷惑，还有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祸国殃民的容颜。

　　这样的姿容，已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能形容的。大汉唯有阿娇一人才能当之无愧，称之为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刘越看阿娇的眼神越来越沉迷，可同样被阿娇的美色吸引得还有刘启，虽说自己是长辈，但不能不让他欣赏美人的心吧。可欣赏归欣赏。刘启的眼睛时不时扫视大殿内每个人的脸上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