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世界的尽头》皇家小三

27、逆光而行

　　“唔…”纯黑冷冽的眼瞳，隔开一个鼻尖的距离，凝视着纹理模糊的地板。胸口沉闷，下巴吃痛，他眨眨眼，眼神有短暂的恍惚。茫然抬头，夸张的拖鞋横在眼前，熟悉的床头柜竟然也高得诡异。背脊蓦感负重，侧头望去，双人床上，三井呈大字型，孩子气地霸占着整幅床面，任性的右脚斜出床沿，大大咧咧，踩着地板上的身体。
　　流川终于回过神，利落地起身，轻抬起三井的脚，眼角遮不住浅笑。这个看似温和亲切的家伙，醉酒后却这般霸道，不知道醒来会不会记得。
　　薄薄阳光，从窗帘缝隙挤进房间，留下斑驳明亮的痕迹；粒粒微尘，在薄光中沉浮挣扎，像翻滚在世间的人生。流川拨通电话，走到窗前压低声音：“收购的项目，让水户部长与对方再确定一下细节；与摩恩公司的合作协商，改期到明天上午……”简单几句，正要挂电话，对方似乎急急说了什么，流川皱眉，“慈善晚宴，邀请携伴参加？好的，我知道了。”
　　携伴参加，他转头望向沉睡的三井，睡姿舒展，颊色绯红。想到宿醉清醒后可能会饿，他匆匆洗漱，打算到楼下买些粥点。
　　走进客厅，昨夜的狼藉已收拾井然，浓郁的五谷清香，暗暗浮动在空气中，耳边汩汩，是米粥轻轻沸腾的声音。厨房中的男人，束起微卷不羁的发丝，神态安然柔和，家居得令人感动。
　　“你会煮饭？”他疑惑，透着叹叹惊讶。
　　“没办法。”铁男耸耸肩，“母亲去世后，只有我照顾三井。”眼光不自觉望向卧室，隐隐心疼，“他其实酒量很浅，可每次情绪低落，就会故意喝醉，醒来又喊胃痛，只好给他煮点粥，缓缓肠胃。”沸声微扬，他仔细将火势调小。
　　一转身，就听见流川急急追问：“那他喝醉，是心情不好？”略微思考后，他不答反问：“和赤木小姐结婚，究竟是为什么？”
　　“我以为，这是他想要的。”流川无奈。担心他会愧疚，担心他会有罪恶感，所以这一份沉重的辜负，他宁愿自己承受。
　　铁男忽然想起一句话，阳光下的爱情，虽然未被祝福，却比在潮湿处溃疡腐烂绝望，更有生还的希望。他摇摇头，真是个纠结的家伙，这么倔强而脆弱，灵魂里分明渴望着新鲜的爱情，却总是压抑自己、委屈自己，总是在无人的角落，偷偷地喝酒流泪。
　　“同性的爱，就像是逆光而行。无数探究或质疑的视线，汇聚成刺眼的光源。而爱情，在强光的背景下，显得黑暗模糊，只有锐利鲜明的轮廓。”铁男缓缓地说着，“这一路，注定艰难。”
　　“铁男，我该怎么办？”此时的流川，竟像孩子般无措。
　　“Always be on his side。”低沉、坚定。
　　（永远守在他身边）