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世界的尽头》皇家小三

9、有一个疯子

　　车停在三井宅前。典型的复式小楼，有很大的院落。
　　牧撑伞下车，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伸出手。
　　雨很大，砸在伞上啪啪作响；风更急，牧的衬衫在雨中飘晃，渐渐晕湿。
　　僵持很久，三井终于下车。避开牧的手，他迅速钻进雨中。牧无奈，伸手将他拉进伞下，不顾他的挣扎，目不斜视，搂着他走进门厅。
　　“好好睡一觉，不要乱想。”放下三井，他转身离开。
　　幕天席地的雨，是他的背景；脚步泥泞，却丝毫不减他的从容。三井望着他的身影，在疾风暴雨中，渐行渐远。
　　楼上的落地窗旁，铁男静静地站着。黑暗里，他嘴角的烟，红光隐现。

　　“铁男。”三井走进铁男的房间，无视窗边的人，径直趴在床上。铁男转过身，随手掐灭香烟，拧亮壁灯。柔和的光线霎时溢满房间。
　　他喜欢这样的铁男，无声地陪着他，不开口不多问，给他时间冷静沉淀。
　　我的初吻呢，三井委屈地想。不过，感觉真的很棒，他轻抚嘴唇。可是，他是男人耶。可怜的三井，百转纠结。

　　“不要紧张，保持距离。”球场休息室里，三井自言自语。
　　话音未落，只见牧直直向他走来。三井压抑住一瞬间想要逃走的强烈冲动，身心僵硬地定在原地。
　　“那天，对不起。我们，还是好兄弟吧？”牧望着他，艰难地开口。
　　“当然。”三井如释重负，又似有所失。
　　球场上，两人配合默契。举手投足，眼神交换，就能了解彼此下一步想法。
　　进攻时，牧随时留意三井的站位和周围防守，不失时机出手，减少三井的跑动，保存体力，让他在相对舒服的状况下拿球，投入致命的一击。或者，是三井假动作接应，虚晃一枪，吸引对方的防守，掩护牧自行上篮。
　　防守时，三井总能看穿对方意图，封堵对方的传球路线。而牧，则趁对方犹豫或匆忙出手之际，电光火石般抢断，瓦解对方的攻势。
　　短短两个月，三井与牧，就以大一新人的身份，入选校篮球队的主力阵容。

　　俊美的外形，漂亮的球技，让三井的课桌里，总是塞满女孩子的情书。
　　“交个女朋友吧。”他琢磨。恰逢篮球队组织联谊，与校拉拉队女生进行两天一夜的海滨游，三井偷笑。
　　夕阳下的海边，宁静温柔。太阳有一点耀眼，却恰到好处地，停在海天之间。无垠的海面，披上粼粼的金色光芒；低矮的云层，也晕染了一道泛红金边。海鸟众多，竟然不惧人，或悠闲地立在浅滩，或自由地往来滑翔。
　　三井走在沙滩上，海风清凉。牧呢，他抬头张望。不远处的海浪里，有红影起伏。凝神一看，似乎是有人溺水，他立刻扎进水中。
　　女孩，被三井箍着脖子，从深处拖向岸边。“还有，”她断断续续地说。还有？三井将她推上沙滩，转身又潜入水中。
　　天色渐暗，越游越远，却找不到其他溺水者。“糟糕。”三井感觉，四肢疲倦无力，一个浪头打来，他渐渐失去意识。

　　醒来，是在旅馆的榻榻米上。牧守在旁边。
　　“那个女孩？”由于呛水，三井的嗓音嘶哑。
　　“她已经没事了。”牧小心扶他坐起。
　　“还有一个呢？”
　　“什么还有！只有一个。”牧异常气愤，“她是想说，还有项链掉落在海里。”
　　“哦。”三井虚弱地笑。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牧突然抱紧三井，声音颤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害怕。害怕找不到你，害怕你不醒来，害怕你离开我。这样的害怕，好像心里有深深的一个黑洞，吸走我所有的理智与思维。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也会被吸入黑洞，一起消失。”
　　三井震动，却极力控制。轻轻推开牧，顾左右而言他：“是你救的我？”
　　“嗯。”牧忍不住笑，“以为你英雄救美，谁知道，我要来救英雄。”
　　三井脸红：“其他队友呢？”
　　牧笑得狡猾：“他们自动回避，让我有时间表白啊。”
　　“什么？”三井大叫。为什么？怎么办？一时头脑纷乱。
　　牧看着他。
　　因为有一个疯子，拼舍性命，潜水寻你；
　　因为有一个疯子，流尽眼泪，怕失去你；
　　因为有一个疯子，无视一切，却抱紧你；
　　因为有一个疯子，颠覆伦理，只愿执手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